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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妖鬼蜘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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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無常:“我和鐘無常各帶一隊人, 今天分成兩隊,一隊負責封鎖局勢不要讓人類知曉,或是對現實世界造成印象, 另一隊人要做的事很簡單——抓捕它並塞進這個黑箱子裏。”

鐘無常:“我帶隊抓人。金無常負責帶隊封鎖街道驅趕人類。至於怎麽分人, 顯而易見。”

點人上陣時,就按照主攻和主控場兩個方向選擇參戰人員。大量超額的人類脂膏,讓冥府官吏康覆的速度直線提高,也就有了更多選擇方向,更優秀的配置。

算上溫硫才到了八個人,兩個無常不算人, 也足夠用。

溫硫捫心自問,自己好像攻擊力比禦劍的文道難文總、玩弩的小花榮(代號來自小李廣花榮, 屬於是遞減組)、玩彈弓的‘二哥’要差不少, 要說控制局勢做好防禦準備, 自己也算不上有什麽能力:“兩位無常大人,我想請問…我跟著哪一組做事?”

金無常和鐘無常對視一眼:“你手頭現在有多少人類脂膏?”

溫硫:“嗯…”有那麽幾千斤。

“不著急, 有用你的地方。兩組都有你認識的人, 不過你今天跟著金無常。”鐘無常笑笑:“我們也有些轉空子的打算。”

溫硫基本上明白了, 他們或許是想要人類脂膏做一個巨型誘餌, 或者是當一個奶媽給所有鬼鬼補血, 我可真是太有用啦!竭力把冰激淩蛋糕都塞進去,區區六寸小蛋糕, 又不是不能一次都解決了。只是下面墊了兩個驢肉火燒, 稍顯礙事。

冰激淩化了就不占地方了:“這個妖鬼蜘蛛有同夥嗎?”

金無常聳聳肩:“我們在妖精那兒沒有線人。”

鐘無常懷疑這是嘲諷溫硫有點首尾兩端,和各界生靈勾勾搭搭, 立刻踢了一腳:孩子不容易, 她舍死忘生, 為了冥府積蓄人類脂膏,你還嘲諷她?

金無常怒目相視:我只是陳述事實!你不要像人類一樣喜歡搞擴大化。

溫硫偷偷看漂亮的無常大人用目光交流:有點好嗑!好深情的對視啊。

文道難則在琢磨她設宴邀請自己究竟有什麽事,莫非是有事相求?還是有什麽計劃,打算拉人入夥?難道是從妖界帶回來好東西,要我來幫忙銷贓?我倒是樂意幫忙。撫了撫肩頭不存在的灰塵,變成一顆綠寶石附在他耳垂上的,屬於他的鬼工蠟燭低聲說:“陰無燭那老小子口風緊,沒問出來。”

阿銀看了一會問:“溫老板的代號是什麽?”

溫硫撓撓頭:“諸位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溫老板吧。叫別的我怕反應不過來。”

墓墅老人黑子一直保持著旺盛的求知欲:“溫老板的網名是什麽?我是老黑,跟人吵架時,總有些瞎摸護眼的人,又說我油膩中年,又說我媚黑,哎,真是P眼朝天。”

吃瓜的隊友們發出零星嗤笑。

溫硫不無尷尬的忽略掉‘令尊來也’的網名:“叫了個挺仁義的名字——溫暖的硫磺島。”

四哥情不自禁的放下編織袋開始鼓掌:“好仁義!”

文道難大笑:“真溫暖!”

調試弩機並繃著臉的小帥哥和抓著彈弓的中年胖子等人,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天空中本該是晨曦,卻有濃密的黑雲如傘蓋,說是黑雲壓城也不為過。八個人和兩位無常化整為零前往目標家所在的區域附近,根據工作手機上的地圖APP上做的標記,各就各位。

溫硫端著自己最後四分之一的冰激淩蛋糕,氣定神閑,邊走邊吃,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包裏背著兩把菜刀的外地游客,混在一大群拿著早點邊走邊吃去上學和上班的本地人中,只是吃的東西稍有不同。

金無常隱去身形,忽然在她耳邊說:“慢點吃。別撐著了。”

目標地點是一個爛尾小區。

一部分大樓只有框架,另一部分刷了外墻墻漆但沒有門窗,零星入駐的一些人自己安裝了門窗。

金無常組裏,端著早飯亂吃亂逛的年輕美女有些違和,但她找了一堆磚頭坐下來,專心致志的吃東西就好了一些。須發皆白的墓墅老人和撿破爛的四哥則毫無違和感,穿行在爛尾樓小區中如同回家一樣自然,前任交警現任冥府小吏阿銀引起了好幾個人懷疑,他看起來就不像路人。

鐘無常組裏,穿著銀灰色西裝三件套還加了翡翠耳釘的文道難,和三個背著包跟在他身後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商人和他的保鏢與司機。雖然極其惹眼違和,反而能夠邏輯自洽。

溫硫假裝打電話閑聊:“是這兒嗎?太離奇了吧。之前吹的那麽好,結果就…嗝兒…”

又是極富貴的命格,又是折損一半都能萬眾矚目引動無數人的情緒,讓妖鬼附身之後可以實力倍增,結果孩子他媽就住在爛尾樓裏?

