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約定 (2)
關燈
小
中
大
舒服嗎？”
“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有些頭疼就到醫院來看看。”
帝晁天見她臉色確實比之前看到的暗沈蒼白便信了。正想回去找裘祺，卻猛然察覺到不遠處的花圃有奇怪的動靜。他立即轉頭望去，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看到帝晁天奇怪的動作，姚琳問道。
“沒事。你忙你的，我要走了。”
“正好我也準備離開，一起走嗎？”姚琳又問。
“我還有事，你自便。”帝晁天冷淡的說完不再理會她，往住院部走去。
姚琳目送他走遠，才一副很可惜的模樣離開醫院。
裘祺坐在病床旁看著睡著的裘勝，他緊緊捉住裘勝的手，不停在祈禱奇跡出現，裘勝能順利渡過難關。
帝晁天過了很久才找到這裏。他走到裘祺身邊搭到裘祺肩膀上說：“我去辦了住院手續，這是需要你簽名的文件。”
帝晁天把文件和筆遞到裘祺面前。裘祺一臉懨懨的接過文件和筆，在上面簽字。帝晁天又說：“別總是這副模樣，你爸醒來也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臉。”
“晁天，我不想爸有事，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離死期越來越近。”
“每個人都會死，他只是比你早一步而已。別再難受了，你這模樣讓我很焦躁。”
帝晁天活了那麽久，應該已經見慣了生老病死。或許他當然沒有那種親近之人永遠離開自己時的無助難過和害怕。
“晁天，那個和我長得像的人死時你是什麽樣的心情，不難過嗎？”
帝晁天一怔，思考了片刻才說：“我忘記了。”
“……”裘祺沒再說什麽，只是更緊地握住了裘勝的手。
氣氛有些沈重，帝晁天不知道裘祺是什麽意思，正想開門見山的問，就聽到有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
有護士在斥責：“先生，不可以在走廊上跑。”
“抱歉，”似乎是畢向寶的聲音：“我趕著找人。”
他的話才說完，已經把頭從門口探進病房裏。眼睛在病房內掃視一周看到裘祺和帝晁天才邁著步伐快速走了進來，還喘著大氣：“裘祺，伯父他怎麽樣了？”
裘祺未回答，帝晁天已經先他一步道：“情況都跟在電話裏說的一樣。你來得挺快，掛了電話還沒多久。”
“龍哥，我可是打車過來的。讓司機開到最快時速，差點還闖了紅燈。”畢向寶說完又覺得自己被帶跑了，趕緊把話鋒一轉：“那伯父他是不是……”
裘祺面色難看，心情低落地說：“向寶，謝謝你來看我爸。”
畢向寶看了看裘勝，裘勝的樣子讓人仿佛不認識一般。他心裏也變得不大好受，想安慰裘祺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心裏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一句：“裘祺，我們都在你身邊。”
裘祺艱難地擠出一絲哀傷的笑意：“謝謝你們。”
畢向寶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暗罵自己，平時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卻嘴笨得什麽好話都說不出來？
轉念一想，讓裘祺和裘勝靜靜的待會兒比較好。他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還影響裘祺的心情。
正好他有事要找帝晁天，於是他向帝晁天使了個眼色，用口型對帝晁天說：“龍哥，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帝晁天卻完全不上道，“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
幸好裘祺此時的註意力只在裘勝身上，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麽。
畢向寶朝帝晁天擠眉弄眼：“龍哥，在這裏會打擾到裘祺，不方便。”
帝晁天才皺著眉跟畢向寶離開病房，來到走廊的一角。不等畢向寶說話，帝晁天率先說：“你的臉抽筋嗎？正好在醫院，順便去看看醫生。”
病個鬼咧！畢向寶白了一眼帝晁天。又怕帝晁天反應過來揍他，趕快起話頭說：“龍哥，那個報道裘祺還不知道吧？”
“什麽報道？”
“你也不知道嗎？今天都上熱搜了。”畢向寶邊說邊掏出手機翻找了一會兒遞到帝晁天跟前。
帝晁天往手機上一看，上面寫著‘當紅男星與當紅女星假戲真作，竟深夜在街上相擁’並配有一張照片，用紅圏圈出男星和女星的臉還有相擁的動作。他還看到點擊量和瀏覽數評論量在不斷朝著五，六位數增長。
就算照片有些模糊，帝晁天還是認出了這個男星就是自己。
下面的內容帝晁天已經沒有興趣再看：“如今的媒體真會嘩眾取寵。”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認為呢？”帝晁天好笑得盯著畢向寶反問道。
“可照片……”畢向寶就是不確定才在向帝晁天求證。
“這件事倒是真的。”帝晁天漠然開口，像在說今天天氣如何，吃了什麽當早餐般自然平靜。瞧著畢向寶在聽到這句話時剎那變僵硬蒼白的臉，他才笑笑補充道：“因為她不小心摔著了，我順手扶她一把而已。不過這是昨晚才發生的事，今天就已經有報道了？”
“我就猜到是這樣。龍哥，現在的媒體都喜歡捕風捉影，爭著搶頭條。雖然事實並非如報道說的那樣，可已經有很多人信以為真。唉，這件事不能讓裘祺知道。裘伯父已經這樣子，萬一他知道了一時傷心被蒙蔽雙眼當了真，想不開……”
“你的擔心很多餘。”
“龍哥，你不了解裘祺。他看起來很豁達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接受不了雙重打擊。”
“又不是真的，有什麽打擊？況且他現在一心照顧裘勝，怎麽有心情看這些？”
這麽說倒也是。說到裘勝，畢向寶心情又變得沈重：“龍哥，裘祺他……希望你好好在他身邊支持他。”
“有空擔心裘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畢向寶不大明白：“什麽意思，龍哥？”
帝晁□□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讓他自求多福的憐憫模樣。
畢向寶一臉懵：“？？？”
晚上的直播還是照常開播了，然而出現在鏡頭下的手卻不是觀眾熟悉的那雙手。
那雙手的主人自稱是播主的朋友，也是直播間管理員。他說小祺播主因為臨時有事，不能如常和大家見面。但已經答應過大家晚上抽獎就不會失約，所以由他來幫小祺播主弄抽獎的事。
大家有些失望，不能看到小祺主播露臉了。但對這個管理員也不陌生。在小祺初來乍到晉江直播間時，這名馬甲叫‘一路向寶’的人就一直是他的管理員。雖然不常在線和大家閑聊，但只要小祺開播總會在線。
大家也曾經猜測過他是什麽性別，和小祺主播什麽系。終於有機會和這個管理員深入交流了，大家都很積極的發問，彈幕快把他露在鏡頭下的手擋住了。
【不要愛情的貓：管理員是播主的朋友嗎？】
【芭蕉打櫻桃：管理員是男的？我發現了什麽！】
【咩咩羊：只有我get到重點了嗎？管理員和播主住一起？】
“我和播主是死黨，並不住在一起。今天只是到他家來幫忙直播而已。”
【孤單探戈：我突然想到了初陽土豪和鳳凰土豪，加上管理員，妥妥一出大戲。】
【白白白：樓上別胡說，播主怎麽看都是直的。】
【月亮寂寞的哭泣：你們的重點都偏了，抽獎呢！】
“先爆個料，小祺主播有戀人。大家別再亂猜了，至於是直是彎你們自己想像。好了，我們開始抽獎。現在是八點十五分，大家先加一下群，二十分時開始刷彈幕。我會隨機截圖，截到的馬甲我會發到群裏，到時大家私信我留下地址。”
【別當kitty貓：剛進來，錯過了報獎品的時機。】
【鳳凰紛飛：今天居然換人了？】
畢向寶一眼就瞅到封煜這個‘頭號粉絲’的顯眼馬甲。他嘴角不禁抽了抽，才像沒看到般繼續解釋：“獎品很豐盛，至於是什麽獎品點下面的個人簡介就可以看到。二十分到了，抽獎開始。”
等抽完獎，大家還在群裏和直播間裏熱烈討論著，畢向寶確認到最後一名觀眾的信息後說：“感謝大家的踴躍參與，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這兩天小祺主播暫時不會開播，大家有什麽想看的菜譜可以私信在主播的個人專欄裏。我下了，大家晚安。”
下了直播，畢向寶就收到封煜發來的私信——小朋友，為什麽是你在直播？
畢向寶懶得回封煜，選擇了無視。
結果封煜不死心，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畢向寶沒打算接。可他一直不停的打，畢向寶不得不接聽。但對封煜的態度很不尊敬，沒有想和他繼續聊下來的想法：“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可以問老東西。如果你不想我去打擾他們，或許該好好考慮回答我的問題。
太卑鄙了，這只臭山雞！
“裘祺的父親病危了，他還在醫院照顧。知道的話就別去打擾他。”
☆、人紅是非多
這幾天裘祺都待在醫院照顧裘勝。住院的好處就是裘勝一有什麽不舒服，裘祺能很快找到專業人士來觀察搶救。
但是住院和治療控制需要花很多錢，這兩個月好不容易攢到的錢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只要結果是好的，無論花多少錢裘祺都願意。哪怕像以前那樣身無分文還欠著巨債。
帝晁天原本想陪著他，但畢竟是當紅男星，又和公司簽了合同，不能放著工作不管。雖然他本人並不在乎，裘祺還是希望他不要因為自己而消極怠工。
帝晁天就打算工作結束趕去醫院，卻發現最近有些人總在跟蹤自己，於是他不得不與裘祺暫時分開。
興許是裘祺的祈禱起了作用，住院後的裘勝身體有了很多改觀，幾個星期後已經能自如活動身體了。裘祺有時會帶他到醫院外面的中庭散步，有時還能帶他離開醫院幾個小時。在此期間，他和裘勝一起去給他母親掃墓了。
雖然是早了些，可他和裘勝都害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兩父子一起為母親掃墓。
當重大的不可挽回的變故襲來時，裘勝更加後悔當初的作為。自他沈迷賭博後，有多久沒給自己的妻子掃過墓，又有多久沒和兒子一起去看過她？
裘祺存下的錢很快見了底，此時的他更加擔心的是之後沒錢交住院費該怎麽辦？
畢向寶很清楚裘祺的經濟狀況，來看裘勝時讓裘祺別擔心。以前欠了那麽多錢不也挺過來了嗎？這點錢總有辦法解決。
以裘祺的個性，他肯定不想再麻煩帝晁天和封煜。但畢向寶認為只要不是裘祺開口就不算是他麻煩帝晁天。於是畢向寶主動打電話給帝晁天請他幫忙。
幫忙什麽的簡直在開玩笑。裘祺是他帝晁天的人，他帝晁天能讓裘祺身陷困境嗎？不過他也清楚裘祺不想麻煩自己的想法，於是決定不讓裘祺知道錢的來源。
裘祺不知道是他的錢，或許就能接受幫助了。
裘祺不是傻子，畢向寶把錢拿到他手裏時就知道是誰的錢了。但他什麽都沒說便把錢收下。拒絕別人的好意也是一種自以為是，況且他確實很需要錢。
反正已經欠了那麽多，也不在乎多欠一點。只要活著，總有還清的一天。
錢的事情解決了，裘勝的身體狀況也好了不少，這些日子陪著裘祺擔驚受怕的畢向寶終於能好好睡個覺了。
睡覺之前他習慣性刷手機時，又被一條爆炸性新聞驚得清醒過來。
他立馬彈跳起身，手忙腳亂的找衣服洗漱然後打車去醫院。
彼時的裘勝已經醒來，裘祺正小心翼翼地給他餵粥。畢向寶趕到醫院時，看見兩父子和平時一時，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而他來時的路上也沒有遇到奇怪的人，他才稍微放了心。
他上前打招呼：“伯父，裘祺。”
裘祺對他的到來很驚訝：“向寶，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就是突然想來看看你們。伯父，身體好點了嗎？”
裘勝微微點頭，蒼白的臉仍舊沒一絲血色。但模樣已經變得很平靜溫和：“好多了。小祺，爸爸不吃了，爸爸想看看你男朋友。”
畢向寶聞言又心驚膽戰起來。左右看了看，病房裏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他才又安心下來。
沒註意到他奇怪的模樣，裘祺放下碗，拿出手機說：“他還在忙，估計今晚也不會過來了。不過他告訴我今晚有他的采訪，我們可以用手機看。”
“好好，我要看。”
還有采訪？畢向寶的心臟一下提起來。眼看裘祺已經橫過手機，翻到要看的網址，他跟著湊上前去。
裘祺時間掐得很準，他才打開那個視頻網頁一分鐘，對帝晁天的采訪就開始了。
帝晁天參加的節目是一直很受大眾歡迎的采訪節目《星私語》。幾乎每個著名藝人都參加過這個節目，換句話說能上這個節目的藝人公眾影響力都非常厲害，所以很多明星都爭著想上這個節目。
《星私語》節目的采訪方式很樸素，放兩張用來坐的長沙發和一張放飲料的玻璃桌就算是舞臺了。舞臺後面是一個大屏幕，用來播放每期嘉賓的VCR和照片之類的東西。
節目的主持人是個一個幹練沈穩的青年男人和一個年輕活潑的青年女子。這樣取長補短的組合很適合應付各種類型的明星藝人。
節目一開播，是活潑的女主持人率先開場。，介紹到嘉賓時，舞臺下面的觀眾就高喊著帝晁天的名字。
帝晁天跟著出場了。
封煜也上過這個節目，畢向寶看過那期的采訪。他出場很拉風，穿得花裏花哨，惹得在場的觀眾發出了一陣高過一陣的尖叫聲。
和現在的帝晁天一比，帝晁天簡直低調得不行。
他隨便套了一套休閑裝，頭發也沒有整理，他自顧自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起腿，一副‘本大爺來了’的高傲模樣。
隔著屏幕看帝晁天的臉更加好看了。皮膚很白，睫毛很長，狹長上挑的金色眼瞳有著幾分惑人，如同琥珀般美麗。五官的線條精雕細琢，恰到好處，完美得找不出一點瑕疵。
就算已經見慣了他的樣子，裘祺還是一下被觸動到。這麽好看帥氣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戀人，感覺自己的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親眼一看才知道晁天果然就如大眾所熟知的那樣，是個有獨特個性的人呢。”女主持不愧習慣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很快打圓場，“好了，知道大家很激動，但請都安靜下來。”觀眾席上那些尖叫激動的女生才漸漸安靜下來。
