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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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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水天八歲的時候住的還是那種老式居民樓,這種房子聽上去的統一特點是:破爛待拆遷的危房,不講素質的鄰裏,臟亂差的空氣和生活。

總而言之一團糟。

他家那時候的貧窮是一種非常深刻的常態,家徒四壁負債累累,父母是個敢想敢闖的,把家裏所有看得見的東西全都變現押進了小公司裏。記憶中還有人叫趙建民“趙總”,但趙水天清楚,他家飯桌上起碼有那麽一年半載不見葷腥。

這其實他沒多在乎,小孩子想得少,喜歡什麽就會純粹又專註的忽略其他。當時他遇到的一個小學班主任給了他大量教科書,包含小學初中,所以那時年僅八歲的趙水天真的就像所有家長做夢都想擁有的別人家的孩子那樣十分給力的自學完所有小學課程,看起了中學課本。

學習使他如癡如醉,並沒有意識到貧窮將會給這個家帶來什麽。

直到有一天他在那個巴掌大的客廳玩時,那屬於父母的並不隔音的房子裏打火機的聲音一聲接一聲響起。

“閨女這周末回來?”趙建民說。

“嗯,她們住校的就放半天。”陳蓉猶豫一瞬,說:“閨女說學校條件太差了,宿舍沒有熱水,洗頭都要在大棚裏把水曬到中午才能用,冬天那爐子燒煤的,太危險了,大屋子睡百十來個人的通鋪,空氣不好,男老師校長啥的大晚上就直接拿手電進去查寢,萬一沒穿衣服啥的……”

“嘖,那就別念了!”

“可是……”

“沒有可是,蓉啊,咱供一個都快供不起了。”

“唉。”陳蓉嘆了一聲。

倆人又嘀嘀咕咕了什麽,趙水天聽不清了。

他有意靠近門口,卻聽見裏面安靜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了爭吵。

“我不同意!”陳蓉說:“柒柒也大了,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你這樣是毀了她一輩子!”

“誰還不是身不由己?!等過了這一關,你放心,咱家會好好對她的!你這樣猶猶豫豫的,過了這次就再也沒機會翻身了!咱兒子那麽聰明,是考大學的好苗子,你看看他現在連個正規學校都上不成,以後初高中都能自學?柒柒上了那麽多年學咱們已經對她夠好了,她成績不如兒子不論,就算她學的再好以後也是要嫁人的,孰輕孰重你不至於分不清吧?!”

倆人又吵了幾句,陳蓉後來哭了起來。

趙水天這才敲門進去。

那倆人看到他都有些慌張,問他聽到什麽。

趙水天打小就聰明,說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但即便如此,也被謹慎多疑的兩人第二天就給送走了。

鄰居是一個老鰥夫,早年喪了妻,兒子在外面做買賣,老的是個幽默風趣的人,經常在小區裏遛鳥,靠著退休金和保險度日,字寫得好,有時會去公園給人題字,也能順帶著賺點錢。

趙水天隱約猜到家裏人把他總出去是要他姐做什麽,但絕對猜不到是代孕這碼事,那時他也沒有手機,聯系不上趙子柒,而且就算能聯系上估計也沒用。

他本以為可以在鄰居家安安穩穩的度過一陣子,畢竟家裏給了鄰居錢,還送了米面油進來。

但還不到三天,他就被老鰥夫一年半載都不回來的兒子給擄走了。

很多事情即便是多年後回憶起來,哪怕原因和大部分的內容都模糊了,卻還能鬼使神差的記得細節。

比如顏色,氣味,和事後腦海裏自動歸納整理好的帶有強烈主觀情緒的聲音。

他記得那人拿糖誘惑他,但自己沒有上當,那人戴著一個黑色的怪獸面具,聲音粗嘎像被刀子刮過,老頭出去還沒回來,家裏沒有能幫上自己的人,不僅如此,連一個能用得上發報警工具都沒有,交通基本靠吼。

八歲的他不是對手,很快被綁了起來,掙紮中自己咬了那人一口,嘴裏有腥甜的鮮血的味道,那人打暈他時後腦悶悶的鈍痛,像突然塞進去很多密度大又占空間的東西,讓他一下子就騰不出地方思考了。

醒來時就來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

一片非常空曠又荒涼的場地,刺鼻的垃圾和像是附近飄來的濃煙味兒,很多戴著黑色面具看不清臉的人。

抓他的人用他換了錢就消失於他的視線,他自始至終沒看到臉,直到後來他脫險去打聽,得知的是那人入獄老鰥夫氣病逝世的消息,並且那處房子已經換了主人。

孩子,很多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像垃圾一樣扔在角落裏,他看了一圈,算上自己12個。醒來的哭成一片,尖銳撕裂般的聲音非常的吵,一個坐在椅子上同樣戴面具的人很恭敬的對著電話說著什麽,他在角落裏能清楚的看到那人嘴巴一張一合,臉上帶著諂媚討好的笑。

他期間想過很多種辦法自救,但似乎都沒用,那地方雖破,但荒無人煙,人販子又很謹慎的把他們綁得嚴嚴實實。

“毛哥,這群崽子都在哭,不哭的只有一兩個,還不知是不是被嚇傻的。”有人說。

“老虎去檢查下料子,先分個層,太瞎的直接灌藥弄啞巴了扔堆裏去。”

這句趙水天聽見了,他腦袋裏一個激靈,覺得人生中從未有哪一刻比那時還要兇險,分層,分層是什麽意思?

