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回在眾人面前顯露他真正的功夫。 (5)

關燈
面躲去,看著他的身影往前去了,才吐了吐舌頭跑了出來。

若沈璃塵再解釋,再說要帶她走的話,她都不知道要怎麽面對。

可是她才跑了幾步,便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惱火地仰頭,叉腰,才想罵,就楞住了。

一襲白衣,面色暗沈,居然是臭狐貍安陽煜!

“倒是不知道你這個奴才這麽會躲。”他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鐵青著臉色,冷冷地說道。

“你快放開我,你早就把我貶成奴才了,你又弄跑了我的銀子,我們兩清了,你不要再纏著我。”

雲雪裳反過手來,用指尖的銀絲圈兒紮向了他的手,那冰涼的絲到了他的手上,便成了利刺,狠狠的便是一下,血珠兒隨即滲出。

“什麽鬼玩藝兒!”

安陽煜吃痛,卻硬是不松開手,瞪向她手指上那些亮亮的東西。

“蜘蛛絲,專紮你這樣的小人。”

雲雪裳氣惱地扭動著手腕,他的力氣太大了,手碗都像是要被擰斷了似的。

“安份點,你還想不想見你娘。”

安陽煜陰沈著臉色斥責道。

雲雪裳的心沈了沈,怒罵道:

“你卑鄙無恥,齷齪下流,只會下藥威脅偷襲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越罵,安陽煜的臉色就愈青。

“閉嘴,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以為我真的閑著沒事,要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跑?雲雪裳,你這麽想去死,就早點去,不要害得朕……”

他收住了話,用力地把她往懷裏一拉,手就劈向了她的後腦勺。

接住被擊暈的她,敏捷地鉆進了巷子裏,沈璃塵找回來的時候,只見一簾清風吹拂著巷子深處那棵桃花樹,桃花瓣瓣往下落著。

“主子,我們發現了安陽煜的人。”鐵奕從另一端匆匆跑過來,快速說道,回下看了看,驚訝地問道:“雲小姐呢?”

沈璃塵垂下了眼眸,緩緩地說道:

“暫時讓她避一避也好,讓人盯緊點,不要讓她受傷。”

說完,便擡步往巷子深處走去,眼眸裏,漸漸又有了暗紫的光芒閃爍。

————————————————————

馬車在官道上全速奔馳著,飛起漫天的塵土,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開來。

睜開眼睛,只覺得全身都動彈不得,這臭狐貍居然是把她捆成了粽子一般,連嘴裏都塞了手帕,而他自己則靠在一邊閉目養神。

“唔。”

她拱了拱身子,換來他一個白眼。

臭狐貍爛狐貍,存心讓自己過不安生!上輩子他們一定是生死仇人,到死也沒報了仇,所以這輩子不得不相遇,再相磨!

“刁奴,朕從北追到南,你以為朕真是閑得慌?”伸手拉掉了她嘴裏的帕子,他恨恨地說道。

“你何苦追過來?反正你又看我不順眼,我求你大人大量,放我走。”

雲雪裳急了,連連掙紮著,他可真是舍得花力氣,身上的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

“想走?等你死了。”

安陽煜又把帕子塞回了她的嘴裏,繼續閉上眼睛養他的精神。

“等你死了我也

不會死,我還要去找我的沈璃塵!你要不要臉的,強|迫一個弱女子。”雲雪裳氣得胸膛急劇地起伏著,一雙眼睛裏漸漸漫上了水霧,開始口不擇言!

“雲雪裳你是弱女子嗎,你再這樣瞪著朕,小心朕就在這裏要了你。”安陽煜猛地睜開眼睛來,表情兇狠。

她恨死他了!這只臭狐貍!雲雪裳用力地翻了個身,把臉貼在那堅硬的木板上,眼淚再也止不住,拼命地往下落下來。

為什麽一定要和她作對,為什麽不讓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過了好一會兒,安陽煜伸過手來,摸到了她的臉上,一片水汪汪的。他的手頓了頓,好半天才悶悶地說道:“是為你好,他不是你想像中的人。”

“就你是我想像中的人,冷血無情卑鄙無恥的色狐貍,只知道在床|上撒威風!只知道偷襲暗算背後放冷箭!”越想越氣,她猛地坐起來,低了頭,用力地就往他的胸前撞去。

安陽煜沒防備,被她這一撞,往後一仰,後腦就結結實實地吻上了車廂壁,撲咚的一聲響,讓趕車的人都嚇了一跳,扭頭拉開車門就問:

“爺,什麽事?”

