初冬的陽光用敬敏的話來說，那高度概括後便全部凝結為一句話：坑爹的樣子貨。

敬敏康熙兩人行變成五人行，帶著張氏三兄弟，康熙臨時更該計劃，那匹代步的小毛驢也被送給了張大爺當口糧。康熙懷裏靠著一閑下來骨架都能散架的敬敏，揚鞭跟在張氏兄弟馬匹的身後。

“爹，咱們這是不裝窮了？”敬敏取笑道，“咱們這出來才第二天，計劃就變了，那是不是到了明天計劃就又得變一變了？”

“頑皮，你爹的玩笑是你能開的嗎？”康熙拍拍敬敏的頭發道，“真不知道怎麽把你養的這般頑皮。”

“那這就要問爹咯。”敬敏大言不慚道，她能有今天還真是有一半康熙的寵愛在裏面。沒有一國老大的寵愛，她膽子還不會大到現在這個地步咯。

“你那，我看你是被你娘和二哥四哥寵壞了。”康熙絕不承認自己也有份。

“爹，誰寵誰知道。”敬敏不和康熙爭辯這個問題，“爹，你說到下一個集鎮上，我們不會真的要停下來掏腰包請張二叔吃雞頭吧？我就納悶了，雞頭魅力怎麽就這般大了，讓他念念不忘了一路，我耳朵多要被他嘮叨出老繭了。”

“能人異士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癖，就跟你愛錢的理是一樣的。”康熙時時刻刻都不忘調侃自己的女兒。

敬敏眨眨眼睛，裝作沒聽見康熙的調侃，自顧自的欣賞起光禿禿、毫無綠色的路邊景色來。這初冬大地上的植物全部雕零，留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和枯黃的雜草。

康熙這邊一路上都是悠哉樂哉，而南巡的主隊少了康熙這個*oss，簡直都要亂成一團。

“額娘，皇阿瑪這到底是去哪裏了？”四阿哥毫無頭緒的坐在皇貴妃馬車內郁悶道，“這麽一個大攤子，就交給我和大哥三哥，這下一個驛站，我們要怎麽圓這個簍子啊。”

“你擔心什麽，你排行老四，懂嗎？”皇貴妃笑道，“你呢，該幹什麽幹什麽，你皇阿瑪此舉怕不僅僅是要感受民間的聲望，對你們這些兒子來說也是一種考驗。”

“額娘，你是說...”胤禛眼前一亮，被皇貴妃的話點醒。

“本宮有說什麽嗎？”皇貴妃莞爾一笑，“你妹妹此刻怕是郁卒極了，她可是個享福的命，此次被你皇阿瑪拖著微服私訪，這苦啊，或多或少都得受一點。不過這對她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對了，前些日子額娘讓你辦的事情你可有眉目了？”

胤禛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想起自己查出來的東西，心裏很是窩火，但是皇貴妃等著他的消息，他還是整理了一下思緒，把查到的東西慢慢說出來，“額娘，舜安顏的事情，兒臣去查了，這小子是個腦子簡單一根筋的，前些日子被九妹煽動，沒少幹一些和八妹對著幹的事情。”

“具體點。”娘家的侄子如無意外，皇貴妃和康熙都有意把敬敏許配給舜安顏，但是皇貴妃絕不會因為舜安顏是自家侄子就放松考察，事關自己的親閨女，侄子也是要靠邊排隊站的。

“額娘，舜安顏是八弟的陪讀，這進宮本就是常事，九妹和八妹時不時就會發生點口角，這九妹身子弱，所以這舜安顏沒少站出來幫著九妹。”胤禛的話說的那叫相當的委婉，九格格諷刺挖苦氣敬敏來，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只是九格格終究也是胤禛的親妹妹，他並不想兩個妹妹惹出什麽不快來，這倒不是說他對德妃還存有僥幸，而是胤禛心底始終都分得清長輩和晚輩的恩恩怨怨，他從不把德妃和皇貴妃之間的恩怨牽扯進兄弟姐妹中來。

皇貴妃似笑非笑的看著胤禛道，“你的苦心怕永和宮未必明白。”

“額娘，我已經教訓過九妹了，她不會再胡來了。”胤禛被皇貴妃看破了心事，臉上有些羞色。

“惠妃那裏你可有什麽想法？”皇貴妃不想在永和宮的話題上多做停留，胤禛不想做的，她不會強迫，但是她自己自是會用屬於她的方式為自己的女兒做主，舜安顏既然拎不清位置，站不好隊，那麽她也不會勉強，好男兒千千萬萬，她女兒的良人絕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而且腦子啊，一定要拎得清。

“額娘，兒臣派人盯著，一直沒有什麽異樣。”皇貴妃一直懷疑佟國綱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惠妃做得，畢竟除了太子，大阿哥惠妃納蘭家的野心不得不讓她防範再三。

“沒有異樣？”皇貴妃始終不相信，她的直覺從不會出錯，這問題一定是出在延禧宮，“派人盯著延禧宮，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要再三斟酌，不能馬虎了。”

