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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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季節算是初秋，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日子，就是這城市雨水太多，估計今天還有，他穿了件灰色的風衣，下身是一條隨色的修身八分褲，一雙幹凈的小皮靴。
主要還是怕雨下起來淋濕褲腳，不然就穿帆布鞋了。
只是個類似聚會的場面，又不是宴會，沒必要穿西裝打領帶，他風衣裏倒是穿了一件有些騷包的粉色襯衫，還配了一枚鉆石領針，看著人魔狗樣的。
畢竟外套進去是要脫掉的，該騷還是要騷一點。
對自己這一身比較滿意，其實他想穿綠衣服惡心學神一下的，水逆什麽的這種惡趣味的迷信，也虧那廝想得出來。
想了想又嘆了聲，還好沒腦抽真穿出來，不然直播上去大家都以為他口味很“原諒”怎麽辦。
老喬應該是到了地兒了，他也沒問人家爸媽在哪個國家，慰問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對方接的很快。
“水天。”
“嗯，嘛呢？”
“陪我媽逛街。”
“哦。”趙水天本打算和他開個視頻讓他看看今天的自己帥不帥，想想又算了。
既怕喬生問自己幹嘛穿成這樣去參加“游戲見面會”，又怕一旁的阿姨看到要和自己說個話什麽的，他還真是不好意思。
“我這邊下著雨呢，你那邊呢？是白天？”
“嗯。”喬生含糊的說了句，“這邊晴的，是上午。”
“哦哦。”
他沒多想，那差不多，這邊是下午一點多，不問他在哪了，反正可以微信聯系。
“那我掛了。”
“好。”喬生說：“多穿點，今天有雨。”
“嗯穿著呢，你給我買的那件灰風衣，還穿了皮鞋，不怕濕。”
“好乖。”喬生說：“帶傘了嗎？”
“不帶了吧，麻煩。”
“小懶豬。”
“嘖，我掛了啊。”
“生氣了？”
“沒。”趙水天說：“打車呢。”
“好，註意安全。”
外面的確不是晴天，零星的小雨，他沒撐傘，照著地址一路過去，被門童領進去後敲了敲門。
會所隔音效果很好，他看不見裏面也聽不到聲音，不知有多少人，學神有沒有去。
很快有人開門出來，是一個帶著麥的姐姐，二十六七的樣子，長得挺漂亮，上著淡妝，給人的感覺很親切隨和。
“你是……”小姐姐眼睛一亮。
“水天一色。”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是一色大大我是小A啊我超喜歡你們兩個的我是你們的CP粉啊！”
趙水天張了張嘴吧，“我……”
“你長得好帥啊好帥啊比屏幕裏的帥炸了趕緊給我個簽名你要火啊小哥哥！”
趙水天：“……”
“我能進去嗎？”
小A一楞，尷尬的連連點頭，“我傻了我傻了，一色大大叫我小A就好，我姓艾。”
“小A姐。”
“哎哎哎好好哈哈哈哈！”
趙水天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心想這大概是綠網裏最不像官方的官方了，跳脫的簡直有些恐怖。
他進去才知道小A還算冷靜的，一群年輕人熱鬧的都快聽不清自己聲音了。
“哇靠你就是高斯的情人啊哎我去我就和你差一分我就進前五了！”
“哈哈哈你就是愛因斯坦的小舅啊一起加油下次我想沖第三呢！”
“那得打得過木平和木安啊……”
“……”
“你是北顧？我看過你發表在青年xx的詩哎你有微博嗎我想關註你。”
“好啊，哈哈原來你就是focus，我看過你的英語演講視頻，超棒的！”
“……”
“哎小姐姐？你是不是在晉江寫文啊你馬甲和一個原耽大大一毛一樣～”
“是呀，你也是……嗯，腐女嗎？”
“當然啦，我平時有畫一些圖，可以給你做封面哦！我的文我都有看超棒的！”
“太好啦，那我們加個好友？”
“……”
他呼了一口氣，跟著小A站到了眾人面前。
大家紛紛安靜下來。
趙水天環視一周，綠網對全球開放，但只招收華人，外面的人想進來也挺難，雖然門檻高要求高，但範圍這麽大，人才是不缺的。
除了攝像采訪的工作人員外，今天來的十幾個人，不出幾年大多數都會成為國家極其優秀的人才，在專業領域都會做出卓越業績和突出貢獻。