他看到這個被稱作老虎的男人走到角落裏,像拎小雞仔一樣提起一個看了看,那小孩瞪著眼罵了一句,還要咬他,那人笑著給了小孩一巴掌,回頭說了句“這個精神”,然後撒手去看下一個。

這個仿佛是怕挨打,哆哆嗦嗦的看著面具男,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來,你也罵我一句。”面具男說著。

小男孩哇的一聲又開始哭。

“嘖。”那人不耐煩的兩巴掌甩過去,“再哭拿刀捅了你。”

小孩兒身體瘦弱,但哭聲卻尖銳有力,那人又甩了幾巴掌說了句“醜了點,看著倒是機靈,交給老四練刀片吧。”

說完扔了這個撿下一個。

趙水天發現這男人每次看完一個孩子都會說一句類似交給誰往哪送的話,他心知這裏並不是他們的老巢,只是臨時落腳點,一定是還要按著什麽規則來分配轉移。

那男人走到不遠處看到一個孩子,眼睛一亮,“毛哥,這個漂亮。”

“看看筋骨。”不遠處的毛哥嚼著檳榔,隨口應了句,“好的別動,不行的都拿去玩吧。”

那人倒也沒私心,耐著性子檢查一番,最後說了句:“弱,頂多D級,一輪都撐不下。”

“行,別玩死了,還要送給那群老變態呢。”

趙水天心頭一跳,八歲不到的他不太明白這些話具體的意思,但已經本能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利於他的東西,弱,就要被拿去“玩”?

很快輪到了他,那面具湊近之後驚異的“咦”了一聲。

“毛哥?”那人摸了下趙水天的臉,“這小孩兒哪來的?”

“臭蟲帶來的,咋?”

“靠,臭蟲還能撿到這等貨色,這是鴨子組的A等貨啊。”

那人聞言也怔了一瞬,隨即道:“那就不能碰了,不過還是看看筋骨,拳組最近缺人,能進最好進去,鴨子什麽時候都不缺。”

“哦。”

隨即趙水天就被這人像貨物一樣打量了一番,他沒哭,直楞楞的和這人對視,眼神冰冷又兇狠。

“有意思。”

那人說著解開他腳上的繩子,“你打我一拳。”

趙水天瞇起眼,真的就用盡全力照著那人下三路狠狠揍了過去。

結果肯定是被攔住了,那人毫不費力就把趙水天制住,聲音裏帶了笑,“毛哥,這個送拳組吧,這崽子驢的很,說不定訓練好了能有大用,當小鴨瞎了。”

“行。”

他之後被蒙著眼送到了一處地下場所,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這種地方。

一群小孩拼了命打架,滿地都是鮮血,周圍瘋了一樣叫好的人,空氣裏充斥著黏稠惡心的氣味,不見天日潮濕發黴的如同下水道,骯臟的讓他窒息。

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和一群孩子不停的打,輸了就要被打被懲罰,他只有努力的贏。

那時候的秦嶼是處理他們傷口的角色,卻又不是專業的醫生,要做的是觀察每個戰鬥人員的狀態,然後及時把體力透支的弄下來療傷。

秦嶼從見到他起就對他很好,有幾次還問他想不想出去。

他害怕是這群人試探的把戲,就一直沒搭理。

直到差不多三個多星期後,他終於看到了一個被活生生打死的人。

那一刻趙水天突然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和以後將會面臨的命運和下場,前所未有的恐懼包圍了他。他終於明白,不是一味的打贏就可以安然無恙。他遲早有沒用的那一天,那時就是他被像垃圾一樣丟掉的時候。

他們是貨物,是機器,是什麽都可以,但唯獨不是人。

年幼的趙水天被救出來的同時也知道了那個地下鬥毆場所被查封了,救他那個人是警察,一位非常年輕就立功的警察,他被送回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人。

非常可笑的是父母並不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這一個月期間他們甚至沒過去鄰居那看他。

秦嶼答應了保密,他回去後也只字不提,對每晚的噩夢閉口不言,因為他知道,沒人在意。父母關心的是他的成績,可以拿出去吹噓的成績,沒人在乎他為什麽不開心不高興。

即使他姐姐當時也十分的陰郁,每天都過的恍恍惚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自己都顧不顧來,顯然沒心情安慰已經十五歲的姐姐。

