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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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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有些奇怪的望著盜跖,看到他眼中異樣的光芒時白鳳不禁有些無奈。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餵,偷兒我問你”

還未等白鳳說完,盜跖忽然炸毛了一般對白鳳說道——

“白鳳,我想我們應該嚴肅的討論下關於我的名字為什麽會變成偷兒這個問題!”

“切……”白鳳不屑的斜睨著他:“大家不都這麽喊嗎?”

說起來這也不是白鳳故意的,在蜃樓上的那些日子所有人都無聊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連陰陽家的人都無法承受,於是每天打架鬥嘴都必不可少。某天大司命隨口喊了盜跖一聲“偷兒”,在獲得無數暧昧眼光的同時盜跖這個人名也完全由偷兒接替。於是每次有人喊盜跖都會因為太過異樣的口吻而令盜跖條件反射般的渾身一震。

班老頭:“偷兒~給我拿一塊枕木過來~”

赤煉:“呵呵……偷兒,來上樹摘蘋果我們吃!”

天明:“偷、兒,我們一起來鬥朱雀玩吧!”

終於,盜跖忍無可忍。

“衛莊大人,蓋聶先生,你們就不知道糾正一下他們嗎?!”

衛莊:“偷兒?”

蓋聶“偷兒!”

盜跖欲哭無淚,面對端木蓉淚目:“……蓉姑娘”

端木蓉面無表情的的臉有些緩和,她望著欲然欲泣的盜跖語氣換個道:

“別在意,偷兒。”

完敗……

“所以說為什麽我的名字會變成這麽……這麽……”

盜跖面容扭曲,幾度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白鳳立刻落井下石:“別在意,只是個代號而已……偷兒~”

最後兩個字帶著明顯的笑意。

“傻、白、鳥!”

一字一頓從齒縫裏擠出來,盜跖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如同嘴裏說出的話一般咬碎嚼爛。

藍發的人目光一凜,冰藍色的眼眸鋒利如刀,他並攏的指尖倏的冒出一枚薄薄的羽毛,白鳳手腕輕轉,羽毛自下顎劃過,看向盜跖的眼神帶著威脅的意味。

“你剛才說什麽?”

盜跖的身體抖了抖,不自覺的沿著身後的枝幹後退,扭曲的面容帶著幾分討好。

“額……沒什麽。”

他內心在痛哭:雖然他有信心在速度上和白鳳一較高下,但是拳腳功夫……他甘拜下風。

“對了,剛才你要和我說什麽?”

盜跖忽然想起剛才似乎打斷了白鳳要說的話,不禁奇怪的問道。

聞言白鳳也收斂了一身的殺氣,雖然本來他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並未真的動殺心,不僅僅是因為現在兩人的立場不再對立,連衛莊都可以和蓋聶和平相處,陰陽家墨家同流沙共冶一爐,他就更沒有理由同盜跖為敵了,更何況……

作者有話要說:

☆、萬條垂下綠絲絳(下)

白鳳頭痛的撐著腦袋,在過去的日子裏,他在蜃樓上與盜跖經常爭執,三句話之內必然開打,現在完全懶得下手了……

“沒什麽,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白鳳努力將因為他而做出的拉低智商的事情趕出腦海,藍色的眼眸註視著盜跖說道:“聽說你前幾天去應聘了一家健身房去做什麽勞什子的教練,怎麽現在不去了?”

“……”

盜跖的面容瞬間又變得扭曲起來,他望著白鳳故作認真的樣子,手指用力的握緊又松開,如此反覆幾次。

“偷兒?”

“再見!”

回應白鳳的是怒氣沖沖的話語和果斷離開的身影。

嘖嘖,白鳳又幸災樂禍的笑了。

“你明知道原因,又何必故意讓他難堪。”

紫色的發絲自身後卷入了他的脖頸,酥癢的感覺令白鳳不禁笑得更加熱烈。

轉身將來人攏入懷中,女子順從的姿態令白鳳心生漣漪。

他順了順女子的頭發,俯身親吻了一下少紫的額頭笑道:

“他望著端木蓉的樣子實在是頹廢的令我入不了眼,倒是生氣的樣子更加像墨家的盜跖……尤其是敢怒不敢言的時候。”

白鳳尾音的笑意和揶揄令少紫嘆氣,什麽時候這個孤傲的鳳凰如此惡趣味了?