男生占大部分，還有六個女孩子。大家的打扮都比較休閑日常，女生們臉上都化了些淡妝，趙水天還看到了錄像設備和話筒，知道這是提前告訴大家有直播，讓大家做了準備。
他一圈看完也就用了兩三秒，不知怎麽的，這群人裏也有那種顏值相當不錯的小帥哥，身材高挑修長挺拔的，帶著陽光和青春氣息的學霸，但他就是下意識覺得，學神沒在裏面。
學神沒來。
應該是沒在這裏發現那種撲面而來的裝逼氣息？
有點失落，甚至直接就想走了，他之前沒問嗎？他都忘了自己有沒有問問學神或者官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那廝不會來呢，強制又怎麽樣，那廝看起來也不像守規矩的乖寶寶。
“周姐，幫把話筒拿過來。”小A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大帥哥。”
她故意賣了個官司，“要不大家先猜猜這是誰？”
一群人齊刷刷的註視過來，二十來雙眼睛，還有仨鏡頭，趙水天下意識手插進風衣口袋，沒太多緊張，就是有些煩躁。
這裏沒意思，想見喬生了。
“哇小A姐，這檔次帥哥沒理由從沒在綠網相冊論壇裏見過啊，不然肯定一眼認出來。”一個性格開朗的黑長直女生率先說話了，“大家都看看還有誰沒來？”
綠網雖然是比較嚴肅的地方，但開設的交流貼上，會有很多人發照片筆跡習題等上來自行搭配師徒和搭檔之類的，因趙水天的“官配”就是學神，所以他壓根不知道還能他媽的自主選擇（要是知道沒準會申請換一個），更不知道綠網裏有可以發照片的地方，所以他從沒露過臉，好奇學神長什麽樣也沒去翻翻看有沒有上傳。
“這次來的是榜上前20，”一個高個子男生開口，“咱們現在16個，除了沒來的‘普朗克傳人’和‘星星點燈’，就只有‘學神’和‘水天一色’了吧？”
趙水天猛地看向小A，“不是說每個人……”
他話沒說完，因為現場很安靜，他怕說出什麽與事實不相符的破壞氣氛，但從小A尷尬又窘迫的表情可以看出來，自己是被忽悠了，這次活動壓根就是自願的。
這讓他有細微的不爽，好在沒表露出來。
他不爽的倒不是怕官方利用他蹭熱度，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熱度，不關註這個，只是在意當時如果不強制的話他會問一句“學神來不來”這樣的話，從而知道學神不來，他也就不來了。
得，這樣看來官方玩陰的還真沒錯。
“你是，學神還是……”一個短發女孩說到一半虛捂住嘴巴，“一色大大？”
這個停頓有些微妙，趙水天沖她笑了一下，少年精致俊逸的面孔像一幅天價油畫，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他說：“你希望我是誰？”
他聲音幹凈好聽，此時帶了點戲謔的調侃，但又很溫柔，像古代的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在場的幾個女孩子頓時就都紅了臉。
“看來是這二人之一無疑了！”一個長得很嫩的男孩跳出來，是真正意義上的跳，從人群後擠出來，“他倆不管是誰都是我偶像！我喜歡你們一年多了！”
後一句是對著趙水天說的，手爪子離了好遠就熱情的伸了過去。
“小安！”
一個和他容貌很相似但冷著臉的男生一把揪住他後衣領把人拽了回去。
“這是那對雙胞胎。”小A在旁邊小聲說道。
“哦？”趙水天這個字發出來的音節介於陰平陽平之間，顯得有些意外，當時和那對雙胞胎比賽的時候他可不知道還有“喜歡一年多”這個梗，看來是蓄謀已久的挑釁。
他不甚在意，卻也收斂笑容正色起來，沖大家友好致意：“鄙人，水天一色，姓趙，大家好。”
他說完這句話，小A就把早就放在口袋裏備著的亞克力胸針銘牌拿出來，找到“水天一色”四個字那牌子，然後交給趙水天。
怪不得大家剛到就能隨意開口套近乎，原來有馬甲的，趙水天了然的戴上。
他們前二十的名字是不允許隨便改的，每次改了都會有整個部的公屏飄紅提醒，現在看來原來只是為了不想更新銘牌……
隨著他戴上銘牌，榜上第二的“水天一色”大大徹底落實，很快人們就忍不住小聲嗶嗶起來。
“播音腔哎……”有人小聲議論。
“大家族的吧，好像貴族少爺。”
“真沒想到這麽低調的人長這麽好看，竟然還在國內發展……”
