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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到你家的事請容我拒絕。”
封煜家的飯桌很長，可以坐七八個人。封煜在主座，裘祺就坐在他身旁。
封煜像沒放在心上那般笑道：“是嗎，那真是可惜了。錢的事你不用急，慢慢還就好。”
封煜果然是個好人。裘祺還以為封煜會因此生氣，看來真是他想多了。裘祺放下心，重重點頭。
封煜甚至還很熱情的站起身幫裘祺夾菜：“你這麽瘦多吃點。”大概是過於熱情，不小心掃到裘祺面前的一碟菜上，那盤菜就倒翻到裘祺身上了。
裘祺還沒反應，封煜急忙捉穩那個碟子說：“抱歉，裘祺，你有沒有受傷？”
裘祺一邊清理身上的東西一邊擺手：“沒事沒事，只是衣服臟了。”
“衣服臟了？那得脫下來洗幹凈，久了油漬會洗不掉。”
“不用麻煩，我一會兒回去就洗。”
“你這樣怎麽能回去？來來來，浴室在右手拐角，你脫掉這身順便洗個澡，我去拿換洗的衣服給你。”
裘祺還想說什麽，封煜已經動手推他往浴室走。等他進到浴室，封煜把門關上離開，裘祺才發覺自己又被牽著鼻子走了。
沒辦法，他只好承封煜的好意了。
裘祺在隔間脫下衣服，研究好如何使用浴室後便開始沖水洗澡。
浴室很大，還有個浴缸，躺在裏面泡澡一定很舒服。
才剛把身體淋濕，封煜忽然闖進來了。裘祺被嚇到，急急忙忙找遮掩身體的衣物。然而衣服都在隔間，此時的他只能拿手擋住重要部位。由於過度吃驚，他說話都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煜、煜哥、哥、你、你、你怎麽，進來了？”
裸著身體的封煜不像裘祺那般遮掩，光明正大地晃著下面的大象走到裘祺跟前：“因為總聽老東西說和你洗澡的事，我也想體驗一下。”
封煜說完擰開水龍頭往浴缸裏註溫水：“你在害羞嗎？坦誠相見才是男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裘祺再遮遮掩掩不就像女人了嗎？他放開手，但還是和封煜保持一段距離：“不是那樣的，因為晁天很喜歡我幫他洗澡梳毛，我的衣服總被他弄濕我才會和他一起……”
封煜踩著地上的水又靠近裘祺：“那你把我當成他不就好了？”
“這個……咦，我們一起洗澡的事他都跟你說嗎？”他怎麽都沒聽帝晁天提過？
轉念一想，帝晁天跟誰聊天聊什麽都是他的事，為什麽要跟自己提？
他以為自己是帝晁天的什麽人？
“對，我們經常在微信聊天。裘祺，你這裏居然有顆痣？”封煜像發現什麽新鮮玩意，隔著花灑落下的水簾伸過手摸上裘祺左/乳旁。
那裏有一顆芝麻大小的棕色痣。
忽然的觸碰讓裘祺反射性發出短促的一聲低吟。他忙轉過身，臉漲得通紅：“煜、煜哥，你靠得太近了。我、我洗好了，先出去……”
封煜像是惡作劇成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裘祺你真好玩，我實在太喜歡你了。你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我來當你男朋友怎麽樣？”
男朋友？難道封煜是……是……
瞧著裘祺一臉震驚加恐懼的表情封煜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他忍不住又笑道：“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先別急著走，我跟你聊聊晁天的事，好不好？你難道不想知道晁天的過去？”
☆、意外持續中
在裘祺發楞的時候封煜已經躺進浴缸裏，舒服的呼出一口氣。室內的水氣氤氳,已經開始看不清彼此的樣子。
意識不到封煜的視線，裘祺沒那麽緊張了。他不明白封煜為什麽要反覆向他提及帝晁天的事：“煜哥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去問晁天嗎？你現在要告訴我了？”
“當然，”封煜的語氣很輕快，“不過我告訴你的話，你要拿身體報答我。”
裘祺聞言忐忑極了，生怕下一秒封煜就會從浴缸裏撲過來。他趕緊找個角落蹲著，想了想還是提心吊膽的問：“煜哥，你難道是，是同性……”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封煜已經截斷他的話：“不是喔。”
“那你？”
“我是男女通吃。”封煜笑得很開心。
封煜沒看到裘祺因為吃驚而張大的眼睛和嘴巴，無法想像他有多難以置信。
他好半天都回不過神，封煜以為他洗得太久暈過去了。正打算起來看看情況，裘祺的聲音終於隔著水霧傳來：“煜哥，這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你說出去也沒關系。”
默然半天卻只會說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裘祺到底想像了什麽。
封煜這麽坦然反而讓裘祺無話可說。他洗得太久感到有些冷了，正好可以借此離開：“煜哥，我有些冷，先出去換衣服了。”
這次裘祺沒有等封煜回答就火急火燎的跑走，打開浴室的門又‘哐當’關上。
換好衣服裘祺就獨自在客廳徘徊。
帝晁天是知道封煜有那種喜好才警告他不要接近封煜嗎？可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
而且封煜為什麽會看上自己？
怎麽想都不可能。也許封煜只是覺得好玩，並沒有那種意思。
但再待下去，也不知道封煜會不會再做些奇怪的事。
他翻開手機打電話給畢向寶，希望畢向寶能給些好建議。卻沒打通，估計畢向寶在工作。找不到人建議，那要不就趕緊離開？
可不聲不響的走掉好像不禮貌。
他猶疑不定時，封煜也洗好澡出來了。
封煜坐到沙發上，見裘祺坐立不安的樣子，招手讓裘祺坐：“你這什麽表情，怕我會吃了你嗎？”
像被他說中了似的，裘祺的臉登時陣青陣紫。他僵硬的邁著小腳坐到沙發上：“煜哥，日後你想吃什麽就過來我家吧，在自家總比在外面自在，我做起菜來也、也更順手。”
“你這麽說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我可不希望被你討厭。”
“怎麽會討厭？時候也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
“嗯，為了答謝你今天這頓飯，回去之前你可以向我問一個問題。”封煜瞇著眼睛笑，似乎非常想裘祺問他。
“那就……你和晁天是怎麽認識的？”
裘祺感興趣的居然是這個？
封煜睜開眼，看向裘祺的目光又變得意味深長：“這件事麽……哈，我的窩就在他龍穴旁，從有記憶起時就一直在一起。不過我們相性很差，經常打架。打著打著年年月月就這麽過去了。原以為會一直這樣吵吵鬧鬧活著，後來遇到……”說到這裏封煜頓住了，並很快轉過話題：“總之就是孽緣。誰讓自古龍鳳總會被拿來一起來說？”
原來封煜和帝晁天是青梅竹馬的關系。裘祺以為他們的相遇會很驚心動魄呢，看來自己還是電視劇看多了。
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裘祺正打算告辭，封煜家的門鈴卻猛地像催命般不停響起來。封煜離得門近，只得起身去開。
甫一開門，畢向寶閃電般湊到封煜面前糾起他的衣領怒氣沖沖質問：“裘祺在哪裏，你把他怎麽樣了？”
一旁的裘祺呆住了，完全意想不到畢向寶會出現，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平時嬉皮笑臉的人忽然這麽大的火氣，反差實在太大，封煜一時之間也楞住了。
畢向寶發覺情況不對，往旁邊瞥去，瞧見裘祺完全無損傻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畢向寶完全無視封煜，松開他便幾步奔到裘祺身邊，拉過裘祺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確定裘祺沒事才說：“太好了，我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裘祺問：“向寶你怎麽會在這裏？”
畢向寶瞪了眼封煜，說：“龍哥打電話說你在這裏可能要出事，讓我趕快過來帶你回去。”
封煜理好被畢向寶弄亂的衣服才慢悠悠道：“能出什麽事？我會把裘祺吃掉嗎？”再說他現在才來，自己都能把裘祺這樣那樣好幾次了。
之前的事已經讓畢向寶對封煜好感全無。他不想跟封煜客套，也不願意陪著笑臉討好封煜。他指著封煜，毫不留情的戳穿道：“龍哥說裘祺是你喜歡的類型，如果我不來你就會把裘祺吃幹抹凈。”
“你好過分，只聽老東西的片面之詞。我可沒對裘祺做什麽，你不信可以問他。”
畢向寶又狠狠剜了封煜一眼：“不用你說我也會問，但不是在這裏問。裘祺，我們走。以後跟他保持距離，不然他隨時都會把你‘潛規則’了。”