“難得看你笑得如此開懷,如此說來倒應該感謝那個偷兒了?”

少紫皺了皺眉,剔透的紫眸微微彎起,像極了他的父親煙龍月。

——勾魂攝魄。

“在我面前你別叫他‘偷兒’!”

白鳳這樣惡狠狠的說著,卻俯身極為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唇,溫柔到極致的觸碰。

一番耳鬢廝磨,白鳳摟著來人從樹上一躍而下,初夏時節的楊柳生長茂盛,碧綠色的葉子郁郁蔥蔥,漂亮的令人移不開眼睛。

“倒是真映了那句詩……”

少紫微笑著撫摸著纖細的葉片,而那些柳葉在那纖細的指尖下生長的更加茂盛。

“萬條垂下綠絲絳。”

白鳳接口道:“以前還覺得是那個詩人太過誇張,現在倒是真的應了那個景。”

少紫嘴角輕揚,透明的紫色眼眸流光溢彩,她轉身回望著面前的人,陽光下身穿白衣的人俊美異常,蒼藍的發絲和冰藍色的眼眸賞心悅目的令她不禁心跳加快,白鳳像是綻放在雪原中的藍蓮花,純凈卻又妖魅。

很漂亮美好的一個人,現在是她的。這個事實令她莫名的歡喜。

一個人的內心永遠都不會完全的透露出來,就像是現在,少紫望著白鳳的目光熱烈而欣賞,更多的是隱藏在深處的平靜。當然,掩埋在內心深處的瘋狂令她自己都驚訝的臉紅心跳。

喜歡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想為他生一個孩子,或者兩個,然後白頭到老……這些難以說出口的話令她感到羞恥。

自己一直是個淡漠冰冷的人,怎麽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我很喜歡……”

白鳳望著她一字一頓道,漂亮的眼睛溫柔成一片大海,令女子不自覺的沈淪。

少紫一時間被那雙眼睛吸引,竟然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直到看清白鳳眼中滿滿的笑意她時才如夢初醒,驚慌的轉移著視線。

“我……我也很喜歡。”

她轉身盯著那些柳葉,努力平覆著自己的情緒。

“呵……”

輕輕的笑聲自身後傳來,少紫羞澀的不敢開口詢問,內心卻氣急敗壞——自己什麽時候……不敢直視那雙含笑的藍眸了?!

撫摸著柳枝的手緊張的握緊,待感受到手心的涼意後又放開,紫發的女子目光飄忽不定,思索著該如何打破這忽然的暧昧。

“我倒是不知道,白鳳這個人居然可以勾引到堂堂陰陽家的少司命……”

耳邊忽然感覺到溫熱的氣息,緊接著少紫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人從後面緊緊的抱住,發熱的臉頰最終被耳朵上的輕咬完全點燃。

“白……鳳”

身體不受控制的軟下來,少紫感受著耳朵被輕咬舔舐,白鳳惡意的向她耳朵裏吹氣,溫熱的唇放肆的在臉上游移。

“喜歡我嗎?”

嘴唇因為說話開合而不斷的觸碰著她的,小幅度的摩擦令少紫感到酥癢異常,忍不住輕輕的咬住。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身後的人變本加厲,伸出舌輕舔著女子嫣紅的唇角,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註視著她。

被抱住的女子簡直有些招架不住,少紫忍不住擡手推開在自己臉上作惡的人,卻被白鳳一把抓住。

“怎麽樣,對我這副容貌還滿意嗎?”

“告訴我,喜不喜歡?”

啾……

少紫腦海一瞬間空白。

剛才……白鳳像只小鳥一般啄吻了自己的臉頰?

臉上一片潮紅。

“白……白鳳。”

她艱難的吞吐著殘缺不全的話,耳邊溫熱的呼吸和身後堅實的身軀都令她喪失了少司命引以為傲的冷靜和淡漠。

“恩?”

為了聽清楚她的話白鳳所幸靠的更近,少紫只覺得肩上一沈,卻是白鳳將頭擱到了她的肩窩裏。

瞬間,溫熱的氣息越發的撩撥著少紫的心跳,她甚至感覺到了幾乎沾濕她臉頰的濕熱。

“咳——!”