帝晁天沒有自己是客的自覺，一點都不會看氣氛的淡然糾正道：“我的名字不是誰都能隨便叫，你們可以像其它粉絲一樣叫我龍哥。”
沒料到他真的完全沒把這當作一個直播節目，任性隨意的說著自己想說的話。兩個主持人頓時一怔，感到一陣尷尬。不過他們是老練的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男主持人微笑道：“為什麽大家會叫你龍哥？”
“因為我喜歡龍，也喜歡大家這麽叫我。”
“呃，龍哥您是才出道的新星，今年有二十八歲了，對嗎？那比你年長的藝人也需要叫你龍哥嗎？”
“當然，不過如果是我承認的人我倒是允許他稱呼我名字。”帝晁天得意道。這看在其他人眼裏覺得他非常傲慢，不把其它人放在眼裏。
畢向寶不禁為帝晁天捏了一把冷汗。華越到底在想什麽，怎麽可以讓帝晁天上這種節目？他少不得會因為說話直來直往而得罪不少圈內人。
混娛樂圈的都知道私底下再怎麽不合群，在公眾面前也要做出與其它人關系很好的模樣來。說他清冷孤高也好，還是傲慢任性也好，怎麽看都不適合混娛樂圈。
兩位主持人是真沒見過有人敢在電視節目上說這種會得罪不少藝人的話。但多年的主持經驗還是促使著他們問下去。
“龍哥真是個性情中人，似乎與別人評價您清冷淡漠不大一樣。其實生活中您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如你們所見，我一向表裏如一。”帝晁天勾起唇冷冷一笑，又惹得觀眾尖叫如潮。但他並沒有因為那些尖叫而看向觀眾席那邊，註意力只集中與他對話的二人身上。
“龍哥為什麽會想當藝人？您的個人資料上沒有任何過去的記錄，是不想讓人知道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會向藝人提一些犀利獨到的問題也是《星私語》受歡迎的原因之一。眾人也非常想知道帝晁天的過去，都屏住氣息等帝晁天開口。
帝晁天想了想，才說：“就是和封煜差不多的經歷，其實我不大記得過去的事情了。至於為什麽會入行，是因為想讓一個人高興。”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主持人對此也很感興趣：“可以告訴我們是哪位影響您的嗎？”
帝晁天微微一笑，神秘道：“這是秘密。”
“這麽說來最近您和姚大明星的傳聞撲天蓋地，還有報道說你們已經確認戀情，不知道是不是屬實？”
“若硬要說的話是抱在一起了。”帝晁天邊回憶邊說。
節目裏的帝晁天話還沒說完，畢向寶已經把手機奪了過去，“這些節目真是，為了收視率什麽話都敢亂說。”
畢向寶朝著裘祺和裘勝幹笑著：“你們別看了，都是節目效果。”
他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可不是那個意思。況且以裘祺對帝晁天的觀察了解，他才不會為了節目效果妥協說些違心話。
“向寶，姚大明星是誰？”
畢向寶恨自己掩飾得不夠好，欲蓋彌彰了。
他一臉糟糕又沒有辦法的樣子，才把趕來這裏的原因告訴裘祺：“姚大明星就是姚琳，當紅女星。不過混娛樂圈的人，總會有一兩個緋聞。如今熱搜上全是說龍哥和她有戀情的事，還被兩人的粉絲稱為帝姚CP，是金童玉女的一對。”
畢向寶把手機看到的報道遞給裘祺：“這是剛才的報道，裏面說兩人一起到醫院，有可能是姚琳懷孕了。”
裘祺接過畢向寶的手機看，面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裘勝聽得一頭霧水，又集中不了註意力去想，於是問裘祺：“向寶在說什麽？你男朋友怎麽了？”
裘祺搖搖頭，對裘勝說道：“沒什麽，說他很厲害呢。爸，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不然又會被護士教訓。”
裘勝有些不舍：“我還想看你男朋友……”
“明天再看。”裘祺讓裘勝慢慢躺下，替他蓋好被子，安撫他睡著後，裘祺才把手機還給畢向寶，問：“你是來告訴我晁天移情別戀了？”
☆、循環的交替
畢向寶當然不是那種人。他撓著頭想盡量去解釋得溫和一點，“龍哥我能不相信嗎？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會相信？”
畢向寶沒料到裘祺反問自己，一時語塞。
“你知道我有個記錄晁天習性的本子吧？”裘祺又問道。
畢向寶想起裘祺曾經提到過這個事。他說要盡量記下多一些龍的習性和與他相處的訣竅，這樣就能理解帝晁天的行為和想法。
他還記得裘祺給他看時，那個本子已經寫了大半，再小的事也沒落下。說不定比起自己和封煜，裘祺或許才是最了解帝晁天的人。
“所以你不擔心他真的移情別戀？”
“嗯，我沒擔心。”裘祺笑得很溫柔。剛才帝晁天還在電視裏說想讓他高興，這麽光明正大的告白還有什麽可懷疑？
他完全沒有掩飾的打算，裘祺聽到時心裏甜得一塌糊塗。
“可外面都在說。你不擔心說得多了，假的就變成真的？”
“之前你還不大喜歡我和晁天在一起，現在我聽著你好像又不希望我們分手？”
畢向寶被反問倒了。他正正臉色，尷尬得清咳兩聲才說：“除卻龍哥是條龍還是條公龍外，他的確是個完美的戀人。我都開始羨慕你來了，怎麽還會反對？不過娛記為什麽知道龍哥和姚琳在醫院？我看一定是那些狗仔隊的傑作。”
“是送我爸來醫院時拍的吧？那之後晁天就很少到醫院露面了。”
“龍哥已經察覺到了？真不愧是龍哥！”
“剛才節目裏晁天說確實抱在一起是真的嗎？”
不是說相信帝晁天嗎？畢向寶不明白裘祺為什麽又會問起這個。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畢竟是帝晁天親口承認，就算裘祺相信帝晁天，也無法理解。當時他聽到帝晁天承認時不也嚇了一大跳嗎？
畢向寶趕緊向裘祺解釋一番，裘祺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畢向寶見裘祺沒事，自己的擔心也多餘了，才安心回去。
和裘祺道了別，剛走出醫院門口，萬萬沒想到會遇見封煜。
封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超能力，醫院門口那麽大，天色又那麽暗還是一眼看到了畢向寶。
不等畢向寶腳底抹油的溜走，他已經上前攔住畢向寶，搭上他的肩膀：“喲，小朋友，我們還真有緣分。”
“我看不是有緣分，是你陰魂不散。”
******
帝晁天作客《星私語》的節目一發布，立即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各大娛樂新聞的頭條都在猜測帝晁天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是姚琳還是其它藝人或是圈外人士？
而他竟然和封煜是老相識。兩人在娛樂圈既是好朋友又是竟爭對手的關系引起另外一些粉絲的關註。
他們甚至在微博，朋友圈和一些視頻，直播網站上傳剪輯過的關於他倆的視頻，被同道粉絲組了一個帝封CP，每天樂此不彼的產糧。
但這就讓另外的封畢CP粉看不下去了。雖說封畢CP粉是冷門CP，但他們粉的時間比帝封CP長，於是兩家一言不和就爭吵起來，一些雙擔粉中立粉都被拉下水。微博朋友圈等地方一時間硝煙彌漫，烏煙瘴氣。就連帝姚CP粉也倒插一腳，各為其主吵得不可開交。
作為主要人物的帝晁天對他們吵什麽根本沒興趣。他當明星的原因就是閑著沒事做，又喜歡被人尊敬崇拜而已。至於粉絲怎麽想他，會不會粉轉路，路轉黑根本不在意。
封煜比帝晁天要好一些，他會發文勸說，做著公眾人物應該和需要做的引導和疏通。
另一個主要人物姚琳就更有意思了。她對現在的報道不否認也不承認，被娛樂記者追問也只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禁讓人猜測她與帝晁天談情的真實性。
在此同時，又一個重磅報道出現在熱搜榜上。這次是封煜的頭條，上面說拍到了封煜和畢向寶在醫院門口說話的照片，裏面有各種猜想，甚至大膽的假設了封煜和畢向寶的關系。
多虧封煜，畢向寶這個混了七，八年娛樂圈一直都默默無聞跑龍套的群演終於出名了。
然而畢向寶卻一點都不高興。他是想出名不錯，可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出名，還是和封煜掛勾的出名。
那天他怎麽就沒註意到有狗仔隊跟著封煜呢？封煜也是，明明是只上古神獸，居然沒發現被人跟蹤嗎？
托他的福，畢向寶現在是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都快在家長蘑菇了。不然出門鐵定會被埋伏的記者轟炸個體無完膚。
畢向寶終於深刻的理解到帝晁天之前跟他說的話。
畢向寶仰頭望天，龍哥，你明明就有先見之明，為什麽還眼睜眼看著他倒黴！
裘祺完全沒時間去關註娛樂圈的各種風起浪湧。每天的日程除了在家直播，就是在醫院照顧裘勝，偶爾和工作又開始忙碌起來的帝晁天通通電話。
畢向寶的事他也知道，但自己人微言輕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打電話去安慰畢向寶幾句。
之後便是帝晁天與姚琳主演的新劇開播。裘祺第一時間去看了，便覺得姚琳很面熟。看完更新後才想起姚琳是他和帝晁天跟著畢向寶去當群演，初遇到封煜時的女主演。
世界還真小。
新劇開播後，帝晁天更加忙碌。每天和姚琳一起出席各種宣傳活動。
無論帝晁天個人想法如何，若是節目組有心安排，總有各種制造CP即視感的機會。如此一來新劇的宣傳力度到了，而對於他們談戀愛的說法又令人確信了幾分。
轉眼年關到了，這一天是大年三十，各家都忙前忙後，忙裏忙外準備過年。
城區不讓放鞭炮，於是有人就買了許多紅色氣球吹起串到一塊然後戳爆尋找感覺。
各種店鋪也很早就關了門，和家人一起吃團年飯。
臨過年前，裘祺還擔憂這麽多人一起吃團年飯，家裏太小坐不下該怎麽辦。幸好被邀請一起吃團年飯的封煜毛遂自薦，說自己家夠大，讓裘祺和其它人一起到他家去過年。
裘祺覺得這個提議好，帝晁天也並不反對於是就決定下來。倒是畢向寶有不少怨言。
娛樂圈向來是新舊交替得特別快，封煜和畢向寶的話題頭條很快被新的八卦取代。
畢向寶因此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出門，他反倒感謝那新八卦了。不過又得到封煜家裏，畢向寶十分不樂意。
可大家都去，連他爸媽也想親眼見見封煜這個大明星，他再不樂意也不能說個不說。
裘祺很敬業，大年三十晚仍不忘直播。他做了很多菜，看得屏幕對面的觀眾個個流口水。但今天的人數不多，相信大家都在吃團年飯。
在他直播的過程中已經相繼有許多觀眾和裘祺祝賀新年然後下線吃飯去了。
此時此刻的畢向寶正和程巧在廚房裏幫裘祺打下手。畢向寶的爸媽見到傳說中的大明星，都吵著和封煜合照要簽名。封煜也不吝嗇，給他們簽了名合照，然後一見如故般，叫上正好端菜出來的程巧一起打麻將。
而裘勝則靜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帝晁天還有工作，估計沒那麽快回來。
趁著只有他和裘祺在廚房，畢向寶感嘆般開口：“明明都是當紅明星，怎麽封煜就那麽閑？”
“畢竟煜哥沒有新戲要宣傳。他最近才出了寫真集，聽說可以休息好一陣子呢。”穿著圍裙的裘祺順口說道。他只穿了一件羊毛衫，顯得很單薄。但廚房的熱度讓他全身都在冒熱汗。
“我看了那寫真集，八十頁有六十六頁都在露肉。自戀得要命，真不愧是龍哥說的騷鳳凰。”
裘祺好笑道：“你嘴裏這麽說，但不是很關註煜哥？還跑去看煜哥的寫真集。”
“我只是偶然看到了，誰關註他？話說龍哥快回來了吧？”
“他說會晚點，讓我們先吃。”
“龍哥就是龍哥。之前的采訪節目我還為他捏汗，生怕他把那些藝人前輩得罪個精光。沒想到人是得罪了，卻被更多人喜歡，說他表面如一，毫不矯揉造作。”
“這大概就是他魅力所在。”
“聽聽，從戀人嘴裏說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畢向寶調笑道。
“別笑話我了，趕快把菜端出去。”
飯菜煮好後，一大家子都圍坐在長桌旁。每個人都說了新年的祝福語，畢向寶父母也和裘勝冰釋前嫌了，眾人其樂融融的開始吃團年飯。
沒多久帝晁天回來了，眾人連忙把他迎到飯桌旁為他倒酒。期間程巧和畢向寶都喝醉了，很早就倒在沙發上睡死過去。
裘勝趁著酒意，說了很多真心話，包括那麽多年來的荒唐糊塗賬。畢向寶的爸媽很有感觸，也都多喝了幾杯。
一頓團年飯吃得既辛酸感動又開心難忘。
吃過年飯洗了碗碟收拾好廚房就到了看春晚的時候。每年春晚的節目都不一樣，今年結束得特別早。而屋裏的人不是醉死睡著的就是半醉不死的，封煜只好當起司機送他們回去。
一輛車自然裝不下那麽多人，帝晁天便讓封煜載著程巧和畢向寶一家人回去，他和裘祺還有裘勝打車。
雖說是大年三十，很多人都不做生意在家吃團年飯，但仍舊有許多人在辛勤工作。
累了一天，裘祺擔心裘勝的身體狀況，一回到家就讓裘勝好好休息。
裘勝說不想睡，想多看帝晁天幾眼。帝晁天整天在外面忙工作，和裘勝很少見面。裘祺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裘勝還說想和帝晁天散步。外面天冷，裘祺擔心裘勝的身體並不想讓他出去。反倒是帝晁天幫腔，說會照顧好裘勝，裘祺才勉強同意兩人出去。
他們去散步散了很久才回來。裘祺打了熱水給裘勝洗臉擦身他才安穩睡下。
結果他這一睡就沒再起來過。
☆、暴露的危機
灰色是裘祺對墓園的印象。裘祺以為裘勝離開會讓自己非常難過，可從出殯到埋入墓園，裘祺都哭不出來。
明明心裏很難受，但眼淚怎麽都無法流出。裘祺悲傷得不行，走路都如同踏在虛浮的獨木橋上。
陪在他身邊的畢向寶扶著快要搖搖欲墜的裘祺，輕輕拍著他的背讓他別難過。一旁還有畢向寶的父母，帝晁天和封煜程巧他們。
大家都很難過。前不久才一起開開心心的吃團年飯，眨眼人說沒了就沒了。封煜和帝晁天見慣人類的生老病死，比起其它人的難過，更多的是感慨。
“裘祺，節哀順變。”畢向寶安慰著難受得連哭都做不到的裘祺。
有句話說得好，哀莫大於心死。有時候過於悲傷反而表現不出來。畢向寶和裘祺這麽多年好朋友不是白當的，他能明白裘祺。
裘祺沒有說話，看著和母親墓碑一起並排著的父親的墓碑，心情沈重得連話都不想多說。
“別太難過，至少伯父他離開時很幸福。”帝晁天也開口安慰道。
裘祺看向帝晁天，懨懨的點著頭。
從墓園回來，眾人還是很擔心裘祺，都說要陪他回家。裘祺想一個人靜靜，讓他們先走。就算是帝晁天他也不讓跟著。
帝晁天隨他去了，還讓眾人就地解散。眾人雖然擔心，但很尊重裘祺，便各自回家。
別人過年都是高高興興，一家團聚，裘祺卻只能羨慕的看著。他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裏逛了，直到晚上才回到家。