裘祺的話都被堵在嘴裏，完全沒機會說。畢向寶已經雷厲風行的把他拉出大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封煜目送兩人離開的身影，覺得好笑。沒想到畢向寶有那樣一面，居然還挺可愛。
畢向寶將裘祺拉出富人區，兩人在店鋪的行道邊走著。
不等裘祺先開口，畢向寶就責備道：“裘祺你怎麽可以一個人去封煜家，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裘祺一時沒從畢向寶對封煜的稱呼中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畢向寶已經在喃喃自語了。
好像說著什麽他就知道封煜對裘祺心懷不軌，還好意思說自己對裘祺有意思這種不要臉的話等等。
裘祺聽得一頭霧水，拍拍畢向寶的肩膀：“向寶你還好嗎？”
裘祺的聲音把畢向寶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又道：“總之你以後不要和封煜有來往。他特別喜歡你這種類型，絕對不會放過的。”
“你怎麽知道？”
“龍哥告訴我的。說封煜無論男女，越是普通平凡的越喜歡。你真沒被他怎麽樣嗎？”
裘祺聽著畢向寶的話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因為帝晁天把原因告訴畢向寶卻沒告訴他，又好像是因為帝晁天相信畢向寶卻不相信他。
畢向寶仍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裘祺才搖頭說：“沒有，他沒對我做什麽。不僅如此，他還告訴我他和晁天相識的事。”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倒讓畢向寶奇怪了。那麽好的獨處機會，封煜居然什麽都沒做？難道真是自己去的過於及時，他沒能得逞？
“對了，你怎麽會和封煜扯上關系，還能到他家作客？”畢向寶好奇道。
他只是出差了幾天，裘祺和封煜竟然發展得那麽快。應該不是封煜手段了得，而裘祺又過於傻白甜才上當的吧？
一百萬的債解決了，告訴畢向寶應該也無妨。這種時候總不能隨便找借口騙畢向寶，裘祺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畢向寶。
畢向寶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氣得直跺腳。惹得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你爸怎麽能那樣？他沒為你這個兒子考慮過嗎？還有，你怎麽都不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想辦法，總比麻煩封煜要好。”
“你幫我那麽多，我都沒報答過你。怎麽能再麻煩你？而且時間緊迫，還那麽大筆錢，就算我們一起辦法也解決不了。”
最終能想到的應該也還是找封煜幫忙這一個辦法。
“……”畢向寶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事已至此，再談當初也無濟於事。裘祺的決定或許是最正確的做法。
畢向寶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責備裘祺：“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個事。唉，難怪我去餐廳時聽說你辭職了。你看，我讓你堅持直播的好處如今體現出來了。以後就把直播當事業，總能混出頭來。”
畢向寶說得很對，裘祺頻頻點頭。
“可是裘祺，你真放心讓你爸一個人回去嗎？他那樣的賭徒會那麽容易戒賭嗎？”
好像為了印證畢向寶的話般，裘祺的手機正巧響起。來電顯示是裘勝打來的，裘祺的心猛地提起來：“爸，怎麽了？”
——裘祺，對不起，我又欠錢了。但我發誓，我真沒打算賭錢！是朋友說要消遣玩兩局我才玩了兩局。裘祺，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裘祺頓住腳步，全身仿佛被某種東西定住，沈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你……又欠了多少？”
——不多不多，就兩萬！
“我連一萬都拿不出來，你讓我怎麽拿兩萬給你？”
——你男朋友不是大明星嗎？他這麽紅這麽有錢，讓他幫幫我。不然，不然我就不讓他和你交往了！
畢向寶在裘祺耳邊聽得真切，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奪過裘祺的手機，朝著裘勝吼道：“裘伯父，你怎麽能這樣對裘祺？你知不知因為你裘祺過得有多辛苦！這兩萬塊錢你自己想辦法吧，裘祺不會再幫你，一毛錢都不會再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我沒打算讓老鳳凰占了兩章的量……但下一章龍哥要回來了。請□□住，我會讓龍哥霸氣登場的！！
☆、好事不過三
畢向寶氣得忘記這是裘祺的手機，直接把電話掛了。他覺得還不解氣，都想再打過去罵裘勝一頓。看到裘祺時才忍住火氣，把手機丟給裘祺：“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你爸的事就是無底洞，這次你不能再幫他了。”
裘祺拿好手機，有些於心不忍道：“可就他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我不幫他還有誰幫？”
“那也不許幫！你還幫得少嗎？你至今身無分文是誰害的？因此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對，剛才你爸說封煜是你男朋友？！”畢向寶盛怒之餘才捉住裘勝電話裏所說的重點。
畢向寶忽然轉了話鋒，裘祺腦子比身體慢了半拍，慌忙擺手楞然道：“不不不，不是，是我爸誤會了。”
看裘祺否認得這麽堅決，畢向寶相信了他的話：“不過你爸怎麽會誤會封煜是你男朋友？話說裘祺，如果沒你爸那事，你有沒有想過交女朋友？”
裘祺不知道畢向寶怎麽會問這個？沒有父親欠債的事麽？這麽一提好像也有想過：“當然多多少少會想過。”
畢向寶忽然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對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不反感，我還以為你是同性戀。”
不反感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大概因為和畢向寶從小就認識了，沒有任何別扭的感覺。然而再細想下去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人，跟性別年齡都沒關系吧？
如果他母親在世的話，一定也會這麽想：“我並沒有在意這些，畢竟戀愛這種事還是要隨緣。”
聽裘祺這麽說，莫非裘祺是……雙性戀？管他是什麽戀，作為朋友，畢向寶都應該支持他。而且他的話很有道理，畢向寶晃著腦袋表示讚同。
裘祺又說：“向寶你又為什麽不找女朋友？以你的條件，想找個女朋友應該不難。”
畢向寶像被裘祺戳中了痛處，他苦著一張臉說道：“我還年輕，先以事業為重。女朋友慢慢再找也不遲。”
兩人已經遠離富人區，來到一個公交站。公交站設置了一幅有封煜作為形象代言人的家具廣告牌，經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
畢向寶看到廣告牌時才想起要打電話向帝晁天報告他把裘祺平安帶出來的事。帝晁天聽完他的話便讓他把電話交給裘祺。
裘祺有被帝晁天罵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控制不住提心吊膽。他接過電話，不是很情願的放到耳邊聽。
——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忘記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了，今天還跑去老家夥的家？
他聲音低沈陰森，怒火隔著電音傳遞過來，震顫得令裘祺害怕。
半晌沒聽到裘祺的反應，帝晁天又吼道——你是聾了嗎，快回答！
裘祺被他嚇得魂都快沒了，好不容易把跑到半路的魂拉回身體裏才訥訥道：“我……我是因為現在還不起錢，想，想先還個人情……”說到這裏，裘祺瞅了眼畢向寶，才又鼓起五分勇氣說：“你不也一樣不相信我麽？把煜哥的事告訴向寶也沒告訴我。”
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我告訴你你就會聽嗎？聽好了，那一百萬的事你不用愁，以後也要和老家夥保持距離，我掛了。
