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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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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海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平靜的海面上,一艘小型三桅帆船隨波漂流,時而有海鳥低旋著落在船上,繞著甲板上坐著看書的青年盤旋低鳴。

那青年二十來歲的模樣,風和日麗的明媚天氣,卻戴著一頂黑白斑點絨帽。一雙陰魅狠辣的眼,再加上惹人註目的厚重黑眼圈,整個人都顯得邪肆陰狠。

和甲板上的靜謐形成對比的是船艙裏不時傳來的爭執聲、嘈雜聲。安靜的青年卻如無所聞,仍舊若無其事地翻了頁書,只是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紙張。

若是船艙裏的家夥看到青年這幅模樣,只怕就要跳下船洗個澡了——船長大人火氣很大,海水裏很安全!只是他們現下可理會不了這些了,推推搡搡地,甚至不怕死地連爭執聲都提高了些,然後是誰氣急敗壞地指責,“餵餵橘仔!你把都舵撞壞了啊笨蛋!”

被稱為“橘仔”的青年“誒?”地疑惑了一聲,低頭略微查看了下,然後帶著不好意思又死鴨子嘴硬地小聲嘟囔著爭辯道,“都是你啦,打盹就打盹居然敢做春花姐姐的春夢!”

“哪有啊!我只是……”先前指責的青年剛說出口來掩飾事實的反駁被甲板上的青年出言打斷,“有功夫吵還不如先把船修好,遇上風暴就麻煩了。”

兩個人乖乖地從船艙走出來,皆是白衣白褲,乍一看,呵,好一對一模一樣雙胞胎。再擡眼瞧上兩眼找找不同就會輕易發現些微的差異:一個藍底鴨舌帽,赭紅帽檐,間或漏出些紅發,正是剛才惹了禍的橘仔;另一個則戴綴紅纓的黑底帽,鵝黃帽檐上面刻著“PENGUIN”字樣,卻是方才做春夢的企鵝。

兩人老老實實端端正正地站著,一臉的虛心認錯乖巧樣,異口同聲道了聲“知道了,Captain。”仔細觀察了下確定船長大人沒有很生氣,兩人才齊步向後轉。進了船艙,草木皆兵地確定船長大人不會責問了,橘仔才小聲嘀咕著“這麽好的天氣怎麽會有風暴嘛……”

“就是嘛!Captain就是太杞人憂天啦……”企鵝同仇敵愾地附和著。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吐了吐舌頭,一前一後去修船了——不只是剛剛撞壞的舵,還有他們昨天“玩耍”時撞破的船帆前天撕扯時抓壞的艙門再前天船長修理他們時劈壞的船舷再再前天差點漏了底的船底。

甲板上的青年扶額斜了眼船艙裏來來回回忙碌著唯二的船員,笑著搖了搖頭又收回視線,重又翻了頁。

本還是明媚天氣,惠風和暢,雖然壞了前帆暫時順著洋流隨意飄著,不多時就烏雲密布隱了陽光,天空陰沈沈的,果然是偉大航道多變的天氣。

甲板上坐著的青年擡頭望了望,對修理著船舷還不老實順帶你來我往鬥著嘴的船員叮囑,“天快黑了,先拋錨,飯菜準備好了去手術室叫我。”

企鵝、橘仔動作整齊劃一地擺手說著“沙揚娜拉”就急忙忙丟了鋸子木板去煮菜了。

廚房不時傳來著要加鹽加醋加糖的聲音,手術室是青年忙碌著研究如何不見滴血地切割人體的身影,小型三桅帆船上唯一的船長唯二的船員絲毫不知風暴的來臨,只當那滿船風雨欲來的氣息是蕭索的夜的前兆。

直到三人吃飯時小型三桅帆船猛地晃動了下,企鵝才和橘仔嘀嘀咕咕地說些僵屍、女鬼、索命死神之類詭異的事。兩人正哆哆嗦嗦準備往船長身後躲呢,青年船長瞥了眼緊閉的艙門,邊皺眉喝湯邊吩咐道,“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企鵝扯了扯嘴角抱著大家一起死船長不會見死不救的實在不行就把船長拖下水的決心拖著哭天喊地橘仔走出船艙,看了眼暴風雨中一艘沈了的船急忙忙叫著“不事不好了Captain!是風暴!已經有一艘船沈了啊啊啊!”通知還在用餐補充能量的青年船長。

橘仔一邊起錨一邊也高聲叫道,“啊啊啊!Captain快轉舵啊!企鵝快去收帆!真的會死的啊!”

