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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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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寐看了一眼熒寐,她握緊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熒寐低下頭,手拉著瑩寐的衣角,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了。

前田亮的手機也響了,他走出病房接電話。

“是的,她們都沒做……”前田亮下意識的朝病房看去,夕陽的餘暉經過走廊走進病房,像是來探病的朋友。前田亮想,瑩寐不接電話是因為熒寐,熒寐應該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在鬧著別扭。熒寐和瑩寐是怎麽遇見的,熒寐是怎麽想起瑩寐的?一連串的問題,隨著夕陽的離開,愈演愈烈。他想問,直覺告訴他,她們不會和他說。

他把地點告訴單雄和真紀後離開了。單叔叔的家務事他不好插手,盡管他知道單叔叔是為了熒寐好……

瑩寐的手機響了又停,停了一兩秒又響。熒寐接受來自他人疑惑的目光,想起過去的一切,手情不自禁的拉瑩寐的衣角。瑩寐的手松了,她按下接聽鍵的那一刻,熒寐松開她的衣角。

瑩寐走出病房聽電話,她沈默了幾秒才發出微弱的聲音。

媽媽。

她離開家半年有餘,她不知道怎麽和爸媽說話。如果有一天,她見到爸爸媽媽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她想了很多很多種場景,唯獨這個。

如果有一天,她回去了。深幽的庭院落下幾片紅葉,母親坐在那裏泡茶,見到她後依然微笑:“歡迎回來,瑩寐。”

或者……

當爸爸站在庭院中央賞月時,她出現在家裏,爸爸問她去了哪裏,他也許會溫柔的註視她,鼓勵她繼續努力,單家的未來需要她和熒寐一起努力。

十一歲。

明年的春天,她們正式接受單家的訓練。前面幾年裏,爸爸只教她防身術,然後讓她和前田師母學習弓道。她不知道爸爸不收徒弟的原因,庭院中有一間房間用來擺放各種武術比賽的獎狀、獎牌和獎杯。

或者……

在十二月裏,她回來了。那天正好是她和熒寐的生日……

“回來就好。”真紀嗚咽的聲音擠過密密匝匝的電信號傳到她的耳裏。一時間,瑩寐的眼睛酸澀了,鼻子也酸了,“媽媽,我想你。”

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對媽媽說。歸根結底,她只有一句「媽媽,我好想你。」

“我去買食材,今晚做你最喜歡吃的酸辣魚。”

熒寐在瑩寐走出病房時站起身,靠在窗邊眺望天空的盡頭。她對父母的行為感到不滿意,即使她知道父母是為了她好。她心裏就是有個疙瘩,不舒坦。瑩寐離開家半年,不知道和媽媽說些什麽,而她……

拓也被小泉逼著去活躍氣氛,純平搭把手表演魔術。在氣氛變得活躍後,熒寐說她出去一下。這人一走,病房裏的味道就變了。他們在猜熒寐、瑩寐失常的原因。就算在數碼寶貝世界裏,經歷了那麽多的打擊瑩寐和熒寐都沒有這般情緒低落。

熒寐走出病房是順手把門關上,左右望了一眼,憑著直覺往右邊走。不出意料,瑩寐就蹲在那裏,熱淚盈眶。她放輕腳步來到瑩寐跟前,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瑩寐哭久了,眼眶很紅,帶著哭腔說道:“我……我好高興……”

你既然高興還哭啥啊?

“啊,痛——”熒寐的後背撞上墻壁發出聲音。瑩寐趴在她胸前嚎啕大哭,“我以為我回不來了!我擔心了很久……”

熒寐手忙腳亂的拍瑩寐的後背,生怕這個哭的很沒想象的姐姐突然接不上氣,笨手笨腳的安慰她,都已經回來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麽?她是這樣想的,可是她一想到那年秋天,瑩寐突然消失,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她眼眶酸澀了。

她不敢做那樣的假設。她也很害怕。

突然有兩個大人闖進病房,驚到裏面的小孩。

“囡囡!”從神奈川一路趕過來的單雄掃了一眼病房,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問道,“我的女兒……瑩寐和熒寐在哪裏?”

輝一見到來人楞了一下。

“……老爸?”瑩寐和熒寐回到病房看見站在門口的兩道人影,遲疑的開口。

一陣寒暄問暖是少不了的,單雄看向熒寐的目光有些閃躲,他這個女兒自瑩寐失蹤後就和他疏遠了,她催眠後更加疏遠他們夫妻倆。

時間不早了,真紀讓孩子們先回去免得父母擔心。

友樹年紀小,太晚回家不大安全,純平說他會送友樹回去的。幾個朋友留下聯系方式後相繼離開。

真紀默默的記住那幾個孩子的名字,同時疑惑的看一眼熒寐和瑩寐,她這兩個女兒是什麽時候認識那幾個孩子的?也許是雙胞胎的緣故,這兩個孩子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怎麽會認識其他孩子?

