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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秉燭損壽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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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團看不見的鬼,像是一團透明的棉花糖,輕飄飄軟綿綿,只是散發著一股冰冷枯寂的味道。

鬼工蠟燭躍起撲向溫硫,他飄起來的樣子依舊輕盈,挨住的一瞬間突然變沈,異常沈重,一下子就從一個塑料袋的重量變成一個大鐵坨。

突如其來的半空中的千斤墜足以壓倒一個普通人,然後,可以壓的她哀哀叫,幾乎要斷氣,舉手投降求饒,發誓以後尊敬自己如良師益友,再也不敢叫囂了。

如果狠一狠心,能壓斷她的腿,壓壞她的腰!

只是上命差遣,蓋不由己。

鬼工蠟燭設想的很好,一瞬間,想好了壓住溫硫之後要談下哪些條件:第一,尊敬良師益友,第二,她不能再隨口扯彌天大謊,第三,她得學會低調內斂的做人做事,決不能張揚,不能冒用‘玄學’這兩個字,也不能公開的吸取人類脂肪。不能目中無人,總而言之,溫硫應該處處都像溫騫一樣,哪怕是畫虎類犬呢,也不能變成一條噴火龍。

“80公斤?就這點本事?”溫硫齜牙一笑,八十公斤不算太輕,但在體校學舉重時——除非體重不過百,否則只能舉八十公斤簡直是超級弱雞。那些45公斤級的小妹妹都能輕易舉一舉,這些四十五公斤級的小妹妹也能抱住當年胖墩墩的溫硫顛一顛。把鬼工蠟燭在手裏顛了幾下:“我修煉這些年~還能~應付不了~你~?”

鬼工蠟燭感覺自己要是有顆心也得像骰子在骰盅裏搖動時似得瘋狂搖擺:“啊?”

一聲還沒啊完,又被狠狠摔在地上。

鬼工蠟燭哀哀叫:“嗚嗚好痛!你修煉的是什麽?”

溫硫剛想說我寒暑假和周末去體校補課你說我爸離譜吧,結果在打鬼方面還挺有用!猛然間想起老爸要求這是個秘密,在晉江市內不能提起,自己也是去京城上學時喝多了吹牛才說漏嘴讓豹豹知道。

隨口拿剛看的小說裏女主角的武功敷衍:“金剛揭諦神功!”

蠟燭的光芒猛地竄了竄,綠光綠的幽暗深邃,在燭火旁出現了一輪日暈似得光圈。

這光暈在空中旋轉了半圈,光芒很淡,若有似無。

溫硫剛要上前繼續動手,心口猛地一震,一種深入心底的發慌和寒冷快速轉化為痛苦,按著心口,一陣陣心絞痛,疼痛程度略大於看了一篇痛徹心扉的絕讚虐文,略低於自己攢了倆月零花錢買的心愛手辦被心愛的烏鴉一翅膀抽壞:“你不是沒有能力嗎?”

鬼工蠟燭落在地上,也在微微發抖:“要是沒點殺手鐧,在下癡長三百年陰間歲月。秉燭損壽的傳說,你聽過吧?”

溫硫按著心口:“不錯不錯,五倍速燒掉我的壽命。”

視線看向旁邊,茶幾上擺好了老爸的所有法器,她選擇徒手和鬼打架,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對自己自信滿滿。第二個是自己能動用的幾項法器會重創蠟燭鬼,打殘了還怎麽給我幹活呢?打殘了,打的氣若游絲,那就是個廢物。原本想著就算蠟燭鬼沒有戰鬥力,忙的時候可以替我蹲點監視周圍看不見的鬼怪,幫我記賬當個秘書,在我修煉時在旁輔助,閑來無事時還能聽他講古論今,我買盒煙你過來點一下。現在看來,還是得下狠手才能打服。

鬼工蠟燭不男不女的聲音略帶一絲得意:“只要你低頭認個錯,承認在下是良師益友,忠言逆耳利於行。往後多和你爸爸學學做人做事的道理,從此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咱們好說好商量,一個屋檐下住了這些年,雖然從未謀面,多少也算家人。”

他眼看著溫硫伸手向茶幾,又趕忙補充道:“在下是冥府在冊的鬼吏,這棲身鬼火乃是九幽冥火,凡間無物可滅,你若想徹底殺了在下,難如登天。可在下的圓光照了你,隨時隨地都能燒去你的壽數。朝朝暮暮催疲老~”

溫硫拾起串了無數金箔珠珠的紅線網兜,把他當頭一罩,那麽大一只鬼和他的蠟燭一起被收進籃球大小的網兜裏,網兜是裝籃球裝橙子裝鹹鴨蛋均可的多功能網兜,拎起來自動收口。

這飽滿圓潤的網兜抓在手裏,如同按著一個倉鼠小玩偶,想怎麽揍,就怎麽揍。

她心痛如絞,更加暴怒,跪在地上按著網兜,一拳拳接連不斷,快如擂鼓,打的一只手酸了就換另一只手,兩只胳膊都酸了才問:“不錯不錯,你那啥…原話奉還!嘴欠就會挨揍這條至理,你學會了嗎?我爸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算是什麽東西?”