一聲刻意拉長的清咳在兩人身後響起,宛若一道驚雷驚醒了無法思考的少紫。

瞬間,綺旎頓消,少紫無視白鳳不滿的眼神和表情,掙脫開他的懷抱,轉身看向來人。

遠處的人鶴發童顏,俊美妖嬈宛若九天嫡仙,紫色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和白鳳,嘴角的弧度玩味而平靜。

少紫只覺得臉上一熱,偏了偏頭沒有做聲,白鳳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便恢覆了平日的冷靜。他頓了頓,面對男子恭聲道。

“……父親”

聞言男子嘴角的笑容更加玩味,妖嬈的眼眸幾乎變成深紫色,那是他情緒變化的預兆。

果不其然。

“雖然我已承認你是我女兒的夫君,但是,你卻還沒有給我女兒一場完美的婚禮,作為父親,這是我萬萬不能容忍的。”

淡淡的語氣平靜無波,但卻令白鳳感覺到面前男子深刻入骨的不滿,人在表達不滿情緒的時候有很多種,最直接的便是釋放出強烈的氣場和不容拒絕的語氣,強大的氣壓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逼的人不得不接受,衛莊便是個中好手。但還有另一種人,他們用漠不關心的聲音,淡淡的幾句話便逼的人對他們產生強烈的疏離感,令人連反抗的理由都做不到,平淡而冰冷的語氣,充滿疏離的話語,這種態度更加令人難以招架。

很明顯,煙龍月非常擅長。

白鳳的臉色變了變,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而且,盡管我非常想要一個外孫或者是外孫女,但是我女兒自上次受傷後身體損害太大,直到現在也沒完全恢覆。”

紫色的眼眸輕輕一撇,警告的意味雖不明顯但也絕對不會令白鳳忽視。

“我女兒未經情事,可以說對這方面一竅不通,我可不想讓她……奉子成婚”

“……是”

一點懸念也沒有,白鳳經歷了人生第一場完敗。

作者有話要說:

☆、夢.魘

無盡的黑暗,窒息的感覺,少司命以為她已經死去。

但是為什麽還要經歷這種煉獄般的折磨?難道是因為生前的孽障太多,所以死後靈魂也要經過這種碾壓般的酷刑嗎?

有些事情人在沒有經歷過的時候永遠也不清楚那種感覺是什麽,而經歷過的人也沒有辦法告訴你。

比如說——死。

黑暗,窒息,絕望……

少司命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傾盡全力的去反抗,

驀然睜開雙眼,視覺中出了無盡的黑暗並沒有其它的顏色。

“看不見了……嗎?”

少司命將雙手覆在眼睛上,意料之中的觸感和黑暗。

“真的看不見了……”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面對著無盡的黑暗她忽然感到恐慌。

並不是多麽強烈的害怕,所以她並沒有激動的做出在黑暗中奔跑或者是大聲呼喊的舉動,因為她感覺到除了視線中無盡的黑暗以外,耳邊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甚至連風或者是陽光打在身上的溫暖都沒有。整個人就像是被卷入了一個虛無的空間一般。

所以她會這樣冷靜,因為少司命知道她自己已經死了。

失去知覺前的記憶還在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在決定對白鳳使用九宮移魂術的時候少司命就知道,也許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環視了一眼籠罩著自己的無邊黑暗,少司命斂下眉眼苦笑。當初自己還信誓旦旦的指責白鳳不信守諾言,自己還不是一樣。

他會氣的發瘋吧……

少司命這樣想著,她在心裏佩服自己的冷靜,明明永遠都看不到白鳳了自己居然還會想這些有的沒的。

“唉……”

不知道是誰在嘆息。

少司命警覺的擡眸,雖然入目的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長久以來形成的警惕讓她難以忽視。

是誰在嘆息?

“真的不後悔嗎?”