“晁天……”裘祺只來得及喊名字帝晁天就把電話掛了。裘祺還在發怔之際，手機又猛地響起。裘祺以為是帝晁天又打來，急忙去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在一旁將帝晁天和裘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還得裝作沒聽到的畢向寶瞥見那電話號碼，立即興奮的指著自己，說：“我的我的，工作的電話。”
裘祺立馬把手機還給畢向寶。
畢向寶接通電話，即刻換上一張和藹可親的燦爛笑臉，裘祺只聽得到什麽今天，去外地，有個配角之類的字眼。沒過多久畢向寶掛了電話，臉色紅潤的對裘祺說：“裘祺，我要時來運轉了！剛才有個劇組找我去演戲。不是群演，也不是跑龍套，是有名字的配角！”
裘祺瞧著畢向寶興奮起來的模樣，也全然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目光，跟著高興道：“那太好了。恭喜你，向寶。”
畢向寶猛地點頭，說：“雖然只是個小配角，臺詞也不多，但能出場十次，還能和主角有對手戲。裘祺，我不和你一塊了，我得回家收拾收拾，然後練習了。”
“好好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畢向寶頻頻點頭。他上車前還特意和裘祺說了一句：“裘祺，等我好消息。說不定我很快就能從群演畢業了。”
不等裘祺回答，他已經走進車裏找座位坐下，向著窗外朝裘祺揮手。
車開走之後，裘祺正想看坐幾路車回小區，手機又響起來，來電人仍是裘勝。
和畢向寶聊了半天差點把裘勝那兩萬塊錢的事忘記，他接過電話：“爸，剛才……”
裘勝打斷正欲解釋的裘祺——小祺，剛才的是向寶嗎？你是不是聽了向寶的唆使，不幫爸爸了？
“當然不是。可爸你明明答應過我不再賭，你卻……我真的沒有兩萬，現在手裏只有七八千。”
——都說了讓你找你男朋友。你男朋友這麽有錢，這點錢他都出不了嗎？
“爸，你怎麽能這麽說？而且煜哥不是我男朋友。就算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想每次都找人家要錢。”
——都是男朋友了，給你錢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你是不是不想幫爸爸，所以找借口搪塞？
“我要不幫早不幫了，又何必……”裘祺被裘勝的話潑了個透心涼，腦仁嗡嗡的亂響。他頓住後面那些或許會是很難聽的話，說道：“爸，我不會再麻煩煜哥。這兩萬我們自己想辦法。”
——小祺，你怎麽那麽死腦筋？你要是拉不下臉，那我去找他，我讓他幫我還錢。
裘勝到底是以什麽樣的表情和心理來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裘祺覺得裘勝越來越陌生，仿佛已經不是他的父親那般。
——你怎麽不說話，小祺？你把他的電話給我。你如果不願意問，我就找到他家去問他要。
“千萬不要！”裘祺害怕裘勝真去找封煜，到時不僅麻煩封煜，還有可能連累到封煜。封煜這樣的大明星被裘勝纏上絕對沒好事，後果一定很不堪設想。
他要立即打消裘勝這個念頭：“我都說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要不這樣，我先幫你還七千，剩下的我再找人借。”
聽到能拿錢，多少已經無所謂了。裘勝果然緩和了語氣——你不說有八千嗎，都拿來。
裘祺還打算把剩下的一千當作日常開銷，聽裘勝這麽說又怕他會找封煜，便答應道：“好，我拿了錢就回去。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你再賭的話，我一分錢都不會幫你還。”
裘勝在電話那頭忙不疊的應聲。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真不再去賭了一樣。
可裘祺沒有之前那麽信任裘勝。說到做不到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裘勝成為這般田地的賭徒，怎麽可能一下就戒賭？
但裘祺仍舊抱有幾分希望。因為他知道，裘勝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副模樣。
裘祺的老家也在元城舊街，不過與臨武小區是相反的兩個方向。
裘祺所說的幾千塊是他最近直播賺來的錢。換而言之，是封煜又幫忙了。
晉江直播間這個平臺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提現很快捷方便，裘祺拿到錢就即刻坐車回老家。
他的老家也是那種舊式建築，但比臨武小區的年代還久遠一些。因為是在七八十年代建成，名字和風格都與周圍那些的住宅屋對比強烈。
裘祺被同事誣蔑偷公司文件的那份工作就在租房去往老家那條路上的某個寫字樓。說來也巧，那幢寫字樓離發現帝晁天的墓地也不遠。畢竟是郊外的廠房區，工廠多，寫字樓多，連平地荒地都多。
坐車經過那個墓地時，裘祺驚奇的發現那裏仍舊是他之前看到的模樣，什麽都沒有改變。如果不是他被帶進去過，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那裏有個墓地。
這麽一想，那三個人又怎麽會知道墓地的事？聽他們的口音分明是外地人，不可能會知道本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唉，現在想這些無益事做什麽？裘祺覺得自己還是擔心一下明天的夥食該怎麽解決才更迫切。
從車站下來還要走十分鐘才能回到老家。他拐過兩條小巷穿過一個花輔再沿著水泥路往裏走就走進一排古舊小區前。
小區的大前是那種鐵柵門，上面還用紅漆寫著大大的“奮鬥”兩個字。經歷過風吹日曬，那個‘鬥’字的兩點不見了，只剩描邊，變成了奮十。
裘祺進了奮鬥小區，有幾個坐在榕樹頭下閑聊的老人瞧了過來。似乎認出裘祺，還跟他打招呼。
但僅僅只是打一聲招呼而已。因為裘勝的關系，這個小區裏的所有人都不想和他們家扯上關系。
上了樓道的裘祺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回來的緣故。
他上到三樓，打開左側屋子的房門。一進玄關就能看到一個小客廳，裏面的家具擺放仍舊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半點變化都沒有。
大概是兩父子不常在家的緣故，家裏的東西都蒙上一層灰。裘勝回來了也不打掃整理一下，正坐在家裏的破沙發上看賽馬比賽。
聽到門外的動靜，他馬上從沙發起身走向裘祺：“小祺，爸爸就知道你不會不管爸爸。”
裘祺換上拖鞋，朝屋裏看了一眼。茶幾雜亂的擺放著許多東西，還有幾個吃完沒丟掉的方便面杯。
裘祺沒理裘勝，正準備回頭關屋門。一只手卻橫空出來，猛地按在門上。被嚇到的裘祺轉過頭去看，表情一下僵在那裏。
“喲，小子，好久不見了。”按住門的中年男人朝裘祺笑了起來，要多陰險有多陰險。
作者有話要說： 我高估了我的能力，這章龍哥還是沒能霸氣登場。下一章我一定讓他出來，他再不出來你們捅我屁股！
☆、霸氣的登場
“……豪，豪哥？”裘祺愕然道。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莫非裘勝的債主又是……不對，他們不是因為玉石的事情銷聲匿跡了很久嗎？
難怪他覺得不對勁，原來是他被跟蹤了。
豪哥比裘祺之前見到的時候狼狽許多。胡子像很久沒刮了，頭發也如鳥窩般亂。衣服像幾天沒換，隱隱透著一股餿味。
豪哥領著好幾個人一同擠進屋裏。裘勝見狀，板著臉問：“豪哥，你們想幹什麽？我不是已經把錢還你了嗎？你們現在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
“報警？”豪哥語氣不佳，瞅著裘祺的目光像恨不得把他吃了那般可怕：“托了你家這小子的福，我們可是每天都被警察追著跑，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
裘祺收緊外套口袋裝著的錢，移過身子擋在裘勝身前：“豪哥，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做什麽？”豪哥啐了一口，“把他們給我綁了！”
裘祺和裘勝聞言都明白對方接下來會做什麽。裘祺立馬喊道：“豪哥，如果是玉的事與我爸沒關系，你不要動他。”
豪哥掏出一根煙點燃，聽了裘祺的話覺得好笑：“有沒有關系老子說了算。”
“就算你把我們綁了你也沒好處……”裘祺還想用言語打動豪哥，豪哥卻一揮手，讓人用碎布堵住裘祺的嘴：“老子現在只想出口惡氣。我沒好日子過，你也別想過得舒服。你那個朋友人在哪裏？”
他說的是帝晁天嗎？裘祺搖頭掙紮。