帝晁天正在家裏等著他。當他邁進屋裏時，帝晁天不知從哪裏走上前，把一件外套披到他身上：“你與我不同，不穿多些會感冒。”說完去握裘祺的手：“手都凍僵了，還在外面待那麽久。”
裘祺向帝晁天道了聲謝，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你都去哪裏了，心情有沒有好些？”帝晁天跟在裘祺身後問道。
“隨便走走。”
裘祺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模樣，帝晁天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將裘祺攬到懷裏：“我知道親近之人謝世難免會傷心難過，但你別忘記了，身邊還有活著的關心你的人。”
裘祺被擁進一個溫暖懷抱裏。他聽著帝晁天的話，擡眼去看他。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帝晁天低頭吻了吻裘祺的眼睛，柔聲說道。
是啊，裘勝的死雖然是他無法挽回的事實，但他並不是孤單一人。裘祺轉過身回抱住帝晁天，聲音哽塞：“嗯，謝謝你，晁天。”
難受了一整天，裘祺才好不容易睡著。帝晁天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裘祺，擡手溫柔的替他拭去了還殘留在臉上的眼淚。
他今天很難得沒有纏著裘祺，確認他已經安穩睡去後，帝晁天起身離開臥室自己去裘勝的房間睡。
讓裘祺睡裘勝的房間只會讓他難過睡不著，而畢竟是死人住過的地方，怎麽都是有些晦氣的。
只有他這種身份才不會怕。
剛躺下床，封煜就像計算好了時間打來電話。
——老東西，裘祺回來了嗎，他怎麽樣？
“你這麽關心他作什麽？”
——你這樣問就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我就不能關心一下朋友？再說我現在對他沒興趣。
“好了，知道你有了新玩物。他已經睡下，不過一時半會兒是放不下他爸的事了。”
——這讓我想起齊桓死後的事。老東西，若是裘祺死了，你可不要像以前那樣因為傷心就把幾座山夷平了。
“我有做過那樣的事？”
——裝什麽糊塗？還是我幫你擦的屁股。人類與我們的壽命畢竟不同，你真的要守著他一世又一世嗎？
“裘祺不是齊桓，你別混為一談。哼，那又如何？我能守著齊桓的墓就能守著裘祺的。”
——反正怎麽勸你你也不會聽，我懶得浪費口水。說來你有跟裘祺說過齊桓的事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我不會對裘祺有所隱瞞。”
——真是那樣就好。對了，你的新戲現在是收視率第一，聽說華越要開慶功宴？
“不知道，誰會理那些事？”
——你還真是沒有作為公眾人物的自覺。聽說慶功宴的地點就是我們之前去過的元城酒店，這樣不是很好嗎？可以讓裘祺也過去散散心。不過不能暴露你們的關系，因為會給裘祺添麻煩。
“可以帶圈外的人過去嗎？”
——你到時就是宴會主角，帶誰不可以？
帝晁天掛掉電話，心裏已經有數了。
******
眨眼一個新年就過去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又到了工作上班，開工開店的時候。封煜的消息果然靈通，年後到華越的第一天帝晁天就被通知參加慶功宴的事。
隨著這些日子的推移，裘祺已經能完全接受裘勝離開人世的事實，開始步上正常的生活軌跡。準時的開播做美食，下播後就在家裏收拾忙碌。用畢向寶的話來說，已經是個很合格的家庭主夫了。
過完年直播間裏的人就陸續變得更多，裘祺在不知不覺間竟成了晉江直播間頗有名氣的美食主播。
如今每日的收入都很可觀。這要放在以前，是他怎麽都不敢想像的事。
聽過畢向寶抽獎那天直播的粉比觀眾都知道裘祺有戀人，每天的彈幕除了好像很好吃，流口水，露臉外，最多的就是關於裘祺戀人的問題了。
然而裘祺每次都避而不談，讓更多人猜測他是不是彎的。
【冰火世界：手這麽好看的男生一定是彎的。】
【Super work：前面這麽說有什麽根據？】
【財入三分：同問加一。不過能當播主的戀人一定很幸福。】
【茍活不易請珍惜：前面帶我一個！超級羨慕播主的戀人，我也想當播主的戀人！】
【黑白の面具してる：不，要當播主戀人的是我！】
看著彈幕又在拋開討論起來，裘祺忽然覺得很溫馨。原來隔著屏幕會收獲到現實中不可能有的溫暖，為什麽會這樣呢？
是不是因為看不到彼此，謾罵也好讚美也罷都可以毫不在意的說出口？不過裘祺很慶幸自己得到的是溫暖而不是詆毀。
“真的很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不離不棄。若是以後有機會，想親自做各種好吃的回饋大家。”
他話剛說完，有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後面，伸出雙手將他圈進懷裏：“你剛說回饋什麽？”
裘祺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你怎麽進來了？我還在直播……”
帝晁天在裘祺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直播又看不到臉，我有話想和你說，寶貝兒。”
裘祺和帝晁天說話的空隙直播間的彈幕又炸開鍋了。
【咩咩羊：我去！戀人現身！！！我看到聽到了什麽！！！】
【孤單探戈：原地爆炸，播主真是彎的！我好激動，戀人的聲音好好聽！】
【小桃baby：等等，這雙手這聲音，是龍哥嗎？】
【三只小豬鍋：這麽一說好像真是龍哥，我是龍哥粉哎！】
【……】
直播間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都不看美食改看帝晁天和裘祺互動了。
但裘祺很快手忙腳亂的關掉直播，連再見都不說一句。確定關了直播，裘祺才漲紅臉斥責帝晁天：“你、你、你怎麽能在我直播時做那種事。萬一你身份暴露了要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並不在意暴露身份，你想隱瞞我們的關系嗎？”
“你是明星，是公眾人物，如果暴露了你和一個男人談戀愛會影響你的人氣。”裘祺知道帝晁天隨心所欲，是個極其自我的人，但也不能不註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暴露了也好，這樣就沒人敢對你有非分之想。要因此不能當明星就不當了，還能天天和你待在一起。”
“你！”裘祺覺得與帝晁天說不通，但願他們並不知道帝晁天的真實身份。
帝晁天見裘祺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便軟下語氣道：“不說這個了，明晚我帶你去元城酒店吃頓好的。偶爾嘗嘗別人做的食物也能激發新靈感，不是麽？”
裘祺還在憂愁之後直播該怎麽解釋，又該拿什麽臉面對他的粉絲觀眾。聽到帝晁天的話就完全忘記前一秒還在憂愁的事。
帝晁天怎麽知道他最近煩惱著直播煮什麽菜的事？直播多了，會煮的菜色也快要煮光了，裘祺每天都在想著如何煮出新花樣來。
瞧見裘祺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帝晁天又低頭往他嘴上一親：“寶貝兒，我是你男朋友怎麽能不知道你在煩什麽？每天的直播我也不是白看白送禮物的。”
“你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把欠你的錢還清？”
“你總是計較得這麽清楚。我說過我的錢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再說錢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你開心。”
“錢是一定要還清的東西。”
“那這債用你的一生來換好不好？”
這種像求婚的話讓裘祺一下臉紅了，心臟也撲通跳個不停。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帝晁天又得意得往裘祺臉上親了一口。
被帝晁天牽著鼻子走的裘祺最終還是把想問的和擔心著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奇妙三人行
裘祺穿著灰色的絨外套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圍了一條黑色的毛線圍巾，與對面那些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他僵在門前，邁不動步子了。
而帶著他進來的帝晁天像沒察覺到裘祺的不妥，回頭朝他招手：“傻站著做什麽？進來。”
裘祺有很多話想問帝晁天，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一句話都沒有勇氣問出來。
帝晁天說來元城酒店吃飯，可沒告訴自己是和他的同事一起。看著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氛圍，裘祺搖搖頭，說：“我、我回去了。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是你們的慶功宴？還叫我來湊熱鬧。”
“何必在意這種事，才來就回去不是更惹人懷疑。”帝晁天走過去將裘祺拉進屋裏，眾人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龍哥，還說你今天居然會參加慶功宴，原來是帶朋友過來玩。你好，我叫林言。”一個二十幾歲的，穿得有些嘻哈風格的年輕男生上前笑道。
跟在林言後頭又陸續過來幾個人，他們年紀不一，都對帝晁天帶來的裘祺很感興趣。
帝晁天只是簡單向幾人介紹了裘祺的名字就把裘祺帶到飯桌上。飯桌上已經坐著不少人，其中一個裘祺也認識，是姚琳。
因為是新戲大成功的慶功宴，所以兩位主角帝晁天和姚琳便被安排坐到一起。裘祺還是很拘謹，完全放不開。帝晁天只好把他帶在身邊，這樣一來，裘祺便坐在帝晁天和姚琳的中間。
裘祺更加尷尬了。
帝晁天和姚琳果然是主角，坐下沒多久就被勸了不少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已經完全放開，把裘祺當成一分子，都打開話匣子。帝晁天的經紀人還有助理都在說帝晁天這個人太過任性自我，還爆了很多帝晁天出道以來各種事跡來闡明。
裘祺也漸漸放開，和其它人一起有說有笑。雖然看在帝晁天眼裏並不是真的完全和平時一樣，但比剛進來的時候已經好上許多。
他們後面的話題忽然又圍繞到了帝晁天和姚琳的身上。林言心直口快，說兩人很般配，要不就拿戀人的話題來炒作增加熱度。
帝晁天的經紀人卻是不一樣的意見。他說帝晁天已經很紅了，根本不需要為這不確實能否能為熱度的話題以身試險。其實眾人聽得出來，他是在委婉的說姚琳不是自家藝人，沒必要做那種順帶便宜對家的事。
姚琳也聽得出來，但也要裝著聽不出，仍然與眾人說說笑笑，推杯換盞。
慶功宴接近尾聲，裘祺有幾分醉意了。其它人興之所起，又吵鬧著相約去KTV再戰。帝晁天說要回去，也不管掃不掃大家的興致。
姚琳跟著禮貌的說離開。她其實也有幾分醉意，走出酒店門口走路不穩，又摔到帝晁天懷裏。
帝晁天正扶著裘祺，見她一頭紮進來也無法反應及時，下意識伸出手把她撈進懷裏。
姚琳站穩身子，急忙推開帝晁天，漂亮的臉上酡紅一片，讓她更有韻味：“抱歉，謝謝。”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助理和經紀人呢？”帝晁天目不斜視的問道。
裘祺並沒有醉得站不穩，神志也很清醒。相較之下姚琳比他醉得多，當時看她倒過來時想伸手去扶，還是帝晁天比他快了一步。
“難得慶功，我讓他們都放假一天了。”姚琳看著裘祺和帝晁天，微微一笑：“今天很開心，龍哥，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如果還能繼續在這圈子裏，會有機會的。”
“姚小姐，你一個人能回去嗎？”裘祺臉紅紅的關心問道。他臉紅的原因是從沒試過這麽近距離看過如此漂亮的女明星，加之她喝了酒讓她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姚琳算得上是娛樂圈的老前輩了。她是童星出身，出演過數不用勝數的廣告和電視劇。長大之後人氣更旺，長期居於‘最想向她告白’和‘最希望與她結婚’榜的榜首。
讓這麽漂亮好看還出名的女明星一個人回家，裘祺能不擔心嗎？
“當然可以。”姚琳自信的笑道，便徑自走下酒店的石階。
裘祺看著她步伐不穩，又踩著高跟鞋，生怕她會摔著了。最後還是不忍心說：“晁天，不如我們一起送姚小姐回去，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帝晁天微一思忖才說：“好，聽你的。”
“我們去扶她好像也不大好，不如你去叫輛車過來，我們在這裏等你。”裘祺提議道。姚琳既是公眾人物又是個女孩子，與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確實不大好。
帝晁天沒有異議，讓裘祺乖乖等著他就去叫車了。裘祺走到姚琳身邊，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說：“姚小姐，我讓晁天去叫車了。你在這裏等等，我們送你回去。”
姚琳若有所思地盯著裘祺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問他：“你還記得我麽？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裘祺點點頭：“記得記得，那時候引起麻煩打斷你們拍戲的進度，實在很抱歉。”
“沒關系。我看他好像很緊張你，你們關系很好的樣子。”
“我和晁天是朋友嘛，關系自然好。”
“原來他的朋友就能叫他晁天？”
“也並不是都能那麽叫他。他那人自尊心很重，不允許別人對他不敬。我也不敢隨便亂喊，是他說可以我才敢喊名字。”
姚琳聞言又一臉在思考些什麽的樣子。她又問道：“那你和他認識很久了？”
裘祺並不知道姚琳問這些做什麽，也許只是打發等人的時間：“也不算很久。”
現在想想卻好像認識了很久般。大概發生了許多事情，讓他有種時間過去很久的錯覺。
想到當初的帝晁天連衣服褲子都不會穿，筷子也用得不利索；現在卻成了炙手可熱的大明星，連手機都玩得比他這個現代人要好。
裘祺想著想著不禁笑起來。
姚琳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又問：“像慶功宴聚會這種事情龍哥一向都不參加，今天他卻帶著你出現，是你把他勸來了？”
