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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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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問天攜著慕容燕的手,剛步入柳蔭深處,就聽得有人叫道:“童兄,風兄,請你們轉來。↑↑,”

慕容燕轉過身來,只見丹青生快步奔到,手持酒碗,碗中盛著大半碗酒,說道:“何兄弟,我有半瓶百年以上的竹葉青,你若不嘗一嘗,甚是可惜。”說著將酒碗遞了過去。

慕容燕接過酒碗,見那酒碧如翡翠,盛在碗中,宛如深不見底,酒香極是醇厚,讚道:“果是好酒。”喝一口,讚一聲:“好!”一連四口,將半碗酒喝幹了。

丹青生道:“這是鎮江金山寺的鎮寺之寶,共有六瓶。寺中大和尚守戒不飲酒,送了一瓶給我。我喝了半瓶,便不舍得喝了。何兄弟,我那裏著實還有幾種好酒,請你去品評品評如何?”

慕容燕心知丹青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所以來邀請自己,還是因為惦記著向問天包袱中的書畫。當下轉頭向著向問天,瞧他意向。

向問天道:“兄弟,四莊主邀你去喝酒,你就去吧。至於我呢,並不好酒,我就那個……嘿嘿!”

丹青生笑道:“童兄是何兄弟的朋友,我也請你喝酒。一起去,一起去!”

向問天還待推辭,丹青生左臂挽住了他手臂,右臂挽住了慕容燕,笑道:“去,去!再去喝幾杯。”

三人回到梅莊,禿筆翁等在門口,喜道:“何兄弟又回來了,妙極,妙極!”四人重回棋室。丹青生斟上諸般美酒和慕容燕暢飲,黑白子卻始終沒露面。

眼見天色將晚,禿筆翁和丹青生似是在等什麽人,不住斜眼向門口張望。向問天告辭了幾次,他二人始終全力挽留。慕容燕並不理會,只是喝酒。

向問天看了看天色。笑道:“二位莊主若不留我們吃飯,可要餓壞我這飯桶了。”

禿筆翁道:“是,是!”大聲叫道:“丁管家,快安排筵席。”丁堅在門外答應。

便在此時,室門推開,黑白子走了進來,向慕容燕道:“何兄弟,敝莊另有一位朋友,想請教你的武功。”

禿筆翁和丹青生一聽此言,同時跳起身來。喜道:“大哥答允了?”

黑白子道:“何少俠,勞你駕再走一趟。”

慕容燕故作疑惑道:“哦?四位莊主和在下已經一一比過,不知還要和誰比試?”

黑白子道:“敝莊之中,尚有一位前輩名家,他聽說何少俠的武功如此了得,說什麽也要較量幾手,還望何少俠再比一場。”

向問天道:“好吧,再比試一場,又有何妨?我可有些事情。須得先走一步。何兄弟,咱們到嘉興府見。”

禿筆翁和丹青生齊聲道:“你要先走,那怎麽成?”

丹青生道:“風少俠輸了之後,又到哪裏去找你取書畫棋譜?不成。不成,你再耽一會兒。丁管家,快擺筵席哪!”

向問天連連搖頭,說道:“這場比賽。你們志在必勝。我何兄弟武功雖高,臨敵經驗卻淺。我如不在旁掠陣,這場比試縱然輸了。也輸得心不甘服。”

黑白子道:“童兄此言是何用意?難道我們還會使詐不成?”

向問天道:“孤山梅莊四位莊主乃豪傑之士,在下久仰威望,自然十分信得過的。但何兄弟要去和另一人比劍,在下實不知梅莊中除四位莊主之外,竟然另有一位高人。請問二莊主,此人是誰?在下若知這人和四位莊主一般,也是光明磊落的英雄俠士,那就放心了。”

丹青生道:“這位前輩的武功名望,和我四兄弟相比那是只高不低,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向問天道:“武林之中,名望能和四位莊主相捋的,屈指寥寥可數,諒來在下必知其名。”

禿筆翁道:“這人的名字,卻不便跟你說。”

向問天道:“那麽在下定須在旁觀戰,否則這場比試便作罷論。”

丹青生道:“你何必如此固執?我看童兄臨場,於你有損無益,此人隱居已久,不喜旁人見到他面貌。”

向問天道:“那麽何兄弟又怎麽和他比劍?”

黑白子道:“雙方都戴上頭罩,只露出一對眼睛,便誰也看不到誰了。”

向問天道:“那麽在下也戴上頭罩便是。”

黑白子躊躇半晌,說道:“童兄既執意要臨場觀鬥,那也只好如此,但須請童兄答允一件事,自始至終不可出聲。”

向問天笑道:“裝聾作啞,那還不容易?”