“那傳聞他和學神的事……”
“假的啦，這麽帥怎麽看得上學神呢！”
“……”
趙水天垂眸，他可不是什麽少爺，他家老喬那樣的才是真貴族，他頂多能占上第三個字。
至於最後聽到的一句他倒是挺讚同的，那個學神沒來，想必是不好意思，今天這場播出去之後會在綠網站內保存，怎麽著學神也會看到自己的臉，到時候就知難而退了。
他又想起學神曾一本正經的說著“我長得不醜”的場景，那種人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帥的吧。
所以這個慫包，為什麽不敢來？！
短暫的議論後，負責采訪的周姐帶頭，大家紛紛鼓掌歡迎，一群人看著他的目光都亮晶晶的，給趙水天的感覺就是恨不得把腦殼掀開看看裏面有什麽能排上綠網高手榜第二的東西。
也就這網站出來的人會把別的玩意放在顏值前面了。
趙水天敢肯定如果今天自己不是這榜頭第一第二的，沒有人會在意他這張臉，第三都不行，因為第三和前兩個成績差的太多了。
這麽一看綠網的人還是少，真正有能力的來的不多，不然應該有大票的人和他倆齊頭並進才是。
大家紛紛落座，趙水天被引到了C位，他也沒推脫，因為……別人他一個都不認識，起身換到哪都不對勁兒。
他們這會所裝修比較高級，這間包房面積不小，圓桌茶幾造型都簡約商務，整個空間寬敞明亮，沒有沙發，但是有很舒服的椅子排排坐，他註意到旁邊有一個離自己特別近的幾乎挨著的椅子，除此之外其他人離自己都隔了點距離。
他目光看向對面的小A，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期待亦或是不安似的，他問：“還有人？”
小A看著他笑了笑，卻沒回答，而是面向眾人說道：“我們今天的直播會直接投屏在前面，就在我右手邊這個屏幕上，我打開之後大家就會看到粉絲們的彈幕啦，這些粉絲裏還有粉頭哦！”
“墳頭？”趙水天挑眉。
“就是粉絲的領頭人啦。”黑長直的開朗女孩小聲道：“類似於拉拉隊長。”
“哦哦。”
小A說著打開了播放器，類似於K歌版面的屏幕上果然已經刷過去層出不窮的彈幕，一般都是“來了”，“終於進了”“打卡簽到”這樣沒什麽實在意義的話，在看到這些學霸之後終於暴動起來，紛紛變成了“啊啊啊大神雲集”“臥槽好多帥哥美女沒天理”“中間那個帥炸了”這樣的話。
果然哪裏都看臉。
大家的目光略過彈幕一掃而過，更多的註意力仍舊放在組織者身上。
“粉頭裏有很多綠網綜合實力前一百的自己人，也許下一次大家就會和他們見面啦。也有一直關註著咱們網站想要進來的上進寶寶們。我們會抽取一些他們最感興趣的問題對大家進行提問，適當的也會有一些互動要大家來配合，直播時間大概在三小時左右，很充沛，所以迷弟迷妹們可以盡情提問喲，想知道大神們都是怎樣學習預習覆習，怎樣規劃作息時間甚至搭配營養套餐的話，都可以問出來哦！”
“哇，那不會又有直播做題環節吧。”有深受荼毒的人立刻哀嚎道。
小A和大家意一起善意的哄笑起來。
周姐說：“我們還是會問大家一些比較輕松愉快的內容噠！主要是粉絲們都想了解一下大家日常生活是什麽樣的，比如幾點背單詞效率最高，考前如何緩解緊張感，在分數落後的時候該怎麽規劃schedule啦，如何做簡單明了的筆記等這些問題。”
“原本我們打算把粉絲也請過來，但大家的粉絲基礎太可怕了，我們目前沒有找到太合適的場地，希望以後有機會，今天呢就通過熒屏和大家互動，我們的錄播也會在之後放到網站上去，大家可以把網站設置成快捷圖標放到桌面上隨時關註我們這些大神的學習動態哦。”
就在周姐和小A給大家講規則的時候，趙水天不經意看了眼彈幕，發現有人竟然刷了他真名？！！
臥槽眼花了？
他說自己姓趙的時候可還沒開彈幕呢。
趙水天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又沒想起來，幹脆不再去想，雖然畫質是4k的非常清晰，刷過去的字足夠大，但架不住太快，沒準兒真是看錯了。
想到這剛坐直的身體又放松起來，然後就覺得有點熱，把手機拿出來脫掉外套搭在身後的椅背上。
旁邊的黑長直把桌子上的果盤和一杯香檳往他這挪了一下，他沖對方笑了笑，可是連對方馬甲都沒去看一眼。
一是看了也不認識，他就只知道學神一個人其他人都沒印象，二是那銘牌別在胸口，他不好意思看過去。
