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到最後, 就只剩下唯一的問題。

“你現在還不能確定跟S市那邊的政府達成合作吧？”

餘簡：“只要您這邊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覆。”

校長瞬間明白了餘簡的意思：“實習的事不難, 但是你要把相關資料拿過來，不然我不可能平白無故把他們交到你手上。”

話雖這麽說, 他的心裏早已經信了餘簡的實力，這番話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要幫助餘簡促進這件事有所進展。

兩人對視時, 便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餘簡起身，伸出雙手：“一定。”

校長笑著跟她握手：“別人就算了，你的承諾，我可完全把它放在心上了，等你的好消息。”

餘簡眼中自信滿滿：“我會盡快把好消息帶過來。”

交談結束之後, 餘簡離開校長辦公室, 沒有走出多遠, 就註意到了坐在涼亭裏看書的齊教授。

餘簡快步上前，剛剛走近，齊教授就擡起了頭，順便把手裏的書合上：“看你的樣子, 看到這次交談十分順利。”

餘簡微笑：“您之前不也同意了嗎？”

齊教授笑著搖頭：“這可不一樣, 我跟校長所處的位置不同，他的心裏放了太多事, 可沒有我這麽輕松, 我能答應的事，他可真不一定會答應，我比較好奇的是，你究竟是用什麽理由說服他的？”

餘簡在齊教授對面坐下, 認真道：“我跟校長說，可以為B大的學生提供一個目前最好的實習機會，校長一聽，二話不說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說話時，她特意加重了“二話不說”這四個字，嚴肅中帶了幾分刻意的俏皮。

齊教授微楞，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實習機會，虧你想的出來，不過你這麽一說，還真挺有道理的，可不就是現在最好的實習機會麽，真不愧是你，這樣的理由換成是誰，恐怕都不會拒絕。”

餘簡攤手：“誰讓這批學生太出色了呢，我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借這批學生一用，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這些學生可都爬到我頭上去了，到時候再想要支使他們可沒有那麽容易。”

齊教授笑著搖頭：“你呀，這樣的話也就你能說的出來，怪不得連校長都被你說動了，他昨天還信誓旦旦跟我說絕對不會答應呢，這一轉頭，他自己答應的倒快。”

兩人坐在涼亭裏說話，旁邊的學生來往，都忍不住探頭看一眼，對於時不時傳出去的笑聲感到好奇。

齊教授的心情是真的好，特別是在面對餘簡的時候，總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學生們路過涼亭，見齊教授在跟人聊天，都不會進來，但是如果同是教授，在見到這樣的情況走近敘敘舊也是理所當然。

這不，就有一個教授聽著聲音走了進來。

“老齊，今天什麽情況，這麽高興，大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齊教授回頭看去，看到來人時，臉上的笑容加深：“老劉啊，快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得意門生，餘簡，小餘，這位是劉教授，建築系的老教授了，在建築學的造詣極高。”

劉教授詫異看他，忍不住皺眉：“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哪裏都不對勁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還吹捧起我來了？還有，你什麽時候有一個叫餘簡的得意門生了，我怎麽不知道？”

說話間，劉教授已經走到了涼亭裏，也看清了餘簡的模樣。

他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這是大一的新生？還沒開學呢，你就把人學生搶過來了？”

齊教授哈哈大笑：“我倒是想，不過你猜錯了，她可不是什麽大一新生，你真沒想起來餘簡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嗎？”

劉教授認真看著餘簡。

餘簡起身，彎腰鞠躬：“劉教授好。”

劉教授“嘿”了一聲，眼裏露出了幾分了然：“我說老齊在跟誰聊天，沒想到是你，這段時間你在咱們B大的名氣可不小，我們這些系的教授們可都羨慕的不得了，那些個先進的儀器，咱們建築系也缺啊。”

這話一說，明明白白把他看穿餘簡身份的事表達了出來。

劉教授跟齊教授的關系比較好，平時閑暇聊天的時候，偶爾也會聊起餘簡，所以這會兒見到餘簡的時候，劉教授並沒有太多驚訝，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齊教授拍了拍他的肩：“還真別說，機會可能很快就會落到你頭上，坐下說。”

三人都坐了下來，劉教授心裏滿是疑惑：“這話怎麽說？你們物理系的實驗儀器都配齊了？打算也給我們配一些？”

