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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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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花同我交換,我何時交代你去流雲飛渡偷?”

仔細一想,“流雲飛渡有枯骨花”這個信息,還真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當時只顧垂涎木魁果,未加思量便脫口而出,這一下便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公蠣手忙腳亂地從陶墩上溜下來,將采摘枯骨花的情形講了一遍,比劃道:“反正井下一大堆女人的屍骨,是不是那些做了珠母的女孩兒們,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去拿石幾上的枯骨花。

巫琇突然一聲暴喝:“不要動!”把公蠣嚇了一跳。

“這花已經被我施了法術,外人是不能動的。”巫琇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龍公子,我答應你以其他寶貝來換,決不食言。只是這株枯骨花,請一定留下。”

公蠣縮回了手,看向畢岸。畢岸道:“枯骨花是采擷血珍珠時給女孩們餵服的藥粉原料之一。”言下之意,誰知道巫琇是否用來做壞事。

阿隼馬上上前,抓起枯骨花往外一拉。

枯骨花如同長在了石幾上,紋絲不動。阿隼驚訝萬分,用力拉扯,仍是如此。巫琇苦笑道:“公子好歹信我一次。這是我家祖傳法術,需在鬼節當日,以枯骨花做誘餌,引地下的血蚨菌絲出來。”

說話之間,只見一條細細的紅色絲蔓從骷髏的下巴處向上游走,接著多條絲蔓出現,將骷髏緊緊包住。一會兒工夫,骷髏已經變得血絲纏繞,比白骨森森更加瘆人。

巫琇道:“我這就帶幾位公子去取寶貝。能否將繩子解開?”見三人都不言語,苦笑道:“好吧,就這樣。”由阿隼押著,蹣跚著朝屋門走去。

畢岸不為所動,蹲在地上,認真研究陶墩上的花紋。巫琇似乎有些焦急,點頭哈腰道:“公子快隨我來。老朽不才,還是收藏了幾件寶貝的。”

公蠣一想到吃了木魁果便能象畢岸一樣英俊,興高采烈一甩袖子便要跟上,手指卻不小心掛到一條細線,勒得生疼。

低頭一看,是一根長長的馬尾狀東西,黃白色,帶著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一頭纏繞在公蠣的手指上,一頭壓在陶墩的封口處。公蠣揉著手指頭,不滿道:“虧你還是大名鼎鼎的巫家後人,太不講究了,這麽大個陶墩放屋裏做凳子,石幾還砌這麽低,又占地方又不方便。”

巫琇扭頭看了一眼,賠笑道:“是是,過些天我便換些高大舒服的桌椅來。”

畢岸聽到公蠣埋怨,走過來附身檢查那條細線,用力拉扯了幾下,突然後退一大步,拔出長劍猛然朝剛才的陶墩劈去,碎屑濺起,砸在公蠣的腳面上。

(八)

陶墩一分為二,一具蜷縮著的男子骨架完整地呈現在眾人面前,他看起來身材高大,骨骼受到嚴重擠壓,脖頸折斷,頭顱幾乎是擱在膝蓋上,而他的手裏緊緊握著一縷黃白色馬尾。

公蠣抱著腳趾,嘴巴微張,忘記了埋怨畢岸。阿隼一下將腰刀架在了巫琇的脖子上。

畢岸用劍尖挑起一跟斷骨,道:“骨頭中部發紅,關節處發黑,系中毒身亡。從骨齡判斷,此人應該四十上下。”然後又挑起馬尾:“上等白色馬尾浸過松香,是做琴弦的材料。此人對音律比較精通,他是——”

“是魏樂師!”公蠣率先叫了出來。他很是得意,偷眼看了看畢岸。

畢岸微微頷首,道:“沒錯,從屍體判斷,正好符合魏樂師的特征。”他踢了踢旁邊一個陶墩,“這些陶墩,只怕個個都有貓膩,可能劉婆子也在裏面。阿隼明日安排人手,打開全部陶墩。”他看向巫琇,冷冷道:“你發現血珍珠一事敗露,便殺了魏樂師滅口,是不是?”

巫琇臉色極為難看,一言不發。

畢岸掃視著房間,深吸了一口氣,道:“外面確實是口普通的水井。這裏,才是真正的井卦之門。”他將長劍指向正中的石幾。

巫琇揪然變色,嘴唇緊閉,怨毒地瞪著畢岸。

原來巫琇將這個小院按照易經後天第四十八卦“井”卦布置,取其卦象“枯井破費已多年,一朝流泉出來鮮,資生濟渴人稱羨,時來運轉喜自然”之寓,本卦原是上上卦,為的是重振家族雄風。一方面他故意將“井”卦之門建在屋中,裝飾成了一個普通的石幾,避免招人耳目,另一方面,他手段陰毒,殺人無數,如此的“井”卦布置,可以為他殺人滅口、施展法術做最好的掩護。

公蠣一看,可不是,這個石幾,分明就是一口被封的井。這井裏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冤魂和未知的東西,公蠣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忙走到畢岸身後站著。

巫琇突然叫道:“你就是畢岸?”