那段時期就像夢一樣,記憶裏每個人都很艱難,每個人的臉都是黑的,這種情況好長時間才得以緩解,彼時的他已經過早就成熟懂事,開始習慣藏匿情緒,控制面部的表情,把這些經歷埋在腦海深處。

他腳上的紋身,網上所有的資料就只有一個無關痛癢的百度百科,那罪惡又龐大的組織依然存在,他心裏清楚,這樣的黑色地帶一直都駐紮在人世間,甚至就在你我的身邊。

“我說完了。”

趙水天語氣輕描淡寫,他後背倚在床頭,身體埋在黑白相間的被子裏,像躺在大鋼琴鍵之間,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映襯的愈發白皙。

喬生在他床邊蹲了下來。

“嗯?”這困獸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我要是能陪著你就好了。”喬生說:“早一點就好了。”

他語氣裏有難以忽略的心疼,更多的是難受,眼角都紅成一片。

“都過去了。”趙水天伸手揉他的頭發,“好歹有人救呢,那些沒被救出的現在也不知怎麽樣了。”

他惆悵的嘆了口氣,“八年了啊。”

在講述經歷的時候他一直語氣平平,可在想起那些同為受害者的人他卻不自覺的嘆了起來,那個跟著老四的是不是成了慣偷,被送去當鴨子的現在還活著嗎?和他一起打拳的還剩下多少個,以後會不會有暴力傾向有治不好的舊疾。

如果那天他沒有給那面具男一拳,是不是就被送去接受調/教了?

那他就不會遇到秦嶼被救出來,就不會遇到喬生了吧?即便遇到了,他還配得上喬生了嗎?他骯臟惡心的身體,還夠得上讓喬生看他一眼嗎?

他終於後怕了。

“喬生。”

“我在。”喬生抓住他的手,重覆了一遍,“我在。”

“我有點怕。”

他聲音有些抖,被抓走的時候懵的不知害怕,被當成貨物一樣分層的時候由不得他害怕,被強行刻上紋身刺破皮膚又疼又恥辱的時候他強忍著沒哭告訴自己不能害怕,被訓練打架練拳的時候沒精力害怕,解救後多年噩夢加身他告訴自己沒資格害怕……可現在住在喬生的家,躺在他床上,被他視若珍寶一樣握著手的時候,他終於有了一種“活在人間”的真實感,真實的後怕與恐懼。

然後他微微發抖起來。

我差一點就錯過這樣的人生了,他想,我差一點就下了地獄。

“別怕。”喬生抖的比他厲害,忙不疊甩了拖鞋上床把他摟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水天,我會一直陪著你,哪怕哪天你不要我了。”

“不要怕。”喬生親著他發頂,“你現在有我,有我呢。”

你要明確的告訴自己已經走出來了,你生活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晝夜如斯,光明傍身。

這光明,就是喬生。

……

離校手續辦的很順利,他和喬生在校園裏與平常一樣走了一圈,給自己留下最後的念想之後就去了國內一所知名高校,兩人打算用一年時間修滿該學的東西再出國發展,畢竟心理學的有關國外要更加先進一些。

新環境適應的很好,他們跟的導師也相當有名且有責任心,並沒有把他們當成任務累贅,很認真的給他們安排了許多任務,和學姐學長們一樣,繁忙又充實。

“趙學弟,把這些資料送到A組研究室就好啦,今天你們的功課完成度好高,大家都在群裏議論那個報告是誰寫的,怎麽那麽嚴謹,連羅教授都驚了好一會兒呢!”

趙水天把一摞資料抱了起來,沖學姐笑了笑,走了出去。

喬生把手裏的測量表歸納好也跟著他一起出去。

Q大的環境很好,風景宜人,倆人一路走著能看到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人去往圖書館或籃球場和宿舍,這兩張年紀小又精致的面孔引起了很多人註意。

“還習慣嗎?”喬生問。

“還行吧。”趙水天說:“反正咱也是被看慣了的。”

“也是。”喬生笑了笑,“這種生活以後可能是常態,我們要相依為命了。”

他口吻是玩笑般的,說出來的卻是事實,他們只在這待一年,以後要各地輾轉,學習實戰,對除了彼此之外的人不可能有太多的時間熟悉和留戀,說相依為命也並不過分。

“看來我們的長期陣地竟然是綠網?”趙水天笑道,“高中那邊還是能有幾個朋友的。”

哪怕距離越來越遠,所圖所謀也大不相同,但空閑下來聊幾句亦或是回到家那邊約出來吃個飯有個什麽忙開口總是可以的,朋友大抵就是如此了。

只有對手和戰友才能一起並肩前行,這二人都心照不宣。

“你那鄰居的兒子現在……”