“趕你的車,天黑之前到不了,要你好看。”

安陽煜重新坐起來,伸手就拉上了車門,然後用力地按住了雲雪裳,低聲吼道:

“不許你再鬧,見了你娘,你就明白了。”

“我娘若少了一根汗毛,我就要殺了你!”雲雪裳瞪圓了雙目,恨恨地盯著他。

“讓你跟朕兇!”安陽煜也惱火起來,伸手就開始拽她的腰帶。

這只不要臉的臭狐貍,又想用強,不碰女人他便會死麽?正用力扭動著,眼前一黑,安陽煜幹脆用她的腰帶把她的眼睛也纏了起來,只聽他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來:

“胸|大無腦的蠢貨,別人一哄就跟著跑了,你以為你真是貌若天仙,他舍得下這麽大的力氣來哄你?赤月靜雅公主比你生得漂亮得多,又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權勢,你以為他當真是不願意和赤月聯姻?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若再跟朕鬧,朕就把你丟到軍ji營裏去,讓你誰也見不著。”

“你小人,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小人……誰都應該躺在你的床|上麽?”聽他把她說得那樣不堪,她含糊不清地罵了起來。

“塞了東西還能罵!”安陽煜拎起她來,把她的臉就往自己的胸前按去,用力把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別鬧了,朕以後好好寵你,只要你不跑就是了。”

“滾,不稀罕!”她的淚水把他的胸前全糊濕了,間或有鼻涕流出來,也全擦到了他的身上,一點儀容也不顧了。

“我稀罕,成了吧?”他管緊緊地箍著她,不許她從懷裏掙紮脫開。

一路掙紮折騰著,她終是累了,就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晚間,馬車進了一座莊園,明月照在那莊園的大門上,白色玉石雕成的三個大字立於路口:殘月門。

輕擡手,制止了眾人的跪拜,輕輕地把她抱出了馬車,徑直把她抱進了自己的屋子,剛脫下被她弄臟的衣服,她就醒了過來,驚恐失措地看向了安陽煜,這臭狐貍慣用了強勢的手段,莫不是一路行來,又色||心大發?現在,她可是寧可死也不要他再碰自己。

“不許吵,朕把帕子取出來,餵你喝水。”

安陽煜低低地說著,赤著上身走到她的身邊,彎腰拉下了她嘴裏的帕子,擡起她的腦袋,把水杯遞到她的唇邊。

雲雪裳把臉偏向了一邊,閉上了眼睛,小聲說道:

“放我走,我要去找沈璃塵。”

“死了這條心。”

安陽煜的臉色又沈了下來。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欺負我?你有那麽多的老婆,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你何苦一定要為難我?”

雲雪裳假裝抽泣起來,低下頭就去咬捆在手上的繩子。

“夠了,雲雪裳,朕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明天你娘會來,待聽了她的話,你再做決定。”

安陽煜扯過了被子,胡亂在她臉上擦了一通,然後把她按到了床上,自己也倒了下來,就用手腳壓住了她還想扭動掙紮的身子,氣沖沖地說道:“睡覺,朕累死了。”

手指一彈,就用指風滅了床頭那盞青銅燈,屋裏陷入了一片黑暗,就連幾點星光也被厚厚的窗簾攔在了窗外。

“安陽煜,我恨死你了。”黑暗中,她還在恨恨地說道。

“用力恨,千萬別省力氣!”他唇角帶了些許放松的笑容,緩緩合上了眼睛。

☆、不聽話,縫上小嘴巴【113】

午後的陽光撕開厚厚雲層,驅走多日來的雨水,在白色的地磚上快活地跳躍著。

雲雪裳坐在臺階上,稍拉起了些裙角,看著腳上那雙月白色的繡鞋。繡的是兩只蝴蝶兒,在一朵花上展翅欲飛。片殘破的葉子被風卷著,吹到了她的鞋邊,她立刻拔開了那片葉子,把鞋上沾的灰塵細心的擦掉。