畢岸坦然地正視著他。

巫琇咬牙切齒道:“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同我過不去?”

公蠣一想起那些花季少女變成了白骨架,心中又是可惜又是害怕,躲在畢岸身後搶先罵道:“那麽多無辜的女孩子,同你有冤有仇?還有我,你害我的時候,何曾想到我同你無冤無仇?”

巫琇理虧,氣焰低了下去:“我本來也沒想要取你的性命。”

公蠣想到自己的膽差一點被他活生生挖走,不由一陣後怕,怒道:“虧我不計前嫌,還替你說話呢!你好好地覆興你巫家便是,搞這些歪門邪道做什麽?”

巫琇嘿嘿冷笑了兩聲,陰森森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巫家本來便是做這些歪門邪道的嗎?”

畢岸淡淡道:“怨不得巫家敗落。”

這一句,比公蠣扯著嗓子嚷嚷半天有用的多。巫琇瞬間神態頹廢,失魂落魄。

公蠣有時很討厭畢岸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故作高深莫測,讓公蠣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但偏偏他又不由自主想要模仿,盡管經常模仿成“虛張聲勢”或“裝模作樣”。

公蠣不愛多事,本盼著拿到木魁果就算了,誰知道這巫琇竟然是血珍珠的元兇。他幹咳了一聲,嚴肅道:“我來問你話,你要老實回答。那些女孩子,你從哪裏得來的?養這麽多血珍珠,幹什麽?”

巫琇翻了一個白眼,道:“女孩子是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血珍珠嘛,”他突然陰測測一笑,笑得公蠣心裏發毛,“你要是知道了血珍珠的用途,只怕你也想要培養血珍珠了。”

公蠣忙問道:“什麽用途?”

巫琇冷笑道:“這個乃是我巫家祖傳秘學,我豈能說與你知道?”

公蠣氣得半死,大叫道:“阿隼,快點將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交官府查辦!”

阿隼喝道:“血珍珠一案,絕不是三個人便能幹成的,說,你的同夥是誰?”

巫琇輕蔑了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就憑你們幾個毛頭小子,就想置我於死地?”他一雙陰鷙的小眼睛惡狠狠盯著畢岸,一字一頓道:“畢岸,我記住你了。”

畢岸神態自若道:“畢岸隨時恭候。”轉身去查看擱架上的陶罐。

公蠣急道:“同他廢什麽話,趕緊扭送官府要緊。”阿隼對著大門發出一聲呼嘯,很快便聽到隱約的腳步聲。

巫琇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喃喃道:“中元節,鬼門開。”他手腕雖然被綁,卻掐著一個古怪的手勢:兩手拇指、食指和無名指相對,中指、小指蜷曲;但左手五指之外,分明還有另一個細長的手指,若隱若現。

公蠣大驚失色,睜大眼睛盯著他的雙手。巫琇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六指兒瞬間消失,尖利的笑聲遠遠傳出,在寂靜的月夜顯得尤為刺耳。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聽到大門響的聲音。公蠣正伸著脖子往外看,蠟燭忽然閃了幾閃,連同門前的燈籠一起熄滅了。

此時正當子時中,皓月當空,屋外越是明朗,越覺得屋內黑暗,瞬間伸手不見五指。

畢岸叫道:“阿隼小心!”阿隼回應道:“放心!”話音未落忽聽咯吱吱一聲響,接著便聽到石頭摩擦和水花翻騰的聲音。

啪的一聲,畢岸打亮了火折子。阿隼推搡著巫琇:“老實點!”

扒著門框作勢逃跑的公蠣臉色蒼白,指著巫琇尖叫道:“壞了!……不是他!”

畢岸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一劍將阿隼手中的人劈成了兩半。

阿隼松開了手。倒在地上的不是巫琇,而是一個咧嘴大笑的稻草人,身上穿著巫琇那件花花綠綠的袍服;它的腦袋被劈開,滾出一團蠕動的蛆蟲來。

同時不見的,還有放在石幾上的枯骨花。而石幾嚴絲合縫,沒有一點打開過的痕跡。

畢岸沈聲道:“是我大意了。”

阿隼懊悔至極,飛起一腳將身旁一個陶墩踹翻。陶墩咕嚕嚕滾了一段,裂成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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