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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死刑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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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ZV的《國家正能量直播平臺》做好了新一輪直播的所有準備,演播室裏的主持人和嘉賓各自就位。

大屏幕上顯示著:演播室和行刑現場的直播信號已接入。調試無誤,備用頻道鏈接良好。

本電視頻道的收看人數進行一個漲停似得提高,比十分鐘前新聞聯播的收看人數高出一倍,達到了驚人的九千八百萬人。

李勝男坐在行刑現場候場室的條凳上玩手機,面具就掛在她脖子上,想拍照發給父母和同學好友,但絕密單位禁止洩露。

勇氣禮讚的規則:事成之前不許宣揚。

她不太確定事成的標準是什麽。或許是五分鐘之後?

這裏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院落,沒有什麽儀式感可言,青石板地面中有八角花池,一株一百多年樹齡的參天古槐覆蓋整個庭院的天空,四面墻上刷了白塗料。

節目組設計過的打光,襯托的雕梁畫棟的明代建築威嚴、磊落,八根紅漆大柱下的柱礎不是常見的蓮花瓣覆盆式,而是佛道八寶降魔圖。

旁邊沒能成功要被開除的人憤憤的低著頭:“小李,你能做到嗎?”

李勝男在給溫硫的腹肌照點讚,順便選中了今晚上的夜宵和甜品,出紅差就可以點菜了,食堂雖好,沒有用奶油擠出獨角獸的彩虹蛋糕:“我應該有斬殺不義之人的勇氣。”

行刑場的導播大喊:“倒計時30秒!行刑官就位!”

李勝男應聲而起:“到!”她接過教官遞來的刀,拿在手橫著一托,仔細一看,仿佛是個鋸子。

這把斬首專用雙手長刀,刀寬背厚刃兒飛薄,每年只在新年時換一把新的,用到七月份,砍了十七八個死刑犯,在刀刃上有二十來個豁口。

教官拍拍她的肩膀:“十秒鐘之內,砍掉罪犯的頭,可以砍兩三次呢。最好一次成功。你是這一屆裏最踏實的學員。做人麽,言必信行必果,你最好真有勇氣。”

李勝男提著刀,戴上寫有‘勇’字的面具,閉著眼睛走過去。

她心裏沒慌,堅定的走向前方十米處,憑借習武之人的直覺,也憑借死刑犯粗重如破風箱的呼吸聲,定位了他所在的為止。

睜開眼睛能模糊看到人形。在晉江市連殺四人的兇手王強,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腦袋擱在砧板上,涕淚橫流,為了直播趣味換上的特殊褲子能清楚顯示失禁的一大片。

王強狼狽驚恐的擡眼望著天空,嘴裏支支吾吾的說著什麽,整個人堆在地上像一攤死肉。

行刑場導播:“禽獸也知道祈命,不錯。哥最煩那種上刑場還要唱一句的人。”

演播室裏,主持人率先開始鼓掌:“很棒。”

男專家:“但凡是為血親覆仇,或是事出有因的,都不會到這兒來被人直播。”

女專家:“他在說什麽?導播請調大小蜜蜂的音量。謝謝,我聽到了,他在說‘救我’‘救我’。罪犯的愚昧和膽怯真是令人感慨。哈哈。哭吧。”

另一位行刑官按住王強的腦袋,迫使他看著墻上被他殺死的五個人的照片。

滿臉陽光的青年女子,瀟灑幹練的職場女性。

一對恩愛夫妻和兩個天真爛漫的小孩。

李勝男心裏微微有點微妙,正義感裹挾著憤怒,令她眼圈發紅,捏緊拳頭。

男專家睜眼說瞎話:“我記得罪犯在被捕時還拒不認罪,對人命不屑一顧,現在他切身體會到死亡逼近了。開始後悔了。這一幕真是令人感慨啊。”

雖然丫臉上根本不是後悔,只是怕死,但臺本上說他是。

導播:“行刑倒計時,5,4,3,2,1!動手。”

李勝男知道豁口的刀難以砍斷人頭,但她生性喜歡迎難而上,剛剛又看了受害者的介紹,受害者家人後半生都被毀掉的痛苦,難以按捺的義憤填膺,混合著多年來習武時培養的浩然正氣。

雙手掄刀往下劈:“為了不朽的正義!”