沈璃塵會不會找過來?傷好了沒有?跟在沈璃塵身邊還有幾分自由,現在和這臭狐貍呆在一起,簡直是頭頂烏雲,腳踩毒陣,不得半分輕松。

輕輕的腳步聲停在了身後,她猛地跳起來,警惕地看向了來人。

安陽煜不悅地擰起了眉,兩天了,她一直不說話,除了瞪他瞪他,還是瞪他瑪。

“這張小嘴不肯說話,縫上得了。”他擰眉,慢吞吞地指她的嘴。

“讓我走。”雲雪裳飛快地掩唇,恨恨地說道:“你知道我喜歡沈璃塵,你快點讓我走。澉”

她只是刺激他而已,把她轟走拉倒。

但安陽煜看上去一點也不生氣,側過身看向空蕩蕩的院子,好半天才低聲說道:“小貓兒,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你和他這一路跑了,我也不指望你給我守什麽婦|道,只是,從現在起,你給我好好收起你的心,這是最後一次聽你說這樣的話,再有下回,你這嘴以後都張不開了。我只在這裏停兩天,待你娘過來,讓你們見一面,便要去南城,大越最近不太平,你不要再給我惹事。”

“滋……好惡毒!”雲雪裳退了幾步,把嘴掩得更緊了。

“不聽話,再惡毒的手段都有,我們進屋去試試?”他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雲雪裳現在明白為啥鬥不過他了,她是大掌櫃沒錯,可這廝是橫行市井的無賴劉三啊!臉皮厚到鋼刀都砍不動,再加上現在頭頂皇冠,更加難以戰勝了。

可是,她真不想和他在一起啊!心裏一急,眼睛裏就蒙上了一層水霧,可憐巴巴地瞅著他。

安陽煜不吃她這一套,鼻子裏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嫂嫂。”軒轅辰風大大咧咧的聲音從另一頭傳過來,待走到了面前,一見雲雪裳那霧蒙蒙的雙眼,便楞住了,撓了撓腦袋,小聲說:“你怎麽哭了?”

“呸,軒轅小人。”雲雪裳瞪了他一眼,一扭腰,沖進了屋子,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我哪裏小人了?”

“你們只敢偷襲,敢不敢真的和他面對面去打一架?我看你們是怕被沈璃塵給收拾了!”

她在屋裏摔椅子,軒轅辰風怔了怔,只覺得滿頭霧水,小聲嘀咕,“誰偷襲誰了?”

正要追問,安陽煜涼嗖嗖的聲音從院子一側飄來,“呆子,杵在那裏幹什麽?交待你的事辦了沒有?”

“可是三哥,你才叫我過來……”軒轅辰風更想不通了,交待他什麽事了?

話未完,那邊的吼聲陡然響起,“還不去辦!”

“哦!吃炸藥了,辦啥呀,拌豆腐?”軒轅辰風終於明白了,安陽煜受刺激了,有氣沒地方撒,嘿,趕緊撤!

軒轅辰風的腳步聲一向很重,一下一下的,震得雲雪裳眼裏的淚撲嗖嗖地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跌。她討厭死安陽煜了,又縫嘴巴又打鞭子的,一想這日子就難熬。

就知道欺負人!她又踢椅子,怒罵,死劉三,死無賴!

安陽煜在那頭的屋子裏也能聽到她的抽泣聲,聲音細細軟軟,像極了她那只愛吃愛睡愛咬壞他東西的小餃子。

他煩躁地在屋裏踱來踱去,心被那哭聲抓得難受極了,沈璃塵真的就這麽讓她喜歡?那男人用了什麽手段讓她死心塌地到這樣的地步,居然敢對他說,她就是喜歡沈璃塵!

陽光也讓他覺得厭煩,明晃晃的,映了一地的光斑。他拉開了房門往她的房間大步走了過去,到了門口,也不敲門,狠狠地一腳,就踹開了那門。

門被他這一腳踹得往裏倒了過去,雲雪裳見他一臉鐵青地向自己沖過來,嚇得尖叫了起來,低頭就往外面沖。

“還敢跑!”

安陽煜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狠狠地往椅子上推去,模樣又兇狠了起來,高高地揚起了巴掌,就往她的臉上揮去,她嚇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好半天,那手才輕輕地落下來,到了她的臉頰上,輕撫了一下,只聽得他啞著聲音說道:

“雲雪裳,為什麽我說的話你都聽不進去?沈璃塵是你能喜歡的人嗎?”