他一走神就不知道節奏被帶到哪兒了，被周姐的提問給揪了回來。
“直播間都在問坐在咱們最中間的小哥哥是誰，導播把鏡頭給銘牌一個特寫。”
彈幕上一順水的感嘆號，都在刷“水天一色”，然後開始瘋狂的送禮，還有約莫那麽百分之四十的人都在問學神在哪，看來捆綁真是要不得。
趙水天註意到小A接了個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特燦爛跟遇到初戀一樣興奮的出去了。
他不自覺正襟危坐，看了眼旁邊的空位，仿佛預料到什麽，真正第一次緊張起來。
周姐看了眼手機，也笑了起來，直接說道：“看來彈幕都沒忘了我們高手榜上的終級大boss學神，巧了，他今天也會來到現場哦！”
一時間不僅彈幕炸了，直播間的這些人也都紛紛聒噪起來。
“學神要來！？”
“天啊是那個學神嗎？”
“我靠他竟然也來，玩真的啊！”
“……”
周姐笑著說：“學神說他有事兒耽擱了一會兒，現在在過來的路上了。”
大家都很高興，畢竟能看到第一的高手。
趙水天問向旁邊的黑長直，“你們為什麽這麽興奮？”
“啊？”那女孩沒想到趙水天會和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學神可是咱們很多人的信仰啊。”
趙水天想說你們對“信仰”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麽誤解，但看在場的表情，又覺得這姑娘沒說錯。這裏的人不可能去粉那些當紅小生模特練習生，他們頂多會有喜歡的演員而不是明星，只會做觀眾而不是粉絲。
非要當粉絲，偶像也只能是什麽愛因斯坦，高斯啊，普朗克，亦或者李清照李白甚至嬴政，要麽是看得見的心心念念早晚有一天要追上去的壓自己一頭的比如學神之流。
學習在他們心中是高尚神聖並且獨一無二的，哪怕這些人裏有很多身穿名牌生活衣食無憂。
這可能是學習的另一層魅力所在，所求高級，層次高級，圈子高級。
“看來大家對學神都很期待，那我就替彈幕問一下我們的一色大大，大家都傳你和學神私底下見過面，能不能給大家說一下學神是什麽樣子的？”
趙水天知道今天的話題可能最多和自己有關，卻沒想到官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浪意，還沒到兩點鐘正式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刁難”自己了。
直播間安靜下來，大家都好奇趙水天怎樣回答。
他修長的指尖握著桌上的水杯，清了清嗓子，“我們沒見過面。”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也沒有互換過照片。”
周姐是老江湖，立刻把問題跟上：“那你希望待會兒進來的學神，他最好是什麽樣子的呢？”
趙水天笑了一下，他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即便心裏在罵了，表面上收斂匪氣，也能給人一種帶著點兒陽光羞澀和不好意思的純情味道，一時間大家都以為他對這個問題有那麽點暧昧不清。
“我倒是挺期待的。”趙水天看著鏡頭，“雖然沒問他今天會不會來，但我很高興，因為我也很好奇他長什麽樣，他私下跟我說過他長得很帥。”
“哇哦！”
現場氣氛立馬就燃起來了。
趙水天低頭笑了一下，眼底有狡黠的光一閃而逝。
周姐似乎還有問題等著，但沒問出來，或許是要留到兩個人一起的時候，正巧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一定是他們到了！”周姐站起來準備去迎接，她是知道學神長什麽樣的，因此一點都不擔心趙水天的話會被打臉，她真的也以為趙水天一定見過學神，剛才只不過是皮了一下制造噱頭。
趙水天依舊低著頭，他想給喬生發個消息問一下幹嘛呢，直播間信號不太好，便作罷了。
門被打開。
他沒立刻擡頭，說不上什麽原因，有一陣不太妙的感覺。
他聽到大家紛紛站起來，起哄的聲音比他還大，具體說什麽他沒聽清。
全被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每天都能聽到的聲音給充斥了全部神經。
