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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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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蘇青的臉上瞬間出現五個手指印。俊賢瞠目結舌,早已不知道如何應對。

王婆看著蘇青臉上紅腫起來,心下十分痛快,咬牙切齒道:“小賤人!偷人的賤貨!呸!”一口吐沫唾在蘇青臉上。

蘇青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撲上來生生將王婆臉上撓出五條血道子。婆媳兩個瞬間扭打在一起,擰撓抓咬,就地打滾,整個一個潑婦打架。一時間塵土撲面,磚石亂飛,圍觀者個個躲閃不及,反而不好拉架,更有人趁機起哄,連聲加油鼓勁,不過年輕人多向著蘇青,年紀大的卻偏向王婆多些。

公蠣本想幫下蘇青,但如今光天化日,場面混亂,不好使用法術。蘇青到底年輕些,還是占了上風,雙腿跪在王婆身上,壓得她一動不能動。王婆掙紮了幾下,沖著旁邊正束手無策的王俊賢吼道:“你要看著這賤人將你娘活活打死嗎?”俊賢急紅了眼,一聲大吼,搬起一塊大石頭,高高舉起。

周圍人一片驚呼,已有膽小者捂住了眼睛。

只聽王婆和蘇青同時叫了起來:“賢兒!”“相公!”俊賢軟綿綿地躺倒在地上,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浸染了大片衣衫。那塊石頭,他終究未舍得砸向蘇青,而是狠狠地砸在了自己頭上。

蘇青放開王婆,撲過來抱住他,哭泣道:“相公……我一心一意同你過日子……”王婆過來爭奪,但俊賢被蘇青抱得緊緊的,只好撕下衣襟將俊賢的頭包住,滿臉恨意地瞪著蘇青。

蘇青的眼淚撲簌簌滴落下來:“原是我天真……只想和你相依相伴……”扭頭瞄到一旁幾乎發瘋的王婆,哽咽難言。

公蠣最怕見血,更加不敢上前,心裏盼望著兩人趕緊和好,自己改日定然登門道歉。

有人嚷嚷著趕緊叫郎中。蘇青慘然一笑,道:“不用了,他的傷不礙事。”王婆發瘋一般在背後踢打蘇青,叫道:“你說不礙事就不礙事了?”

有人勸阻,卻被王婆一聲瘋狂廝打趕了回去。

蘇青理也不理王婆,用衣袖細心地將俊賢臉上的血擦拭幹凈,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苦笑道:“你說最愛我,可終究排在你娘後面。”

俊賢依然昏迷不醒。蘇青幽幽嘆了口氣,道“……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欠罷!”說著從懷裏拿出一支銀針,朝著俊賢的人中穴紮去,看樣子要給俊賢急救。

站在身後的王婆卻以為蘇青要害兒子,一聲狂叫,從懷裏拿出一把剪刀,朝著蘇青的背心捅去。

變故幾乎就在一瞬之間,圍觀者誰也未想到,會突然出現這麽一種結局,幾人一驚而散。

公蠣離得稍遠,正在琢磨日後如何去找王家道歉之事,並未看見怎麽回事,只見前面圍觀者潮水一般往後退去,嘴裏叫道:“殺人了!”

圍觀的人四散而逃,叫人的叫人,報官的報官。公蠣滿頭虛汗,手腳酸軟,一步一挪地來到三人跟前。

王婆呆呆地站著,鮮血滴滴答答從她的雙手、剪刀滴在地面上,破碎成無數的小血珠。蘇青的背部血汙一片,慘不忍睹。

公蠣一陣眩暈。斑駁的樹影下,不見蘇青,只有一尾奄奄一息的青額錦鯉,擁著王俊賢正在吐納——一個散發著異彩的紅色珠子,從她的口中吐出,落在俊賢的胸口,消失不見。

有人驚叫道:“那位小娘子不行了!”公蠣回過神來,定睛一看,蘇青面如金紙,猛然一大口鮮血吐在王俊賢的胸前,美目微睜,一縷香魂隨風飄散。

而俊賢頭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平覆,只留下些半幹的血漬。

公蠣茫然地看著蘇青蒼白的臉頰,忽然腦袋一陣劇痛,一頭栽在了地上。

翡翠串

(一)

據胖頭講,是他把公蠣背回來的。沒想到公蠣看著幹瘦,卻沈重得很;無知覺的人真是如同一條死蛇一般拖拉不動,累得他腰都快要斷了。

胖頭說這一番話時,就站在公蠣的床頭。要擱往常,公蠣早已一巴掌呼過去了,可是這兩日,公蠣一直都像胖頭形容的一樣,像一條死了的“長蟲” ,渾身軟塌塌的,睜著眼睛瞪著房梁,間或眼珠一輪,證明還未死透。