頸椎應聲而斷,似乎不比一塊脆骨更難切。

王強人頭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兩圈,五官定格在驚恐邪惡扭曲的一瞬間。

一道微風在人頭落地的一瞬間,平地而起,直奔西南方向。

導播帶領所有人鼓掌:“漂亮!這一刀漂亮!!一瞬間打賞已經超過80萬!!行刑官滿滿的正能量啊!!簡直是藝術!或許上一個人被砍了四次才死掉,是足夠的懲罰,但觀感太差了。”

李勝男對著個結果並不意外,交還了刀,戴著面具開始自拍,發在內部社交平臺上:[通過勇氣禮讚的初試,正常發揮了。很榮幸成為國家棟梁之材。]

在對各地的‘氣’的監控中,能清楚看到人間各地的汙濁之氣為之一清,雖然只是暫時的清除邪障,但遏制了一些在暗中蔓延傳播的,不可名狀的意念和思維。

行刑官越是痛快瀟灑,越能用一顆人頭鎮壓住蠢蠢欲動的妄念。

……

溫硫氣定神閑的緩步走到小區中心花園,一根炸香腸墊底,餓但不是很餓,順便連熱身也做了,很適合一場大戰。

明明沒有風,卻看到一個半透明的鬼魂飛了過來,他手裏捧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球。

似乎急切的吸著什麽,趴在地上尋找什麽。

溫硫假裝四下找東西,悄悄靠近這個鬼,準備揍他。

角落裏坐著抽煙的黑衣人忽然帶好黑色口罩,站起來,大喝一聲:“王八蛋!你找殼呢?”

現在整個中心花園裏,除了雷中正養的寄居鬼在溜邊散步,近處只有溫硫一個人。

“你他媽罵誰呢?”

黑衣人怒呵:“罵鬼呢,關你屁事!我最煩明白人裝傻!”

無頭鬼似乎找到了方向,調轉方向沖著遠處爬去,剛好遠離溫硫。

溫硫只覺得無名怒火三千丈,拔出撬棍就要給這個鬼一下狠的。

黑衣人猛地撲過來,惡狠狠的盯著溫硫:“你到哪兒去?”

溫硫悄悄伸出腳,卡在黑衣人腳腕後,伸手一摟ta脖子就要放到了按在地上,先按到了再一頓猛捶,丫跑都跑不了。

黑衣人掙紮著一肘打在溫硫的顴骨上:“呸!你去死吧!地府的走狗!土狗!”

溫硫暴怒著一記頭槌砸在黑衣人鼻梁上,趁丫疼的渾身一軟把人按住,跪上去,膝蓋壓住譚中穴,拿手裏的撬棍推這廝的帽子:“看你這藏頭露尾的德行,你就是邪師吧?”

黑衣人被按在地上呼呼喘氣:“好睜眼瞎!你鼻子上面長得不是眼睛?鼻子下面長得那玩意不叫嘴?”

溫硫感覺自己有點莫名的憤怒,通常遇到棋逢對手的嘴欠人士,會很快樂的開始罵戰,有來有回的多好玩,線上線下都可以大罵三百回合,自己沒這麽容易被氣得要死。今天莫名其妙的想要殺了這貨,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推動自己,甚至沒掏手機掃他是個什麽東西。她試圖按捺住情緒:“不會說話就閉嘴!”