“鄙人，學神，姓喬，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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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還是怕雨下起來淋濕褲腳，不然就穿帆布鞋了。
只是個類似聚會的場面，又不是宴會，沒必要穿西裝打領帶，他風衣裏倒是穿了一件有些騷包的粉色襯衫，還配了一枚鉆石領針，看著人魔狗樣的。
畢竟外套進去是要脫掉的，該騷還是要騷一點。
對自己這一身比較滿意，其實他想穿綠衣服惡心學神一下的，水逆什麽的這種惡趣味的迷信，也虧那廝想得出來。
想了想又嘆了聲，還好沒腦抽真穿出來，不然直播上去大家都以為他口味很“原諒”怎麽辦。
老喬應該是到了地兒了，他也沒問人家爸媽在哪個國家，慰問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對方接的很快。
“水天。”
“嗯，嘛呢？”
“陪我媽逛街。”
“哦。”趙水天本打算和他開個視頻讓他看看今天的自己帥不帥，想想又算了。
既怕喬生問自己幹嘛穿成這樣去參加“游戲見面會”，又怕一旁的阿姨看到要和自己說個話什麽的，他還真是不好意思。
“我這邊下著雨呢，你那邊呢？是白天？”
“嗯。”喬生含糊的說了句，“這邊晴的，是上午。”
“哦哦。”
他沒多想，那差不多，這邊是下午一點多，不問他在哪了，反正可以微信聯系。
“那我掛了。”
“好。”喬生說：“多穿點，今天有雨。”
“嗯穿著呢，你給我買的那件灰風衣，還穿了皮鞋，不怕濕。”
“好乖。”喬生說：“帶傘了嗎？”
“不帶了吧，麻煩。”
“小懶豬。”
“嘖，我掛了啊。”
“生氣了？”
“沒。”趙水天說：“打車呢。”
“好，註意安全。”
外面的確不是晴天，零星的小雨，他沒撐傘，照著地址一路過去，被門童領進去後敲了敲門。
會所隔音效果很好，他看不見裏面也聽不到聲音，不知有多少人，學神有沒有去。
很快有人開門出來，是一個帶著麥的姐姐，二十六七的樣子，長得挺漂亮，上著淡妝，給人的感覺很親切隨和。
“你是……”小姐姐眼睛一亮。
“水天一色。”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你就是一色大大我是小A啊我超喜歡你們兩個的我是你們的CP粉啊！”
趙水天張了張嘴吧，“我……”
“你長得好帥啊好帥啊比屏幕裏的帥炸了趕緊給我個簽名你要火啊小哥哥！”
趙水天：“……”
“我能進去嗎？”
小A一楞，尷尬的連連點頭，“我傻了我傻了，一色大大叫我小A就好，我姓艾。”
“小A姐。”
“哎哎哎好好哈哈哈哈！”
趙水天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心想這大概是綠網裏最不像官方的官方了，跳脫的簡直有些恐怖。
他進去才知道小A還算冷靜的，一群年輕人熱鬧的都快聽不清自己聲音了。
“哇靠你就是高斯的情人啊哎我去我就和你差一分我就進前五了！”
“哈哈哈你就是愛因斯坦的小舅啊一起加油下次我想沖第三呢！”
“那得打得過木平和木安啊……”
“……”
“你是北顧？我看過你發表在青年xx的詩哎你有微博嗎我想關註你。”
“好啊，哈哈原來你就是focus，我看過你的英語演講視頻，超棒的！”
“……”
“哎小姐姐？你是不是在晉江寫文啊你馬甲和一個原耽大大一毛一樣～”
“是呀，你也是……嗯，腐女嗎？”
“當然啦，我平時有畫一些圖，可以給你做封面哦！我的文我都有看超棒的！”
“太好啦，那我們加個好友？”
“……”
他呼了一口氣，跟著小A站到了眾人面前。
大家紛紛安靜下來。
趙水天環視一周，綠網對全球開放，但只招收華人，外面的人想進來也挺難，雖然門檻高要求高，但範圍這麽大，人才是不缺的。
除了攝像采訪的工作人員外，今天來的十幾個人，不出幾年大多數都會成為國家極其優秀的人才，在專業領域都會做出卓越業績和突出貢獻。
男生占大部分，還有六個女孩子。大家的打扮都比較休閑日常，女生們臉上都化了些淡妝，趙水天還看到了錄像設備和話筒，知道這是提前告訴大家有直播，讓大家做了準備。