蘇青被殺一案,因事實清楚、兇手明確,又有多名目擊證人,官府很快便結案了。王婆因故意殺人罪被收監,蘇青屍首被蘇媚領回掩埋,而王家唯一周全的王俊賢不知所蹤,據說他可能因至親犯罪而被取消秋闈考試資格。

蘇青留在當鋪的那件衣服,至今胖頭提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日他背了公蠣回來不久,便發現,早上尚且光彩奪目的錦鱗袍,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堆破布爛絮,一文不值,連汪三財也驚訝萬分,只說是眼拙,這筆生意看走眼了。

公蠣隱約猜到,蘇青確非常人,她應是洛水裏得道的一尾青額鯉魚,因愛上書生王俊賢,舍了這一身靈力,布衣荊釵以求陪他白頭到老,卻不曾想到,純真的感情下終歸抵不過柴米油鹽的消磨,尋常的婆媳摩擦竟然能夠釀成血案。這件錦鱗袍,便是蘇青靈力的凝結,蘇青一死,靈力消散,衣服自然也廢了。

公蠣第一次面對死亡。他從來沒有如此難受過,像是將心放在油鍋裏煎,比起以前曾經的饑腸轆轆、吃苦受累要痛苦千萬倍,卻不能對任何人講。他越發弄不懂這些凡人了,明明三個都是好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結局?

他曾側面同胖頭打聽過畢岸對蘇青之死的反應。胖頭說,畢岸同往常一樣,雖然震驚,但並沒像公蠣這樣要死不活的,依舊早出晚歸,不知忙些什麽。

公蠣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無所事事,每日裏心事重重,悶頭不響,只要畢岸在家,他便躲在屋裏裝睡,堅決不同畢岸照面;蘇媚那裏,他也未再踏入一次,唯恐聽到蘇青的名字。

這日一早,胖頭興沖沖地來了公蠣房間,連拖帶拽非要他嘗嘗自己新作的點心。

公蠣見畢岸等人皆不在家,自己也著實在床上躺夠了,便來到前面中堂坐著,咬著硬的像骨頭一樣、被胖頭稱為“焦餅”的點心,無精打采。

小妖突然在門口探頭探腦。胖頭過去獻殷勤:“小妖姑娘有何事?”

小妖用小指點點萎靡不振的公蠣,小聲道:“還沒好啊?”公蠣一聽到小妖的聲音,馬上閉眼裝睡。

胖頭愁眉苦臉道:“嗯。”

小妖拿出一個東西塞給胖頭,老氣橫秋地吩咐道:“這是嚇丟了魂了。把這些掛上,保準就好了。”說完還不忘丟一個鄙視的眼神給公蠣,“切,多大個人了,還會丟魂!”

胖頭連聲感謝,回來便悉悉索索往公蠣的脖子上掛東西。公蠣睜眼一看,原來叮叮當當不三不四一大串,有紙制的平安符,拇指大的小葫蘆,劣質青玉制成的菩薩,甚至還有一小串半扁不圓的桃木珠子。

公蠣看一個,胖頭就點頭介紹一個:這個是白馬寺求回來的,那個是求西直門的道長給畫的……桃木珠子卻是胖頭自己刻的。

公蠣哭笑不得,正要一把扯掉,突然見一位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一遍遍打量當鋪的設置,長久不語。

胖頭忙讓了進來,道:“客官可有要幫忙的?”

這位男子衣著普通,表情愁苦,滿臉的汗道子,看著墻壁上的贖當條文,楞了半晌,方道:“先看看。”

小女孩掙紮著下來,嘟起嘴巴道:“爹爹,我渴啦。”她不過六七歲,肥嘟嘟的小臉,大大的眼睛,長得珠圓玉潤,十分可愛。

胖頭忙倒了一杯水來,遞給她,小女孩卻端給了男子,道:“爹爹先喝。”男子的眼神頓時溫柔許多,抿了一下,道:“妞妞喝。”

公蠣忍不住催道:“你當什麽東西?”

男子手在懷裏摸了半日,拿出一串精致的翡翠玉串來。這串珠子顆大飽滿,通體晶瑩翠綠,不帶一點兒雜色,也無一絲裂紋瑕疵,淡淡光澤中透出冰冷的寒意,實為難得一見的上品。

公蠣瞬間忘了蘇青之事,小眼睛光芒四射。男子艱難道:“就是這串兒珠子……唉,要不是妞妞她……我可真舍不得……”

公蠣眉開眼笑,忙站起來又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道:“不急不急,您慢慢說。”

男子輕輕撫弄著小女孩的頭發,低聲道:“我當一百兩銀子。”

胖頭的嘴巴一下子張大。公蠣朝他連連使眼色,讓他叫汪三財去,嘴裏道:“我先驗驗貨。”拿了托盤放在桌上。

男子十分不舍,摩挲了半日,將珠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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