“不說也沒關系。只要你在我手裏，我就不信他不出現。”
裘祺憋得面紅耳赤，怎麽掙紮都被無視了。
裘勝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聽到這裏已經聽出一些眉目。他對豪哥揚起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豪哥，有話好好說。我家小祺年輕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他。”
豪哥瞅了眼裘勝，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這種人還知道關心兒子。綁好了嗎？”
“綁好了，豪哥。”確定繩子綁緊了的一個手下將碎布塞進裘勝的嘴裏，說道。
另一個說：“車也停好了，豪哥。”
“蒙住他們的眼睛帶他們走。”
他們又用布條把裘勝和裘祺的眼睛遮住把他們帶出屋門上了一輛車裏。
一行人的行動迅速有計劃，這麽多人離開小區都沒被任何人察覺。
裘祺和裘祺不知道他們打算去哪裏，只能聽見周遭有汽車響聲。開了一段路程後汽車聲音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吵雜的聲音。好像工地開工時的聲音，又好像是工廠作業時的聲音。
裘祺害怕又緊張，黑暗讓他更加驚懼。一想到身旁被他連累的裘勝，心裏更亂更慌，不知道該怎麽辦。
豪哥會如何處置他們？
車開了約有一個多小時終於停了。豪哥讓人把裘祺和裘勝帶下車。
地下的路是草地，他們被押著向前走時裘祺能意識到這裏是個郊外。四周很安靜，還能聞到城市聞不到的清新空氣。
在草地上行走難免磕磕碰碰，裘祺好幾次都差點絆倒。走了約半刻鐘，他們就踏入一個有水泥地面的地方。
這時豪哥讓人把蒙住他們眼睛的布條拿下來了。
眼睛一瞬間適應不了強光，裘祺動動眼皮，睫毛顫了片刻才睜開眼睛。
這是一個空房子。墻已經發黃，還爬滿青苔。除了一扇窗和一把門，連根柱子都沒有。窗戶張著鐵絲網，細密得連蒼蠅都鉆不進來。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外照進屋內，才多了幾分生氣。
已經是晚上了嗎？未知的一路讓裘祺緊張驚懼，完全沒意識到寒冷。現在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麽樣子的環境裏反而沒那麽心慌，冷意就霍然纏上來。
豪哥讓手下把裘祺和裘勝推到房子中間，吐出一口煙，對身邊的手下說：“去，把那小子的手機拿來。”
手下應聲，立馬在裘祺身上翻找起來。裘祺當然不能讓他得逞，掙紮著不讓他搜身。但最後手下還是得手了，把他口袋裏的手機和錢都拿到豪哥面前：“豪哥，這小子身上還有這麽多錢呢。”
豪哥把錢撈起自己的口袋裏，又揮手敲了手下的頭：“怎麽只翻這小子的？把那老家夥的手機也拿過來。“
手下不敢說是因為他說的，只好又回頭去翻裘勝的手機。
裘勝還想努力求生，猛地撞向地面，扭動著身子發出嗚嗚聲，希望引起豪哥的註意。然而豪哥完全無動於衷。
豪哥把兩人的手機揣進口袋裏，對裘祺說道：“小子，乖乖在這裏等著吧。”說完就領著眾人走了。
兩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說不出話來，誰都不知道彼此想對對方說什麽。
縱然再冷，一個晚上還是很容易熬過去。豪哥也不算喪心病狂，每頓飯都會給他們送來。雖然只是幾個包子和礦泉水，但總比餓肚子要強。
到了晚上，風從窗外吹進來就會很冷，全身忍不住發抖。裘祺和裘勝只能兩人緊緊靠在一起取暖。
真忍受不了時只能掙紮著站起身，像電影裏那些僵屍一樣蹦一蹦跳一跳獲取幾分暖意。
他們不是沒想過要逃。可沒有手機，他們又被綁住封了口，根本無法行動。唯一有希望的窗戶又是那種設計，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晚上，豪哥出現了。
他拿著裘祺的手機，讓手下把塞住裘祺嘴巴的碎布拿下來。
“老子還真錯估了你這朋友。都第三天了他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來，更別說找你了。他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裘祺被塞了幾天嘴巴，布才被拿下來，那種又酸又疼的感覺馬上襲來，口水都控制不住往外淌，暫時無法流利的說話。
豪哥也並不打算讓裘祺回答。他使了個眼色，讓手下拿出刀子架在裘勝脖子上。裘勝瞧著晃過寒光的刀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絕望。
豪哥又讓手下幫裘祺松綁，把手機還給他：“小子，現在打電話給你朋友，讓他過來。你若敢耍什麽花招，你老子就交待在這裏了。”
裘祺接住手機聽著豪哥的話，好不容易褪下的寒意又瞬間湧上來。他看看絕望無助的裘勝，又看看目露兇光的豪哥，不知道該不該順從他。
“你不要以為老子不敢動手。哼，反正都是被警察追，殺幾個人也不差。你明白老子的意思嗎？”
都說得那麽清楚，裘祺當然明白了。裘祺盯著手機左右為難了許久，直到那把刀把裘勝的脖子劃出一道血口，他才無可奈何的顫巍巍撥下帝晁天的電話號碼。
等了片刻那頭才接通電話，帝晁天難得的沒有生氣——我還在等你什麽時候主動打電話來，沒想到是隔了三天。
聽到他的話，裘祺才想起自己答應過帝晁天主動給他打電話的事。他覺得很對不起帝晁天，不管是因為他沒信守承諾還是因為被豪哥威脅的事。
“……對不起，晁天。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裘祺忽然失語般，聲音變得哽塞。
聽出裘祺的不自然，帝晁天換了一種語氣——你怎麽了？有心道歉的話就用實際行動證明。
豪哥讓裘祺別他媽廢話。裘祺才斂住滿心滿懷的歉意和忐忑，說：“晁天你還記得豪哥嗎？我……”
豪哥一秒都不想浪費了，上前一把奪過手機，向帝晁天打招呼：“晁天是吧？你若想這小子和他爸平安無事，就帶夠兩百萬現金到舊街城郊來。”
帝晁天聽明白怎麽回事了——你綁架了他們？
“明天晚上九點前我必須看到你和錢，否則你就幫他們收屍吧。”豪哥撂下一句狠話就打算掛電話。沒想到帝晁天卻很快回答他了。
——不用等明天，我現在就過來。
什麽？現在就過來？豪哥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那個叫晁天的家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到兩百萬？電話裏只剩下嘟嘟的聲音，帝晁天已經掛了電話。
豪哥把手機丟給裘祺：“不管他用什麽手段，只要見到他和錢就好。”
舊街的城郊？不就是那個墓地的所在嗎？裘祺努力讓自己提起質問的勇氣：“你想把他怎麽樣？”
豪哥又陰險的笑起來：“他害老子這麽慘，老子當然不會能輕易放過他。”
裘祺緊握住手機，有種得馬上打電話給帝晁天讓他千萬別來的沖動。可看到裘勝還在豪哥手中，那沖動只能如雲煙般散去。
豪哥讓手下搬來一張椅子坐在裘祺和裘勝對面：“別趁機想逃跑。刀可能追不上你們，可槍就不一定了。”豪哥從腰裏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著裘祺。
裘祺看著槍，腳一下子就軟了。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帝晁天沒有出現。四個多小時過去，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帝晁天還是沒有出現。
在豪哥以為自己被耍，要殺雞儆猴做掉裘勝時，外面驟然發生了變化！
月光突然被黑暗遮擋住，氣氛也變得壓迫，讓人呼吸困難，好像有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接著一陣巨大的風浪襲向屋內，霎時把所有人都吹得站不穩腳跟。有些被吹離地面，又重重摔下來，有些被吹到幾米外，狠狠撞到門上。
屋裏頓時亂成一團。
豪哥扶著摔壞的椅子角狼狽的爬起身，拿著槍緊張又警惕的四處張望：“誰，什麽東西？”
一陣嘶嘶的呼吸聲從屋頂裏傳來，不多一會兒窗外的光線又閃動了一下，郝然出現一只眼睛。
那只金黃色的眼睛如同鵝蛋般大小，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眼睛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怪異鱗片，並不像是人類。
屋裏頭的人猛地一瞧，皆嚇得臉發白，膽發顫。都退到一個角落裏惶恐的喊著鬼啊怪物什麽的。
那怪物似乎在確認什麽，看到裘祺後眨了下眼睛，然後擡起一只巨大的爪子捉向鐵絲網。跟著用力一撞，窗戶眨眼間被破壞掉。