“好笑了,為什麽不能喜歡?他是女人?”

雲雪裳不那麽怕了,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雙手緊緊地掐著他的手臂,那指尖的銀絲圈兒一觸到他的衣服,便生出若幹細細的尖刺來,狠狠地紮進他的皮肉裏面,像是長了倒刺的鐵鉤兒一樣,勾住了他的胳膊,尤其是他的左臂,袖子被這銀刺撕開,皮肉上五道深深的血痕。

“那我求你,你放我走,天大地大,我保證不出現在你眼前,絕不惹你生氣,也不觸犯你的龍威。”雲雪裳的唇哆嗦起來,小聲地哀求道。

安陽煜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那一日,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大大的風箏帶著她飛上藍到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他下意識地感覺到,這個女人真的從他的手指縫裏漏掉了,可是,他又是那麽的不甘心,分明是他的小貓兒,他想抱就抱想親就親想要就要的小貓兒,怎麽真的伸長了爪子,狠狠地撓了撓他的心,然後跑掉了呢?

她依然在抽泣著,她在他面前哭過四回了,後兩回都是為了沈璃塵,這回是哭得最厲害的,哭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淚水就那麽肆意地洶湧,目光對他充滿了疏離和厭惡。

她對他,從來都是厭惡的,就算是被他攬進懷裏,或者不得不隨著他的yu望沈浮的時候,那目光都是厭惡的。

安陽煜的心裏,第二次有了挫敗感。

夢兒愛他,可是夢兒不見了。

他想擁有面前這個女孩子,可是她厭惡他,不管他追到哪裏,她都只想著離開他。

“好吧,你走。”他聲音裏帶了無盡的疲憊。大江南北的追來,他耽誤了太多的事,就是因為怕她被沈璃塵給騙了。

這到底算什麽?大男人的驕傲被她狠狠折損,有些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雲雪裳站起來,怯怯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臂,那血正在往外湧,咬了咬唇,扭頭便往外面跑去。

她跑得那樣快,好像生怕他會改變了主意,會追上去抓住她一樣。

“皇上!”

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她,大聲喚著,看向了安陽煜。

安陽煜只輕輕地擡了擡手,便轉身往裏面的院子走去。

侍衛們讓開了路,雲雪裳扭頭看了一眼安陽煜的背影,然後就轉身沖出了殘月門。她就如同一只小鹿,往山下飛快而敏捷地奔跑著,樹木從眼前飛快地倒退,那通往山下的路,越來越近。

沈璃塵一定還在那裏等著自己!她要立刻找到他,讓他帶著自己快快離開大越,去關外,買一大堆的羊,還有幾只吃得不多,但是幹活兒多的大狗狗,他們會很恩愛,會有很多孩子……她的夢想不過如此,天藍海清,人兒成雙的夢想。

她鉆過了叢林,跳過了小溪,她聽到鳥兒在身後歌唱,她看到路邊上大團大團錦簇盛開的野花,只要跑出去,她就自由了。

可就在這時候,幾只箭呼嘯著,沖向了她的胸口……

她一聲尖叫,險險躲開了利箭,但緊隨而至的是箭雨,漫天箭雨,她躲無可躲。

“嫂嫂莫怕。”

她聽到了一聲怒吼,刀光揮到,那箭被擊開,狠狠沒入旁邊的樹上,軒轅辰風的刀舞成了一扇密不透水的屏風,擊落那些欲取她性命的箭支。

他帶的侍衛了沖了上去,密林裏,若幹黑衣人拔地而起,並不戀戰,轉身就往山下沖去。

“嫂嫂。”軒轅辰風蹲下來,小心地把她抱起來,大步就往殘月門跑去。

“呆子,謝謝你……”雲雪裳緩緩合上了眼睛。

箭是抹了毒的,來的人就是想要她的命。

————————————————

五月初的大越,進入了雨季。一大早,淅淅瀝瀝的雨就滴答個不停,滿院子飛濺起的水花兒。

安陽煜的房間裏,被血染紅的帕子扔了一塊又一塊,那水換了一盆又一盆。

她手上的銀圈兒能吸走她血中的劇毒,所以她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止住血。有一箭射中了她的大|腿動脈,血很難止住。

安陽煜一拳又一拳擊打著那棵大樹,雨已經把他的一身都淋濕透了,雙眼充滿了血絲,似乎就要噴出火來一樣。他為什麽要和她賭氣,她要哭要鬧,依她鬧完了,不就成了麽?