鬼工蠟燭痛的發抖:“你打!你往死裏打!我燒死你!看誰先死!”

“好好!是條漢子!!”

“你在學校多少也算個遵紀守法的人…怎的如此蠻不講理…”

溫硫無心回答他,學校管得嚴跟人打架容易被開除掉,開除掉就沒法上心儀的大學,但鬼工蠟燭是真的欠揍,一萬個欠揍。

她抓起旁邊的水杯,對著蠟燭澆下去。

“哎呦哎呦最毒婦人心!”鬼工蠟燭的燭火只剩綠豆大的一點,掙紮了一下又燒起來,凡間的水能對他造成一定傷害,這傷害的程度比起剛剛被重拳捶打沒多大區別,喋喋不休:“在下早勸令尊不要嬌慣女兒,以免後患無窮,他看你如寶似玉,養成一個混世魔王。”

溫硫拿起錘子想砸他,又擔心砸壞了法器上的金箔珠珠,雖然不知道幹什麽用的,肯定不是裝飾品。抄起旁邊的降魔杵紮他,降魔杵雖要用大明咒加持催動,沒修煉時單純用來戳刺也有5%的功效,戳的綠光一陣陣來回波動:“你給我認清楚,在家裏誰說的算!誰應低頭聽命!誰是出生入死做事的人?”

鬼工蠟燭喊的更慘:“啊呀!!媽呀!!紮死鬼了!!不能再紮了!!你爸爸管制我,你欺負我!!”

溫硫五指張開,狠狠的扣住紅絲網兜下面的一團空氣,心口的絞痛——明確不是心臟病不會猝死又有什麽可怕的!中二病時期玩刀的經歷讓她輕而易舉的用降魔杵在五指之間來回戳鬼:“我爸到底犯了什麽事!怎麽才能救他!他現在有沒有受苦?你給我說清楚!不說我就徹底殺了你!我不了解冥府,可是你這樣的鬼一定有很多!再敢跟我裝神弄鬼!故弄虛玄!還他媽追著我罵!你他媽試試!‘監守自盜,徇私舞弊,隱匿不報’他挪了多少錢?我十倍補償!他隱匿了什麽事?跑掉的鬼我替他追捕!你口口聲聲誇他好,他不會是被你告發進去的吧?”

鬼工蠟燭喊聲淒厲,粗糙雜亂不堪入耳:“啊啊啊啊痛痛痛!你沒有道德觀念嗎!”

他真的很多年沒感受過什麽叫痛覺,大概一百多年吧。

店裏忽然有人叫了一聲:“有人在嗎??”

溫硫擡起頭,望向旁邊的落地鏡,鏡子裏自己臉色發黃,手裏攥著降魔杵跪在地上在和空氣發瘋。看著就那麽歇斯底裏,精神崩潰。

店面和倉庫之間的隔斷留下的小門很窄,小門還用珠簾擋住。

臉色蒼白又憔悴的家庭婦女在店裏徘徊,淩亂油膩的頭發,不合體的舊衣服和拖鞋。

溫硫笑吟吟的走出來:“有人,看電視劇呢。你隨便看看,全是明碼標價。”

“我老公家暴的很嚴重……我又沒法跟他離婚,帶著孩子,總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三分鐘之後溫硫打斷她的訴苦:“大姐,你買東西嗎?你這個情況,我也沒辦法。”

憔悴的婦女低下頭:“對不起,打擾你了麽?沒有人聽我說話。”

溫硫冷血無情又十分心絞痛的說:“打擾我了。”

打擾我給我親愛的鬼工兄弟上刑了。

“我想自殺。我自殺很多次了,都沒有成功。”這婦女問:“人死後會去哪兒?你知道嗎?”

“呦,我自己還有今天沒明天呢,哪知道這麽多。”溫硫盯著她思考片刻,從桌子下的貨櫃裏掏出一刀紙錢,想推銷給她清貨,又覺得有點太缺德了。還想建議她不如砍死家暴老公,又懷疑會被出賣到時候她老公找上門來影響我生意,如果她是那種能砍死老公的人,還用得著我出主意?低下頭找東西的一瞬間,眼前沒有人。

“你還年輕,你還有希望……”

擡起頭時又出現了。

溫硫還記得辨別鬼怪的方式,普通的鬼一聲大喝就能讓它消散,稍微有點修行的,只有眼睛極力往一側看,從眼角的餘光中能窺見真容,更高一級的就只能使出殺手鐧——大喊爸爸。這一招可以破解鬼打墻。

龐月月興沖沖的帶著四個胖胖劈裏啪啦的下了車,走到佛光閣門口:“溫老板,你這是知道我要來啊!”

憔悴的女人說:“我忘了,沒有人會幫我。”

溫硫對龐月月伸出手,在她手臂上捏了捏,是熱的血肉之軀:“呦,龐姐,瘦了。”

“哈哈哈借您吉言。我們過來占便宜來了。每人先來三兩斤。”龐月月準備把兒女都抓過來減肥,又擔心有副作用,把附近的小老板劃拉了四個拉來做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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