他一圈看完也就用了兩三秒，不知怎麽的，這群人裏也有那種顏值相當不錯的小帥哥，身材高挑修長挺拔的，帶著陽光和青春氣息的學霸，但他就是下意識覺得，學神沒在裏面。
學神沒來。
應該是沒在這裏發現那種撲面而來的裝逼氣息？
有點失落，甚至直接就想走了，他之前沒問嗎？他都忘了自己有沒有問問學神或者官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那廝不會來呢，強制又怎麽樣，那廝看起來也不像守規矩的乖寶寶。
“周姐，幫把話筒拿過來。”小A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回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大帥哥。”
她故意賣了個官司，“要不大家先猜猜這是誰？”
一群人齊刷刷的註視過來，二十來雙眼睛，還有仨鏡頭，趙水天下意識手插進風衣口袋，沒太多緊張，就是有些煩躁。
這裏沒意思，想見喬生了。
“哇小A姐，這檔次帥哥沒理由從沒在綠網相冊論壇裏見過啊，不然肯定一眼認出來。”一個性格開朗的黑長直女生率先說話了，“大家都看看還有誰沒來？”
綠網雖然是比較嚴肅的地方，但開設的交流貼上，會有很多人發照片筆跡習題等上來自行搭配師徒和搭檔之類的，因趙水天的“官配”就是學神，所以他壓根不知道還能他媽的自主選擇（要是知道沒準會申請換一個），更不知道綠網裏有可以發照片的地方，所以他從沒露過臉，好奇學神長什麽樣也沒去翻翻看有沒有上傳。
“這次來的是榜上前20，”一個高個子男生開口，“咱們現在16個，除了沒來的‘普朗克傳人’和‘星星點燈’，就只有‘學神’和‘水天一色’了吧？”
趙水天猛地看向小A，“不是說每個人……”
他話沒說完，因為現場很安靜，他怕說出什麽與事實不相符的破壞氣氛，但從小A尷尬又窘迫的表情可以看出來，自己是被忽悠了，這次活動壓根就是自願的。
這讓他有細微的不爽，好在沒表露出來。
他不爽的倒不是怕官方利用他蹭熱度，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大熱度，不關註這個，只是在意當時如果不強制的話他會問一句“學神來不來”這樣的話，從而知道學神不來，他也就不來了。
得，這樣看來官方玩陰的還真沒錯。
“你是，學神還是……”一個短發女孩說到一半虛捂住嘴巴，“一色大大？”
這個停頓有些微妙，趙水天沖她笑了一下，少年精致俊逸的面孔像一幅天價油畫，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他說：“你希望我是誰？”
他聲音幹凈好聽，此時帶了點戲謔的調侃，但又很溫柔，像古代的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在場的幾個女孩子頓時就都紅了臉。
“看來是這二人之一無疑了！”一個長得很嫩的男孩跳出來，是真正意義上的跳，從人群後擠出來，“他倆不管是誰都是我偶像！我喜歡你們一年多了！”
後一句是對著趙水天說的，手爪子離了好遠就熱情的伸了過去。
“小安！”
一個和他容貌很相似但冷著臉的男生一把揪住他後衣領把人拽了回去。
“這是那對雙胞胎。”小A在旁邊小聲說道。
“哦？”趙水天這個字發出來的音節介於陰平陽平之間，顯得有些意外，當時和那對雙胞胎比賽的時候他可不知道還有“喜歡一年多”這個梗，看來是蓄謀已久的挑釁。
他不甚在意，卻也收斂笑容正色起來，沖大家友好致意：“鄙人，水天一色，姓趙，大家好。”
他說完這句話，小A就把早就放在口袋裏備著的亞克力胸針銘牌拿出來，找到“水天一色”四個字那牌子，然後交給趙水天。
怪不得大家剛到就能隨意開口套近乎，原來有馬甲的，趙水天了然的戴上。
他們前二十的名字是不允許隨便改的，每次改了都會有整個部的公屏飄紅提醒，現在看來原來只是為了不想更新銘牌……
隨著他戴上銘牌，榜上第二的“水天一色”大大徹底落實，很快人們就忍不住小聲嗶嗶起來。
“播音腔哎……”有人小聲議論。
“大家族的吧，好像貴族少爺。”
“真沒想到這麽低調的人長這麽好看，竟然還在國內發展……”
“那傳聞他和學神的事……”
“假的啦，這麽帥怎麽看得上學神呢！”
“……”
趙水天垂眸，他可不是什麽少爺，他家老喬那樣的才是真貴族，他頂多能占上第三個字。