當下黑白子在前引路,向問天和慕容燕跟隨其後,禿筆翁和丹青生走在最後。慕容燕見他走的是通向大莊主居室的舊路,來到大莊主琴堂外,黑白子在門上輕扣三聲,推門進去。只見室中一人頭上已套了黑布罩子,瞧衣衫便是黃鐘公。

黑白子走到他身前,俯頭在他耳邊低語數句。黃鐘公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幾句話。黑白子點了點頭,轉頭道:“我大哥以為,比劍事小,但如惹惱了那位朋友,多有不便。這事就此作罷。”

五人躬身向黃鐘公行禮,告辭出來。

丹青生氣忿忿地道:“童兄,你這人當真古怪,難道還怕我們一擁而上,欺侮何兄弟不成?你非要在旁觀鬥不可,鬧得好好一場比試,就此化作雲煙,豈不令人掃興?”

禿筆翁道:“二哥花了老大力氣,才求得我大哥答允,偏偏你又來搗蛋。”

向問天笑道:“好啦,好啦!我便讓一步,不瞧這場比試啦。你們可要公公平平,不許欺騙我何兄弟。”

禿筆翁和丹青生大喜,齊聲道:“你當我們是什麽人了?哪有欺騙何少俠之理?”

向問天走出幾步,回頭招手道:“何兄弟,你過來,我得囑咐你幾句,可別上了人家的當。”丹青生笑了笑,也不理會。

慕容燕走近身去。向問天拉住他手,將一個紙團塞入他的手掌之中。慕容燕一捏之下。便覺紙團中有一枚硬物。

向問天笑嘻嘻地拉他近前,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見了那人之後,便跟他拉手親近,將這紙團連同其中的物事,偷偷塞在他手中。這事牽連重大,千萬不可輕忽。哈哈,哈哈!”說罷,便搖搖擺擺的出外

丹青生笑道:“好,咱們再見大哥去。”四人重行走進黃鐘公的琴堂。

黃鐘公沒料到他們去而覆回,已將頭上罩子除去。

黑白子道:“大哥。那位童兄終於給我們說服,答允不去觀戰了。”

黃鐘公道:“好。”拿起黑布罩子,又套在頭上。

丹青生拉開木櫃,取了三只黑布罩子出來,將其中一只交給慕容燕,道:“這是我的,你戴著吧。大哥,我借你的枕頭套用用。”走進內室,過得片刻。出來時頭上已罩了一只青布的枕頭套子,套上剪了兩個圓孔,露出一雙光溜溜的眼睛。

黃鐘公點了點頭,向慕容燕道:“待會比試。你們兩位都使木劍,以免刀劍無眼,有人受傷。”

慕容燕道:“那再好不過。”

黃鐘公向黑白子道:“二弟,帶兩柄木劍。”黑白子打開木櫃。取出兩柄木劍。

黃鐘公向慕容燕道:“何兄弟,這場比試不論誰勝誰敗,請你對外人一句也別提起。”

慕容燕道:“好。這次比試不論勝負如何,在下都絕不向外人透露一字。”

黃鐘公拱了拱手,道:“多謝何兄弟。”伸手向內室一引,道:“裏面請?”

慕容燕隨黃鐘公四人進了內室,只見室內一床一幾,陳設簡單,床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已呈黃色。幾上放著一張短琴,通體黝黑,似是鐵制。

黃鐘公掀開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卻是塊鐵板,上有銅環。黃鐘公握住銅環,向上提起,一塊四尺來闊、五尺來長的鐵板應手而起,露出一個長大方洞。這鐵板厚達半尺,顯是甚為沈重。

黃鐘公將鐵板平放在地上,說道:“這人的居所有些奇怪,何兄弟請跟我來。”說著便向洞中躍入。

慕容燕跟著躍下,只見下面墻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發出淡黃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個地道。他跟著黃鐘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躍下。

行了約莫二丈,前面已無去路。黃鐘公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插入了一個匙孔,轉了幾轉,向內推動。只聽得軋軋聲響,一扇石門緩緩開了。

慕容燕隨著黃鐘公走進石門,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後,又來到一扇門前。黃鐘公又取出鑰匙,將門開了,這一次卻是一扇鐵門。地道轉了幾個彎,前面又出現一道門。第三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後,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其後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木門。

此後接連行走十餘丈,不見再有門戶,地道隔老遠才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數丈,才又見到燈光。慕容燕只覺呼吸有些不暢,壁上和足底潮濕之極,心知此處應當已是西湖之底。

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須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彎腰越低。又走了數丈,黃鐘公停步晃亮火折,點著了壁上油燈,微光之下,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

黃鐘公對著那方孔朗聲道:“任先生,黃鐘公四兄弟拜訪你來啦。”

慕容燕聞言,登時就知道任我行就關在裏面了。

黃鐘公又道:“任先生,我們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來告知一件大事。”

室內一個濃重的聲音罵道:“去你媽的大事小事!有狗屁就放,如沒屁放,快給我滾得遠遠的!”

