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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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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一天,謝昀呈準備去醫院接小布丁出院,明天新年,他們要去莊園陪外公外婆過節。

原本慕家的家宴都是在聖誕節舉行,那會兒小布丁還在治療,外公得知後把家宴時間改在元旦。

今年是外公外婆最高興的一個新年,小布丁和月月都會過去陪他們。

現在慕家人都知道了月月是慕靳裴女兒,小布丁是他領養,也不算領養,他沒那個資格,只是幫她已故的母親照顧好她。

慕溫雅不反對謝昀呈撫養照顧小布丁,可不同意他跟季星遙攪合到一塊兒,她踢了旁邊的謝君毅一腳,讓他勸勸兒子。

謝君毅沒任何反應,接著看畫冊。

慕溫雅忍無可忍,一把奪過謝君毅手裏的畫冊,猛摔在茶幾上,畫冊打翻了水杯,水杯滾到地毯上,弄濕了畫冊,地毯也濕了。

“謝君毅,你別欺人太甚!”慕溫雅咬牙切齒,“就因為月月是裴鈺孫女,你就無底線縱容昀呈是吧!”

謝君毅覺得慕溫雅不可理喻,他拿著畫冊去了浴室,用電吹風把畫冊一頁一頁吹幹。

慕溫雅咽不下這口氣,直接去M.K找謝昀呈。

謝昀呈看到母親就頭疼,每次母親來找他無非是跟父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感情破事有關,他聽膩了。

“媽,這是上班時間,再有下次,我就讓保安把你轟出去了。”

慕溫雅虛空點點他,“你能耐了你,我這麽做是為了誰?謝昀呈你白眼狼你知道不知道!”

她揉著心口,“季星遙是慕靳裴前妻,你跟誰在一塊不好,你非得趟這灘渾水?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謝昀呈看資料,頭也沒擡,“你也說是前妻,前妻就是陌路人,他的前妻還不許我追了?”

“你有病。”

“是的。”謝昀呈不緊不慢道:“遺傳。”

“你…”慕溫雅過來不是跟兒子擡杠,她也不需要兒子跟季星遙在一起來膈應裴鈺或是慕靳裴。

她過了一輩子水深火熱的日子,不希望兒子再跟她一樣。

慕溫雅看著謝昀呈,好言相勸:“你不是沒腦子的人,季星遙她是真心要跟你在一塊嗎?她只不過想利用你刺激慕靳裴,她跟裴鈺是一模一樣的人,自己不好過就讓別人也不好過。你別著了她的道行不行?”

謝昀呈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你都說了我不是沒腦子的人,我還能著了她的道?”

慕溫雅就不明白了:“那你還熱臉貼冷屁股倒貼過去,被季星遙捏在手心裏玩兒?”

謝昀呈終於擡頭,冷淡的眸光掃向母親。

慕溫雅也自知失言,把兒子給說得一無是處,她微微嘆口氣,“抱歉,被氣得口不擇言了。”

謝昀呈翻了頁資料,接著看。

辦公室沈默了好一陣。

謝昀呈想讓母親盡快離開,別耽誤了他工作,“媽,你就少操心我的事,不管季星遙跟我在一起是為了什麽,真心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就算是利用我,我也認了。”

慕溫雅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兒子,“你怎麽成現在這樣了?”

有些話他本不想說的,看母親這個架勢不會痛快回去。

謝昀呈反問母親:“我成現在這樣怎麽了?不管怎麽樣也好過當初你跟我爸的為人。”

慕溫雅無以反駁,臉色難看。

謝昀呈跟母親對視:“我跟季星遙跟你和我爸不同,我們之間有合作,有彼此成就,也有互相救贖。這幾年季星遙給我的畫廊帶來多少盈利,你也知道。我們合作愉快,雙贏,誰都不欠誰,我最不喜歡生意上談人情,她也是。”

“我成就了季星遙的創作生涯,她成就了我的畫廊運營模式。”

“我當初幫季星遙讓她不至於劍走偏鋒,挽救了一個畫家。救贖她的同時,我也在自我救贖,因為她,我認識了小布丁,孩子的世界那麽純粹,我沒以前那麽混賬了,我一直被小布丁需要著,被她放在心裏牽掛著。我特別享受做父親這個角色。”

“還有,要不是你跟我爸是慕靳裴的幫兇,季星遙也不至於這麽慘,我是在替你們贖罪!”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昀呈也感覺挺沒意思的,“你快點回去吧,沒事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麽我爸這麽多年都不替你說一句話。”

慕溫雅平覆好自己的情緒,她習慣了兒子對她感情和婚姻的嘲諷,也從來不放在心上。

她語氣溫和不少,“能不能跟媽媽說說,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你是真的喜歡季星遙?”