當小泉說出家庭住址的時候,真紀說世界太小了。原來他們家相隔一個拐角。念及小泉是女生,和他們家近,真紀拍板說她們順路送小泉回去,就下去辦住院手續。

輝一的母親,木村朋子在真紀去辦住院手續後來到,她還穿著工作服,氣喘籲籲的來到病房。

單雄見到輝一就覺得很面善,想了想他記起這個男孩就是他想收為當大弟子的人選。說起來啊,他還是因為瑩寐失蹤了,覺得熒寐一個人練習武術太孤單萌發收兩個徒弟的念頭

在其他人回家,包括那個和輝一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也走了,他才問輝一是怎麽想的。輝一猶豫了,他在想學習武術需要媽媽多久的工資,直到木村朋子出現,輝一依然沒給出答案。反倒是小泉,聽到單雄要收徒弟,就問他能不能也收她做徒弟,她覺得熒寐和瑩寐還有輝二會武術,真是帥呆了。

單雄點頭,小泉高興的抱住熒寐和瑩寐,甜甜的喊了一聲師傅。

木村朋子得知真紀幫輝一辦好住院手續後十分感謝,又覺得太麻煩她了。真紀笑道:“那孩子和我的女兒是朋友,這點小事不要在意了。”

單雄沒有忘記初衷,和朋子交談起來,句句都是關於輝一。他想知道輝一的答案,是同意還是拒絕。

“輝一君是我女兒的朋友,還是我收的第一個關門弟子,學費什麽的不用擔心。”瑩寐在單雄耳邊說了幾句話,單雄恍然大悟,原來那孩子是在擔心學費問題,他對輝一說,“等你身體好後和我學習武術,爭取拿到前三就是給我學費了。我收徒弟不過是為了單家武術。”

單雄一心想發揚單家的武術,之前不收徒弟是……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嘆了口氣。

單雄離開前對輝一說:“你考慮考慮。”

他可不是那種強迫別人入師門的人。

“伯母,我們告辭了。”

小汽車裏真紀從包裏拿出濕紙巾幫熒寐擦臉上的汙漬,問她們去做了什麽事情怎麽弄得這般狼狽。瑩寐和小泉默默的擦掉沾在臉上的灰塵對熒寐求助的目光視而不見,小泉見真紀的反應後仔細的把臉蛋擦幹凈,回去後怎麽和母親解釋。

“沒什麽。”熒寐躲開真紀的手,看向反映她此時狼狽模樣的車窗。真紀面帶微笑的說:“不擦一下臉就成大花貓了。”

“哦。”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變了,真紀苦笑地縮回手。瑩寐趕緊出來活躍氣氛,不一會兒就到家了。小泉下車向單家一家人告別。雨早停了,濕漉漉的地面配上纖塵不染的枝葉還有清新的空氣,足以使人平靜下來。單家四個人誰都不說話,靜靜地走進屋子。

晚飯時真紀給熒寐和瑩寐夾菜,問瑩寐在過去的半年多裏在哪裏,過的怎麽樣。瑩寐沒有將事情全部說出來,她只說在叔叔家住。

一直沈默的單雄說話了,他皺著劍眉厲聲問道:“胡說什麽?”

“沒有胡說!”反駁單雄的不是瑩寐而是一直低頭吃飯的熒寐,她倔強的和單雄對視,“我見過單翔叔叔!”

一雙筷子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彈了一下後安靜的躺在地上。單雄銳利的雙眸直視熒寐,“熒寐,不要亂說!”

熒寐再一次重覆,“我沒有亂說!”瑩寐放下手中的筷子,“我見過單霆叔叔。叔叔說,他和單翔叔叔還有父親你是三胞胎兄弟。”

“我們只是想知道為什麽。”

“我們長大了。”

為什麽明明是一家人,卻不在同一個時空,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如果她們沒有去數碼寶貝世界,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有她們的親人。單雄知道熒寐和瑩寐想知道什麽,

他呼出一口濁氣沈默半晌後和她們說起單家不為人知的秘密。真紀在嫁給單雄時就聽他說單家會發生一些令人無法相信的事情,可她不後悔嫁進單家。真紀凝視那兩張幾乎一樣的臉,一時間溫暖填滿了她的內心。

二十年前,單家突然出現兩個女人。一個穿著巫女服,一個穿著和服,她們說了很多讓人聽不懂的話。她們句句離不開數碼寶貝世界,最後她說因為某種力量在打破兩個世界的平衡,她們必須把大門封印起來,單宅所在的地方就是那所謂的大門。單家人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不存在任何信任,這就耽擱了很久。最後,單家人妥協了,封印大門的前提是不準傷害任何人。就在封印大門時一只龐大的怪獸出現了!打敗怪獸時突然卷起颶風,風勢減弱後深幽的單宅只剩下他一個人。這麽多年來,他編出了幾個謊言掩飾家人突然消失的事實。

“竹櫻獸?”

“離影獸?”

熒寐和瑩寐下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名字。單雄楞了一下,“你們怎麽知道那兩個人的名字?”

“……”

熒寐用手指戳瑩寐,當大姐的你是時候做出姐姐的樣子了,解釋神馬噠就交給你了!

想蒙混過關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事關單家所有人,瑩寐老老實實的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在數碼寶貝世界的事情。她沒有參與的事情就由熒寐來述說。單雄耐不住激動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色微紅,“太好了!太好了!”

熒寐轉述竹櫻獸和離影獸在離開數碼寶貝世界時對她還有瑩寐說的話。讓她想不到的是單雄過激的反應,她父親激動的說太好了,重覆數次後問她們時間,與家人團聚的時間。是啊,十多年未見的家人們,在有生之年裏能夠再一次見面無論是誰都會激動。熒寐搖頭,她不知道。

單雄失落了一會兒,喃喃道:“沒關系,沒關系……有希望就好……只是……”

真紀一直註意單雄的反應,她似乎聽出單雄擔心什麽,她把手放在單雄的手背上安慰的說:“放心吧一定會見到的。”

單雄紅著眼眶點頭,他用另一只手抹幾下臉。但願,但願一家人可以團聚,但願父母仍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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