怪物從撞壞的窗外穿進屋裏，張著血盆大嘴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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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煜家的飯桌很長，可以坐七八個人。封煜在主座，裘祺就坐在他身旁。
封煜像沒放在心上那般笑道：“是嗎，那真是可惜了。錢的事你不用急，慢慢還就好。”
封煜果然是個好人。裘祺還以為封煜會因此生氣，看來真是他想多了。裘祺放下心，重重點頭。
封煜甚至還很熱情的站起身幫裘祺夾菜：“你這麽瘦多吃點。”大概是過於熱情，不小心掃到裘祺面前的一碟菜上，那盤菜就倒翻到裘祺身上了。
裘祺還沒反應，封煜急忙捉穩那個碟子說：“抱歉，裘祺，你有沒有受傷？”
裘祺一邊清理身上的東西一邊擺手：“沒事沒事，只是衣服臟了。”
“衣服臟了？那得脫下來洗幹凈，久了油漬會洗不掉。”
“不用麻煩，我一會兒回去就洗。”
“你這樣怎麽能回去？來來來，浴室在右手拐角，你脫掉這身順便洗個澡，我去拿換洗的衣服給你。”
裘祺還想說什麽，封煜已經動手推他往浴室走。等他進到浴室，封煜把門關上離開，裘祺才發覺自己又被牽著鼻子走了。
沒辦法，他只好承封煜的好意了。
裘祺在隔間脫下衣服，研究好如何使用浴室後便開始沖水洗澡。
浴室很大，還有個浴缸，躺在裏面泡澡一定很舒服。
才剛把身體淋濕，封煜忽然闖進來了。裘祺被嚇到，急急忙忙找遮掩身體的衣物。然而衣服都在隔間，此時的他只能拿手擋住重要部位。由於過度吃驚，他說話都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煜、煜哥、哥、你、你、你怎麽，進來了？”
裸著身體的封煜不像裘祺那般遮掩，光明正大地晃著下面的大象走到裘祺跟前：“因為總聽老東西說和你洗澡的事，我也想體驗一下。”
封煜說完擰開水龍頭往浴缸裏註溫水：“你在害羞嗎？坦誠相見才是男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裘祺再遮遮掩掩不就像女人了嗎？他放開手，但還是和封煜保持一段距離：“不是那樣的，因為晁天很喜歡我幫他洗澡梳毛，我的衣服總被他弄濕我才會和他一起……”
封煜踩著地上的水又靠近裘祺：“那你把我當成他不就好了？”
“這個……咦，我們一起洗澡的事他都跟你說嗎？”他怎麽都沒聽帝晁天提過？
轉念一想，帝晁天跟誰聊天聊什麽都是他的事，為什麽要跟自己提？
他以為自己是帝晁天的什麽人？
“對，我們經常在微信聊天。裘祺，你這裏居然有顆痣？”封煜像發現什麽新鮮玩意，隔著花灑落下的水簾伸過手摸上裘祺左/乳旁。
那裏有一顆芝麻大小的棕色痣。
忽然的觸碰讓裘祺反射性發出短促的一聲低吟。他忙轉過身，臉漲得通紅：“煜、煜哥，你靠得太近了。我、我洗好了，先出去……”
封煜像是惡作劇成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裘祺你真好玩，我實在太喜歡你了。你有沒有女朋友，沒有的話我來當你男朋友怎麽樣？”
男朋友？難道封煜是……是……
瞧著裘祺一臉震驚加恐懼的表情封煜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他忍不住又笑道：“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先別急著走，我跟你聊聊晁天的事，好不好？你難道不想知道晁天的過去？”
☆、意外持續中
在裘祺發楞的時候封煜已經躺進浴缸裏，舒服的呼出一口氣。室內的水氣氤氳,已經開始看不清彼此的樣子。
意識不到封煜的視線，裘祺沒那麽緊張了。他不明白封煜為什麽要反覆向他提及帝晁天的事：“煜哥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去問晁天嗎？你現在要告訴我了？”
“當然，”封煜的語氣很輕快，“不過我告訴你的話，你要拿身體報答我。”
裘祺聞言忐忑極了，生怕下一秒封煜就會從浴缸裏撲過來。他趕緊找個角落蹲著，想了想還是提心吊膽的問：“煜哥，你難道是，是同性……”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封煜已經截斷他的話：“不是喔。”
“那你？”
“我是男女通吃。”封煜笑得很開心。
封煜沒看到裘祺因為吃驚而張大的眼睛和嘴巴，無法想像他有多難以置信。
他好半天都回不過神，封煜以為他洗得太久暈過去了。正打算起來看看情況，裘祺的聲音終於隔著水霧傳來：“煜哥，這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你說出去也沒關系。”
默然半天卻只會說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裘祺到底想像了什麽。
封煜這麽坦然反而讓裘祺無話可說。他洗得太久感到有些冷了，正好可以借此離開：“煜哥，我有些冷，先出去換衣服了。”
這次裘祺沒有等封煜回答就火急火燎的跑走，打開浴室的門又‘哐當’關上。
換好衣服裘祺就獨自在客廳徘徊。
帝晁天是知道封煜有那種喜好才警告他不要接近封煜嗎？可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
而且封煜為什麽會看上自己？
怎麽想都不可能。也許封煜只是覺得好玩，並沒有那種意思。
但再待下去，也不知道封煜會不會再做些奇怪的事。
他翻開手機打電話給畢向寶，希望畢向寶能給些好建議。卻沒打通，估計畢向寶在工作。找不到人建議，那要不就趕緊離開？
可不聲不響的走掉好像不禮貌。
他猶疑不定時，封煜也洗好澡出來了。
封煜坐到沙發上，見裘祺坐立不安的樣子，招手讓裘祺坐：“你這什麽表情，怕我會吃了你嗎？”
像被他說中了似的，裘祺的臉登時陣青陣紫。他僵硬的邁著小腳坐到沙發上：“煜哥，日後你想吃什麽就過來我家吧，在自家總比在外面自在，我做起菜來也、也更順手。”
“你這麽說了，我也不能強人所難。我可不希望被你討厭。”
“怎麽會討厭？時候也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
“嗯，為了答謝你今天這頓飯，回去之前你可以向我問一個問題。”封煜瞇著眼睛笑，似乎非常想裘祺問他。
“那就……你和晁天是怎麽認識的？”
裘祺感興趣的居然是這個？
封煜睜開眼，看向裘祺的目光又變得意味深長：“這件事麽……哈，我的窩就在他龍穴旁，從有記憶起時就一直在一起。不過我們相性很差，經常打架。打著打著年年月月就這麽過去了。原以為會一直這樣吵吵鬧鬧活著，後來遇到……”說到這裏封煜頓住了，並很快轉過話題：“總之就是孽緣。誰讓自古龍鳳總會被拿來一起來說？”
原來封煜和帝晁天是青梅竹馬的關系。裘祺以為他們的相遇會很驚心動魄呢，看來自己還是電視劇看多了。
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裘祺正打算告辭，封煜家的門鈴卻猛地像催命般不停響起來。封煜離得門近，只得起身去開。
甫一開門，畢向寶閃電般湊到封煜面前糾起他的衣領怒氣沖沖質問：“裘祺在哪裏，你把他怎麽樣了？”
一旁的裘祺呆住了，完全意想不到畢向寶會出現，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平時嬉皮笑臉的人忽然這麽大的火氣，反差實在太大，封煜一時之間也楞住了。
畢向寶發覺情況不對，往旁邊瞥去，瞧見裘祺完全無損傻站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畢向寶完全無視封煜，松開他便幾步奔到裘祺身邊，拉過裘祺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確定裘祺沒事才說：“太好了，我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裘祺問：“向寶你怎麽會在這裏？”
畢向寶瞪了眼封煜，說：“龍哥打電話說你在這裏可能要出事，讓我趕快過來帶你回去。”
封煜理好被畢向寶弄亂的衣服才慢悠悠道：“能出什麽事？我會把裘祺吃掉嗎？”再說他現在才來，自己都能把裘祺這樣那樣好幾次了。
之前的事已經讓畢向寶對封煜好感全無。他不想跟封煜客套，也不願意陪著笑臉討好封煜。他指著封煜，毫不留情的戳穿道：“龍哥說裘祺是你喜歡的類型，如果我不來你就會把裘祺吃幹抹凈。”
“你好過分，只聽老東西的片面之詞。我可沒對裘祺做什麽，你不信可以問他。”
畢向寶又狠狠剜了封煜一眼：“不用你說我也會問，但不是在這裏問。裘祺，我們走。以後跟他保持距離，不然他隨時都會把你‘潛規則’了。”