那個聲音滄桑無力,難辨雌雄,嘆息般的的語調浸透了每一個字音,像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悲哀,但更像是——

少司命無聲的捂住心口處……

那個聲音好像是從自己的心裏說出來的。

少司命想她知道是誰。

每個人的心裏都住著另一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靈魂,我們千方百計的想將那個人剔除,但是卻發現那根本不是可以做到的事情,所以我們將她深深地埋在心底,以最沈重的枷鎖將之束縛。但是直到自己的生命走到盡頭時才發現,控制著身體的靈魂早已被世俗沾染的一片狼藉,失去了最初的潔凈光芒,而被束縛於心底的那個人依然保持著最初的摸樣。

也許那個靈魂還是像最初的那般貪婪甚至險惡,沾盡了所有的黑暗,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看穿了自己的本性,在這個世上活了一輩子後感嘆世人多變,但是也會更加深刻的認識到本性難改。

是後悔的吧。

少司命斂下眉嘆息。

她承認了那個聲音中的事實,所以她的周圍便沒有了聲音。

原來坦然的承認了事實以後反而會更加的寂寞嗎……

少司命開始試著向前走,滿目的黑暗讓她想起了在陰陽家接受東皇試煉的時候,不同的是那裏除了無盡的黑暗,還有縹緲的星海。

月神告訴她說這天上的每一顆星辰都對應了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蕓蕓眾生中世間萬物皆有定數 。那麽自己的定數便是在這個虛無的空間裏一直仿徨下去嗎?

少司命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她望著無盡的黑暗淺淺的嘆息。

怪不得當日在蜃樓上千瀧公主說看不到她的未來……

——已死之人哪裏會有未來。

漸漸地她蜷縮起身體,以非常脆弱的姿態跪倒在虛無的黑暗之中。

“白鳳……”

人在經歷過死亡後會更加害怕死亡,同樣的,人在經歷過離別以後會更加害怕離別……

少司命在經歷過失去白鳳以後會更加害怕失去他。

那個紫色的身影如同被攻破了所有的防禦一般,少司命第一次哭的這麽狼狽。

——縱然我身負九宮移魂,但是這次我又要如何才能將自己帶到你的身邊?

“白鳳……白鳳……”

吾愛至斯,只剩飛花夢影。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所見豈是真,幻境亦非虛,莫悲莫慮,在黑暗中你會看到更多。”

少司命詫異的擡起頭,發現自己身處的這片黑暗裏出現了一些畫面。

她忽然想起在蜃樓上千瀧所說的未來。

那個繼承了高貴血統和絕佳天賦的女孩擁有著看到未來的能力,而她作為蜀山仙魅一族的人難道也擁有這個能力?

答案是肯定的。

她像一個局外人,站在那片黑暗中看著所有人的結局,她看到了她死去以後發生的事情,也看到了在未和那個人相遇之前的過去。

那個身材瘦弱一身靈氣的人啊,為什麽就生在了這樣一個無情的時代。

少司命眼睜睜的看著年少的白鳳被她未曾見過的人以命換命,而那個一開始便利用他的女子亦心照不宣的騙白鳳離開。

少司命想到了小靈,那個在羅生堂下甘願墮入煉獄之火的少年。

原來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啊……

光華散去,少司命的眼前重歸黑暗。

“現在,你的心裏怎麽想。”

近在咫尺的聲音突兀的在耳邊響起,少司命並無任何驚訝的轉過身體,淡漠的臉上平靜如水,她紫色的眸靜靜地望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無悲無喜。

“你看起來很平靜。”那個和她十分相像的人看起來有些驚訝,她輕擡右手,纖細美麗的手指有些透明。

“還記得我嗎……”她眼中燃燒著紫色的業火:“作為少司命之前的五靈玄同。”

少司命微微斂眉,望著女子的摸樣有一絲動容。

“自然記得,畢竟我們是同一人。”

聞言女子的表情變得微妙,她微笑的眉眼間所彌漫的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諷刺。

“是啊,我們本為一體,但是為什麽在羅生堂下你卻將我囚禁於內心最陰暗的地方呢……甚至放棄了說話。”

那個女子的臉上有了一絲絲的哀怨之色,左耳邊的兩支發簪挽著的並不是少司命那般的發環,而是一縷短短的發辮,她額間的吊墜也只是普通的紫色晶石,身上的素色衣衫一塵不染。

少司命靜靜地望著她,許是被囚禁了太久而讓她心生怨恨,那個素色衣衫的人周身彌漫著的不是記憶當中的輕靈純凈,而是在萬千長命燭火中誕生的的妖媚。

暗黑的美麗,危險的妖嬈。

“你似乎變了很多。”

那個女子圍著少司命轉了一圈,煙紫色的眼眸隱藏著不著痕跡的淩厲。

“你也變了很多。”少司命淡淡的回應。

“呵……”