青年船長放下碗筷,擡手拿起靠在椅邊的刀,邊走邊問,“前帆修好了嗎?收帆,起錨。這船穩定性很好,一般不會出事。”

企鵝戰戰兢兢地腹誹自家船長的自信淡定,為了自己小命還是一刻不停地乖乖跑去轉舵。跑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下午自己和橘仔懶麽洋洋偷了工,船到現在都沒修理。所以說……他打了個冷戰,連忙跑出去和橘仔起錨,至於轉舵,Captain會有辦法的……吧?

這邊企鵝、橘仔忙的不可開交,那邊青年船長看著仍舊壞著的舵扶了扶額……真是悲慘的喜劇,果然還是該找個航海士啊。想起剛才勉強下咽的一團團食物——如果那也算作晚飯的話,嗯,看來得順便物色一位廚師。說起來,這次風暴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特拉法爾加開始輕鎖眉頭想對策了。

就在企鵝、橘仔上躥下跳修舵、補船底破洞、大罵暴風雨來得不是時候順便吐槽船長的烏鴉嘴時,特拉法爾加靈光一閃——深思熟慮的結果是按兵不動,端看風雨能耐我何。

企鵝、橘仔嘗試修舵失敗,灰心喪氣地回去船艙求助船長時,特拉法爾加·羅正悠閑地啜著咖啡看醫書。企鵝、橘仔見識到自家船長的淡定,也淡定了。

不就風暴嗎,來唄,誰怕誰啊?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采取放任自流不抵抗政·策的結果是,順著洋流漂流到不知名的小島。所幸不是無人島,看這樣子,找到修船工把船修好也不是什麽難事。

橘仔因為屢屢失誤多次破壞,被留在船上等著修船。企鵝肩負找修船工匠談好價錢順便采買的繁重任務。至於船長,堅決不顧唯二兩位船員的抗議,自去船上溜達閑逛摸魚。

煙雨古城,極有韻味的小島。青石板街道,木架房,旗幡隨風動。

特拉法爾加沒見過這種古城,淡定地懷著好奇心到處轉悠。他穿著大衣戴著絨帽扛著大刀的裝扮,島上居民一看就知道要麽是海賊,要麽是觀光客,紛紛擡眼打量。

特拉法爾加視若無物,自己瞎轉悠。物資采買的任務交給了企鵝,只能亂逛的自己還真是悠閑啊。

這一轉悠,就被別無二致的青石古路弄迷糊了,找不到來的路去的路該走的路了。特拉法爾加抄著兩手懷抱野太大刀,走過一個又一個青石小巷。

不知不覺,毛毛雨淅瀝瀝地飄了起來。

特拉法爾加戴上帽子,急行。就算是找不到路,能遇上企鵝也行啊。老子才不會問路呢。

特拉法爾加不耐地轉過一條無人青石路,擡眼間望進一個人影。特拉法爾加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那人影的側臉,和她正在做的事。

小巷盡頭,是一淡紫衣衫的女子撐著大紅油紙傘。她蹲著身子,手裏拿著一塊面包正在餵一直落湯小白狗。

特拉法爾加不屑地撇嘴。與其在這兒有一頓沒一頓地餵,不如帶回家養著呢。裝什麽好人啊裝什麽善良啊?所謂善良,不過是醜陋的人披著一張化妝過的皮為自己博眼球罷了。這麽小的毛毛雨,還撐把傘,矯不矯情啊?再說了,大紅色多俗啊,太艷了好麽?這女的絕壁是天使身材,魔鬼面孔,還有著不忍直視的審美。特拉法爾加已經失去了往前走的興致,估計這兒也不會有路,直接想轉身走開。

小巷盡頭的女人,像是聽到有人走了過來,把手裏最後一塊面包餵給小白狗。撐著傘起身,側臉,對著特拉法爾加莞爾一笑,兀自撐著傘走了。

欲走未走的特拉法爾加剛好對上她回頭莞爾的模樣,一時間怔住了。一顆心動次動次的狂跳。

只一眼,他卻清晰記住了那女人的精致的眉眼,笑起來微瞇的眼角和嘴角的弧度。

他仿佛魔怔了,擡腳朝著那女人走的方向追了幾步,直到她消失在雨巷的盡頭。

所謂一眼成魔,大抵如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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