“不知道去哪了,出獄後就不知所蹤,我找過,但效果不明顯,多半已經不在這了。”

年代久遠他當時又太小,哪怕再聰明對記憶點的把握也不可能準確,趙水天說:“以後研究一下心理畫像,能不能找到還要看造化。”

他倆一路走著,突然就被攔了路。

是三個小姑娘,雖然都比他們大,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這肯定又是二人之一的追求者。

“喬生。”那女生到不怯場,大大方方的走過去,“你好,我叫元耀月。”

“你好。”喬生點點頭。

“可以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女生笑著說。

“學姐有什麽事直接說就可以。”

這樣的婉拒是不會把人打擊走的,果然,那女生俏皮的眨眨眼,“沒事聊聊天唄,難道女朋友管的太嚴啦不能加?”

“不全是。”喬生說。

“什麽?”那女生楞住了,和她一起過來壯膽的也是一呆,隨即面面相覷。

喬生點點頭,“男朋友管的寬,不便打擾。”

說完就直接和趙水天相當有默契的繞開她們走了過去。

“哈哈哈,我是不是耽誤你把妹了?”走出去好遠才有人開口,趙水天笑的很賊,“你這個死基佬,看把人家妹子嚇的!”

喬生無奈的搖搖頭,嘴角卻帶著笑意,“別跟我貧,你的成年倒計時我已經記錄在案了。”

“嘖。”趙水天靠近他,特意撞了他一下,“那又怎樣,難道你舍得弄疼我?”

喬生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頓時十分精彩。

“嗯?怎麽不說話?”

“送完資料等我。”

“為什麽?”

然而很快他便知道了。

……

“唔……”趙水天被抵在小樹林纖細的樹幹上,衣襟雖然被某人遮的嚴實,但胸前卻可疑的鼓起了一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面不規矩的亂動。

“喬兒,嗯……”趙水天別開臉,雙眸緊閉,睫毛輕輕顫動,他聲音很輕,像是沒了力道又強打精神不得不應付一樣,聽著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糯軟,“……輕點兒揉,疼了。”

“叫老公。”喬生不為所動,一手墊在人後腦,熱氣噴薄在他的鎖骨頸窩,那光滑細膩的地方很快布滿了可疑羞/恥的紅印。

趙水天被這一聲低沈帶著誘哄的聲音迷的有些六神無主,抱著人的腰恨不得再多聽幾句讓自己耳朵過足癮,渾渾噩噩的就被帶著說出了“老公”二字,然後又被兇猛的堵住了嘴。

媽的,他根本不愛我,他只喜歡我的肉體!

趙水天憤憤又委屈,這要怪什麽?怪自己定力不佳,沈迷男色,每次都屈服在這樣讓人意亂情迷的坑蒙拐騙中?

還真是個昏君!

“水天。”

“幹、幹嘛!”

某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大度的放開他,還體貼的幫他整理好了衣服,這才靠在他耳邊低笑道:“別氣,是我錯了。”

“……那你,錯在哪了?”

“錯在……”喬生說著親了親他的嘴角,“少了一句話。”

“什麽?”趙水天睜眼看他,心裏有種預感,猜到這人會說什麽,但也因此特別緊張。

又期待他說出來又怕自己失態。

喬生輕笑了一聲,手蓋在他扣在自己腰間的手上,柔聲道:“往下摸摸看。”

“什麽啊。”趙水天嘀咕一句,卻也順從的往下探。

那寬松的黑色褲子口袋裏有一個硬硬的盒子。

趙水天指尖顫了下,倏地縮了回去,沒說話。

“拿出來。”喬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清亮的眸子裏全是滿滿的專註和深情。

“我……”趙水天有一瞬的猶豫,看向喬生的眼睛。

“拿吧。”喬生盯著他,一字一頓,“我喬生認準什麽,永遠不悔。”

趙水天呼了一口氣,這人也真是,給了承諾都不需要對方回應的,這麽無私大度嗎?!

他直視回喬生的眼睛,也一字一頓,“我也,不悔。”

喬生看著他,漂亮的眸子如同定在了那裏,好半晌才動了動,像盛了一汪水,把人溺弼其中,又像編了一張網,把人困在裏面,總之,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盒子裏是兩枚一模一樣的白金戒指,私人訂制,尺寸剛好。

趙水天看著戒指,突然有些想哭。

他終於是穿過泥濘,尋得光明,生如夏花。

“我愛你。”喬生說。

林間的風穿梭而過,樹葉沙沙作響,這句輕柔堅定的話被裹挾在這片安逸靜謐的空間裏,如同溫泉充斥周身,帶來令人眩暈般的融融暖意,空氣中泥土的芬芳和尚未完全抽條的新枝抵死纏綿,挑逗般擠進鼻息,劃開了一抹嬌羞的春意。

“我也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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