說著,她心裏‘咯噔’一下。

客廳那幅《星遙1》,是謝昀呈在慕靳裴去北京的前兩年就拍下來掛在那裏。

她心疼地看著兒子,“不會你喜歡星遙在先,被慕靳裴給用手段搶去了吧?你到現在還忘不了星遙是不是?”

應該沒錯了。

兒子這些年濫情,放縱自己,肯定就是因為這個。

“你喜歡星遙,對吧?”

謝昀呈無奈至極,也懶得解釋,母親自己被自己繞進了死胡同,這樣也好,省得她再反對他跟季星遙‘出雙入對’。

慕溫雅以為兒子的沈默是默認,“對不起。”她歉疚道。

謝昀呈擺擺手,“行了行了,打住,我這三十年就是吃對不起長大的,已經撐得胃脹,不想吃了。你趕緊回家吧,回家好好看著你老公。”

母親離開,謝昀呈開始收拾辦公桌,準備去接小布丁。

‘叩叩’傳來一陣敲門聲,還不等他說進,門被推開。

謝昀呈轉臉,不由皺眉。

慕靳裴關上門,面無表情,他壓著自己的情緒,先跟謝昀呈討論那個流浪漢,“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沒有想要來紐約的意思。”

謝昀呈把資料放進保險櫃,鎖上,如果實在沒有其他法子,“等假期後,不冷了我帶小布丁去一趟。”

慕靳裴也是這個打算,但小布丁畢竟不是他的孩子,他不能替她做決定。

唐宏康那邊也快扛不住,不出預料,年後唐宏康就會主動來紐約找他,到時就差那個司機身上的線索。

該說的都說差不多,慕靳裴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也沒進來,雙手抄兜站在門邊。

“抱歉,今天沒咖啡招待你,也沒時間。”謝昀呈拿上外套,“我要去醫院接小布丁。”

“謝昀呈,”慕靳裴面色陰冷,眼神鋒利如劍,“你這樣有意思?你非得沒事找事讓爛攤子最後沒法收拾你才罷休?”

謝昀呈知道他所言何事,他明天要帶季星遙去莊園參加慕家的家宴。

他穿上風衣,慢條斯理系紐扣,“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什麽叫沒事找事?什麽叫爛攤子?”

“星遙單身,我有追求她的權利。”

至於要帶她去莊園,他提醒慕靳裴:“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四個月,我就要跟她結婚,那個請柬不是寫著玩兒的。”

“既然要結婚,就要見家長,不是嗎?”

謝昀呈拿上車鑰匙,兩人擦肩時,慕靳裴一字一頓沈聲道:“她是我的女人。”

“我不介意。”謝昀呈開了門,離開。

路過秘書辦公室區,他吩咐秘書,“給慕老板送杯咖啡,他想在我辦公室待多久隨他。”

話音剛落,慕靳裴已經走出來,經過他身邊時,目不斜視。謝昀呈感覺到了慕靳裴身上的殺氣。

他哪天真要跟季星遙結婚,慕靳裴能直接弄死他。

醫院裏。

今天何楚堯也過來看小布丁,給她買了新年禮物。謝昀呈到病房時,兩人正玩醫生和病人的游戲,小布丁是醫生,何楚堯扮病人。

謝昀呈一把將小布丁抱過來,踢何楚堯一腳,“你想要閨女,你自己不能去生一個!”

何楚堯撣撣衣服,“你屬驢的?”

小布丁揉著謝昀呈兩腮,“爸爸,打人是不對的,不紳士。”

“我本來就不紳士。”

“……”

謝昀呈沒再逗小布丁,把她放到床上給她穿外套,“我們現在就回家了,明天去莊園。”

小布丁興奮地又蹦又跳,“我終於可以不用待醫院了是嗎?醫生說我快好了,也許,以後都不用來醫院了哦。”

謝昀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希望她這輩子都不要來醫院,可她的治療並不理想,然而藥物不能一直用。

一個月後再進行下一個療程。

他低頭親親她,“等我忙完了,我帶你跟月月出游,先想一想,要去哪裏玩。”

小布丁抓著謝昀呈的衣領一直跳,“真的可以跟月月一塊去?”

謝昀呈點頭。

“太棒了,路上就不會那麽無聊,我們可以一起做游戲,可以做手工,還能分享我們的小秘密。”

“什麽秘密?”謝昀呈順口問了句,她的一只衣袖已經套上,他接著給她套另一只。

小布丁:“秘密。”

每次月月來看她,都會跟她講講幼兒園長什麽樣子,還會把課堂上的趣事分享跟她。

她也期盼著有天可以正常去上學,再也不用吃藥,也不用來醫院,醫生說,他也不是很想再見到她。

何楚堯看著謝昀呈這麽耐心地給小布丁穿衣服,他拿手機錄下來。

他沒想到Landy這麽沈得住氣,到現在還是不願透露小布丁的消息,他拿視頻去問問她,把他哄到醫院到底是為了什麽?