至於最後聽到的一句他倒是挺讚同的，那個學神沒來，想必是不好意思，今天這場播出去之後會在綠網站內保存，怎麽著學神也會看到自己的臉，到時候就知難而退了。
他又想起學神曾一本正經的說著“我長得不醜”的場景，那種人說出這樣的話，應該是帥的吧。
所以這個慫包，為什麽不敢來？！
短暫的議論後，負責采訪的周姐帶頭，大家紛紛鼓掌歡迎，一群人看著他的目光都亮晶晶的，給趙水天的感覺就是恨不得把腦殼掀開看看裏面有什麽能排上綠網高手榜第二的東西。
也就這網站出來的人會把別的玩意放在顏值前面了。
趙水天敢肯定如果今天自己不是這榜頭第一第二的，沒有人會在意他這張臉，第三都不行，因為第三和前兩個成績差的太多了。
這麽一看綠網的人還是少，真正有能力的來的不多，不然應該有大票的人和他倆齊頭並進才是。
大家紛紛落座，趙水天被引到了C位，他也沒推脫，因為……別人他一個都不認識，起身換到哪都不對勁兒。
他們這會所裝修比較高級，這間包房面積不小，圓桌茶幾造型都簡約商務，整個空間寬敞明亮，沒有沙發，但是有很舒服的椅子排排坐，他註意到旁邊有一個離自己特別近的幾乎挨著的椅子，除此之外其他人離自己都隔了點距離。
他目光看向對面的小A，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期待亦或是不安似的，他問：“還有人？”
小A看著他笑了笑，卻沒回答，而是面向眾人說道：“我們今天的直播會直接投屏在前面，就在我右手邊這個屏幕上，我打開之後大家就會看到粉絲們的彈幕啦，這些粉絲裏還有粉頭哦！”
“墳頭？”趙水天挑眉。
“就是粉絲的領頭人啦。”黑長直的開朗女孩小聲道：“類似於拉拉隊長。”
“哦哦。”
小A說著打開了播放器，類似於K歌版面的屏幕上果然已經刷過去層出不窮的彈幕，一般都是“來了”，“終於進了”“打卡簽到”這樣沒什麽實在意義的話，在看到這些學霸之後終於暴動起來，紛紛變成了“啊啊啊大神雲集”“臥槽好多帥哥美女沒天理”“中間那個帥炸了”這樣的話。
果然哪裏都看臉。
大家的目光略過彈幕一掃而過，更多的註意力仍舊放在組織者身上。
“粉頭裏有很多綠網綜合實力前一百的自己人，也許下一次大家就會和他們見面啦。也有一直關註著咱們網站想要進來的上進寶寶們。我們會抽取一些他們最感興趣的問題對大家進行提問，適當的也會有一些互動要大家來配合，直播時間大概在三小時左右，很充沛，所以迷弟迷妹們可以盡情提問喲，想知道大神們都是怎樣學習預習覆習，怎樣規劃作息時間甚至搭配營養套餐的話，都可以問出來哦！”
“哇，那不會又有直播做題環節吧。”有深受荼毒的人立刻哀嚎道。
小A和大家意一起善意的哄笑起來。
周姐說：“我們還是會問大家一些比較輕松愉快的內容噠！主要是粉絲們都想了解一下大家日常生活是什麽樣的，比如幾點背單詞效率最高，考前如何緩解緊張感，在分數落後的時候該怎麽規劃schedule啦，如何做簡單明了的筆記等這些問題。”
“原本我們打算把粉絲也請過來，但大家的粉絲基礎太可怕了，我們目前沒有找到太合適的場地，希望以後有機會，今天呢就通過熒屏和大家互動，我們的錄播也會在之後放到網站上去，大家可以把網站設置成快捷圖標放到桌面上隨時關註我們這些大神的學習動態哦。”
就在周姐和小A給大家講規則的時候，趙水天不經意看了眼彈幕，發現有人竟然刷了他真名？！！
臥槽眼花了？
他說自己姓趙的時候可還沒開彈幕呢。
趙水天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又沒想起來，幹脆不再去想，雖然畫質是4k的非常清晰，刷過去的字足夠大，但架不住太快，沒準兒真是看錯了。
想到這剛坐直的身體又放松起來，然後就覺得有點熱，把手機拿出來脫掉外套搭在身後的椅背上。
旁邊的黑長直把桌子上的果盤和一杯香檳往他這挪了一下，他沖對方笑了笑，可是連對方馬甲都沒去看一眼。
一是看了也不認識，他就只知道學神一個人其他人都沒印象，二是那銘牌別在胸口，他不好意思看過去。
他一走神就不知道節奏被帶到哪兒了，被周姐的提問給揪了回來。
“直播間都在問坐在咱們最中間的小哥哥是誰，導播把鏡頭給銘牌一個特寫。”
彈幕上一順水的感嘆號，都在刷“水天一色”，然後開始瘋狂的送禮，還有約莫那麽百分之四十的人都在問學神在哪，看來捆綁真是要不得。