她嘲諷的笑,隱隱有瘋狂的欲望。

“沒有辦法啊,在那裏被囚禁了那麽多年。”她望著少司命臉上的癲狂之色更盛:“你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嗎?就像現在一樣,沒有光,沒有風,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我就呆在那樣的地方被你囚禁了這麽多年啊……”

少司命沈默,不予回應。

那個素色衣衫的女子直直的望著她,臉上的表情由瘋狂到諷刺,然後近乎報覆般的笑容,最後在少司命沈默以對中她漸漸恢覆了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

☆、夢。魘

“你怎麽就連對自己也這麽狠……”

聞言少司命也露出一個同樣的笑容,她望著女子的目光帶著幾分歉意但卻坦然。

“不那樣的話,我會死的吧。”

素色衣衫的女子怔怔的望著她,隨後低下了頭。

她的不甘和委屈似乎在少司命的話中得到了答案,連圍繞在周身的邪氣也退了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少司命的錯覺,那個和自己酷似的女子,身體似乎又淡了幾分。

“你說你對這次的決定感到後悔,如果我說給你一個可以回到過去的機會,你會怎麽做?”

她的眉眼中蘊含著幾分引誘,好像在引導少司命她真的能夠讓她回到最初的那天。

她是那樣毫不掩飾的下著圈套,等待著少司命踏進來。

少司命並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背對著女子

“嗯?”

“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心魔……”

女子對少司命的話並不感到驚訝,她好整以暇的望著那個背影,嘴角甚至有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現在呢?”

少司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她擡起右手覆上半邊的臉頰,以掌心摩擦著當日出現仙魅族徽的地方。

“現在,我相信你是我了。”

她轉過身直視著她,望著女子的眼中彌漫著深深地悲傷。

“我忽然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夢到另一個自己的夢。”

“很可惜……”女子的身體更加黯淡下去,她望著少司命笑的更加釋然:“我不是夢,我是你心中的魘。”

“你的夢,不是早就已經找到了嗎……”

她的身體隨著飄忽的聲音漸漸的碎裂,那本就黯淡的影子頃刻間如同琉璃一般碎裂成無數片。

“對不起……”

少司命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身體慢慢的消失,盡管她的聲音已經哽咽的摻雜了苦澀的淚水。

“對不起,我最殘忍對待的……自己……”

“呵……”

已經消失的她似乎笑了。

雖然我是你塵封於心底的魘,但是啊……我也不願意傷害你去獲得報覆的快感,也許你會害怕我,厭惡我,甚至恨不得我永遠的消失,但是直到生死存亡的這一時刻,你和我都會深刻的明白,我們都不希望這個被我們所寄居的身體死去,因為我們都憧憬著那個夢,那個雖然縹緲但是也不管不顧哪怕傷害自己也要得到的溫暖。

世人說既然不回頭,那又何必立下誓言。

但是世人又何曾知道,正是因為立下了誓言,所以在生死存亡的時刻才會毅然決然的獨自向前,永不回頭。

訣別是因為深藏著眷戀啊……

少司命的眼中重歸黑暗。她閉上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壓下了嚴重灼熱的淚意。

——那是五靈玄同的選擇,所以少司命不能用眼淚為她送行。

“也許你會做一個很長的夢……”

她驚訝的望著四周,那個消失的自己又在這無際的黑暗中對她說話。雖然飄忽但的確是她。

“呃——!”

驟然襲來的劇痛令少司命幾乎失去知覺,那似乎碾壓自己每一寸皮膚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正在灰飛煙滅。

“相信我,醒來的時候便是夢想成真的時刻。”

然後少司命閉上眼睛失去了知覺。

豪華的蜃樓上,白衣白發的俊美青年凝視著安眠的人,紫發女子所躺的地方赫然是個被粗壯樹根所盤根錯節的地下空間,而在這個空間裏閃耀著淡金色的神秘光芒。煙龍月擡手輕輕撫摸著一個奇妙的生物,說它奇妙是因為這個生物長著麒麟的身體,卻又生著龍首,鼻端長長的龍須顯示著它的年齡絕對不亞於它上方生長的這顆扶桑神木。

“號稱三界之門雖然誇大,但是也確為神跡,各位……看來都是命不該絕啊。”