是想逼著他自己主動去問?

應該是了。

不過看在這麽可愛的外甥女面上,他決定勉強委屈一下自己。

“楚堯爸爸。”小布丁對著他勾勾手指。

何楚堯收起手機,“確切說,你應該稱呼我楚堯舅舅。”

“為什麽?”小布丁睜大眼睛。

謝昀呈用肩膀將他撞到一邊去,他跟小布丁說:“因為他瘋了,不用理會他。”

東西整理得差不多,季星遙到了病房,她剛才去跟醫生交流了一番小布丁的病情,耽擱了不少時間。

季星遙又給小布丁穿了件厚的羽絨服,把帽子戴上,給她系好圍巾,只露出兩只大眼睛,季星遙把圍巾朝上拽拽,擋住了她的眼睛。

小布丁兩只手都被困在長長的衣袖裏,伸不出來,“哦,不,星遙媽媽,我看不見了。”

季星遙笑起來。

謝昀呈覷她:“你幾歲?”

季星遙回他一記不友好的眼神,她把小布丁的圍巾往下拉。

謝昀呈查看了明天的天氣,氣溫低,不過是晴天,能見度也好,他征求季星遙意見:“明天開直升機過去?”

季星遙:“行,我無所謂。”

元旦那天,莊園布置得格外隆重,慕老太太還請人搭建了一個粉色系列的公主城堡,運來不少游樂設備。

一早,慕老太太精心打扮一番,坐在客廳彈鋼琴。

慕老爺子沒興致欣賞鋼琴曲,愁得眉心都皺到了一塊,他實在沒法理解老伴兒現在的喜悅從何而來,他靠在鋼琴邊,“停,停,停一下。”

他做了個Stop的手勢。

慕老太太嫌他掃興,“你要沒事做,你去把家裏的地板再擦一遍,別影響我彈琴,好不好?”

“你真彈得下去?”

“為什麽彈不下去?”

慕老爺子嘆氣,“星遙和靳裴生了月月,雖然他們離婚了,可畢竟以前是夫妻,還有個孩子。現在昀呈又摻和進來,非要跟星遙在一塊,他們到底想幹嘛?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有…”

那個臉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慕老太太打斷,“你把心就放到肚子裏吧,他們三個孩子不會走溫懷和溫雅的老路。”

慕老爺子怎能不不擔心,“季星遙跟裴鈺就是一樣的性格,犟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他們不會走他們父母的老路?”

慕老太太:“星遙真要跟昀呈結婚,也不至於等到今天,當然了,要是他們執意要結婚,那誰也沒辦法。靳裴自己熬的黃連,再苦他也得喝下去。”

慕老爺子心裏堵得慌,撐在琴鍵上。

慕老太太:“當年我們連自己的兒子閨女都管不住,現在你能管得了他們年輕人?”

她現在也想通了,改變不了的事情就試著接受。

她拍拍老爺子放在琴鍵上的手,示意他拿下去,“星遙為了月月也不會為所欲為,放心吧,她當初能扛起她父親的債,頂著那個家,做了一個好女兒,現在她就能做一個好媽媽。”

“至於昀呈,他也變了不少,有愛心了,我真沒想到他能領個孩子養,還養得盡心盡力,他就更不會攪合月月的家庭。”

她又說了說慕靳裴:“比以前有人情味了,也知道隱忍。”

“你就別瞎操心了,好好享受天倫之樂。也許星遙就是不想原諒靳裴,但是我們想見月月,她就跟昀呈一塊過來,畢竟她跟昀呈的畫廊一直有合作,真要是情侶,不會分的這麽清。”

快中午時,他們陸續趕來。

兩個孩子還沒到,客廳氣氛跟以前一樣,詭異又沈默。

裴鈺在看季星遙給她發來的月月喜歡吃的菜和甜品,慕溫懷也側過身看,“我讓廚師先準備。”

裴鈺坐在這裏煎熬,被人註視著實在難受,“我們倆去做吧,反正閑著也沒事。”

“行。”慕溫懷說,“你親手做的月月肯定喜歡。”

他們兩人邊走邊聊,去了廚房。

不遠處的謝君毅一直看著裴鈺和慕溫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裴鈺在社交場合遇到他,竟然還能微微點個頭打招呼。

像看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而她跟慕溫懷之間越來越有默契,兩人的關系溫馨融洽。

三十五年,不管曾經被傷得有多深,也足夠傷口愈合,足以讓一個人忘掉一個人,而愛上另一個人。

慕靳裴從母親和父親還有姑父身上,看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母親早就忘了初戀,愛上了父親。

如果季星遙跟謝昀呈結婚,她是不是也會像曾經愛他那樣愛上謝昀呈?