金無常淡淡的說:“富貴本無定,世人自榮枯。佛家講剎那無常,生死無常。做了無常的,一樣無常態。”

溫硫沒聽懂,乖巧的說:“受教了,我慢慢品味。”

又等了好一會,手機忽然響鈴,緊張的一激靈。

還不是起床鬧表,是穆所長來電話詢問情況。

溫硫還沒給溫騫做死亡登記,以後也不準備做,微微有些心虛:“你好,玄學減肥。”

穆所長:“昨晚上有人報警說你那兒被圍了,怎麽回事啊?”

溫硫:“……幾個認識的哥們開玩笑,去我那兒裝逼,我能慣著他?”

“行了,監控沒壞,幾個男的打不過你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報警。算他們要臉。都是誰?在我這兒掛個號,將來要是有事,有個調查方向。”

溫硫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一會把視頻發您。我這邊有急事,先掛了啊。”打贏了還不保存監控,以後拿什麽吹牛。

還不到早上五點,天色陰暗的仿佛時光倒流。

街上的行人大多拿著雨傘,一部分拎著雨衣等下雨。

溫硫躲到一個沒按門窗的一樓裏,左右看看,這房間的布局還不錯,地上胡亂扔著一些零食袋子和煙頭,臟兮兮的坐墊,看起來被很多人當免費據點。

抽著煙端詳對面樓,也看到掛著舊床單當窗簾的、妖鬼蜘蛛的目標家。又掏出一包芝士洋蔥圈,開始哢嚓哢嚓。

四哥也走進來,溫硫以為他要說什麽,但他只是撿走了地上的兩個飲料瓶和一塊不知做什麽用的鐵皮。看他手裏編織袋的飽滿程度,似乎在這裏收獲不多。

阿銀蹲在路邊,試圖誘拐小貓跟自己回家去。

小貓嚇得狼狽逃竄,被地上扔著的半根水管拌了個後空翻:“喵喵喵喵!”鬼啊媽媽!!有鬼啊!!

阿銀教訓小貓貓:“你怕什麽,你又不是人,你是一只黑貓,黑貓黑狗都能和鬼溝通,你家大人沒教給你嗎。”

手裏盤著兩個核桃的墓墅老黑,忽然深沈的嘆了口氣:“唉,早餐攤開到八九點吧?”

在道路中的窖井蓋中忽然湧出二十多只纖細飄忽的幽靈蛛,距離兩三米外,以都看不見這些細小蜘蛛,在溫硫看來,只是有一些陰暗扭曲的東西,在無形的爬行,像是鬼,又像是一些怨念。她還不想太早使用正法眼藏,爛尾小區本身就充斥著大量怨念,詛咒,以及憤怒的鬼魂。

墓塑老黑依然盤著核桃,在這須發皆白的老人擡眼皮的一瞬間,以他為中心,直徑一公裏內的野草、雜物和沒有墻漆的墻壁全部失去光彩,變成最極端的純白色,白的糊成一團失去光影線條。

撿破爛的則擡起鐵鉤,在極端的潔白世界裏勾了兩下,根據剛剛建立的聯系把所有隊友拉進虛數空間中。

住在這爛尾小區中的凡人有些驚愕:“閃電這麽強烈嗎?”

“今天要有大暴雨啊。”

“這得是多大的雷聲?”

溫硫眨了眨眼,發現自己還蹲在原地抽煙,眼前的顏色分毫沒變,只是其他凡人和他們經過簡單布置的溫馨小家全部消失了,對面正在緩緩浮現出虛構的奪舍目標一家,一個孕婦的身影出現在半透明的窗簾後:“哇哦。”這就是和高手合作的感覺嗎,帶飛。

前任交警阿銀表情有點怪,從兜裏掏出一沓黃紙疊的三角形路障,向四周一拋散,高聲大喝:“站住!此路不通!”

這八個路障穩穩的落在八方,似乎在路障之間有無形的膠帶相連,把這二十多只幽靈蛛圈禁了起來。

圈在五米見方的範圍內。

幽靈蛛在灰白色的底面上像一團流動的陰影,左右流淌了兩下,卻被路障之間的距離攔住。小小的幽靈蛛們漸漸融合成整個,浮現出一個人形,看了看前後圍困自己的只有兩個人,好言好語的商量:“在下舊慕人間風貌,想來歷練一番,以期修成正果。兩位前輩若肯高擡貴手,將來必有厚報。”

鐘無常突然冒出來:“放箭!俗話說神鬼難欺,你還敢拿這副假話來騙冥府?你強行奪舍,謀害上一個肉身的父母的事犯了!”