“我其實不知道這是你們的慶功宴，被他帶來後才知道。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姚琳忙擺手：“當然不是，聚會肯定越熱鬧越好。這麽說來他對你很不一般呢。像他那樣的人，平時有什麽愛好嗎？喜歡吃什麽，和朋友在一起時又是什麽樣子？”
裘祺被姚琳這連珠炮彈的問話弄懵了，還沒整理個一二三來，帝晁天就已經叫車過來。
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拉起裘祺：“車我找來了，你先上車。”
裘祺註意到帝晁天不大好看的臉色，似乎在生氣。又不知道他怎麽了，迷迷糊糊就被推上計程車。
帝晁天跟著把姚琳拉進後車座：“你家在哪裏？我們先送你回去。”等她坐好，帝晁天跟著坐到她身後問。
身後忽然升起一股溫度。帝晁天的氣息近在咫尺，姚琳心裏莫名升起一絲緊張嬌怯：“新街來禧小區。謝謝你們送我。”
“沒什麽，舉手之勞罷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裘祺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兩人，心裏就更加不解了。夜裏的風很冷，從酒店出來還沒怎麽覺得，等車開到大馬路上就有感覺了。
帝晁天和姚琳出來都有簡單的變裝，不怕一下被人認出來。開車的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看著這兩男一女的組合，眼裏有些了然又有些無奈。
把姚琳送到新街的來禧小區，帝晁天讓計程車先等在一旁。
在他與計程車司機說話時，姚琳把一張紙條塞進讓她倚靠著肩膀支撐身體的裘祺手裏，小聲附在裘祺耳邊說：“這是我的聯系電話，有時間我們再聊。”
等帝晁天過來了，姚琳才對帝晁天說：“今天謝謝你們。吹了一路風我的酒也醒了不少可以走回去，你們就不用再送了。”
“是麽？那你自己小心。裘祺，我們走吧。”她能這麽懂事帝晁天對她也有了幾分好感。
裘祺還是不放心：“姚小姐你真的可以一個人走回去嗎？”
“是的，再見。”姚琳露出職業性的迷人微笑，朝兩人輕柔的揮揮手，轉身踩著細碎的步子往小區裏走。
不愧是明星，就連私下醉著酒走路都能走出臺風，集氣質與優雅於一身。
裘祺看得有些癡迷，眼前的昏暗光芒突然被蓋住了。裘祺擡起手摸向眼睛：“你捂我眼睛做什麽？”
帝晁天語氣不佳：“你再看下去我就要吃醋了。”
裘祺頓時明天他剛才生氣的原因了。說什麽要吃醋，不是已經在吃了麽？裘祺好笑的把他的手拿開，輕輕拍了拍：“回去我得記下來，說原來龍是種很小心眼的生物。”
帝晁天低頭牽起裘祺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下去：“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恃寵而嬌，開始會頂嘴威脅人了。”
“我不敢。”裘祺笑道，“那我們也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你有收獲嗎？”
“嗯，我想到做什麽新菜色了。做好之後你幫我試試味。”
裘祺說到做新菜色時眉飛色舞的樣子讓帝晁天很心動，他忍不住低下頭吻裘祺。
姚琳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還沒跟帝晁天說以後常聯系的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折返去找他。
結果就看到帝晁天低頭吻裘祺的一幕。
☆、攻擊性話題
中年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偷偷瞄向坐在後面的帝晁天和裘祺。表情從原來的些許了然和些許無奈換成了驚訝和厭嫌。
帝晁天和裘祺並沒有註意到司機偷瞄他們時表現出來的不喜歡。兩人靜靜坐著，一個看窗外的夜景，一個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車開到新街與舊街交界的地方時，裘祺才忽然開口問帝晁天：“晁天，那天晚上你和我爸散步說了什麽？”
帝晁天側過頭看向裘祺，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怎麽想起問這個？”
“現在想想，我爸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才會戀戀不舍的模樣。我那時完全沒有察覺到，心裏很後悔。”
帝晁天伸過手握住裘祺：“也沒什麽，只是和我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還有在你最需要父親照顧的年紀時他沒能當個好爸爸好榜樣，對此事感到深深的愧疚。”
裘祺反轉手心與帝晁天十指相扣，低聲說：“我真的從來沒怪過他。他大概是忘記了，母親在過世後不久，他曾很認真的把我叫到他跟前。他對我說，小祺，以後你就沒有媽媽了，爸爸也不能永遠陪著你，所以你要從現在開始學會獨立，做個勇於面對困難的男子漢。”
大概真的有些醉了，裘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帝晁天輕輕笑了笑，“我知道。你累了，睡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裘祺沒有回答，他已經閉著眼睛，漸漸陷入夢鄉。夢裏他回到了母親還在世之前，一家人生活得和諧幸福那時。
******
不到兩天時候，微博和朋友圈被一張截圖刷屏了。那張截圖很簡單，好像是個廚房的地方，後面一雙修長的男人的手抱在另一個人的腰上。配截圖的言論只有一句話，是在問，大家來鑒定下這是不是龍哥的手？
無論是微博還是朋友圈，大家都討論得熱火朝天。有的人說不是，有的人說是。幾天過去了熱度仍舊有增無減，甚至在互聯網中有些許名氣的網紅寫了很長的從細節來分析那雙手是不是帝晁天的文章，被各種營銷號和粉絲路人黑子轉發。
這幾天熱搜都是關於帝晁天是否出櫃的話題。
事情鬧得全城皆知，然而裘祺卻不知。
因為有可能會暴露帝晁天的身份，裘祺自那天起就不敢開直播間。但他直播間的私信快要將他的專欄空間塞爆了。
可是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現在就靠直播來賺錢了，不開兩天直播都不知道損失多少。
可他一時又想不到有什麽好的借口為那天帝晁天的出現圓場。
就在他躊躇不定時，畢向寶跑他家來了。
才一見面，畢向寶就風風火火的把他糾到房間裏鎖上房門，很嚴肅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板著臉看向被他弄得一臉莫名其妙的裘祺。
“出什麽事了，向寶？”
裘祺居然還一臉淡定的樣子讓畢向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捂著胸口，把手機拿出來，在上面劃拉了幾下遞到裘祺面前：“你看吧。”
裘祺接過手機一看，臉色也頓時變了：“這是……？”
“這兩天都在網上吵開了，你這個當時人竟然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龍哥在你直播的時候……”
“沒想到會變得這麽嚴重。可看不到臉的話，應該沒有證據證明是晁天……”
“我的好兄弟，你想法怎麽那麽天真？”畢向寶沒差點捂著胸口倒下在裘祺面前演一場失望透頂的悲傷：“現在的粉絲眼睛犀利著呢，已經有人抓著細節來表明龍哥的身份了。你這兩天也沒有直播，正應了那句‘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事已經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裘祺聞言立馬就慌了，“那怎麽辦？”
“能怎麽辦？我看華越和龍哥那邊很快就會開個記者會或是什麽采訪來回應這件事。龍哥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身份會曝光。”
“我的身份？”
“不行不行，裘祺，你這幾天還是來我家避避風頭。”畢向定說著已經站起身，推著裘祺：“快去收拾東西。”
“向寶，怎麽這麽突然……”
畢向寶轉過一張極其嚴肅的臉：“你相信我嗎，裘祺？”
裘祺一怔，才緩緩點頭：“當然信。”
“那就別廢話，到我家來。”
畢向寶都說到這個份上，裘祺也不好忤他的好意，便簡單收拾幾套衣服跟著畢向寶去他家了。
畢向寶不是在開玩笑。好歹他也是娛樂圈裏的“老人”，什麽怪現象沒見過也聽過？果然他這頭才帶著裘祺到他家去，那頭裘祺就被“人肉”出來了。
網友根據細節斷定那張截圖抱人的手是帝晁天，又根據截圖的環境來判斷出被抱的原主是某個直播間小有名氣的美食播主。又根據做的美食和時間推測出了那個美食播主就是‘小祺’。
之後就有各式各樣的人跑到裘祺的微博，朋友圈甚至是他的直播間裏刷存在感。多數都是在謾罵裘祺，包含了人身攻擊和性別歧視。
這些人多數是帝晁天的粉絲，還有帝封CP粉，帝姚CP粉。三家不對盤的粉一致對外，視裘祺為眼中釘。
直播間裏的裘祺的粉絲都力護裘祺，說他們不尊重人，也不尊重別人的隱私和談情。但裘祺的粉絲畢竟沒有帝晁天多，發表的言論自然很快被淹沒。那些瘋狂的粉絲甚至私下跑到他們那裏罵他們。
戰況越演越烈，在網絡上掀起一陣狂風暴雨。
他們還根據直播間的信息，又無所不能查到了裘祺的真實身份和住址。繼而發表在網上，這下又熱鬧了。天天有粉絲，娛樂者或是狗仔跑裘祺家裏去蹲點，想親眼見一見，會一會帝晁天的同性戀人。
各人有各人目的。遺憾的是，蹲了幾天，不僅沒見到裘祺的人，就連帝晁天和華越那邊都沒有動靜。
華越這邊也很焦頭爛額。帝晁天平時的為人就不說了，這是他的賣點之一。但帝晁天是同性戀，還被人截出一張疑似出櫃的圖片，他們都不知道怎麽盡快平息這場騷亂。
再者之前帝晁天上《星私語》時得罪了不少圈裏的藝人，這時許多人都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藝人並沒有落井下石，讓帝晁天在一夕之間從當紅明星變成一個被大眾視為異端的同性戀藝人。
此時此刻的帝晁天很想回到裘祺身邊去保護他，卻被自己的經紀人死命攔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那個圖片的真實性，也不想知道。
就算那個圖片是真的，但帝晁天是什麽樣的性子共事這麽久華越上下都知道，勸不動，也沒人敢勸。
開公司不怕遇到不講道理的員工，就怕遇到不講道理還不無所畏懼的員工。更正一點，是幫公司賺大錢還不講道理又無所畏懼的。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要怎麽解決這個大麻煩。再鬧下去，對帝晁天的人氣和星途肯定有致命打擊，他們得想辦法保住帝晁天人氣的同時還能把事情徹底解決永絕後患。
被攔下的帝晁天只能打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是畢向寶。
畢向寶說裘祺如今在他家很安全，也沒有暴露的風險。為了安全起見，讓帝晁天還是暫時別給裘祺電話，免得又被人捉住把柄，給裘祺添麻煩。
帝晁天才不管添什麽麻煩，就算有天大的麻煩有他在他都能幫裘祺扛著。
在華越擬定好幾個解決方案時，帝晁天主動站出來說他要接受采訪，解決最近這一連串的事件。
為此，還在公司為他開來和粉絲互動的微博上頭一回發文留言了——你們的喜歡是你們的事，我的喜歡也是我的事。
這條微博才剛發表不到一分鐘，轉發評論點讚已經飆到幾萬，而裘祺的直播間又被他的粉絲進行了新一輪轟炸。
封煜也看不下去了，特意打電話給帝晁天。
——老東西，你居然還發那樣的話，你真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隔岸觀火就要有隔岸觀火的自覺，別橫插一腳。”
——我是那樣的人麽？我們少說也認識了上萬年，你有難，我能不幫？
“喔？不知道老家夥你有什麽高見？”帝晁天坐在窗外，望著外面成群結隊，不分晝夜蹲點的記者媒體，蹙著雙眉問。
——很遺憾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不過有一句話我得奉勸你。
“既然幫不了就少廢話，我心情不好。”
那邊似乎在笑，很開心的樣子。在帝晁天不耐煩想掛掉電話時他才止住笑，正色道——你害死了齊桓難道還想害死裘祺嗎？
“什麽？”
——你忘記齊桓是因何而死了？
“……”
——裘祺到底是個人類，你可以置身事外不理世事，他能嗎？怎麽做對他才是最好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封煜說完便把電話掛了。帝晁天沈默著，然後一把將手機丟到床上。
對裘祺最好的事就是他在裘祺身邊。
隨著事情的發酵，裘祺也意識到這件事不會輕易翻頁了。他上自己的直播間看到處處都是罵他的話，就連他的粉絲都跟著遭殃。
裘祺是心疼又無奈。畢向寶知道裘祺心腸軟，有可能會為了喜歡自己的粉絲而露面去澄清這件事，所以他都看著裘祺不讓他繼續關註。
就在裘祺接受著良心的拷問時，救星來了。
☆、選擇性提議
那是一個陌生來電，在接聽之前裘祺完全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等那頭的聲音出現時，裘祺的心頓時咯登一跳。
這個人會打電話給他，實在太出乎裘祺的意料了：“姚小姐？”
姚琳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時多了幾分性感——我看到網上傳開你的聯絡方式，本想試試，沒想到真的打通了。而且我留了聯系電話卻不見你打來，所以……
“是這樣麽？很抱歉，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是關於龍哥是和你的那件事。網上傳的是不是真的，龍哥的戀人就是你？
裘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說是就會影響到帝晁天，如果說不是就是在說謊。
——看來是真的。我雖然對同性戀沒什麽偏見，但現代社會對你們還是很苛刻的。龍哥又是個當紅的公眾人物，估計會有許多人對他有非議，從而影響他的前途。
姚琳說的道理裘祺都懂，可他能有什麽辦法？他現在也像個過街老鼠那樣，躲在畢向寶家裏不敢出門露面。
不過明明和姚琳才見過兩面，她就能對他說出這麽真誠的話，裘祺覺得這個社會上好人還是很多的：“謝謝你這麽關心我們。”