不是說好了,今後要好好寵她麽?

“三哥,從箭上看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

軒轅辰風同樣一身透濕,快步走了過來,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在追查那些黑衣人的來歷,可是對方太隱秘,根本沒留下任何線索,昨兒擒到的幾個刺客,也立即就服下了毒藥,身上也未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從七夜之||媚,到今天的刺殺,分明是有人針對雲雪裳來進行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還緊緊抵在樹上的拳,拳上,已經鮮血淋漓。

“三哥,那個人,這麽幾年沒有消息了,也許不是那個人呢?”軒轅辰風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

安陽煜搖了搖頭,慢慢往院中的小亭走去。

是不是那個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安陽煜!所有想掌控他命運的人,都將被他踩在腳下,所有想傷害他身邊人的那些人,都會被他手中的劍,刺穿心臟!

他走進了屋,慢慢走到了榻前,他的小貓兒還在昏迷之中。

愛笑的,倔強的,討厭他,愛著別人的小貓兒,如今臉色如此蒼白,像一個瓷娃娃,似乎一碰就會碎掉。

他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的臉頰,又立刻縮了回來。

難道他想喜歡,想愛的人,都會得到這樣的命運麽?

十七歲那年,他和自己的小宮女夢兒相愛了,可是夢兒是沈璃塵的人,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那一晚,夢兒把她交給他的時候,就告訴了他這一切,從那時候起,他就知道沈璃塵的野心有多大。

可是,那時候的他沒有野心,他只想和夢兒在一起。

有一天清晨,當他和往常一樣醒來時,卻發現身邊空空的,夢兒不見了,他找遍了整個飛雲宮,整個大越皇宮,都沒有夢兒的影子,一個活生生笑瞇瞇的女孩子,不見了。他太弱小,就連小小的太監也不把他放在眼裏,對於他的問話,作出了聽不到的模樣,他去找父王,又父王責罵了一頓。

奚落,漠視,嘲笑,占據了他五歲之後、十七之前經歷的所有的時光。只有夢兒,給了他溫暖的懷抱,讓他度過了一段甜蜜而且終生難忘的日子。

那一晚,絕望的他從側門出了宮,到一個小酒館裏大醉了一場,在那裏,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人。

小酒館裏已經空無一人了,酒保趴在櫃臺上,也許是睡著了,也許是死掉了,誰知道呢?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黑衣蒙面的男人,高傲地擡著頭,站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質問他:

“想不想問鼎天下?”

天下?他喝了一大口酒,大笑了起來,他算什麽?他什麽都不算!他就是大越皇宮最卑微的那只可憐蟲,連夢兒去了哪裏,他都沒有辦法知道。

“如果你想,我便讓你得到天下!不僅是天下,還有你想要的一切!”那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這麽厲害,自己去得天下便是了,找我作甚?”他依然大笑著。

那個人冷笑起來,坐下,也倒了杯酒,譏笑道:“當年的貴妃寵極一時,後宮無人是對手,怎麽就生了一個草包的兒子?”

“你才是草包!”

他惱了,將手中的酒往那人的臉上潑去,可是他眼前只一閃,那杯酒就全部灑在了地上,那個人的身形之快,就在眨眼間,就像沒有挪動過一樣。

“想得天下並不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只要在這幾年暗暗發展勢力便可以了,終有一天,你可以得到這大越天下。”

那人站起來,扔下了一本書,轉身往外走去。

“為男子者,心在天下,不在一女子,得了天下,什麽樣的女子又找不回來?安陽煜,你命中註定,是為王者!宣家,不是你的對手。”

就是這一句話,挑起了他的鬥志。

他為什麽要在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裏當一個可憐蟲?為什麽任憑他們帶走自己的夢兒?那本書,記錄著各家武功之大成,從那天起,他便開始勤練武藝,並且常常出宮來,混跡武林,物色好的幫手,創立殘月門。

很多事,官家的人不好動手,武林中的人,卻極易下手,這次奪權,很大一部分就緣於殘月門人,控制住了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將。

