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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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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雁姬避走別莊不久,他他拉老夫人還是發現了努達海與新月有私。也猜到了雁姬滯留別莊的用意,因此她順水推舟,也不提醒努達海盡快將雁姬接回,使得新月寄居將軍府名不正言不順,最終果然等來太後令新月回宮的懿旨,他他拉老夫人這才暗松一口氣。

孫子娶端親王府的和碩格格是一門好親,年近不惑的兒子勾搭孝期貴女可就是醜聞了。他他拉老夫人雖然看到努達海借酒澆愁,但也松一口氣,並不揭破兒子的心思。後來又傳來消息,太後給新月及費揚古貝勒指婚,老夫人心疼旁落的爵位,可是也暗自松了一口氣。不想努達海卻難以承受打擊,請命出剿十三軍。

“額娘,我沒有辦法,我的月牙兒要成為別人的了,我如果還留在這裏,我一定會心痛死掉的。”努達海面對老夫人的質問,一怔之下承認了,“我知道這是不應該的,我也曾經想放棄,可是真正的愛情總讓人情不自禁……”

老夫人簡直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幸虧雁姬拒絕了太後為驥遠和新月指婚,”她喃喃說道,“你都忘記了吧,事情已成定局。額娘也不再怪你為了這麽個理由出征,額娘只希望你擅自保重,凱旋歸來。到時額娘給你做主,為你納上幾房美妾。雁姬把著你多年,是時候教她守婦道了!”

“額娘,兒子不要納什麽妾。兒子對新月……並非為的是貪色,兒子是愛上她了呀!除了她,旁個我都不想要了。”努達海渾身難掩落拓,見老夫人氣怒,跪下磕了三個頭,“累額娘擔憂,是兒子不孝。額娘且等著兒子得勝歸來!”

努達海和驥遠出征後,他他拉老夫人再看雁姬,想到她已經遭受來自於自己兒子的背叛,心中生出一絲可憐,可是轉念一想,她當是早早就看出努達海與新月之間的端倪卻瞞著自己,又覺得氣恨,且有二十年來努達海不納妾的惱怒,於是便對雁姬道:“我看努達海房中少人服侍,你作為賢妻,應當為他著想才是。待他此戰得歸,你少不得為他安排幾個房中人。”

雁姬吃驚,又好笑:這天下做婆婆的都覺得兒子理所當然要坐擁齊人之福呢。不過她也無所謂,道:“額娘說的是,媳婦會照做。”

“……你能想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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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

“格格,您不要再哭了。”雲娃勸著新月,“大將軍英名在外,這一次出征定也能大勝凱旋。”

“你不懂,努達海是因為我才離開的,”新月哭著搖頭,“我聽努達海說過,攻打十三軍要再準備一兩年方得良機,他這麽倉促,一定是我讓他痛苦了……我好難過,雲娃,我心痛得要死掉了。”

“格格,格格,咱們都忘了吧,”雲娃給新月擦眼淚,小聲地勸她,“您的額附是費揚古貝勒,萬歲親自下的聖旨……您想想克善世子,想想您自己,哪怕就是為了大將軍好,請您都忘了吧!”

“我忘不了!忘不了!他跟天神降臨一樣救我於亂軍之中,只第一眼,我就愛上他了!”

雲娃沒有辦法,只能設法給陪侍克善的莽古態傳遞消息。“格格對將軍念念不忘,怎麽辦?太後已經指婚,已經毫無辦法,格格和將軍是不可能的呀。”

莽古態陰沈著臉,“是啊,已經指婚。如果早點動手就好了,格格也能如願,只恨一時心軟,錯失許多良機……”

雲娃驚慌地搖頭,“不要再說了!之前你說對雁姬夫人……我本來就不同意你這樣勸格格!如今一切塵埃落定,當務之急是讓格格愛上費揚古貝勒啊。”

可是新月自覺無論如何不能愛上眼前的男子。脂粉氣太重,比不得努達海的英武。笑容太諂媚,比不得努達海的溫和矜持。

費揚古卻越看新月越是心喜。空中新月一樣的女子,眉眼盈盈,總似有脈脈不可語的溫柔與哀愁。

人美且嬌不說,身後還有一座端親王府。費揚古也不傻,不說家裏阿瑪的嘮叨,□□也給他分析了,聖上好端端賞自己一個貝勒,為的就是匹配新月格格。新月格格是忠誠遺孤,胞弟是未來的端親王,跟新月結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思及此,費揚古更覺得費心打點求見佳人一面值得,笑得也越發溫柔風流,“你日後若有想要的、想吃的,宮裏不方便張口的話,你只管打發人給我傳話。”

新月不語,也不點頭。費揚古只看到人比花嬌。

宮裏的人慣常看人下菜碟,縱使新月姐弟是朝廷的活招牌,內務府卻不是人人買賬,費揚古暢想未來,很是費了心思為新月姐弟在宮中打點。

禦花園裏這一面是太後有心成全,過後還打趣了一句,新月有苦說不得,夜裏卻哭。

雲娃心疼得很,莽古態也看不上費揚古:“不過是想借端親王府之勢的紈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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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姬挑出了幾個美貌侍女領去給老夫人看。給人做妾、做通房,哪怕是婢女,也有許多不願意的,但也有很願意的,她們都想著,哪怕將軍前面是只要一個的,但萬一呢?萬一以後自己就受寵了呢?就是不受寵,養在將軍府錦衣玉食,也比配個小廝管事之類的強。

雁姬早就過了教化別人的年紀。有人上趕著願意,她又能交差,何必攔著別人的道。他他拉老夫人看見她把人領過去,就勢從中挑了兩個特別出色的,直接提做姨娘。原以為雁姬會反對,不想雁姬卻順從地答應下來了,又令下人打掃屋舍分配份例不提。

這也算給努達海和新月的“愛情”添點堵,哈哈。雁姬想著。

珞琳卻為自己額娘尤其不平。“額娘,你不怨,不怒嗎?”