“閉不了嘴!嚇唬誰,土狗慫包,問問你主子”

溫硫的拳頭一陣酸麻,手裏的撬棍不受控制的砸了下去,落在黑衣人耳畔。對方反而放聲大笑。她盡力松開手扔了撬棍,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

第三拳的時候,突然雙眼一陣劇痛,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

隨即身體騰空而起,一只看不見的手抓著頭發甩飛出去,在扭身反擊之前,已經被扔進滿是積水的中心花園水池中。

這裏是雨水,混合著枯枝落葉,伸手往下一摸還有骷髏和骨頭。

是那些來直播的人扔進去的道具。幸好噴泉水管都被人拆走賣廢鐵了,不然她就爬不起來了。

溫硫摸索身上的武器,不確定還有什麽是看不清楚也能用的,或許尖銳又裹了驅邪符咒的錘子和卡式火焰噴槍不分是人是鬼都能揍。眼睛的劇痛一下子戳穿了突如其來的暴怒,恢覆冷靜理智。

試著睜眼睛,像是被人用膠水封住一樣,奮力睜開一線時眼前一片血紅。

摔的胯骨疼緩解了眼睛的痛楚,溫硫裝作虛弱的爬起來,試探著準備翻上去。

黑衣人正在拿她的撬棍打人:“別尼瑪裝了!”

溫硫在被血色侵染的模糊視覺中,看到一個漂浮在半空中,詭譎、手腳並不協調有著濃濃違和感的……神?

她盡力睜開眼睛,在仿若眼睫毛紮眼珠子的刺痛中看到,覆瓣蓮花枯萎扭曲,坐在蓮臺上的家夥活似一只大猩猩,有奇長的雙臂,一雙巨大的眼睛,眼睛也很詭異。

溫硫躥到池子外,在一線視覺中,掏出隔熱手套和鎂條,拿噴□□點燃鎂條,趁著怪物輪著雙臂毆□□衣人的的時候,一躍而起。

把點燃的鎂條塞進怪物和蓮座之間。

鎂條在空氣中燃燒發出耀眼強光放出大量的熱——教科書。

強烈的火燒屁股感和刺眼的劇烈白光讓怪物和黑衣人同時慘叫。

邪師怪物狂舞雙臂:“啊啊!我的眼睛!”

遠處有一些人大喊:“在這邊!!”

“是誰點了鎂條?”

“邪師怎麽沒進這邊包圍圈?”

“快!!有局外人!”

溫硫發現轉身逃跑時眼睛不那麽疼,而正面面對邪師怪物時就痛的很厲害,突然想起自己未開啟的正法眼藏,難道要疼到開啟為止嗎?他媽的就不能促進一下?現在只能當定位用!

黑衣人突然大叫:“你要開眼了土狗!別用肉眼,以法眼觀!”

“桀桀桀桀”邪師的聲音自帶混響:“剜出你的眼睛,看看是什麽與眾不同的眼珠子。吾正要換一雙眼睛!”

溫硫靜下心來,聽風聲,感受逐步加強的痛感,感覺到危險一點點的逼近:“邪師是個什麽東西?我沒聽說過。”

黑衣人識趣的保持沈默,讓她用聲音定位。擡手示意其他沖過來的人保持安靜。

怪物狂笑:“邪師說法,取人性命修持自身不費吹灰之力。王強為吾殺人,奪取精魄,連他自身精魄也要一起獻上。小美人別哭了,你若肯皈依座下,非但饒你不死,還可以…教你許多道術…”

他的尖銳的指甲突然落在溫硫臉上,隨即蜿蜒向下,掐她滿臉淚痕的小臉蛋。

溫硫珠淚滾滾落下,手指顫抖著,輕輕抓住他的毛茸茸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下來吧孫賊!”

怪物咧開嘴剛露出一個冷笑,隨即震驚於她強大的蠻力,猝不及防之下幾乎被扯下來:“你是什麽?”

溫硫驕傲的想:體校內部舉重比賽的第八名!能舉100公斤,再往上大概可以但不敢試。你拿什麽和我比?

可是沒能拽下來,怪物依舊停留在枯萎的蓮座上,另一只長臂攥著拳頭要砸她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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