他用了近五年的時間,走到了權力的巔峰,他果真在權力的夾縫裏生存了下來,擊敗了沈璃塵和軒轅家族,成了大越的新皇。

他沒有忘記當年那個人向他索要的回報:“替我找到一個女子,她的左右耳後,各有一痣,我要以十八歲的她,祭祀上天。”

他輕輕的按住雲雪裳的耳朵,一顆顏色淺淺的小痣闖進眼中。

世事真是有趣,他並未當真去尋這樣的女子,可是上天卻把這女子送到了他的眼前,他又想,可能是巧合,哪裏有人會要這麽笨笨傻傻,一心只想要賺銀子的女孩子的命?

他還想,他不應該再愛上的,他應該忠於夢兒,忠於那場愛情。他應該繼續尋找夢兒,直到找到她為止。可是,他負了心,在夢兒消失的五年之後。

只是,這只小貓兒太撓人心肝,生得可愛得緊,不知不覺地就把他的心給揪住了,用她那尖尖的小爪子,輕輕地掐著,她笑的時候,他會開心,她惱火的時候,他也開心,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了。

是的,他就認得雲雪裳了。

有一年,先王王後壽辰,各誥命夫人奉旨進宮拜壽,雲楠溪時是太子傅,雲夫人是二品誥命夫人,她隨雲夫人進了宮賀壽。

她人前安靜,人後就像一只小野貓似的在宮裏亂闖,不知道怎麽就到了他當時住的地方。那時他還未挪到飛雲宮,前殿一片喜慶,只有他那裏是冷清的,他看到一張有著尖尖下巴的小臉從窗口探了進來,然後落在了他桌上那盤糕點上面,她的眉眼兒一彎,便從窗口爬了進來,飛快地抓了糕點,往嘴裏塞了一口,又往口袋裏塞了幾塊,又沿原路跑回去了。

是那樣一個精靈一樣的女孩子,讓他記憶深刻!以至於後來他在西城暗中發展殘月門勢力的時候,遇到那個騎在馬上神氣

活現的假小子時,真想上前去問她一句,當年的糕點好吃麽?

他沒想到,這女孩子居然進了宮,成了他的妃子!

他正想有一個機靈的女孩子成為他的擋箭牌,而雲楠溪又是一個只要給他前途,他就什麽都可以出賣的男人,所以,便有了雲雪裳經歷的一切,只是雲楠溪並不像雲雪裳想像中的那樣,對她毫無感情,在他和雲楠溪達成條件的時候,雲楠溪提出了一個要求,如果他真的只是想利用她,便請留給她一個清白的身體,以待他日,可以再嫁一個清白的人家。就算是這些年來,作爹的,對她的一個補償。

他曾經想過、真的想過要放她出宮。

可是,一相處,卻難以再割舍。

他是掙紮的,他曾經對夢兒發過誓,只愛她一個,只寵她一個,心裏只會裝著她一個。

一切全變了,時光流走的時候,雖然留下了記憶,也留下了對愛的渴望。

他想擁有她,一個完完整整的,可愛的,俏皮的,愛笑的,只喜歡他的雲雪裳。

他想他是不堅貞的,所以他無法面對心裏這種觸動,他並不是真的想去那樣欺負這個女孩子。他只是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想用這種拙劣的手段來證明,他依然忠於五年前的那段感情,他對於面前這個女子,只是想……作戲?

他苦笑了起來,好拙劣的手段。

他明明是喜歡雲雪裳的,這個和他鬥嘴時也能讓他活力四射的女娃兒,在他心裏打滾,踢腿,一秒也不肯安靜……

☆、餵,動作溫柔點【114】

四更的鼓聲敲響了,可是她的血還未止住,她的臉色一點點地更加蒼白下去。

“皇上,娘娘失血太嚴重了,若不及時想辦法,怕是有性命之憂。”禦醫擦了擦額頭的汗,低聲說道。

“還有什麽辦法?你快去想辦法。”安陽煜立刻追問道。

禦醫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臣只在醫書上看到過,可以給傷者輸進活人血液,可是,臣並未試過,也不知道可行與否,而且便是輸進血液,也可能會產生危險。”

“這算什麽辦法?再想!”安陽煜低斥了一聲,眉緊擰了起來瑪。

“只有此法還可一試。”禦醫跪了下去,磕了頭,認真地說道。

到了此時,生死,也只是一試而已澉。

安陽煜頹然地坐了下去,好半天才說:“就用朕的血吧,此事由朕而起,朕應該還她。”

“用我的吧,三哥。”軒轅辰風上前來,大聲說道:“你還有這麽多事要忙,不可過度操勞。”

“都退下去吧,讓禦醫好好準備。”

安陽煜低聲說著,伸手又輕撫起了她的額頭,冰冰涼涼的,似乎生命就要離她而去了。如果她真的走了,他要怎麽辦?