齊教授笑罵道：“想什麽呢，你堂堂一個教授，怎麽好意思討要東西？”

劉教授揚眉：“這怎麽能是討要呢，明明是順理成章的要，再說了，現在整個B大最富有的不就是你們物理系麽，不找你們要找誰要？”

眼見兩人一眼不合互相懟了起來，餘簡坐在一旁倍感無奈。

還是劉教授把話題拽了回來：“你說的到底是什麽？”

齊教授搖頭：“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回頭校長應該會找幾個系的院長開會，你在建築系的地位高，應該也會被叫過去，提前跟你說一聲是好事，讓你先高興高興。”

劉教授實在沒忍住，直接瞪了過去：“那你還不如不說呢！”

齊教授回懟道：“明明是你自己湊過來的。”

劉教授：“誰叫你笑聲這麽大，隔大老遠都聽到了，還敢說我不對？”

齊教授：“我們倆好好地在這裏聊天，你過來湊什麽熱鬧？”

……

餘簡：？？？

你們倆是小學生嗎？怎麽又吵起來了？

真要是小學生吵架，她還能拉一把，可偏偏眼前吵架的兩人都是教授級別的人物，餘簡在兩人面前那就是晚輩。

前輩在吵架，晚輩……就只能旁觀了。

帶著滿心的無奈，餘簡只能坐在一旁聽兩人翻來覆去吵著同樣的內容，可偏偏兩人都是教授，腦子裏詞匯豐富，很快就從小學雞吵架，變成了高深的知識對決。

餘簡一開始還能勉強跟上節奏，快速轉動腦子試圖理解兩人話語中的意思，直到她突然悔悟。

她為什麽要聽懂兩人吵架的內容？

算了，還是乖乖當路人甲比較好。

餘簡雙手趴在石桌上，眼睛依然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大腦卻已經完全放空，表面看是認真聆聽的模樣，實際上兩人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直到兩人自己收尾。

“不跟你一般見識！”

“彼此彼此！”

話音落下，兩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餘簡身上。

餘簡被兩人的視線一看，立即直起身，在兩人嚴肅的註視下，伸出雙手“啪啪啪”鼓掌：“厲害厲害，不愧是教授，連吵……爭辯都別有一番風味。”

齊教授和劉教授對視一眼，同時移開視線。

齊教授失笑，曲起手指在餘簡腦袋上敲了一下：“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吵架就吵架，別以為你停的快我就沒聽到，我的年紀還沒有到耳朵不好使的地步。”

餘簡默默把手放在腦袋上，嚴肅道：“不過是從心而已。”

齊教授挑眉：“嗯？”

餘簡咳嗽兩聲：“慫。”

這一個字一說出，齊教授還沒有反應，一旁的劉教授便忍不住笑出聲：“老齊，你之前沒有說過這位小朋友這麽有趣啊。”

“她這明明是得寸進尺……”齊教授嘆著氣說道，剛說完半句，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別看她現在嘻嘻哈哈這樣，心裏想的那些連我們都比不上，連那件事都能說服校長，她還有什麽做不到的？”

劉教授從齊教授口中得到了一些訊息：“你之前說的那件事也跟她有關系？”

齊教授點頭，這個問題沒什麽好隱瞞的：“可不是麽，她剛剛才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我們正聊天呢，你就過來了，所以你也算是比較早知道消息的人之一。”

劉教授看了眼餘簡：“是她的話，我對你說的事可更有興趣了，這段時間你們物理系拿到的那些資金，可是讓全校的師生都感到眼熱呢。”

說著，他認真看著餘簡，碰了碰齊教授的肩：“你之前說她是你的得意門生，怎麽，是有什麽打算嗎？”

餘簡擡眸，與齊教授四目相對。

齊教授失笑：“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你沒有那麽多時間用在這上頭，你想要成為B大的學生，也沒有那麽容易，但是至少我可以給你一個掛名弟子的身份，回頭找校長批一下，也算是一個證明，回頭你可以自由出入學校，學校裏任何課程，你都可以去旁聽，還有，B大圖書館的書可不少。”

餘簡知道這是齊教授給的特權，主動起身，躬身行禮：“老師。”

齊教授笑著點頭：“現在你這一聲‘老師’，我可以安心接受了。”

餘簡直起身，微笑著看著齊教授，心裏很明白這一聲“老師”的含義。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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