他望著在扶桑神木周圍沈睡的人,那三頭巨大的猛獸亦各自守護著自己的主人,沈睡著的人表情各異,但卻沒有一個是安詳平靜,也許在夢裏他們還在繼續著不被他所幹預的人生。

煙龍月倚在那個龍首麒麟身的生物身上,俊美的臉上有幾分疲憊之色,一切都已經落幕,明明由他策劃的事情結局卻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俊美的臉上明明滅滅,起伏不定,最終還是歸為平靜。煙龍月斂下眉眼,望著沈睡的人滿臉的安慰,似有柔軟的東西摻雜在妖嬈的桃花紫眸中。

“安心睡吧……我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仲夏

轉眼已經夏至。

已經不同於初夏的溫暖,炙熱的陽光燦爛的如同篩碎的琥珀一般揚揚灑灑的飄舞在人們的視線中。當時被少紫讚嘆的萬條垂下綠絲絳的柳樹也被曬的枝葉卷曲。

真的……很熱。

但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

面對以煙龍月為首的眾多武林高手,內力什麽的簡直就是一個坑爹般的存在。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天明的聲音虛弱無力的就像是永遠也吃不到烤山雞了一般,即使是面對高漸離也如同應付般的蔫蔫的背著詩。

而他身邊的人毫無表情,盡管眉峰間的溫潤已經快化作凜冽的冰碴。就算不去看也能感覺到那小子不時瞟向自己的目光。

夏天,人的耐性一向不足。

終於——

“我不幹了!”

天明相當豪氣的將書摔在地上,看向高漸離的眼神雖然怒氣沖沖但卻難掩蓋他背後的外強中幹的不安。

高漸離擡眸望著他。

“我明明是個比他還大的人,為什麽還要背誦後人的詩,更何況……”

理直氣壯的聲音漸漸變得吞吐。最終還是在那雙湖藍色的鳳眼下敗下陣來。

最後天明還是蔫蔫的拾起了那本古詩文。

“這個小孩,呵……”

白鳳看完好戲轉過身,將一片荷葉摘下來扣在對面的人頭上,隨後自己又采下一片扣在自己頭上,英俊的人頭上頂著一朵寬大的荷葉,莫名的搞笑。

此刻他與少紫同乘坐在一只小船上,白鳳劃船,而少紫則采摘成熟的蓮蓬。

至於為什麽,不過也是夏日午後的消遣了,順便還可以喝蓮子湯,冰鎮以後還是消暑佳品。

“若是我,早在那小子開口前就一道鳥語符招呼上去了。”

少紫擡頭看了他一眼,紫色的眼眸有些笑意。

擡手摘下一個蓮蓬,纖手舞動,數顆飽滿的蓮子轉眼間便被剝下,然後遞到對面人的嘴邊。

白鳳毫不意外的張嘴吞下,唇瓣和舌尖有意無意的觸碰著女子的指尖。

“好吃。”

簡短的表示滿意。

少紫似嗔似怒的看了他一眼,臉卻紅了。

“好了,不鬧了。”

白鳳的話中滿是笑意,他揉了揉少紫頭上的荷葉,藍色的眼眸溫柔的不可思議。

在開滿了荷花的湖中心,那一葉扁舟上的兩人皆俊美無雙,男子溫柔的目光和女子嗔怒含羞的面容,連陽光都不忍太過強烈變得溫和起來。

天作之合,舉世無雙。

說他們不是鴛鴦眷侶,誰信呢。

不過,美好的場景總是會被打破,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巨子,這本該是你昨天就該完成的功課,請不要在胡鬧了!”

高漸離的聲音雖然會有起伏但卻永遠也不會激動到失態,此刻面對不成器的巨子他雖然面色揾怒倒也沒有其他舉動,只是被驚擾的少紫在看向天明時,卻感覺到一陣不妙。

天明的眼睛本就大而有神,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就算是班老頭也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但現如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裏卻氤氳著淡淡的霧氣,就像是夏日暴雨後的湖面,濕潤卻模糊著。

“這小子……不大對啊!”

白鳳右手扶了扶頭上的荷葉,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少司命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明明是白衣翩翩清冷孤寂的嫡仙般的人物,偏在頭上扣了一片碩大的荷葉……好違和!

所以說少紫姑娘你是忘記了自己也和他差不到哪裏去嗎?