黃鐘公道:“先前我們只道當今之世,武功之高,自以任先生為第一,豈知大謬不然。今日有一人來到梅莊,我們四兄弟固然不是他敵手,任先生的武功和他一比,那也是有如小巫見大巫了。”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你們四個狗雜種鬥不過人家。便激他來和我比劍,想我為你們四個混蛋料理強敵,是不是?哈哈,打的倒是如意算盤,只可惜我十多年不動武,武功早已忘得幹幹凈凈了。操你奶奶的王八羔子,夾著尾巴快給我滾吧。”

禿筆翁道:“大哥,任先生決不是此人敵手。那人說梅莊之中沒人勝得過他,這句話原是不錯的。咱們不用跟任先生多說了。”

任我行喝道:“你激我有什麽用?姓任的難道還能為你們這四個小雜種辦事?”

禿筆翁道:“此人內功精湛,劍法超群。還精通大理‘一陽指’等多門失傳已久的絕技,也難怪任先生害怕了。”

任我行不怒反笑,說道:“四個臭混蛋給人家逼得走投無路,無可奈何,這才想到來求老夫出手。操你奶奶,老夫要是中了你們的詭計,那也不姓任了。”

黃鐘公嘆了口氣,道:“何兄弟,這位任先生一聽到你這麽厲害。已然魂飛魄散,心膽俱裂。也不用比了,我們承認你是當世武功第一便是。”

慕容燕道:“這位任先生內力深厚,見識不凡。怎會怕我?只是不想和在下比試罷了。”

任我行道:“是啊,小朋友,你到挺有見識。你將梅莊這幾個家夥都打敗了,是不是?”

慕容燕謙遜道:“那是四位莊主有意相讓。慚愧,慚愧。”

任我行道:“很好,很好。小朋友,你替我出了胸中一口惡氣。你怎樣打敗了他們?”

慕容燕道:“梅莊中第一個和我比劍的,是個姓丁的朋友,叫‘一字電劍’丁堅……”當下慕容燕就將擊敗丁堅和梅莊四莊主的經過說了一遍。任我行一邊聽著,一邊作著點評。他說丁堅的劍法華而不實,但以劍光唬人,並無真實本領。丹青生的劍法比丁堅高明些,可他自己破綻太多。禿筆翁的判官筆法本來相當可觀,就是偏生要附庸風雅,在武功中加上許多書法,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雙手獻給敵人了。

聽了任我行的點評,丹青生和禿筆翁全都惱怒異常,可是又都無言反駁。

任我行聽慕容燕說完了戰勝禿筆翁的經過,知道按照順序,接下來該是黑白子了,便說道:“老二玄鐵棋盤上的功夫,那可是真材實料了,一動手攻人,一招快似一招,勢如疾風驟雨,等閑之輩確是不易招架。來聽聽。”

慕容燕道:“在下一上來就以劈空掌力搶攻,第一招便讓他取了守勢。”

任我行道:“很好。第二招呢?”

慕容燕道:“第二招在下仍是搶攻,二莊主又取了守勢。”

任我行道:“很好。第三招怎樣?”

慕容燕道:“第三招仍然是我攻他守。”

任我行道:“了不起。黑白子當年在江湖上著實威風,那時他使一塊大鐵牌,只須有人能擋得他連環三擊,黑白子便饒了他不殺。後來他改使玄鐵棋枰,兵刃上大占便宜,那就更加了得。小朋友居然逼得他連守三招,很好!第四招他怎生反擊?”

慕容燕道:“第四招還是在下攻擊,二莊主守禦。”

任我行道:“你的武功當真如此高明?雖然要勝黑白子並不為難,但居然逼得他在第四招上仍取守勢,嘿嘿,很好!第五招一定是他攻了?”

慕容燕道:“第五招攻守之勢並未改變。”

任我行“哦”的一聲,半晌不語,隔了好一會,才道:“你一共攻了幾招,黑白子這才回擊?”

慕容燕道:“這個……招數倒記不起了。”

黑白子道:“何少俠掌力驚人,自始至終,晚輩未能近得他身前一丈以內。他攻到四十餘招時,晚輩自知不是敵手,這便推枰認輸。”

任我行“啊”的一聲大叫,說道:“難道你武功真那麽厲害?黃鐘公的武術招數,與黑白子也只半斤八兩,但他內力不錯,小朋友,你的內力也勝過他嗎?”

慕容燕道:“在下曾有奇遇,平白得了許多年的內力,因此僥幸得勝。”

任我行呵呵大笑,說道:“很好,小朋友,我很想見識見識你的武功。你叫什麽名字?”

慕容燕道:“在下姓何,名叫薊北。”

任我行道:“何薊北?你進來吧!我領教領教你的武功。”(。。)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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