趙水天註意到小A接了個電話，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特燦爛跟遇到初戀一樣興奮的出去了。
他不自覺正襟危坐，看了眼旁邊的空位，仿佛預料到什麽，真正第一次緊張起來。
周姐看了眼手機，也笑了起來，直接說道：“看來彈幕都沒忘了我們高手榜上的終級大boss學神，巧了，他今天也會來到現場哦！”
一時間不僅彈幕炸了，直播間的這些人也都紛紛聒噪起來。
“學神要來！？”
“天啊是那個學神嗎？”
“我靠他竟然也來，玩真的啊！”
“……”
周姐笑著說：“學神說他有事兒耽擱了一會兒，現在在過來的路上了。”
大家都很高興，畢竟能看到第一的高手。
趙水天問向旁邊的黑長直，“你們為什麽這麽興奮？”
“啊？”那女孩沒想到趙水天會和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學神可是咱們很多人的信仰啊。”
趙水天想說你們對“信仰”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麽誤解，但看在場的表情，又覺得這姑娘沒說錯。這裏的人不可能去粉那些當紅小生模特練習生，他們頂多會有喜歡的演員而不是明星，只會做觀眾而不是粉絲。
非要當粉絲，偶像也只能是什麽愛因斯坦，高斯啊，普朗克，亦或者李清照李白甚至嬴政，要麽是看得見的心心念念早晚有一天要追上去的壓自己一頭的比如學神之流。
學習在他們心中是高尚神聖並且獨一無二的，哪怕這些人裏有很多身穿名牌生活衣食無憂。
這可能是學習的另一層魅力所在，所求高級，層次高級，圈子高級。
“看來大家對學神都很期待，那我就替彈幕問一下我們的一色大大，大家都傳你和學神私底下見過面，能不能給大家說一下學神是什麽樣子的？”
趙水天知道今天的話題可能最多和自己有關，卻沒想到官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浪意，還沒到兩點鐘正式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刁難”自己了。
直播間安靜下來，大家都好奇趙水天怎樣回答。
他修長的指尖握著桌上的水杯，清了清嗓子，“我們沒見過面。”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也沒有互換過照片。”
周姐是老江湖，立刻把問題跟上：“那你希望待會兒進來的學神，他最好是什麽樣子的呢？”
趙水天笑了一下，他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即便心裏在罵了，表面上收斂匪氣，也能給人一種帶著點兒陽光羞澀和不好意思的純情味道，一時間大家都以為他對這個問題有那麽點暧昧不清。
“我倒是挺期待的。”趙水天看著鏡頭，“雖然沒問他今天會不會來，但我很高興，因為我也很好奇他長什麽樣，他私下跟我說過他長得很帥。”
“哇哦！”
現場氣氛立馬就燃起來了。
趙水天低頭笑了一下，眼底有狡黠的光一閃而逝。
周姐似乎還有問題等著，但沒問出來，或許是要留到兩個人一起的時候，正巧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一定是他們到了！”周姐站起來準備去迎接，她是知道學神長什麽樣的，因此一點都不擔心趙水天的話會被打臉，她真的也以為趙水天一定見過學神，剛才只不過是皮了一下制造噱頭。
趙水天依舊低著頭，他想給喬生發個消息問一下幹嘛呢，直播間信號不太好，便作罷了。
門被打開。
他沒立刻擡頭，說不上什麽原因，有一陣不太妙的感覺。
他聽到大家紛紛站起來，起哄的聲音比他還大，具體說什麽他沒聽清。
全被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每天都能聽到的聲音給充斥了全部神經。
“鄙人，學神，姓喬，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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