裘祺的話都被堵在嘴裏，完全沒機會說。畢向寶已經雷厲風行的把他拉出大門，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封煜目送兩人離開的身影，覺得好笑。沒想到畢向寶有那樣一面，居然還挺可愛。
畢向寶將裘祺拉出富人區，兩人在店鋪的行道邊走著。
不等裘祺先開口，畢向寶就責備道：“裘祺你怎麽可以一個人去封煜家，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裘祺一時沒從畢向寶對封煜的稱呼中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畢向寶已經在喃喃自語了。
好像說著什麽他就知道封煜對裘祺心懷不軌，還好意思說自己對裘祺有意思這種不要臉的話等等。
裘祺聽得一頭霧水，拍拍畢向寶的肩膀：“向寶你還好嗎？”
裘祺的聲音把畢向寶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又道：“總之你以後不要和封煜有來往。他特別喜歡你這種類型，絕對不會放過的。”
“你怎麽知道？”
“龍哥告訴我的。說封煜無論男女，越是普通平凡的越喜歡。你真沒被他怎麽樣嗎？”
裘祺聽著畢向寶的話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因為帝晁天把原因告訴畢向寶卻沒告訴他，又好像是因為帝晁天相信畢向寶卻不相信他。
畢向寶仍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裘祺才搖頭說：“沒有，他沒對我做什麽。不僅如此，他還告訴我他和晁天相識的事。”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倒讓畢向寶奇怪了。那麽好的獨處機會，封煜居然什麽都沒做？難道真是自己去的過於及時，他沒能得逞？
“對了，你怎麽會和封煜扯上關系，還能到他家作客？”畢向寶好奇道。
他只是出差了幾天，裘祺和封煜竟然發展得那麽快。應該不是封煜手段了得，而裘祺又過於傻白甜才上當的吧？
一百萬的債解決了，告訴畢向寶應該也無妨。這種時候總不能隨便找借口騙畢向寶，裘祺又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畢向寶。
畢向寶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氣得直跺腳。惹得從他們身邊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你爸怎麽能那樣？他沒為你這個兒子考慮過嗎？還有，你怎麽都不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想辦法，總比麻煩封煜要好。”
“你幫我那麽多，我都沒報答過你。怎麽能再麻煩你？而且時間緊迫，還那麽大筆錢，就算我們一起辦法也解決不了。”
最終能想到的應該也還是找封煜幫忙這一個辦法。
“……”畢向寶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事已至此，再談當初也無濟於事。裘祺的決定或許是最正確的做法。
畢向寶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責備裘祺：“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個事。唉，難怪我去餐廳時聽說你辭職了。你看，我讓你堅持直播的好處如今體現出來了。以後就把直播當事業，總能混出頭來。”
畢向寶說得很對，裘祺頻頻點頭。
“可是裘祺，你真放心讓你爸一個人回去嗎？他那樣的賭徒會那麽容易戒賭嗎？”
好像為了印證畢向寶的話般，裘祺的手機正巧響起。來電顯示是裘勝打來的，裘祺的心猛地提起來：“爸，怎麽了？”
——裘祺，對不起，我又欠錢了。但我發誓，我真沒打算賭錢！是朋友說要消遣玩兩局我才玩了兩局。裘祺，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裘祺頓住腳步，全身仿佛被某種東西定住，沈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你……又欠了多少？”
——不多不多，就兩萬！
“我連一萬都拿不出來，你讓我怎麽拿兩萬給你？”
——你男朋友不是大明星嗎？他這麽紅這麽有錢，讓他幫幫我。不然，不然我就不讓他和你交往了！
畢向寶在裘祺耳邊聽得真切，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奪過裘祺的手機，朝著裘勝吼道：“裘伯父，你怎麽能這樣對裘祺？你知不知因為你裘祺過得有多辛苦！這兩萬塊錢你自己想辦法吧，裘祺不會再幫你，一毛錢都不會再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我沒打算讓老鳳凰占了兩章的量……但下一章龍哥要回來了。請□□住，我會讓龍哥霸氣登場的！！
☆、好事不過三
畢向寶氣得忘記這是裘祺的手機，直接把電話掛了。他覺得還不解氣，都想再打過去罵裘勝一頓。看到裘祺時才忍住火氣，把手機丟給裘祺：“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才好。你爸的事就是無底洞，這次你不能再幫他了。”
裘祺拿好手機，有些於心不忍道：“可就他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我不幫他還有誰幫？”
“那也不許幫！你還幫得少嗎？你至今身無分文是誰害的？因此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不對，剛才你爸說封煜是你男朋友？！”畢向寶盛怒之餘才捉住裘勝電話裏所說的重點。
畢向寶忽然轉了話鋒，裘祺腦子比身體慢了半拍，慌忙擺手楞然道：“不不不，不是，是我爸誤會了。”
看裘祺否認得這麽堅決，畢向寶相信了他的話：“不過你爸怎麽會誤會封煜是你男朋友？話說裘祺，如果沒你爸那事，你有沒有想過交女朋友？”
裘祺不知道畢向寶怎麽會問這個？沒有父親欠債的事麽？這麽一提好像也有想過：“當然多多少少會想過。”
畢向寶忽然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對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不反感，我還以為你是同性戀。”
不反感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大概因為和畢向寶從小就認識了，沒有任何別扭的感覺。然而再細想下去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人，跟性別年齡都沒關系吧？
如果他母親在世的話，一定也會這麽想：“我並沒有在意這些，畢竟戀愛這種事還是要隨緣。”
聽裘祺這麽說，莫非裘祺是……雙性戀？管他是什麽戀，作為朋友，畢向寶都應該支持他。而且他的話很有道理，畢向寶晃著腦袋表示讚同。
裘祺又說：“向寶你又為什麽不找女朋友？以你的條件，想找個女朋友應該不難。”
畢向寶像被裘祺戳中了痛處，他苦著一張臉說道：“我還年輕，先以事業為重。女朋友慢慢再找也不遲。”
兩人已經遠離富人區，來到一個公交站。公交站設置了一幅有封煜作為形象代言人的家具廣告牌，經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
畢向寶看到廣告牌時才想起要打電話向帝晁天報告他把裘祺平安帶出來的事。帝晁天聽完他的話便讓他把電話交給裘祺。
裘祺有被帝晁天罵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控制不住提心吊膽。他接過電話，不是很情願的放到耳邊聽。
——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忘記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了，今天還跑去老家夥的家？
他聲音低沈陰森，怒火隔著電音傳遞過來，震顫得令裘祺害怕。
半晌沒聽到裘祺的反應，帝晁天又吼道——你是聾了嗎，快回答！
裘祺被他嚇得魂都快沒了，好不容易把跑到半路的魂拉回身體裏才訥訥道：“我……我是因為現在還不起錢，想，想先還個人情……”說到這裏，裘祺瞅了眼畢向寶，才又鼓起五分勇氣說：“你不也一樣不相信我麽？把煜哥的事告訴向寶也沒告訴我。”
電話那頭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我告訴你你就會聽嗎？聽好了，那一百萬的事你不用愁，以後也要和老家夥保持距離，我掛了。