姚琳猶豫了一會兒，又問——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我怎麽都好，只是希望不要影響到晁天。他的工作蒸蒸日上，不能因為我而失去一切。”
——你真為龍哥著想。
姚琳沈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不瞞你說，從第一眼看到龍哥我就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知道他會發光發亮。如今他的人氣證實我的眼光沒有錯，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他因為這樣的事離開娛樂圈。所以我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你為什麽在這裏？”
“我有些頭疼就到醫院來看看。”
帝晁天見她臉色確實比之前看到的暗沈蒼白便信了。正想回去找裘祺，卻猛然察覺到不遠處的花圃有奇怪的動靜。他立即轉頭望去，卻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看到帝晁天奇怪的動作，姚琳問道。
“沒事。你忙你的，我要走了。”
“正好我也準備離開，一起走嗎？”姚琳又問。
“我還有事，你自便。”帝晁天冷淡的說完不再理會她，往住院部走去。
姚琳目送他走遠，才一副很可惜的模樣離開醫院。
裘祺坐在病床旁看著睡著的裘勝，他緊緊捉住裘勝的手，不停在祈禱奇跡出現，裘勝能順利渡過難關。
帝晁天過了很久才找到這裏。他走到裘祺身邊搭到裘祺肩膀上說：“我去辦了住院手續，這是需要你簽名的文件。”
帝晁天把文件和筆遞到裘祺面前。裘祺一臉懨懨的接過文件和筆，在上面簽字。帝晁天又說：“別總是這副模樣，你爸醒來也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臉。”
“晁天，我不想爸有事，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離死期越來越近。”
“每個人都會死，他只是比你早一步而已。別再難受了，你這模樣讓我很焦躁。”
帝晁天活了那麽久，應該已經見慣了生老病死。或許他當然沒有那種親近之人永遠離開自己時的無助難過和害怕。
“晁天，那個和我長得像的人死時你是什麽樣的心情，不難過嗎？”
帝晁天一怔，思考了片刻才說：“我忘記了。”
“……”裘祺沒再說什麽，只是更緊地握住了裘勝的手。
氣氛有些沈重，帝晁天不知道裘祺是什麽意思，正想開門見山的問，就聽到有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
有護士在斥責：“先生，不可以在走廊上跑。”
“抱歉，”似乎是畢向寶的聲音：“我趕著找人。”
他的話才說完，已經把頭從門口探進病房裏。眼睛在病房內掃視一周看到裘祺和帝晁天才邁著步伐快速走了進來，還喘著大氣：“裘祺，伯父他怎麽樣了？”
裘祺未回答，帝晁天已經先他一步道：“情況都跟在電話裏說的一樣。你來得挺快，掛了電話還沒多久。”
“龍哥，我可是打車過來的。讓司機開到最快時速，差點還闖了紅燈。”畢向寶說完又覺得自己被帶跑了，趕緊把話鋒一轉：“那伯父他是不是……”
裘祺面色難看，心情低落地說：“向寶，謝謝你來看我爸。”
畢向寶看了看裘勝，裘勝的樣子讓人仿佛不認識一般。他心裏也變得不大好受，想安慰裘祺又不知道怎麽安慰。心裏的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一句：“裘祺，我們都在你身邊。”
裘祺艱難地擠出一絲哀傷的笑意：“謝謝你們。”
畢向寶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暗罵自己，平時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卻嘴笨得什麽好話都說不出來？
轉念一想，讓裘祺和裘勝靜靜的待會兒比較好。他們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還影響裘祺的心情。
正好他有事要找帝晁天，於是他向帝晁天使了個眼色，用口型對帝晁天說：“龍哥，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帝晁天卻完全不上道，“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
幸好裘祺此時的註意力只在裘勝身上，並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麽。
畢向寶朝帝晁天擠眉弄眼：“龍哥，在這裏會打擾到裘祺，不方便。”
帝晁天才皺著眉跟畢向寶離開病房，來到走廊的一角。不等畢向寶說話，帝晁天率先說：“你的臉抽筋嗎？正好在醫院，順便去看看醫生。”
病個鬼咧！畢向寶白了一眼帝晁天。又怕帝晁天反應過來揍他，趕快起話頭說：“龍哥，那個報道裘祺還不知道吧？”
“什麽報道？”
“你也不知道嗎？今天都上熱搜了。”畢向寶邊說邊掏出手機翻找了一會兒遞到帝晁天跟前。
帝晁天往手機上一看，上面寫著‘當紅男星與當紅女星假戲真作，竟深夜在街上相擁’並配有一張照片，用紅圏圈出男星和女星的臉還有相擁的動作。他還看到點擊量和瀏覽數評論量在不斷朝著五，六位數增長。
就算照片有些模糊，帝晁天還是認出了這個男星就是自己。
下面的內容帝晁天已經沒有興趣再看：“如今的媒體真會嘩眾取寵。”
“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認為呢？”帝晁天好笑得盯著畢向寶反問道。
“可照片……”畢向寶就是不確定才在向帝晁天求證。
“這件事倒是真的。”帝晁天漠然開口，像在說今天天氣如何，吃了什麽當早餐般自然平靜。瞧著畢向寶在聽到這句話時剎那變僵硬蒼白的臉，他才笑笑補充道：“因為她不小心摔著了，我順手扶她一把而已。不過這是昨晚才發生的事，今天就已經有報道了？”
“我就猜到是這樣。龍哥，現在的媒體都喜歡捕風捉影，爭著搶頭條。雖然事實並非如報道說的那樣，可已經有很多人信以為真。唉，這件事不能讓裘祺知道。裘伯父已經這樣子，萬一他知道了一時傷心被蒙蔽雙眼當了真，想不開……”
“你的擔心很多餘。”
“龍哥，你不了解裘祺。他看起來很豁達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接受不了雙重打擊。”
“又不是真的，有什麽打擊？況且他現在一心照顧裘勝，怎麽有心情看這些？”
這麽說倒也是。說到裘勝，畢向寶心情又變得沈重：“龍哥，裘祺他……希望你好好在他身邊支持他。”
“有空擔心裘祺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畢向寶不大明白：“什麽意思，龍哥？”
帝晁□□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讓他自求多福的憐憫模樣。
畢向寶一臉懵：“？？？”
晚上的直播還是照常開播了，然而出現在鏡頭下的手卻不是觀眾熟悉的那雙手。
那雙手的主人自稱是播主的朋友，也是直播間管理員。他說小祺播主因為臨時有事，不能如常和大家見面。但已經答應過大家晚上抽獎就不會失約，所以由他來幫小祺播主弄抽獎的事。
大家有些失望，不能看到小祺主播露臉了。但對這個管理員也不陌生。在小祺初來乍到晉江直播間時，這名馬甲叫‘一路向寶’的人就一直是他的管理員。雖然不常在線和大家閑聊，但只要小祺開播總會在線。
大家也曾經猜測過他是什麽性別，和小祺主播什麽系。終於有機會和這個管理員深入交流了，大家都很積極的發問，彈幕快把他露在鏡頭下的手擋住了。
【不要愛情的貓：管理員是播主的朋友嗎？】
【芭蕉打櫻桃：管理員是男的？我發現了什麽！】
【咩咩羊：只有我get到重點了嗎？管理員和播主住一起？】
“我和播主是死黨，並不住在一起。今天只是到他家來幫忙直播而已。”
【孤單探戈：我突然想到了初陽土豪和鳳凰土豪，加上管理員，妥妥一出大戲。】
【白白白：樓上別胡說，播主怎麽看都是直的。】
【月亮寂寞的哭泣：你們的重點都偏了，抽獎呢！】
“先爆個料，小祺主播有戀人。大家別再亂猜了，至於是直是彎你們自己想像。好了，我們開始抽獎。現在是八點十五分，大家先加一下群，二十分時開始刷彈幕。我會隨機截圖，截到的馬甲我會發到群裏，到時大家私信我留下地址。”
【別當kitty貓：剛進來，錯過了報獎品的時機。】
【鳳凰紛飛：今天居然換人了？】
畢向寶一眼就瞅到封煜這個‘頭號粉絲’的顯眼馬甲。他嘴角不禁抽了抽，才像沒看到般繼續解釋：“獎品很豐盛，至於是什麽獎品點下面的個人簡介就可以看到。二十分到了，抽獎開始。”
等抽完獎，大家還在群裏和直播間裏熱烈討論著，畢向寶確認到最後一名觀眾的信息後說：“感謝大家的踴躍參與，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了。這兩天小祺主播暫時不會開播，大家有什麽想看的菜譜可以私信在主播的個人專欄裏。我下了，大家晚安。”
下了直播，畢向寶就收到封煜發來的私信——小朋友，為什麽是你在直播？
畢向寶懶得回封煜，選擇了無視。
結果封煜不死心，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畢向寶沒打算接。可他一直不停的打，畢向寶不得不接聽。但對封煜的態度很不尊敬，沒有想和他繼續聊下來的想法：“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可以問老東西。如果你不想我去打擾他們，或許該好好考慮回答我的問題。
太卑鄙了，這只臭山雞！
“裘祺的父親病危了，他還在醫院照顧。知道的話就別去打擾他。”
☆、人紅是非多
這幾天裘祺都待在醫院照顧裘勝。住院的好處就是裘勝一有什麽不舒服，裘祺能很快找到專業人士來觀察搶救。
但是住院和治療控制需要花很多錢，這兩個月好不容易攢到的錢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只要結果是好的，無論花多少錢裘祺都願意。哪怕像以前那樣身無分文還欠著巨債。
帝晁天原本想陪著他，但畢竟是當紅男星，又和公司簽了合同，不能放著工作不管。雖然他本人並不在乎，裘祺還是希望他不要因為自己而消極怠工。
帝晁天就打算工作結束趕去醫院，卻發現最近有些人總在跟蹤自己，於是他不得不與裘祺暫時分開。
興許是裘祺的祈禱起了作用，住院後的裘勝身體有了很多改觀，幾個星期後已經能自如活動身體了。裘祺有時會帶他到醫院外面的中庭散步，有時還能帶他離開醫院幾個小時。在此期間，他和裘勝一起去給他母親掃墓了。
雖然是早了些，可他和裘勝都害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兩父子一起為母親掃墓。
當重大的不可挽回的變故襲來時，裘勝更加後悔當初的作為。自他沈迷賭博後，有多久沒給自己的妻子掃過墓，又有多久沒和兒子一起去看過她？
裘祺存下的錢很快見了底，此時的他更加擔心的是之後沒錢交住院費該怎麽辦？
畢向寶很清楚裘祺的經濟狀況，來看裘勝時讓裘祺別擔心。以前欠了那麽多錢不也挺過來了嗎？這點錢總有辦法解決。
以裘祺的個性，他肯定不想再麻煩帝晁天和封煜。但畢向寶認為只要不是裘祺開口就不算是他麻煩帝晁天。於是畢向寶主動打電話給帝晁天請他幫忙。
幫忙什麽的簡直在開玩笑。裘祺是他帝晁天的人，他帝晁天能讓裘祺身陷困境嗎？不過他也清楚裘祺不想麻煩自己的想法，於是決定不讓裘祺知道錢的來源。
裘祺不知道是他的錢，或許就能接受幫助了。
裘祺不是傻子，畢向寶把錢拿到他手裏時就知道是誰的錢了。但他什麽都沒說便把錢收下。拒絕別人的好意也是一種自以為是，況且他確實很需要錢。
反正已經欠了那麽多，也不在乎多欠一點。只要活著，總有還清的一天。
錢的事情解決了，裘勝的身體狀況也好了不少，這些日子陪著裘祺擔驚受怕的畢向寶終於能好好睡個覺了。
睡覺之前他習慣性刷手機時，又被一條爆炸性新聞驚得清醒過來。
他立馬彈跳起身，手忙腳亂的找衣服洗漱然後打車去醫院。
彼時的裘勝已經醒來，裘祺正小心翼翼地給他餵粥。畢向寶趕到醫院時，看見兩父子和平時一時，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而他來時的路上也沒有遇到奇怪的人，他才稍微放了心。
他上前打招呼：“伯父，裘祺。”
裘祺對他的到來很驚訝：“向寶，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就是突然想來看看你們。伯父，身體好點了嗎？”
裘勝微微點頭，蒼白的臉仍舊沒一絲血色。但模樣已經變得很平靜溫和：“好多了。小祺，爸爸不吃了，爸爸想看看你男朋友。”
畢向寶聞言又心驚膽戰起來。左右看了看，病房裏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他才又安心下來。
沒註意到他奇怪的模樣，裘祺放下碗，拿出手機說：“他還在忙，估計今晚也不會過來了。不過他告訴我今晚有他的采訪，我們可以用手機看。”
“好好，我要看。”
還有采訪？畢向寶的心臟一下提起來。眼看裘祺已經橫過手機，翻到要看的網址，他跟著湊上前去。
裘祺時間掐得很準，他才打開那個視頻網頁一分鐘，對帝晁天的采訪就開始了。
帝晁天參加的節目是一直很受大眾歡迎的采訪節目《星私語》。幾乎每個著名藝人都參加過這個節目，換句話說能上這個節目的藝人公眾影響力都非常厲害，所以很多明星都爭著想上這個節目。
《星私語》節目的采訪方式很樸素，放兩張用來坐的長沙發和一張放飲料的玻璃桌就算是舞臺了。舞臺後面是一個大屏幕，用來播放每期嘉賓的VCR和照片之類的東西。
節目的主持人是個一個幹練沈穩的青年男人和一個年輕活潑的青年女子。這樣取長補短的組合很適合應付各種類型的明星藝人。
節目一開播，是活潑的女主持人率先開場。，介紹到嘉賓時，舞臺下面的觀眾就高喊著帝晁天的名字。
帝晁天跟著出場了。
封煜也上過這個節目，畢向寶看過那期的采訪。他出場很拉風，穿得花裏花哨，惹得在場的觀眾發出了一陣高過一陣的尖叫聲。
和現在的帝晁天一比，帝晁天簡直低調得不行。
他隨便套了一套休閑裝，頭發也沒有整理，他自顧自走到沙發上坐下，翹起腿，一副‘本大爺來了’的高傲模樣。
隔著屏幕看帝晁天的臉更加好看了。皮膚很白，睫毛很長，狹長上挑的金色眼瞳有著幾分惑人，如同琥珀般美麗。五官的線條精雕細琢，恰到好處，完美得找不出一點瑕疵。
就算已經見慣了他的樣子，裘祺還是一下被觸動到。這麽好看帥氣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戀人，感覺自己的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