想到這些,他喘不上氣,拿了煙出去,點了一支。

他看看之前被戳傷的手指,肉已經長好,但疤痕還在,用指尖按上去還是隱隱發疼。

一支煙還沒抽完,直升機的轟鳴聲從頭頂傳來。

慕靳裴看著指間的煙,煙灰被瞬間卷走,只剩下燙人的猩紅。

他沒看身後的停機坪,可沒多會兒,孩子的嬉鬧聲傳來,他聽到了月月又軟又甜的聲音。

“星星,你看,粉色的城堡,還有那麽大的草莓屋。”

他想,月月肯定看到他了。因為他就站在草莓屋前。但沒人喊他,也沒人跟他打招呼。

身後的聲音漸漸遠去,他們進了別墅。

慕靳裴沒進屋,手裏的煙頭早就燃盡。今天這頓飯他不打算吃了,他過來就是看看爺爺奶奶,再找季星遙聊幾句。

他給母親發消息:【一會兒不用準備我的餐具,我回去了。】

裴鈺:【多少也吃點,還有月月在呢,你不看看她了?】

慕靳裴:【不看了,不想讓她糾結,星遙不想看到我,她不想讓星遙不高興,我就不讓她為難了。】

裴鈺:【那你等下走,媽媽給你打包點食物,你車上吃。】

慕靳裴:【不用。】

今天對他來說,黃連是他的開胃湯,玻璃渣是他的主食,不吃也罷。

慕靳裴又給季星遙發消息:【我馬上就走了,能不能出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季星遙到直升機裏拿小布丁的藥,手機沒隨身帶。

慕靳裴沒等到回覆,他轉身走向停車坪時,看到了直升機前的季星遙,他腳步頓了下,轉個方向走過去。

眼前有身影靠近,季星遙擡頭,慕靳裴停下腳步。

兩人對視許久。

季星遙沒開口,等著他說話。

有些話在心裏想著容易,說出口那刻才知道有多艱難。“遙遙,”慕靳裴看著她的眼,她眼神冷淡,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璀璨。

“能不能先別結婚?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不奢求你原諒我,你給我一個機會就行。”

長時間的沈默。

季星遙淡淡看著他,“五年前,我也用這樣卑微,甚至更卑微的語氣去求你,希望你借點錢給我。你什麽都沒說,就這麽走了。”

“你可能都忘了,我認識你的時候才二十一歲,你親手毀掉這一切的時候,我也才二十二歲。”

“我突然什麽都沒有了,一天之內,什麽都沒有了。我不知道我爸去了哪裏,有沒有想不開。我愛著的那個人,也把我丟下了。”

“那時月月在我肚子裏已經八周了,當你汽車開走的時候,我肚子疼得受不了,我真怕我留不住她,保護不好她。”“我決定生下她,跟你沒有關系,就算恨你,也不影響我對她的愛,我生她只是因為我愛她,我舍不得她,其實一開始駱醫生都不怎麽抱希望,覺得我保不住。後來她堅強我也努力撐著,我們熬過來了。”

“那段時間我一遍遍去回想我跟你從認識到領證的所有我能想起來的細節,我自欺欺人地渴望著能找到你愛我的蛛絲馬跡。我怕有一天孩子會問我,爸爸愛她嗎?我不知道怎麽回答。”

“後來越想越痛苦,原來我以為的一見鐘情,只不過是你精心布的一個局,而你接近我,也只是為了報覆我爸曾經對你母親的欺騙。”

“我以為的愛,都是偽善,我以為可以依靠一輩子的那個懷抱,只不過是一場短暫的騙局。”

“我愛的那個人,他一早就知道了我們的結局。在我幻想婚禮時,他已經快要離開了。”

她定定看著他:“慕靳裴,你告訴我,我要怎麽給你機會?要怎麽給呀?你告訴我,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行不行?”

慕靳裴什麽都說不出,也沒什麽可為自己辯解,兩人漸漸看不清對方,視線一片模糊。

季星遙語氣慢慢平靜下來,“如果你真的覺得你愛我,也想贖罪,以後能不能就不要再打擾我?”

“你也放過你自己。你前三十三年都活在仇恨裏,現在都過去了,你好好為自己活一回,你還有機會體會做爸爸的喜悅。”

“以後你會有自己的女兒,也會看著她在產房出生,你能陪著她長大,能聽到她第一聲喊你爸爸。”

“我和月月會好好的,你不用牽掛。”

她言盡於此,對他微微欠身,擡步就走。

“遙遙,”擦肩時,慕靳裴伸手攔住她,“我再抱你一下。”他還像以前那樣,單手把她抱起來。

他下巴輕輕靠了一下她的額頭:“對不起。”

季星遙感覺一股暖流從她額頭,順著她鼻梁流下,她拿手擦了下,沒有顏色,是他的眼淚。

慕靳裴放下她,轉身走向停車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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