“晁天……”裘祺只來得及喊名字帝晁天就把電話掛了。裘祺還在發怔之際，手機又猛地響起。裘祺以為是帝晁天又打來，急忙去看，卻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在一旁將帝晁天和裘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還得裝作沒聽到的畢向寶瞥見那電話號碼，立即興奮的指著自己，說：“我的我的，工作的電話。”
裘祺立馬把手機還給畢向寶。
畢向寶接通電話，即刻換上一張和藹可親的燦爛笑臉，裘祺只聽得到什麽今天，去外地，有個配角之類的字眼。沒過多久畢向寶掛了電話，臉色紅潤的對裘祺說：“裘祺，我要時來運轉了！剛才有個劇組找我去演戲。不是群演，也不是跑龍套，是有名字的配角！”
裘祺瞧著畢向寶興奮起來的模樣，也全然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目光，跟著高興道：“那太好了。恭喜你，向寶。”
畢向寶猛地點頭，說：“雖然只是個小配角，臺詞也不多，但能出場十次，還能和主角有對手戲。裘祺，我不和你一塊了，我得回家收拾收拾，然後練習了。”
“好好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
畢向寶頻頻點頭。他上車前還特意和裘祺說了一句：“裘祺，等我好消息。說不定我很快就能從群演畢業了。”
不等裘祺回答，他已經走進車裏找座位坐下，向著窗外朝裘祺揮手。
車開走之後，裘祺正想看坐幾路車回小區，手機又響起來，來電人仍是裘勝。
和畢向寶聊了半天差點把裘勝那兩萬塊錢的事忘記，他接過電話：“爸，剛才……”
裘勝打斷正欲解釋的裘祺——小祺，剛才的是向寶嗎？你是不是聽了向寶的唆使，不幫爸爸了？
“當然不是。可爸你明明答應過我不再賭，你卻……我真的沒有兩萬，現在手裏只有七八千。”
——都說了讓你找你男朋友。你男朋友這麽有錢，這點錢他都出不了嗎？
“爸，你怎麽能這麽說？而且煜哥不是我男朋友。就算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想每次都找人家要錢。”
——都是男朋友了，給你錢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你是不是不想幫爸爸，所以找借口搪塞？
“我要不幫早不幫了，又何必……”裘祺被裘勝的話潑了個透心涼，腦仁嗡嗡的亂響。他頓住後面那些或許會是很難聽的話，說道：“爸，我不會再麻煩煜哥。這兩萬我們自己想辦法。”
——小祺，你怎麽那麽死腦筋？你要是拉不下臉，那我去找他，我讓他幫我還錢。
裘勝到底是以什麽樣的表情和心理來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裘祺覺得裘勝越來越陌生，仿佛已經不是他的父親那般。
——你怎麽不說話，小祺？你把他的電話給我。你如果不願意問，我就找到他家去問他要。
“千萬不要！”裘祺害怕裘勝真去找封煜，到時不僅麻煩封煜，還有可能連累到封煜。封煜這樣的大明星被裘勝纏上絕對沒好事，後果一定很不堪設想。
他要立即打消裘勝這個念頭：“我都說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要不這樣，我先幫你還七千，剩下的我再找人借。”
聽到能拿錢，多少已經無所謂了。裘勝果然緩和了語氣——你不說有八千嗎，都拿來。
裘祺還打算把剩下的一千當作日常開銷，聽裘勝這麽說又怕他會找封煜，便答應道：“好，我拿了錢就回去。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你再賭的話，我一分錢都不會幫你還。”
裘勝在電話那頭忙不疊的應聲。信誓旦旦的模樣，好像真不再去賭了一樣。
可裘祺沒有之前那麽信任裘勝。說到做不到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裘勝成為這般田地的賭徒，怎麽可能一下就戒賭？
但裘祺仍舊抱有幾分希望。因為他知道，裘勝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副模樣。
裘祺的老家也在元城舊街，不過與臨武小區是相反的兩個方向。
裘祺所說的幾千塊是他最近直播賺來的錢。換而言之，是封煜又幫忙了。
晉江直播間這個平臺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提現很快捷方便，裘祺拿到錢就即刻坐車回老家。
他的老家也是那種舊式建築，但比臨武小區的年代還久遠一些。因為是在七八十年代建成，名字和風格都與周圍那些的住宅屋對比強烈。
裘祺被同事誣蔑偷公司文件的那份工作就在租房去往老家那條路上的某個寫字樓。說來也巧，那幢寫字樓離發現帝晁天的墓地也不遠。畢竟是郊外的廠房區，工廠多，寫字樓多，連平地荒地都多。
坐車經過那個墓地時，裘祺驚奇的發現那裏仍舊是他之前看到的模樣，什麽都沒有改變。如果不是他被帶進去過，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那裏有個墓地。
這麽一想，那三個人又怎麽會知道墓地的事？聽他們的口音分明是外地人，不可能會知道本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唉，現在想這些無益事做什麽？裘祺覺得自己還是擔心一下明天的夥食該怎麽解決才更迫切。
從車站下來還要走十分鐘才能回到老家。他拐過兩條小巷穿過一個花輔再沿著水泥路往裏走就走進一排古舊小區前。
小區的大前是那種鐵柵門，上面還用紅漆寫著大大的“奮鬥”兩個字。經歷過風吹日曬，那個‘鬥’字的兩點不見了，只剩描邊，變成了奮十。
裘祺進了奮鬥小區，有幾個坐在榕樹頭下閑聊的老人瞧了過來。似乎認出裘祺，還跟他打招呼。
但僅僅只是打一聲招呼而已。因為裘勝的關系，這個小區裏的所有人都不想和他們家扯上關系。
上了樓道的裘祺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回來的緣故。
他上到三樓，打開左側屋子的房門。一進玄關就能看到一個小客廳，裏面的家具擺放仍舊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半點變化都沒有。
大概是兩父子不常在家的緣故，家裏的東西都蒙上一層灰。裘勝回來了也不打掃整理一下，正坐在家裏的破沙發上看賽馬比賽。
聽到門外的動靜，他馬上從沙發起身走向裘祺：“小祺，爸爸就知道你不會不管爸爸。”
裘祺換上拖鞋，朝屋裏看了一眼。茶幾雜亂的擺放著許多東西，還有幾個吃完沒丟掉的方便面杯。
裘祺沒理裘勝，正準備回頭關屋門。一只手卻橫空出來，猛地按在門上。被嚇到的裘祺轉過頭去看，表情一下僵在那裏。
“喲，小子，好久不見了。”按住門的中年男人朝裘祺笑了起來，要多陰險有多陰險。
作者有話要說： 我高估了我的能力，這章龍哥還是沒能霸氣登場。下一章我一定讓他出來，他再不出來你們捅我屁股！
☆、霸氣的登場
“……豪，豪哥？”裘祺愕然道。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莫非裘勝的債主又是……不對，他們不是因為玉石的事情銷聲匿跡了很久嗎？
難怪他覺得不對勁，原來是他被跟蹤了。
豪哥比裘祺之前見到的時候狼狽許多。胡子像很久沒刮了，頭發也如鳥窩般亂。衣服像幾天沒換，隱隱透著一股餿味。
豪哥領著好幾個人一同擠進屋裏。裘勝見狀，板著臉問：“豪哥，你們想幹什麽？我不是已經把錢還你了嗎？你們現在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
“報警？”豪哥語氣不佳，瞅著裘祺的目光像恨不得把他吃了那般可怕：“托了你家這小子的福，我們可是每天都被警察追著跑，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
裘祺收緊外套口袋裝著的錢，移過身子擋在裘勝身前：“豪哥，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做什麽？”豪哥啐了一口，“把他們給我綁了！”
裘祺和裘勝聞言都明白對方接下來會做什麽。裘祺立馬喊道：“豪哥，如果是玉的事與我爸沒關系，你不要動他。”
豪哥掏出一根煙點燃，聽了裘祺的話覺得好笑：“有沒有關系老子說了算。”
“就算你把我們綁了你也沒好處……”裘祺還想用言語打動豪哥，豪哥卻一揮手，讓人用碎布堵住裘祺的嘴：“老子現在只想出口惡氣。我沒好日子過，你也別想過得舒服。你那個朋友人在哪裏？”
他說的是帝晁天嗎？裘祺搖頭掙紮。
“不說也沒關系。只要你在我手裏，我就不信他不出現。”
裘祺憋得面紅耳赤，怎麽掙紮都被無視了。