“親眼一看才知道晁天果然就如大眾所熟知的那樣，是個有獨特個性的人呢。”女主持不愧習慣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很快打圓場，“好了，知道大家很激動，但請都安靜下來。”觀眾席上那些尖叫激動的女生才漸漸安靜下來。
帝晁天沒有自己是客的自覺，一點都不會看氣氛的淡然糾正道：“我的名字不是誰都能隨便叫，你們可以像其它粉絲一樣叫我龍哥。”
沒料到他真的完全沒把這當作一個直播節目，任性隨意的說著自己想說的話。兩個主持人頓時一怔，感到一陣尷尬。不過他們是老練的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男主持人微笑道：“為什麽大家會叫你龍哥？”
“因為我喜歡龍，也喜歡大家這麽叫我。”
“呃，龍哥您是才出道的新星，今年有二十八歲了，對嗎？那比你年長的藝人也需要叫你龍哥嗎？”
“當然，不過如果是我承認的人我倒是允許他稱呼我名字。”帝晁天得意道。這看在其他人眼裏覺得他非常傲慢，不把其它人放在眼裏。
畢向寶不禁為帝晁天捏了一把冷汗。華越到底在想什麽，怎麽可以讓帝晁天上這種節目？他少不得會因為說話直來直往而得罪不少圈內人。
混娛樂圈的都知道私底下再怎麽不合群，在公眾面前也要做出與其它人關系很好的模樣來。說他清冷孤高也好，還是傲慢任性也好，怎麽看都不適合混娛樂圈。
兩位主持人是真沒見過有人敢在電視節目上說這種會得罪不少藝人的話。但多年的主持經驗還是促使著他們問下去。
“龍哥真是個性情中人，似乎與別人評價您清冷淡漠不大一樣。其實生活中您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如你們所見，我一向表裏如一。”帝晁天勾起唇冷冷一笑，又惹得觀眾尖叫如潮。但他並沒有因為那些尖叫而看向觀眾席那邊，註意力只集中與他對話的二人身上。
“龍哥為什麽會想當藝人？您的個人資料上沒有任何過去的記錄，是不想讓人知道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會向藝人提一些犀利獨到的問題也是《星私語》受歡迎的原因之一。眾人也非常想知道帝晁天的過去，都屏住氣息等帝晁天開口。
帝晁天想了想，才說：“就是和封煜差不多的經歷，其實我不大記得過去的事情了。至於為什麽會入行，是因為想讓一個人高興。”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主持人對此也很感興趣：“可以告訴我們是哪位影響您的嗎？”
帝晁天微微一笑，神秘道：“這是秘密。”
“這麽說來最近您和姚大明星的傳聞撲天蓋地，還有報道說你們已經確認戀情，不知道是不是屬實？”
“若硬要說的話是抱在一起了。”帝晁天邊回憶邊說。
節目裏的帝晁天話還沒說完，畢向寶已經把手機奪了過去，“這些節目真是，為了收視率什麽話都敢亂說。”
畢向寶朝著裘祺和裘勝幹笑著：“你們別看了，都是節目效果。”
他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可不是那個意思。況且以裘祺對帝晁天的觀察了解，他才不會為了節目效果妥協說些違心話。
“向寶，姚大明星是誰？”
畢向寶恨自己掩飾得不夠好，欲蓋彌彰了。
他一臉糟糕又沒有辦法的樣子，才把趕來這裏的原因告訴裘祺：“姚大明星就是姚琳，當紅女星。不過混娛樂圈的人，總會有一兩個緋聞。如今熱搜上全是說龍哥和她有戀情的事，還被兩人的粉絲稱為帝姚CP，是金童玉女的一對。”
畢向寶把手機看到的報道遞給裘祺：“這是剛才的報道，裏面說兩人一起到醫院，有可能是姚琳懷孕了。”
裘祺接過畢向寶的手機看，面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裘勝聽得一頭霧水，又集中不了註意力去想，於是問裘祺：“向寶在說什麽？你男朋友怎麽了？”
裘祺搖搖頭，對裘勝說道：“沒什麽，說他很厲害呢。爸，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不然又會被護士教訓。”
裘勝有些不舍：“我還想看你男朋友……”
“明天再看。”裘祺讓裘勝慢慢躺下，替他蓋好被子，安撫他睡著後，裘祺才把手機還給畢向寶，問：“你是來告訴我晁天移情別戀了？”
☆、循環的交替
畢向寶當然不是那種人。他撓著頭想盡量去解釋得溫和一點，“龍哥我能不相信嗎？我是擔心你……”
“擔心我會相信？”
畢向寶沒料到裘祺反問自己，一時語塞。
“你知道我有個記錄晁天習性的本子吧？”裘祺又問道。
畢向寶想起裘祺曾經提到過這個事。他說要盡量記下多一些龍的習性和與他相處的訣竅，這樣就能理解帝晁天的行為和想法。
他還記得裘祺給他看時，那個本子已經寫了大半，再小的事也沒落下。說不定比起自己和封煜，裘祺或許才是最了解帝晁天的人。
“所以你不擔心他真的移情別戀？”
“嗯，我沒擔心。”裘祺笑得很溫柔。剛才帝晁天還在電視裏說想讓他高興，這麽光明正大的告白還有什麽可懷疑？
他完全沒有掩飾的打算，裘祺聽到時心裏甜得一塌糊塗。
“可外面都在說。你不擔心說得多了，假的就變成真的？”
“之前你還不大喜歡我和晁天在一起，現在我聽著你好像又不希望我們分手？”
畢向寶被反問倒了。他正正臉色，尷尬得清咳兩聲才說：“除卻龍哥是條龍還是條公龍外，他的確是個完美的戀人。我都開始羨慕你來了，怎麽還會反對？不過娛記為什麽知道龍哥和姚琳在醫院？我看一定是那些狗仔隊的傑作。”
“是送我爸來醫院時拍的吧？那之後晁天就很少到醫院露面了。”
“龍哥已經察覺到了？真不愧是龍哥！”
“剛才節目裏晁天說確實抱在一起是真的嗎？”
不是說相信帝晁天嗎？畢向寶不明白裘祺為什麽又會問起這個。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畢竟是帝晁天親口承認，就算裘祺相信帝晁天，也無法理解。當時他聽到帝晁天承認時不也嚇了一大跳嗎？
畢向寶趕緊向裘祺解釋一番，裘祺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畢向寶見裘祺沒事，自己的擔心也多餘了，才安心回去。
和裘祺道了別，剛走出醫院門口，萬萬沒想到會遇見封煜。
封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超能力，醫院門口那麽大，天色又那麽暗還是一眼看到了畢向寶。
不等畢向寶腳底抹油的溜走，他已經上前攔住畢向寶，搭上他的肩膀：“喲，小朋友，我們還真有緣分。”
“我看不是有緣分，是你陰魂不散。”
******
帝晁天作客《星私語》的節目一發布，立即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各大娛樂新聞的頭條都在猜測帝晁天所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是姚琳還是其它藝人或是圈外人士？
而他竟然和封煜是老相識。兩人在娛樂圈既是好朋友又是竟爭對手的關系引起另外一些粉絲的關註。
他們甚至在微博，朋友圈和一些視頻，直播網站上傳剪輯過的關於他倆的視頻，被同道粉絲組了一個帝封CP，每天樂此不彼的產糧。
但這就讓另外的封畢CP粉看不下去了。雖說封畢CP粉是冷門CP，但他們粉的時間比帝封CP長，於是兩家一言不和就爭吵起來，一些雙擔粉中立粉都被拉下水。微博朋友圈等地方一時間硝煙彌漫，烏煙瘴氣。就連帝姚CP粉也倒插一腳，各為其主吵得不可開交。
作為主要人物的帝晁天對他們吵什麽根本沒興趣。他當明星的原因就是閑著沒事做，又喜歡被人尊敬崇拜而已。至於粉絲怎麽想他，會不會粉轉路，路轉黑根本不在意。
封煜比帝晁天要好一些，他會發文勸說，做著公眾人物應該和需要做的引導和疏通。
另一個主要人物姚琳就更有意思了。她對現在的報道不否認也不承認，被娛樂記者追問也只是顧左右而言他。不禁讓人猜測她與帝晁天談情的真實性。
在此同時，又一個重磅報道出現在熱搜榜上。這次是封煜的頭條，上面說拍到了封煜和畢向寶在醫院門口說話的照片，裏面有各種猜想，甚至大膽的假設了封煜和畢向寶的關系。
多虧封煜，畢向寶這個混了七，八年娛樂圈一直都默默無聞跑龍套的群演終於出名了。
然而畢向寶卻一點都不高興。他是想出名不錯，可他不想以這樣的方式出名，還是和封煜掛勾的出名。
那天他怎麽就沒註意到有狗仔隊跟著封煜呢？封煜也是，明明是只上古神獸，居然沒發現被人跟蹤嗎？
托他的福，畢向寶現在是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都快在家長蘑菇了。不然出門鐵定會被埋伏的記者轟炸個體無完膚。
畢向寶終於深刻的理解到帝晁天之前跟他說的話。
畢向寶仰頭望天，龍哥，你明明就有先見之明，為什麽還眼睜眼看著他倒黴！
裘祺完全沒時間去關註娛樂圈的各種風起浪湧。每天的日程除了在家直播，就是在醫院照顧裘勝，偶爾和工作又開始忙碌起來的帝晁天通通電話。
畢向寶的事他也知道，但自己人微言輕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打電話去安慰畢向寶幾句。
之後便是帝晁天與姚琳主演的新劇開播。裘祺第一時間去看了，便覺得姚琳很面熟。看完更新後才想起姚琳是他和帝晁天跟著畢向寶去當群演，初遇到封煜時的女主演。
世界還真小。
新劇開播後，帝晁天更加忙碌。每天和姚琳一起出席各種宣傳活動。
無論帝晁天個人想法如何，若是節目組有心安排，總有各種制造CP即視感的機會。如此一來新劇的宣傳力度到了，而對於他們談戀愛的說法又令人確信了幾分。
轉眼年關到了，這一天是大年三十，各家都忙前忙後，忙裏忙外準備過年。
城區不讓放鞭炮，於是有人就買了許多紅色氣球吹起串到一塊然後戳爆尋找感覺。
各種店鋪也很早就關了門，和家人一起吃團年飯。
臨過年前，裘祺還擔憂這麽多人一起吃團年飯，家裏太小坐不下該怎麽辦。幸好被邀請一起吃團年飯的封煜毛遂自薦，說自己家夠大，讓裘祺和其它人一起到他家去過年。
裘祺覺得這個提議好，帝晁天也並不反對於是就決定下來。倒是畢向寶有不少怨言。
娛樂圈向來是新舊交替得特別快，封煜和畢向寶的話題頭條很快被新的八卦取代。
畢向寶因此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出門，他反倒感謝那新八卦了。不過又得到封煜家裏，畢向寶十分不樂意。
可大家都去，連他爸媽也想親眼見見封煜這個大明星，他再不樂意也不能說個不說。
裘祺很敬業，大年三十晚仍不忘直播。他做了很多菜，看得屏幕對面的觀眾個個流口水。但今天的人數不多，相信大家都在吃團年飯。
在他直播的過程中已經相繼有許多觀眾和裘祺祝賀新年然後下線吃飯去了。
此時此刻的畢向寶正和程巧在廚房裏幫裘祺打下手。畢向寶的爸媽見到傳說中的大明星，都吵著和封煜合照要簽名。封煜也不吝嗇，給他們簽了名合照，然後一見如故般，叫上正好端菜出來的程巧一起打麻將。
而裘勝則靜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帝晁天還有工作，估計沒那麽快回來。
趁著只有他和裘祺在廚房，畢向寶感嘆般開口：“明明都是當紅明星，怎麽封煜就那麽閑？”
“畢竟煜哥沒有新戲要宣傳。他最近才出了寫真集，聽說可以休息好一陣子呢。”穿著圍裙的裘祺順口說道。他只穿了一件羊毛衫，顯得很單薄。但廚房的熱度讓他全身都在冒熱汗。
“我看了那寫真集，八十頁有六十六頁都在露肉。自戀得要命，真不愧是龍哥說的騷鳳凰。”
裘祺好笑道：“你嘴裏這麽說，但不是很關註煜哥？還跑去看煜哥的寫真集。”
“我只是偶然看到了，誰關註他？話說龍哥快回來了吧？”
“他說會晚點，讓我們先吃。”
“龍哥就是龍哥。之前的采訪節目我還為他捏汗，生怕他把那些藝人前輩得罪個精光。沒想到人是得罪了，卻被更多人喜歡，說他表面如一，毫不矯揉造作。”
“這大概就是他魅力所在。”
“聽聽，從戀人嘴裏說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畢向寶調笑道。
“別笑話我了，趕快把菜端出去。”
飯菜煮好後，一大家子都圍坐在長桌旁。每個人都說了新年的祝福語，畢向寶父母也和裘勝冰釋前嫌了，眾人其樂融融的開始吃團年飯。
沒多久帝晁天回來了，眾人連忙把他迎到飯桌旁為他倒酒。期間程巧和畢向寶都喝醉了，很早就倒在沙發上睡死過去。
裘勝趁著酒意，說了很多真心話，包括那麽多年來的荒唐糊塗賬。畢向寶的爸媽很有感觸，也都多喝了幾杯。
一頓團年飯吃得既辛酸感動又開心難忘。
吃過年飯洗了碗碟收拾好廚房就到了看春晚的時候。每年春晚的節目都不一樣，今年結束得特別早。而屋裏的人不是醉死睡著的就是半醉不死的，封煜只好當起司機送他們回去。
一輛車自然裝不下那麽多人，帝晁天便讓封煜載著程巧和畢向寶一家人回去，他和裘祺還有裘勝打車。
雖說是大年三十，很多人都不做生意在家吃團年飯，但仍舊有許多人在辛勤工作。
累了一天，裘祺擔心裘勝的身體狀況，一回到家就讓裘勝好好休息。
裘勝說不想睡，想多看帝晁天幾眼。帝晁天整天在外面忙工作，和裘勝很少見面。裘祺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裘勝還說想和帝晁天散步。外面天冷，裘祺擔心裘勝的身體並不想讓他出去。反倒是帝晁天幫腔，說會照顧好裘勝，裘祺才勉強同意兩人出去。
他們去散步散了很久才回來。裘祺打了熱水給裘勝洗臉擦身他才安穩睡下。
結果他這一睡就沒再起來過。
☆、暴露的危機
灰色是裘祺對墓園的印象。裘祺以為裘勝離開會讓自己非常難過，可從出殯到埋入墓園，裘祺都哭不出來。
明明心裏很難受，但眼淚怎麽都無法流出。裘祺悲傷得不行，走路都如同踏在虛浮的獨木橋上。
陪在他身邊的畢向寶扶著快要搖搖欲墜的裘祺，輕輕拍著他的背讓他別難過。一旁還有畢向寶的父母，帝晁天和封煜程巧他們。
大家都很難過。前不久才一起開開心心的吃團年飯，眨眼人說沒了就沒了。封煜和帝晁天見慣人類的生老病死，比起其它人的難過，更多的是感慨。
“裘祺，節哀順變。”畢向寶安慰著難受得連哭都做不到的裘祺。
有句話說得好，哀莫大於心死。有時候過於悲傷反而表現不出來。畢向寶和裘祺這麽多年好朋友不是白當的，他能明白裘祺。
裘祺沒有說話，看著和母親墓碑一起並排著的父親的墓碑，心情沈重得連話都不想多說。
“別太難過，至少伯父他離開時很幸福。”帝晁天也開口安慰道。
裘祺看向帝晁天，懨懨的點著頭。
從墓園回來，眾人還是很擔心裘祺，都說要陪他回家。裘祺想一個人靜靜，讓他們先走。就算是帝晁天他也不讓跟著。
帝晁天隨他去了，還讓眾人就地解散。眾人雖然擔心，但很尊重裘祺，便各自回家。
別人過年都是高高興興，一家團聚，裘祺卻只能羨慕的看著。他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裏逛了，直到晚上才回到家。