“是，額娘。”胤禛不知道，因為皇貴妃的直覺，讓他在未來免了不少的陰謀詭計。

“下去吧，以後這路上的事情你少說多看，一切自有你大哥呢，你心裏要有一個分寸。”皇貴妃叮囑完便閉目養神，胤禛也不做停留，稍作整理便起身離開皇貴妃的馬車。

胤禛走後，皇貴妃便睜開眼睛，對身邊的雪蕓道，“讓煙雲多在德妃耳邊念叨舜安顏的好，本宮還真是期待九格格嫁到佟家的那一天。”

雪蕓應是，而皇貴妃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以琢磨，舜安顏喜歡憐香惜玉？那麽她一定會好好疼愛疼愛這個母家腦子拎不清的侄子。

敬敏自是不知才七歲的她已經讓便宜娘開始發愁她的婚姻大事，她此刻正愁眉不展的看著一桌子的雞頭宴惡心反胃。

“張二叔，你這是不是誇張了點？”敬敏指著一桌子的雞頭，什麽紅燒的，清炒的，燉湯的，火烤的，清蒸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廚師做不到的。

“丫頭，這可是你自己應下的，這一頓由我做主，你只負責給錢。”張大江看著一桌子的美味臉上一只笑瞇瞇的。

“可你好歹也給我們點幾個能吃的菜吧。”敬敏如今光是聽見雞頭兩字，胃裏就開始泛酸水。

“你這麽肉乎乎，少吃一頓也不會怎麽的。”張大江毫不在意敬敏和康熙一臉便秘的樣子，笑著招呼自己的兄弟入座。

肉乎乎？你妹的，你會不會說話。敬敏和普通的姑娘一般，最討厭別人變相的說她胖。

“不對，張二叔，這個酒樓怎麽會有這麽多雞頭？”敬敏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大清和現代不一樣，有流水作業，雞頭可以成批販賣，這大清就還真的是一個雞一只頭，這張大江能搞一桌子雞頭，敬敏著實不敢想象，這到底是殺了多少雞。

“我吩咐過了，今個吃全頭宴，有多少雞盡管上，雞身全部送給今個的客人。”張大江直接上手便開始啃雞頭。

“你可真夠大方的。”敬敏臉上有些抽搐。

“是丫頭有錢，一百兩銀票呢，放心，今個這一頓，最多也就三十兩。”張大江笑道，“快，趕緊坐下來吃吧。”

“三十兩？你真好意思，賺三十兩我容易嘛。”敬敏真心後悔自己今個早上訛康熙銀票後給張大江顯擺，看看，這報應來得果真是奇快無比，本來還以為小私庫能夠多一筆財，沒想到這還沒捂熱，就去了三分之一，真是坑死人不償命。

“客官，上菜了。”包房的門被打開，敬敏再一次看到了雞頭，鹵的，椒鹽的，真心是閃瞎了她的雙眼。

“擺上，這賣相真不錯。”張大江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扔給小二道，“上點好酒，這是給你的賞錢。”

“謝爺，這就給您上。”小二把銀子塞進腰間的荷包，笑瞇瞇的關上門去給張大江上酒。

“張二叔，你能吃得完這麽多嗎？”敬敏無語道，“你就不怕消化不良。”

“你說什麽？”張大江沒聽懂敬敏的話，擡頭問道。

“沒事，你吃，我吃不下，減肥。”敬敏靠著康熙坐下，很是不滿的對康熙抱怨道，“爹，這可是我離家後吃的最貴的一次飯，整整是我半年的月俸。這雞頭也未免太貴了些。”

“你這丫頭，這不是你承諾賠償給人家的飯菜麽？怎麽這久心疼了？”康熙摸摸敬敏的頭，“我剛剛給你點了一些點心和素菜，一會就上，多少吃一點知道嗎？”

“嗯。”敬敏嘻嘻一笑，“我不是嫌棄貴，就是覺得好奢侈啊，光吃雞頭，真夠土豪的。”

“丫頭，你嘀咕什麽呢。”張大江用毛巾擦幹凈手上的油膩，笑著說道，“等到你師兄大婚，那你才要見識一下什麽是奢侈，姚家可是名門望族之後，長孫長子大婚，那可是非常壯觀的。”

“大婚？我師兄什麽時候要成婚了？”敬敏猛地一聽姚明遠要大婚的消息，還真是有些適應不了。

“你師兄此次秋闈種了解元，姚家和盛家可一直等著這一天兩家聯姻了，姚家大公子和盛家大小姐，那可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聽說大婚也就是在年後了。”張大海解釋道，“怎麽你還不知道？”

秋闈？敬敏算著時間，不錯，這時間對得上，她沒想到師兄回家的大事竟然是大婚，一時間，敬敏心裏有些酸酸的，她擡頭委屈的看著康熙問道，“爹，這盛家又是什麽家族？我怎麽就沒聽過呢！”

“元朝起就很出名的一個家族，到了明末，便歸隱了，在百姓心目中，盛家也算是大家族了。”康熙解釋道。

“大家族，哼，有我們家大嗎？”敬敏忽略了自己的反常，可康熙卻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家姑娘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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