生氣嗎?怨恨嗎?問前世的秦明歌,問真正的雁姬。當然。“可是世情如此,只好接受下來,不然如何繼續生活?你阿瑪已經厭倦二十年的一成不變,就算沒有新月,也會有別個滿月。”

“簡直對成親絕望。”

雁姬笑,遞了帖子,帶珞琳回娘家找未來婆婆溝通感情。

關於烏拉其和珞琳的姻緣,雁姬和娘家兄嫂已經有默契,雁姬也直言相告:“我自己看好烏拉其,但是老夫人和將軍還不知道。如果哥哥和嫂嫂有意,他們那裏,我自會去說。”言下之意,是有把握這兩人同意的。

雁姬的嫂子難免為高娶惴惴。雁姬索性得閑就把珞琳帶來,讓她二人相處培養感情。

雁姬與嗣兄剛安說的是另一回事,“我通過張一魁,瓦解了府中部分守衛。如今府中家將、護衛,不再盡是努達海的人。”

剛安感嘆,“從前父親為你費心選擇努達海,不想有一日你們竟到此地步了。”做老婆的費心滲透老公的手下,給兒子找的軍師也從娘家裏找。

“也未如何,不過是我不想做被圍養的家兔而已,”她從來都是自己守衛家園的狼,“將軍和新月格格的事,我也未瞞兄長。概因此事不僅影響我和驥遠兄妹,兄長這裏也必然會受牽連,”外甥做將軍府的繼承人,和做繼承人的兄弟,可是兩碼事,“我與努達海前事如何,我也不知。只是我已難再信任他,臥榻自側,自然要有自己的人守護,我才能安枕入眠。”

一個律師對一段出軌的婚姻,第一反應是什麽?看牢自己的財產和人身安全。

剛安還待再勸,“其實努達海也不錯了,二十年來他也只守著你,這又有幾個男人做得到……”

雁姬笑,“哥哥守著嫂子一個,可不止守了二十年。”

“我與你嫂嫂不同,從前未富貴時,她跟著我吃了不少的苦……”

男人的堅持和不堅持總是有許多理由。雁姬笑著搖頭。

剛安畢竟不是親哥,縱然關心,也不好再多談此事,兩人就將軍府的守衛人員及安排又談了一會,雁姬和珞琳還要趕回將軍府陪老夫人用飯,因此告辭。

雁姬被扶著上馬車之前,從宅子後門趕著送菜車要離開的老頭並一個少年避在巷子一側,雁姬掃了少年一眼,略有點眼熟,上了馬車回程途中才恍然想到:這是別莊裏的一個仆從的孩子,他娘正是孫二狗家的,他們一家曾因她在山道摔跤一事,給她磕過頭,她前後見過人幾面,略有印象。

此事原無甚大不了,恰好回府之後,孫行親自押送莊上的出產來府,雁姬便招了他問:“我記得驥遠讓你把好幾家人都攆出去了,如今他們如何?”

“夫人慈善,現在還記掛著他們,”孫行笑道,“那幾家人,除了孫二狗一家到城裏投奔親戚,旁的也沒甚出路,還待在村子裏呢。他們想佃幾畝地來種,求我求得狠,我正想請夫人示下呢。”

雁姬點頭,“你看著辦吧。”不過,“孫二狗家的親戚做什麽的?”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左右不過做點小營生吧。”

雁姬點點頭。這件事情便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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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姬記得,努達海此次攻打十三軍,是以戰敗告終。但以她的私心來說,她希望事情有轉機。畢竟驥遠也出征在外,雁姬不是不擔心。

“夫人,海棠來回話。”甘珠掀了簾子進來道。

被喚作海棠的少女進來行禮,雁姬微笑著看她,“海棠,你阿青嬸身體大好了嗎?”

“是的,夫人,”海棠恭敬地回答,“有夫人送的好藥材調理,阿青嬸已經大好了,平時也能下地走幾步路了。嬸子讓我回了夫人,過兩日她就來給夫人請安。”

“不用。你回去告訴她,讓她安心養病就是。”雁姬道,“海棠,你們相處得可好?”

海棠紅著臉,“嬸子待我像親女。”

阿山的妻子阿青因病臥床,苦於藥方子配的藥材過於貴重,替代的一般藥材起效不大,雁姬知道後,從自己陪嫁的積年藥材裏撿了合適的送給她。

至於海棠,是張一魁的女兒,因雁姬見阿山的獨子與她適齡,便為他們牽了線。努達海知道了,還讚她想得周到。

如今阿山陪侍努達海出征,其獨子是驥遠護衛團的一員也跟著出征,阿青獨個在家中,海棠便去給未來婆婆侍疾。

海棠回了幾句話,雁姬又賞了她藥材,讓她下去了。

時間流逝。前方有消息傳來,努達海戰敗十三軍。將軍府上下震動。

隨後,又有消息傳來,新月格格在與費揚古貝勒成婚前夕,留書出走,言明為了努達海,遠赴戰場而去。

太後震怒,召他他拉老夫人和雁姬進宮。

雁姬在整衣上車之前,突然昏厥。他他拉老夫人不得不只身進宮,待她回府,甘珠也打聽到了消息,“老夫人受太後質問,除冠謝罪。”

雁姬此時身體虛弱,強撐著聽完,又陷入昏睡。此後也是一病不起。

某個夜晚,雁姬在灼熱的火光和濃煙中驚醒,醒悟到:不對,我這不是生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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