帝晁天正在家裏等著他。當他邁進屋裏時，帝晁天不知從哪裏走上前，把一件外套披到他身上：“你與我不同，不穿多些會感冒。”說完去握裘祺的手：“手都凍僵了，還在外面待那麽久。”
裘祺向帝晁天道了聲謝，仍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你都去哪裏了，心情有沒有好些？”帝晁天跟在裘祺身後問道。
“隨便走走。”
裘祺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模樣，帝晁天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將裘祺攬到懷裏：“我知道親近之人謝世難免會傷心難過，但你別忘記了，身邊還有活著的關心你的人。”
裘祺被擁進一個溫暖懷抱裏。他聽著帝晁天的話，擡眼去看他。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帝晁天低頭吻了吻裘祺的眼睛，柔聲說道。
是啊，裘勝的死雖然是他無法挽回的事實，但他並不是孤單一人。裘祺轉過身回抱住帝晁天，聲音哽塞：“嗯，謝謝你，晁天。”
難受了一整天，裘祺才好不容易睡著。帝晁天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裘祺，擡手溫柔的替他拭去了還殘留在臉上的眼淚。
他今天很難得沒有纏著裘祺，確認他已經安穩睡去後，帝晁天起身離開臥室自己去裘勝的房間睡。
讓裘祺睡裘勝的房間只會讓他難過睡不著，而畢竟是死人住過的地方，怎麽都是有些晦氣的。
只有他這種身份才不會怕。
剛躺下床，封煜就像計算好了時間打來電話。
——老東西，裘祺回來了嗎，他怎麽樣？
“你這麽關心他作什麽？”
——你這樣問就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我就不能關心一下朋友？再說我現在對他沒興趣。
“好了，知道你有了新玩物。他已經睡下，不過一時半會兒是放不下他爸的事了。”
——這讓我想起齊桓死後的事。老東西，若是裘祺死了，你可不要像以前那樣因為傷心就把幾座山夷平了。
“我有做過那樣的事？”
——裝什麽糊塗？還是我幫你擦的屁股。人類與我們的壽命畢竟不同，你真的要守著他一世又一世嗎？
“裘祺不是齊桓，你別混為一談。哼，那又如何？我能守著齊桓的墓就能守著裘祺的。”
——反正怎麽勸你你也不會聽，我懶得浪費口水。說來你有跟裘祺說過齊桓的事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我不會對裘祺有所隱瞞。”
——真是那樣就好。對了，你的新戲現在是收視率第一，聽說華越要開慶功宴？
“不知道，誰會理那些事？”
——你還真是沒有作為公眾人物的自覺。聽說慶功宴的地點就是我們之前去過的元城酒店，這樣不是很好嗎？可以讓裘祺也過去散散心。不過不能暴露你們的關系，因為會給裘祺添麻煩。
“可以帶圈外的人過去嗎？”
——你到時就是宴會主角，帶誰不可以？
帝晁天掛掉電話，心裏已經有數了。
******
眨眼一個新年就過去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又到了工作上班，開工開店的時候。封煜的消息果然靈通，年後到華越的第一天帝晁天就被通知參加慶功宴的事。
隨著這些日子的推移，裘祺已經能完全接受裘勝離開人世的事實，開始步上正常的生活軌跡。準時的開播做美食，下播後就在家裏收拾忙碌。用畢向寶的話來說，已經是個很合格的家庭主夫了。
過完年直播間裏的人就陸續變得更多，裘祺在不知不覺間竟成了晉江直播間頗有名氣的美食主播。
如今每日的收入都很可觀。這要放在以前，是他怎麽都不敢想像的事。
聽過畢向寶抽獎那天直播的粉比觀眾都知道裘祺有戀人，每天的彈幕除了好像很好吃，流口水，露臉外，最多的就是關於裘祺戀人的問題了。
然而裘祺每次都避而不談，讓更多人猜測他是不是彎的。
【冰火世界：手這麽好看的男生一定是彎的。】
【Super work：前面這麽說有什麽根據？】
【財入三分：同問加一。不過能當播主的戀人一定很幸福。】
【茍活不易請珍惜：前面帶我一個！超級羨慕播主的戀人，我也想當播主的戀人！】
【黑白の面具してる：不，要當播主戀人的是我！】
看著彈幕又在拋開討論起來，裘祺忽然覺得很溫馨。原來隔著屏幕會收獲到現實中不可能有的溫暖，為什麽會這樣呢？
是不是因為看不到彼此，謾罵也好讚美也罷都可以毫不在意的說出口？不過裘祺很慶幸自己得到的是溫暖而不是詆毀。
“真的很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不離不棄。若是以後有機會，想親自做各種好吃的回饋大家。”
他話剛說完，有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後面，伸出雙手將他圈進懷裏：“你剛說回饋什麽？”
裘祺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你怎麽進來了？我還在直播……”
帝晁天在裘祺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直播又看不到臉，我有話想和你說，寶貝兒。”
裘祺和帝晁天說話的空隙直播間的彈幕又炸開鍋了。
【咩咩羊：我去！戀人現身！！！我看到聽到了什麽！！！】
【孤單探戈：原地爆炸，播主真是彎的！我好激動，戀人的聲音好好聽！】
【小桃baby：等等，這雙手這聲音，是龍哥嗎？】
【三只小豬鍋：這麽一說好像真是龍哥，我是龍哥粉哎！】
【……】
直播間一時之間議論紛紛，都不看美食改看帝晁天和裘祺互動了。
但裘祺很快手忙腳亂的關掉直播，連再見都不說一句。確定關了直播，裘祺才漲紅臉斥責帝晁天：“你、你、你怎麽能在我直播時做那種事。萬一你身份暴露了要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並不在意暴露身份，你想隱瞞我們的關系嗎？”
“你是明星，是公眾人物，如果暴露了你和一個男人談戀愛會影響你的人氣。”裘祺知道帝晁天隨心所欲，是個極其自我的人，但也不能不註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暴露了也好，這樣就沒人敢對你有非分之想。要因此不能當明星就不當了，還能天天和你待在一起。”
“你！”裘祺覺得與帝晁天說不通，但願他們並不知道帝晁天的真實身份。
帝晁天見裘祺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便軟下語氣道：“不說這個了，明晚我帶你去元城酒店吃頓好的。偶爾嘗嘗別人做的食物也能激發新靈感，不是麽？”
裘祺還在憂愁之後直播該怎麽解釋，又該拿什麽臉面對他的粉絲觀眾。聽到帝晁天的話就完全忘記前一秒還在憂愁的事。
帝晁天怎麽知道他最近煩惱著直播煮什麽菜的事？直播多了，會煮的菜色也快要煮光了，裘祺每天都在想著如何煮出新花樣來。
瞧見裘祺一臉疑惑不解的模樣，帝晁天又低頭往他嘴上一親：“寶貝兒，我是你男朋友怎麽能不知道你在煩什麽？每天的直播我也不是白看白送禮物的。”
“你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把欠你的錢還清？”
“你總是計較得這麽清楚。我說過我的錢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再說錢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你開心。”
“錢是一定要還清的東西。”
“那這債用你的一生來換好不好？”
這種像求婚的話讓裘祺一下臉紅了，心臟也撲通跳個不停。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帝晁天又得意得往裘祺臉上親了一口。
被帝晁天牽著鼻子走的裘祺最終還是把想問的和擔心著的事拋到九霄雲外。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奇妙三人行
裘祺穿著灰色的絨外套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圍了一條黑色的毛線圍巾，與對面那些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他僵在門前，邁不動步子了。
而帶著他進來的帝晁天像沒察覺到裘祺的不妥，回頭朝他招手：“傻站著做什麽？進來。”
裘祺有很多話想問帝晁天，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一句話都沒有勇氣問出來。
帝晁天說來元城酒店吃飯，可沒告訴自己是和他的同事一起。看著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氛圍，裘祺搖搖頭，說：“我、我回去了。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是你們的慶功宴？還叫我來湊熱鬧。”
“何必在意這種事，才來就回去不是更惹人懷疑。”帝晁天走過去將裘祺拉進屋裏，眾人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龍哥，還說你今天居然會參加慶功宴，原來是帶朋友過來玩。你好，我叫林言。”一個二十幾歲的，穿得有些嘻哈風格的年輕男生上前笑道。
跟在林言後頭又陸續過來幾個人，他們年紀不一，都對帝晁天帶來的裘祺很感興趣。
帝晁天只是簡單向幾人介紹了裘祺的名字就把裘祺帶到飯桌上。飯桌上已經坐著不少人，其中一個裘祺也認識，是姚琳。
因為是新戲大成功的慶功宴，所以兩位主角帝晁天和姚琳便被安排坐到一起。裘祺還是很拘謹，完全放不開。帝晁天只好把他帶在身邊，這樣一來，裘祺便坐在帝晁天和姚琳的中間。
裘祺更加尷尬了。
帝晁天和姚琳果然是主角，坐下沒多久就被勸了不少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已經完全放開，把裘祺當成一分子，都打開話匣子。帝晁天的經紀人還有助理都在說帝晁天這個人太過任性自我，還爆了很多帝晁天出道以來各種事跡來闡明。
裘祺也漸漸放開，和其它人一起有說有笑。雖然看在帝晁天眼裏並不是真的完全和平時一樣，但比剛進來的時候已經好上許多。
他們後面的話題忽然又圍繞到了帝晁天和姚琳的身上。林言心直口快，說兩人很般配，要不就拿戀人的話題來炒作增加熱度。
帝晁天的經紀人卻是不一樣的意見。他說帝晁天已經很紅了，根本不需要為這不確實能否能為熱度的話題以身試險。其實眾人聽得出來，他是在委婉的說姚琳不是自家藝人，沒必要做那種順帶便宜對家的事。
姚琳也聽得出來，但也要裝著聽不出，仍然與眾人說說笑笑，推杯換盞。
慶功宴接近尾聲，裘祺有幾分醉意了。其它人興之所起，又吵鬧著相約去KTV再戰。帝晁天說要回去，也不管掃不掃大家的興致。
姚琳跟著禮貌的說離開。她其實也有幾分醉意，走出酒店門口走路不穩，又摔到帝晁天懷裏。
帝晁天正扶著裘祺，見她一頭紮進來也無法反應及時，下意識伸出手把她撈進懷裏。
姚琳站穩身子，急忙推開帝晁天，漂亮的臉上酡紅一片，讓她更有韻味：“抱歉，謝謝。”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助理和經紀人呢？”帝晁天目不斜視的問道。
裘祺並沒有醉得站不穩，神志也很清醒。相較之下姚琳比他醉得多，當時看她倒過來時想伸手去扶，還是帝晁天比他快了一步。
“難得慶功，我讓他們都放假一天了。”姚琳看著裘祺和帝晁天，微微一笑：“今天很開心，龍哥，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如果還能繼續在這圈子裏，會有機會的。”
“姚小姐，你一個人能回去嗎？”裘祺臉紅紅的關心問道。他臉紅的原因是從沒試過這麽近距離看過如此漂亮的女明星，加之她喝了酒讓她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
姚琳算得上是娛樂圈的老前輩了。她是童星出身，出演過數不用勝數的廣告和電視劇。長大之後人氣更旺，長期居於‘最想向她告白’和‘最希望與她結婚’榜的榜首。
讓這麽漂亮好看還出名的女明星一個人回家，裘祺能不擔心嗎？
“當然可以。”姚琳自信的笑道，便徑自走下酒店的石階。
裘祺看著她步伐不穩，又踩著高跟鞋，生怕她會摔著了。最後還是不忍心說：“晁天，不如我們一起送姚小姐回去，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帝晁天微一思忖才說：“好，聽你的。”
“我們去扶她好像也不大好，不如你去叫輛車過來，我們在這裏等你。”裘祺提議道。姚琳既是公眾人物又是個女孩子，與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確實不大好。
帝晁天沒有異議，讓裘祺乖乖等著他就去叫車了。裘祺走到姚琳身邊，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說：“姚小姐，我讓晁天去叫車了。你在這裏等等，我們送你回去。”
姚琳若有所思地盯著裘祺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問他：“你還記得我麽？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裘祺點點頭：“記得記得，那時候引起麻煩打斷你們拍戲的進度，實在很抱歉。”
“沒關系。我看他好像很緊張你，你們關系很好的樣子。”
“我和晁天是朋友嘛，關系自然好。”
“原來他的朋友就能叫他晁天？”
“也並不是都能那麽叫他。他那人自尊心很重，不允許別人對他不敬。我也不敢隨便亂喊，是他說可以我才敢喊名字。”
姚琳聞言又一臉在思考些什麽的樣子。她又問道：“那你和他認識很久了？”
裘祺並不知道姚琳問這些做什麽，也許只是打發等人的時間：“也不算很久。”
現在想想卻好像認識了很久般。大概發生了許多事情，讓他有種時間過去很久的錯覺。
想到當初的帝晁天連衣服褲子都不會穿，筷子也用得不利索；現在卻成了炙手可熱的大明星，連手機都玩得比他這個現代人要好。
裘祺想著想著不禁笑起來。
姚琳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又問：“像慶功宴聚會這種事情龍哥一向都不參加，今天他卻帶著你出現，是你把他勸來了？”