忙碌了一下午,禦醫終於做好了準備,細細的魚腸用白酒燙過,空心的銀針紮進了她和安陽煜的血管中,那鮮血慢慢地,便從安陽煜的體內流向了她的體內。

她那樣的安靜,就像他和她大婚的第一晚,他推開了門,看到她站在窗前時一樣,安靜得如同一株木棉花。

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小貓兒一樣鬧騰的她。

禦醫和他一直守在榻前,註意著她的反應。

直到,她的眉微微皺了一下,禦醫才放松了臉上的神情,小聲說道:“行了,大約是可以了。”

大約有時候聽起來,並不是十分刺耳,也會帶來幾分希望。

一日一夜,他未離開過她的身邊,他的手指緊纏著她的手,任那小銀絲紮破自己的指尖,指尖血肉模糊……

至此,他與她可算是有了最緊密的關系了吧!

天亮了。

風吹散了雲層,帶來了陽光。

一名侍衛匆匆跑過來,在軒轅辰風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軒轅辰風的臉色就沈了下來,他大步上前來,大聲說道:

“三哥,不能拖了,南方的匪患已經占了南城,糾結了軒轅芙琳家的流竄殘部,豎起了旗幟,說要迎沈璃塵為王,他們說三哥並非皇家骨血,要和朝廷對抗到底,我們必須馬上出發才是。”

“你守著她,不許告訴她。”

他低聲說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榻上的雲雪裳,一揮手,帶著眾人匆匆往外走去。江山美人,如一桿秤,在他的肩上挑著,半點不敢怠慢。

————————————

“雪裳。”

朦朧中,她似乎聽到了沈璃塵的聲音,她想睜開眼睛,可是又有大片的血光糊住了她的雙眼,又有一雙手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來。

“嫂嫂。”

又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耳中,她一個用力,睜開了眼睛,面前,是軒轅辰風那張憨憨的,焦慮的面孔。

“你終於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瘋了。”

軒轅辰風跳了起來,雙拳用力地相擊打著,聲音洪亮而欣喜。雲雪裳掙紮了幾下,身上到處都痛得厲害。

“我睡了幾天?”她舔了舔幹枯的唇,聲音啞得像是嗓子被銹鋸鋸過了一般。

“五天呢,嫂嫂,你真是睡得香。”軒轅辰風笑著扶住了她,讓她慢慢地坐了起來:“嫂嫂不要擔心傷勢,是三哥用自己的千裏駒紅荔連夜從宮裏接來了禦醫,你放心,傷口連疤都不會留下的,包管嫂嫂的腿和以前一樣漂亮。”

說完這句,他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笑了起來,低聲說道:“南城出了點事,三哥趕去南城了,令我在這裏守護嫂嫂。”

“是他要射死我的吧?”雲雪裳恨恨地說道,一下山被人射了幾箭,不是他還會有誰?他說過的,只要她逃,就會整死她!

“怎麽會?嫂嫂莫亂說,反正……你醒了就好了,我送你去回宮去,然後還得去幫三哥。”軒轅辰風連忙說道。

“呆子,你為何總替他說話?”

雲雪裳知道他是一心一意護著軒轅辰風,蹙起眉來,不悅地說道。她平白無故被紮成了刺猬,那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她算是見識到了。

“罷了,我不是說話了。”軒轅辰風轉身,大聲對外面說道:“餵,你們進來,快點伺侯娘娘。”

“呆子,你送我下山吧。”

雲雪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忘了手上的銀圈兒,刺得軒轅辰風飛快地往旁邊跳去,一面揉著自己的胳膊一面說道:

“好厲害,難怪三哥的手傷成那般,嫂嫂,你也輕一些才是。”

“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