“天明,不要胡鬧了。”

雪女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生母般的惆悵,雪色的長發在她身後飛舞著,冷艷的面龐寫滿了無奈。

而天明卻是低垂著頭,沒有動彈一下。

高漸離和雪女對視了一眼,終於察覺到了那個孩子的異常,兩人立刻走到天明的身邊。

“天明?”

那個孩子的腳下暈開幾朵淡淡的水跡,而且接連不斷的從他低垂的頭顱下跌落。

天明哭了。

“天明!怎麽了?”

雪女有些心慌,她擡手抓住少年的肩膀將他扶起,卻被重重的推開。

“阿雪!”

高漸離慌忙接住女子的身體,波瀾不驚的鳳眼裏終於湧起了情緒。

“天明!”

但他的視線裏只剩下了少年奔跑的身影。

“他怎麽了?”

依舊帶著寬大荷葉的白鳳不解的望著對面。

“呵……大概是所謂的學習壓力太大。”

站在船頭的白發青年笑得絕代風華,紫色的眼睛彌漫著意味深長的情緒。

“……!你什麽時候來的?!”白鳳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臭小子!”

煙龍月一掌拍掉他頭上的荷葉,妖嬈俊美的臉變得有些怒氣沖沖。

“對我尊敬點,不然……”

“……是,岳父大人”

看了無端變得唯唯諾諾的白鳳一眼,少紫將視線望向遠處。

真的只是學習壓力大嗎?

環顧四周,少紫輕嘆一口氣。

恐怕他是……想念家人了吧。

不管夏日的白晝有多麽漫長,隨著時間的流逝,黑夜還是來了。

少紫和端木蓉以及大司命等女眷向眾人分發著冰鎮後的蓮子湯以及一些清熱敗火的綠豆糕點,本以為應該是場熱鬧卻不失愜意的晚宴,卻發現大廳裏竟缺了最好熱鬧的幾個人。

“奇怪,盜跖那個賊骨頭竟然沒來?”

大司命詫異的放下手中的瓷碗,望著空著的座位挑眉。

“我還怕不夠,結果現在居然還多出這麽多”

少紫環視了一圈,不僅是盜跖,高漸離,雪女還有蓋聶都不在。

“天明下午鬧情緒,本以為一會兒就好,卻沒想到晚飯以後也沒來。”

端木蓉放下最後一碗蓮子湯解釋道。

“蓋聶不放心,便過去查看,小高和阿雪作為當事人也去了解情況,至於小跖……”

“哼,他除了去湊熱鬧還能幹什麽。”

白鳳對盜跖從來都沒有評價,只有詆毀……

不過——

“話說……白鳳呢?”

眾人望著面前瞬間消失不見的人不禁扶額,他們怎麽忘記了,白鳳除了詆毀盜跖說一不二外,十有八九的還會同流合汙……

夏日的夜晚顯得靜謐而又聒噪,沒有了白天的燥熱,月明風清的夜晚美好而安靜,涼風習習,連被燥熱折磨的灌木叢也安逸起來。但是如果剖開表面,撥開密叢叢的小草灌木,卻會發現另一種景象。

各種叫聲優美的昆蟲,響亮的聲音彼此起伏,形成一道優美獨特的大合唱。

不過,門後的兩人都無心去聽就是了。

透過窗戶,盜跖和白鳳看見一大一小的人對立,劍聖蓋聶的聲音平靜,面對身高即將與他持平的少年開口道:

“天明,大叔一直認為你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就算是偶爾的淘氣也斷不回惹人生氣,今天你的行為令大家都難以理解”

“果然是劍聖……”

盜跖右手拖著下巴一副智者的模樣,換來他對面男子的一個白眼。

“天明……”

少年垂下頭的模樣讓蓋聶的表情有所緩和

“告訴大叔,到底是怎麽回事?”

垂著頭的少年沒有回答,但是肩膀的抽動卻讓外面的兩人都屏氣等待。

“大叔……”

委屈的聲線淡淡的哽咽著,沙啞的嗓音也昭示著他已經哭過的事實。

“大叔,我想我爸爸了。”

蓋聶的表情覆雜起來。

天明卻像找到了宣洩的地方了一般,雖然努力壓制著激動的情緒,但顫抖的聲音卻更加令人不忍心。

“今天小高讓我背書,其實我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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