“我其實不知道這是你們的慶功宴，被他帶來後才知道。我是不是不應該來？”
姚琳忙擺手：“當然不是，聚會肯定越熱鬧越好。這麽說來他對你很不一般呢。像他那樣的人，平時有什麽愛好嗎？喜歡吃什麽，和朋友在一起時又是什麽樣子？”
裘祺被姚琳這連珠炮彈的問話弄懵了，還沒整理個一二三來，帝晁天就已經叫車過來。
他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拉起裘祺：“車我找來了，你先上車。”
裘祺註意到帝晁天不大好看的臉色，似乎在生氣。又不知道他怎麽了，迷迷糊糊就被推上計程車。
帝晁天跟著把姚琳拉進後車座：“你家在哪裏？我們先送你回去。”等她坐好，帝晁天跟著坐到她身後問。
身後忽然升起一股溫度。帝晁天的氣息近在咫尺，姚琳心裏莫名升起一絲緊張嬌怯：“新街來禧小區。謝謝你們送我。”
“沒什麽，舉手之勞罷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裘祺通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兩人，心裏就更加不解了。夜裏的風很冷，從酒店出來還沒怎麽覺得，等車開到大馬路上就有感覺了。
帝晁天和姚琳出來都有簡單的變裝，不怕一下被人認出來。開車的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看著這兩男一女的組合，眼裏有些了然又有些無奈。
把姚琳送到新街的來禧小區，帝晁天讓計程車先等在一旁。
在他與計程車司機說話時，姚琳把一張紙條塞進讓她倚靠著肩膀支撐身體的裘祺手裏，小聲附在裘祺耳邊說：“這是我的聯系電話，有時間我們再聊。”
等帝晁天過來了，姚琳才對帝晁天說：“今天謝謝你們。吹了一路風我的酒也醒了不少可以走回去，你們就不用再送了。”
“是麽？那你自己小心。裘祺，我們走吧。”她能這麽懂事帝晁天對她也有了幾分好感。
裘祺還是不放心：“姚小姐你真的可以一個人走回去嗎？”
“是的，再見。”姚琳露出職業性的迷人微笑，朝兩人輕柔的揮揮手，轉身踩著細碎的步子往小區裏走。
不愧是明星，就連私下醉著酒走路都能走出臺風，集氣質與優雅於一身。
裘祺看得有些癡迷，眼前的昏暗光芒突然被蓋住了。裘祺擡起手摸向眼睛：“你捂我眼睛做什麽？”
帝晁天語氣不佳：“你再看下去我就要吃醋了。”
裘祺頓時明天他剛才生氣的原因了。說什麽要吃醋，不是已經在吃了麽？裘祺好笑的把他的手拿開，輕輕拍了拍：“回去我得記下來，說原來龍是種很小心眼的生物。”
帝晁天低頭牽起裘祺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下去：“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恃寵而嬌，開始會頂嘴威脅人了。”
“我不敢。”裘祺笑道，“那我們也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你有收獲嗎？”
“嗯，我想到做什麽新菜色了。做好之後你幫我試試味。”
裘祺說到做新菜色時眉飛色舞的樣子讓帝晁天很心動，他忍不住低下頭吻裘祺。
姚琳走到一半忽然想起還沒跟帝晁天說以後常聯系的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折返去找他。
結果就看到帝晁天低頭吻裘祺的一幕。
☆、攻擊性話題
中年司機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偷偷瞄向坐在後面的帝晁天和裘祺。表情從原來的些許了然和些許無奈換成了驚訝和厭嫌。
帝晁天和裘祺並沒有註意到司機偷瞄他們時表現出來的不喜歡。兩人靜靜坐著，一個看窗外的夜景，一個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車開到新街與舊街交界的地方時，裘祺才忽然開口問帝晁天：“晁天，那天晚上你和我爸散步說了什麽？”
帝晁天側過頭看向裘祺，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怎麽想起問這個？”
“現在想想，我爸好像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才會戀戀不舍的模樣。我那時完全沒有察覺到，心裏很後悔。”
帝晁天伸過手握住裘祺：“也沒什麽，只是和我說了很多你小時候的事。還有在你最需要父親照顧的年紀時他沒能當個好爸爸好榜樣，對此事感到深深的愧疚。”
裘祺反轉手心與帝晁天十指相扣，低聲說：“我真的從來沒怪過他。他大概是忘記了，母親在過世後不久，他曾很認真的把我叫到他跟前。他對我說，小祺，以後你就沒有媽媽了，爸爸也不能永遠陪著你，所以你要從現在開始學會獨立，做個勇於面對困難的男子漢。”
大概真的有些醉了，裘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帝晁天輕輕笑了笑，“我知道。你累了，睡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裘祺沒有回答，他已經閉著眼睛，漸漸陷入夢鄉。夢裏他回到了母親還在世之前，一家人生活得和諧幸福那時。
******
不到兩天時候，微博和朋友圈被一張截圖刷屏了。那張截圖很簡單，好像是個廚房的地方，後面一雙修長的男人的手抱在另一個人的腰上。配截圖的言論只有一句話，是在問，大家來鑒定下這是不是龍哥的手？
無論是微博還是朋友圈，大家都討論得熱火朝天。有的人說不是，有的人說是。幾天過去了熱度仍舊有增無減，甚至在互聯網中有些許名氣的網紅寫了很長的從細節來分析那雙手是不是帝晁天的文章，被各種營銷號和粉絲路人黑子轉發。
這幾天熱搜都是關於帝晁天是否出櫃的話題。
事情鬧得全城皆知，然而裘祺卻不知。
因為有可能會暴露帝晁天的身份，裘祺自那天起就不敢開直播間。但他直播間的私信快要將他的專欄空間塞爆了。
可是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他現在就靠直播來賺錢了，不開兩天直播都不知道損失多少。
可他一時又想不到有什麽好的借口為那天帝晁天的出現圓場。
就在他躊躇不定時，畢向寶跑他家來了。
才一見面，畢向寶就風風火火的把他糾到房間裏鎖上房門，很嚴肅地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板著臉看向被他弄得一臉莫名其妙的裘祺。
“出什麽事了，向寶？”
裘祺居然還一臉淡定的樣子讓畢向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捂著胸口，把手機拿出來，在上面劃拉了幾下遞到裘祺面前：“你看吧。”
裘祺接過手機一看，臉色也頓時變了：“這是……？”
“這兩天都在網上吵開了，你這個當時人竟然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龍哥在你直播的時候……”
“沒想到會變得這麽嚴重。可看不到臉的話，應該沒有證據證明是晁天……”
“我的好兄弟，你想法怎麽那麽天真？”畢向寶沒差點捂著胸口倒下在裘祺面前演一場失望透頂的悲傷：“現在的粉絲眼睛犀利著呢，已經有人抓著細節來表明龍哥的身份了。你這兩天也沒有直播，正應了那句‘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事已經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裘祺聞言立馬就慌了，“那怎麽辦？”
“能怎麽辦？我看華越和龍哥那邊很快就會開個記者會或是什麽采訪來回應這件事。龍哥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你身份會曝光。”
“我的身份？”
“不行不行，裘祺，你這幾天還是來我家避避風頭。”畢向定說著已經站起身，推著裘祺：“快去收拾東西。”
“向寶，怎麽這麽突然……”
畢向寶轉過一張極其嚴肅的臉：“你相信我嗎，裘祺？”
裘祺一怔，才緩緩點頭：“當然信。”
“那就別廢話，到我家來。”
畢向寶都說到這個份上，裘祺也不好忤他的好意，便簡單收拾幾套衣服跟著畢向寶去他家了。
畢向寶不是在開玩笑。好歹他也是娛樂圈裏的“老人”，什麽怪現象沒見過也聽過？果然他這頭才帶著裘祺到他家去，那頭裘祺就被“人肉”出來了。
網友根據細節斷定那張截圖抱人的手是帝晁天，又根據截圖的環境來判斷出被抱的原主是某個直播間小有名氣的美食播主。又根據做的美食和時間推測出了那個美食播主就是‘小祺’。
之後就有各式各樣的人跑到裘祺的微博，朋友圈甚至是他的直播間裏刷存在感。多數都是在謾罵裘祺，包含了人身攻擊和性別歧視。
這些人多數是帝晁天的粉絲，還有帝封CP粉，帝姚CP粉。三家不對盤的粉一致對外，視裘祺為眼中釘。
直播間裏的裘祺的粉絲都力護裘祺，說他們不尊重人，也不尊重別人的隱私和談情。但裘祺的粉絲畢竟沒有帝晁天多，發表的言論自然很快被淹沒。那些瘋狂的粉絲甚至私下跑到他們那裏罵他們。
戰況越演越烈，在網絡上掀起一陣狂風暴雨。
他們還根據直播間的信息，又無所不能查到了裘祺的真實身份和住址。繼而發表在網上，這下又熱鬧了。天天有粉絲，娛樂者或是狗仔跑裘祺家裏去蹲點，想親眼見一見，會一會帝晁天的同性戀人。
各人有各人目的。遺憾的是，蹲了幾天，不僅沒見到裘祺的人，就連帝晁天和華越那邊都沒有動靜。
華越這邊也很焦頭爛額。帝晁天平時的為人就不說了，這是他的賣點之一。但帝晁天是同性戀，還被人截出一張疑似出櫃的圖片，他們都不知道怎麽盡快平息這場騷亂。
再者之前帝晁天上《星私語》時得罪了不少圈裏的藝人，這時許多人都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藝人並沒有落井下石，讓帝晁天在一夕之間從當紅明星變成一個被大眾視為異端的同性戀藝人。
此時此刻的帝晁天很想回到裘祺身邊去保護他，卻被自己的經紀人死命攔了下來。他們不知道那個圖片的真實性，也不想知道。
就算那個圖片是真的，但帝晁天是什麽樣的性子共事這麽久華越上下都知道，勸不動，也沒人敢勸。
開公司不怕遇到不講道理的員工，就怕遇到不講道理還不無所畏懼的員工。更正一點，是幫公司賺大錢還不講道理又無所畏懼的。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要怎麽解決這個大麻煩。再鬧下去，對帝晁天的人氣和星途肯定有致命打擊，他們得想辦法保住帝晁天人氣的同時還能把事情徹底解決永絕後患。
被攔下的帝晁天只能打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是畢向寶。
畢向寶說裘祺如今在他家很安全，也沒有暴露的風險。為了安全起見，讓帝晁天還是暫時別給裘祺電話，免得又被人捉住把柄，給裘祺添麻煩。
帝晁天才不管添什麽麻煩，就算有天大的麻煩有他在他都能幫裘祺扛著。
在華越擬定好幾個解決方案時，帝晁天主動站出來說他要接受采訪，解決最近這一連串的事件。
為此，還在公司為他開來和粉絲互動的微博上頭一回發文留言了——你們的喜歡是你們的事，我的喜歡也是我的事。
這條微博才剛發表不到一分鐘，轉發評論點讚已經飆到幾萬，而裘祺的直播間又被他的粉絲進行了新一輪轟炸。
封煜也看不下去了，特意打電話給帝晁天。
——老東西，你居然還發那樣的話，你真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
“隔岸觀火就要有隔岸觀火的自覺，別橫插一腳。”
——我是那樣的人麽？我們少說也認識了上萬年，你有難，我能不幫？
“喔？不知道老家夥你有什麽高見？”帝晁天坐在窗外，望著外面成群結隊，不分晝夜蹲點的記者媒體，蹙著雙眉問。
——很遺憾這次我可幫不了你。不過有一句話我得奉勸你。
“既然幫不了就少廢話，我心情不好。”
那邊似乎在笑，很開心的樣子。在帝晁天不耐煩想掛掉電話時他才止住笑，正色道——你害死了齊桓難道還想害死裘祺嗎？
“什麽？”
——你忘記齊桓是因何而死了？
“……”
——裘祺到底是個人類，你可以置身事外不理世事，他能嗎？怎麽做對他才是最好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封煜說完便把電話掛了。帝晁天沈默著，然後一把將手機丟到床上。
對裘祺最好的事就是他在裘祺身邊。
隨著事情的發酵，裘祺也意識到這件事不會輕易翻頁了。他上自己的直播間看到處處都是罵他的話，就連他的粉絲都跟著遭殃。
裘祺是心疼又無奈。畢向寶知道裘祺心腸軟，有可能會為了喜歡自己的粉絲而露面去澄清這件事，所以他都看著裘祺不讓他繼續關註。
就在裘祺接受著良心的拷問時，救星來了。
☆、選擇性提議
那是一個陌生來電，在接聽之前裘祺完全不知道是誰打來的。等那頭的聲音出現時，裘祺的心頓時咯登一跳。
這個人會打電話給他，實在太出乎裘祺的意料了：“姚小姐？”
姚琳的聲音隔著電話傳來時多了幾分性感——我看到網上傳開你的聯絡方式，本想試試，沒想到真的打通了。而且我留了聯系電話卻不見你打來，所以……
“是這樣麽？很抱歉，最近發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是關於龍哥是和你的那件事。網上傳的是不是真的，龍哥的戀人就是你？
裘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說是就會影響到帝晁天，如果說不是就是在說謊。
——看來是真的。我雖然對同性戀沒什麽偏見，但現代社會對你們還是很苛刻的。龍哥又是個當紅的公眾人物，估計會有許多人對他有非議，從而影響他的前途。
姚琳說的道理裘祺都懂，可他能有什麽辦法？他現在也像個過街老鼠那樣，躲在畢向寶家裏不敢出門露面。
不過明明和姚琳才見過兩面，她就能對他說出這麽真誠的話，裘祺覺得這個社會上好人還是很多的：“謝謝你這麽關心我們。”
姚琳猶豫了一會兒，又問——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我怎麽都好，只是希望不要影響到晁天。他的工作蒸蒸日上，不能因為我而失去一切。”
——你真為龍哥著想。
姚琳沈默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不瞞你說，從第一眼看到龍哥我就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知道他會發光發亮。如今他的人氣證實我的眼光沒有錯，所以我也不想看到他因為這樣的事離開娛樂圈。所以我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