蜘蛛妖鬼郁郁了:“我也沒想到,原來一歲的嬰兒斷奶之後,只吃蟲子會死啊。殺早了,下次一定吸取經驗教訓。”

墓墅老黑忽然閃現在她身後:“溫老板,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兩樣寶貝一用。”

溫硫聽他這語氣,仿佛是要噶自己的腰子,握住搟面杖(撬棍過不了安檢):“有何見教?”

“給我一斤硫磺粉,搭八兩人類脂膏,揉成團。擱在這塊木板上。”老黑解釋說:“我碰硫磺粉,總是有些燒手。”

溫硫從包包裏掏出一斤裝塑封的硫磺粉,快速揉成一堆油乎乎黏糊糊的固體,都擱在木板上:“請。”

這堆滿硫磺泥的木板被托著飛了出去,這裏是墓墅覆蓋的世界,他能調控一切。

溫硫眼睜睜的看著揉成團的硫磺油膩又變成純凈、白皙、細膩的人類脂膏。

老黑裝作和事佬:“冥府曉得了你的計劃,焉能坐視不管。我看你的實力接近妖王,不如彼此交個朋友,請你享用這些點心,你也放過人家一家三口。”

阿銀:“啥??”

小花榮:“老東西你瘋了吧?我們豈能和妖鬼談條件,拼得一死又有什麽大不了,死了照樣能為冥府效勞!!”

阿銀郁卒:“兄弟你戳中我傷心事了。”

蜘蛛妖鬼本來要嘴硬拒絕,但人類脂膏實在是太香了,它不張嘴,是怕口水源源不斷的淌出去。見對方把木板上的人類脂膏送過來,妖鬼像個癮君子見到高純度好貨一樣,八條腿裏有七條抖成風中殘燭,另外一條伸出去勾過木板,嘗了一點。

渾身一震,張口全吞了:“當然不行!”

溫硫怕它吐,配合著坑妖怪:“哇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妖鬼!!不答應你她媽就給我吐出來!!兄弟們打到他吐!!把他肚子切開,那麽寶貴的東西呢!!”

妖鬼蜘蛛森森的露出上下四顆尖牙:“人油被我喝了,誰要過來,嘗嘗我的毒液?”

溫硫裝模作樣的在墻上碾滅煙頭,惡狠狠的蹲在窗臺上,做進退兩難狀。

好像一個義憤填膺的年輕人,恨不得立刻和黑暗的惡勢力拼一個同歸於盡,又有著眷戀的家庭和愛人,以至於不能輕易以身涉險,雪白的牙齒咬的嘎吱嘎吱,有些色厲內荏。

文道難:“找死!”他拋出自己的殺青劍。

老黑配合默契,瞅準時機把墓塑覆蓋範圍內的‘此處沒有硫磺粉’規則憑空刪除,已經被妖鬼蜘蛛吸收了大半的人類脂膏,立刻從充滿誘惑力又能增強實力的大寶貝,變成麻痹全身削弱力量的毒藥。

殺青劍的幽綠色劍光削斷了妖鬼蜘蛛的脖頸,頭顱咕嚕嚕的滾在地上,被金無常裝進盒子裏。

老黑心滿意足:“這是老夫平生最簡單的一次。溫老板,你是最闊綽的,我班門弄斧了。”

溫硫撓撓頭,被他對墓墅範圍內的控制力嚇到了:“我還真不了解人類脂膏的應用,正要向前輩請教。”

“我懂的不多,只知道早些年闊綽的時候,人類脂膏用來起酥,做各種酥皮點心,裏面包上常用的迷藥、麻藥,那是極好用的陷阱。酥皮稍微厚些,別露餡。”

溫硫眼睛一亮,心說這就要去找萬能的沈老師了,他那一手大開酥的絕活,案板有多大,開的酥就有多大,又勻稱又不破皮、不混酥,一層層的薄如蟬翼,折一折是蝴蝶酥,切一條是蛋黃酥、蘇式月餅,扣個圈是蛋撻皮,拿發面做的就是手撕千層面包,我天天狂吃!吃出來的脂肪大概都被我爹收走了。“這太厲害了,真是大開眼界。”

忽然眼睛一疼,下意識的開了正法眼藏並回頭,半只蜘蛛從窗戶的另一端蕩過來,直撲向全場最弱的女孩。

色厲內荏的溫硫,她手上還沾著人類脂膏和硫磺粉的氣味。

以及一把繪制了符咒的菜刀。

金無常隱藏在她頭發裏,已經蹲守了一段時間,盯著蜘蛛妖鬼隱藏在暗處的一半魂魄前來襲擊,持劍躍出,一劍斬位兩截。

“好了,真正齊活。”金無常笑了起來:“這妖怪竟然沒有同黨。”

老黑:“可喜可賀。今日有一場暴雨,咱們去喝點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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