裘勝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聽到這裏已經聽出一些眉目。他對豪哥揚起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豪哥，有話好好說。我家小祺年輕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放過他。”
豪哥瞅了眼裘勝，冷哼一聲：“沒想到你這種人還知道關心兒子。綁好了嗎？”
“綁好了，豪哥。”確定繩子綁緊了的一個手下將碎布塞進裘勝的嘴裏，說道。
另一個說：“車也停好了，豪哥。”
“蒙住他們的眼睛帶他們走。”
他們又用布條把裘勝和裘祺的眼睛遮住把他們帶出屋門上了一輛車裏。
一行人的行動迅速有計劃，這麽多人離開小區都沒被任何人察覺。
裘祺和裘祺不知道他們打算去哪裏，只能聽見周遭有汽車響聲。開了一段路程後汽車聲音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吵雜的聲音。好像工地開工時的聲音，又好像是工廠作業時的聲音。
裘祺害怕又緊張，黑暗讓他更加驚懼。一想到身旁被他連累的裘勝，心裏更亂更慌，不知道該怎麽辦。
豪哥會如何處置他們？
車開了約有一個多小時終於停了。豪哥讓人把裘祺和裘勝帶下車。
地下的路是草地，他們被押著向前走時裘祺能意識到這裏是個郊外。四周很安靜，還能聞到城市聞不到的清新空氣。
在草地上行走難免磕磕碰碰，裘祺好幾次都差點絆倒。走了約半刻鐘，他們就踏入一個有水泥地面的地方。
這時豪哥讓人把蒙住他們眼睛的布條拿下來了。
眼睛一瞬間適應不了強光，裘祺動動眼皮，睫毛顫了片刻才睜開眼睛。
這是一個空房子。墻已經發黃，還爬滿青苔。除了一扇窗和一把門，連根柱子都沒有。窗戶張著鐵絲網，細密得連蒼蠅都鉆不進來。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外照進屋內，才多了幾分生氣。
已經是晚上了嗎？未知的一路讓裘祺緊張驚懼，完全沒意識到寒冷。現在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麽樣子的環境裏反而沒那麽心慌，冷意就霍然纏上來。
豪哥讓手下把裘祺和裘勝推到房子中間，吐出一口煙，對身邊的手下說：“去，把那小子的手機拿來。”
手下應聲，立馬在裘祺身上翻找起來。裘祺當然不能讓他得逞，掙紮著不讓他搜身。但最後手下還是得手了，把他口袋裏的手機和錢都拿到豪哥面前：“豪哥，這小子身上還有這麽多錢呢。”
豪哥把錢撈起自己的口袋裏，又揮手敲了手下的頭：“怎麽只翻這小子的？把那老家夥的手機也拿過來。“
手下不敢說是因為他說的，只好又回頭去翻裘勝的手機。
裘勝還想努力求生，猛地撞向地面，扭動著身子發出嗚嗚聲，希望引起豪哥的註意。然而豪哥完全無動於衷。
豪哥把兩人的手機揣進口袋裏，對裘祺說道：“小子，乖乖在這裏等著吧。”說完就領著眾人走了。
兩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說不出話來，誰都不知道彼此想對對方說什麽。
縱然再冷，一個晚上還是很容易熬過去。豪哥也不算喪心病狂，每頓飯都會給他們送來。雖然只是幾個包子和礦泉水，但總比餓肚子要強。
到了晚上，風從窗外吹進來就會很冷，全身忍不住發抖。裘祺和裘勝只能兩人緊緊靠在一起取暖。
真忍受不了時只能掙紮著站起身，像電影裏那些僵屍一樣蹦一蹦跳一跳獲取幾分暖意。
他們不是沒想過要逃。可沒有手機，他們又被綁住封了口，根本無法行動。唯一有希望的窗戶又是那種設計，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晚上，豪哥出現了。
他拿著裘祺的手機，讓手下把塞住裘祺嘴巴的碎布拿下來。
“老子還真錯估了你這朋友。都第三天了他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打來，更別說找你了。他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裘祺被塞了幾天嘴巴，布才被拿下來，那種又酸又疼的感覺馬上襲來，口水都控制不住往外淌，暫時無法流利的說話。
豪哥也並不打算讓裘祺回答。他使了個眼色，讓手下拿出刀子架在裘勝脖子上。裘勝瞧著晃過寒光的刀子，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絕望。
豪哥又讓手下幫裘祺松綁，把手機還給他：“小子，現在打電話給你朋友，讓他過來。你若敢耍什麽花招，你老子就交待在這裏了。”
裘祺接住手機聽著豪哥的話，好不容易褪下的寒意又瞬間湧上來。他看看絕望無助的裘勝，又看看目露兇光的豪哥，不知道該不該順從他。
“你不要以為老子不敢動手。哼，反正都是被警察追，殺幾個人也不差。你明白老子的意思嗎？”
都說得那麽清楚，裘祺當然明白了。裘祺盯著手機左右為難了許久，直到那把刀把裘勝的脖子劃出一道血口，他才無可奈何的顫巍巍撥下帝晁天的電話號碼。
等了片刻那頭才接通電話，帝晁天難得的沒有生氣——我還在等你什麽時候主動打電話來，沒想到是隔了三天。
聽到他的話，裘祺才想起自己答應過帝晁天主動給他打電話的事。他覺得很對不起帝晁天，不管是因為他沒信守承諾還是因為被豪哥威脅的事。
“……對不起，晁天。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裘祺忽然失語般，聲音變得哽塞。
聽出裘祺的不自然，帝晁天換了一種語氣——你怎麽了？有心道歉的話就用實際行動證明。
豪哥讓裘祺別他媽廢話。裘祺才斂住滿心滿懷的歉意和忐忑，說：“晁天你還記得豪哥嗎？我……”
豪哥一秒都不想浪費了，上前一把奪過手機，向帝晁天打招呼：“晁天是吧？你若想這小子和他爸平安無事，就帶夠兩百萬現金到舊街城郊來。”
帝晁天聽明白怎麽回事了——你綁架了他們？
“明天晚上九點前我必須看到你和錢，否則你就幫他們收屍吧。”豪哥撂下一句狠話就打算掛電話。沒想到帝晁天卻很快回答他了。
——不用等明天，我現在就過來。
什麽？現在就過來？豪哥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那個叫晁天的家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到兩百萬？電話裏只剩下嘟嘟的聲音，帝晁天已經掛了電話。
豪哥把手機丟給裘祺：“不管他用什麽手段，只要見到他和錢就好。”
舊街的城郊？不就是那個墓地的所在嗎？裘祺努力讓自己提起質問的勇氣：“你想把他怎麽樣？”
豪哥又陰險的笑起來：“他害老子這麽慘，老子當然不會能輕易放過他。”
裘祺緊握住手機，有種得馬上打電話給帝晁天讓他千萬別來的沖動。可看到裘勝還在豪哥手中，那沖動只能如雲煙般散去。
豪哥讓手下搬來一張椅子坐在裘祺和裘勝對面：“別趁機想逃跑。刀可能追不上你們，可槍就不一定了。”豪哥從腰裏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指著裘祺。
裘祺看著槍，腳一下子就軟了。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帝晁天沒有出現。四個多小時過去，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帝晁天還是沒有出現。
在豪哥以為自己被耍，要殺雞儆猴做掉裘勝時，外面驟然發生了變化！
月光突然被黑暗遮擋住，氣氛也變得壓迫，讓人呼吸困難，好像有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接著一陣巨大的風浪襲向屋內，霎時把所有人都吹得站不穩腳跟。有些被吹離地面，又重重摔下來，有些被吹到幾米外，狠狠撞到門上。
屋裏頓時亂成一團。
豪哥扶著摔壞的椅子角狼狽的爬起身，拿著槍緊張又警惕的四處張望：“誰，什麽東西？”
一陣嘶嘶的呼吸聲從屋頂裏傳來，不多一會兒窗外的光線又閃動了一下，郝然出現一只眼睛。
那只金黃色的眼睛如同鵝蛋般大小，閃爍著冰冷的光芒。眼睛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怪異鱗片，並不像是人類。
屋裏頭的人猛地一瞧，皆嚇得臉發白，膽發顫。都退到一個角落裏惶恐的喊著鬼啊怪物什麽的。
那怪物似乎在確認什麽，看到裘祺後眨了下眼睛，然後擡起一只巨大的爪子捉向鐵絲網。跟著用力一撞，窗戶眨眼間被破壞掉。
怪物從撞壞的窗外穿進屋裏，張著血盆大嘴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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