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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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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因著王翰擾亂自己的生活,存了一通火氣,轉手便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之後的幾天,果然沒有再接到王翰的電話。令她隱隱的期待他能知難而退,卻又在那莫名的忐忑中清楚的明白,她與王翰之間還沒有結束。

禮拜五快下班時,李可在休息室裏喝著水。接到了老媽打來的視頻時,再次看見了登堂入室到自己家裏做客,並怡然自得來手機前打招呼的王翰。

李可那積攢了一禮拜的郁氣,再也無法壓制。

原本顧忌著兩人之間的同學關系不想太過咄咄逼人,令彼此間難堪。可是這樣的懷柔政策,不僅對王翰無法奏效,連肖榮也沒有了交代。

這禮拜肖榮日漸消沈的情緒,她不是一無所察。

如今眼見著一禮拜期限將至,不容她再拖泥帶水的等著王翰想通後放棄。

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現下她是顧不得了,既然肖榮介意,她便索性趁著今天徹底掐滅王翰所存的幻想好了。

如此想著,李可也不再糾結。

平日裏顏若朝華的面容端起了盛氣淩人的派頭,那雙靈動的翦水秋瞳也冷凝成霜。唯有嘴角上翹的弧度,表現出皮笑肉不笑的冷嘲:“王翰,你現在的所有努力對我而言都是一場笑話,徒勞無功的事情,你願意做,我卻已經不想再看。因為你是我錯過了不願回頭的人,而肖榮是我回頭了不願錯過的人。”

那譏嘲的口氣,不屑的表情,李可自己都感覺面目可憎。

王翰應該也是同感,他眼中的悲傷與失望無所遁形,令他在倉惶中狼狽的躲開了手機。

李可對他一味逃避卻不置可否的態度很是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之後和老媽閑話家常,再沒見到王翰出現在視頻中。所以就算沒能得到他的答覆,她也只能悻悻作罷。

電話要掛斷時,老媽忽然說自己有快遞要寄給她,讓她回頭把現在的住址發到手機上。

李可滿心好奇的問她要寄什麽給自己?老媽卻是言辭閃爍的不肯明說,只說是個驚喜。

李可懶得再追問,撇撇嘴掛斷了電話。發短信編輯地址給老媽的時候,想到老媽要地址時耐人尋味的心虛表情,心頭止不住的升騰起不妙的預感。

老媽做說話做事從來都是直截了當,這般含糊其辭的說話,實在不是她的作風。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覺得老媽又要坑自己了。心念一轉,李可毫不猶豫的編寫了肖榮的住址發了過去。

晚上和肖榮一起吃飯時,李可對於今天王翰的態度只字未提。她決定明天再和他一起打電話,向王翰要一個明朗的結果。

想到與王翰之間的紛擾明天就能塵埃落定,接連幾天寢食難安的李可,很是安心的一夜好眠。直到早上天光大亮還酣夢未醒的睡著,可是手機卻不依不饒的響了起來。

她睡眼惺忪的將床頭櫃上的手機撈到手中,接通電話就聽老媽在手機彼端振聾發聵的咆哮道:“李可,你竟然敢和別人同居?”

李可輕顰淺嘆,閉著眼睛含糊不清的說:“媽,我和人同居你不是早就知道嗎?這一早誰又惹你了?”

她還沒弄清楚狀態,就聽老媽在電話那端悲悲戚戚的抽噎道:“到底怪我,不該讓你去那麽遠的地方,還逼你和王翰結婚。可是你也不能不愛惜自己啊。”

李可茫然不解的聽著老媽的話,完全不知所雲。

老媽卻在李可的沈默中長嘆一聲:“最近把人帶回來,讓我和你爸見一面吧。你的終身大事,決定的這麽草率,以後你可別後悔。”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可迅速的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欣喜若狂的問道:“媽,你答應我和肖榮在一起了,是嗎?”

老媽對她心花怒放的態度忿忿難平,只覺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以後嫁那麽遠,生活裏所有的辛苦艱難都將要她自己去承擔。

遠隔千山萬水,他們作為父母也是鞭長莫及了。

而她像離巢的小鳥,振翅高飛著脫離了他們的懷抱,終究拋下他們飛遠了。

想到這李可媽便是一陣酸澀,她語帶哽咽的說:“王翰昨天聽你說那些話,難過的很。求著我替他向你要來地址,今天一早就坐飛機去找你了,現下就在你門口。你和他見面把話說清楚,便一刀兩斷吧。要不是他去這一趟,也不知道你這私定終生的事還要瞞到什麽時候,真是兒大不由娘啊。”說完嘆了一口氣,便掛斷了電話。

李可聽到老媽說王翰來了,就在門口,連忙換了一套裙子穿上。

打開門沒看見一個人影,她才醍醐灌頂的想起來,自己給老媽的住址是肖榮家。

李可轉念間便想明白了老媽說的是男女同居,並非她現下與郭謹她們同居。

也就明白了她後來說的那些話,她想必是覺得米已成炊,木已成舟。他們也只有安排見面無奈妥協了。

可是想到肖榮和王翰兩人已經見了面,她也無暇打電話回去解釋,就倉促的乘著電梯上了樓。

出了電梯,走至廊道的拐彎處,她就聽到肖榮波瀾不驚的說:“她不想見你,甚至連你的電話都不接,你該死心了。”

一陣死水微瀾的沈默後,王翰悶聲說道:“她不是不見我,而是壓根不在這裏。如果她在,一定會出來,讓我徹底死心。”

肖榮不急不躁的溫言說道:“從見面開始,我便告訴你,她不在。是你自以為是的斷定了我和李可同居,還打電話告訴了她母親。”

李可只覺得哭笑不得,自己殫精竭慮的想要的結果,沒想到就這麽陰差陽錯的達成了。

倒真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李可輕笑著向他們走去時,就聽見王翰懊惱的責問道:“你為什麽不直接帶我去找她”

李可在肖榮擡眼相視間,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脆聲答道:“不用你去見我,我得親自來謝謝你,幫我促成了這金玉良姻的好事。以後我們結婚,一定請你來喝喜酒。”

這一語雙關的話,明面上聽去是在感謝,其實是在暗暗的怪他自以為是,壞她清譽。

可是最後的結果,也的確是幫了自己,所以李可也就輕描淡寫的點到為止,不然倒顯得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

王翰聽到李可的話卻是悔不當初。他一早興沖沖的從上海飛來見她,任他想到李可面對自己或厭煩,或拒絕,或左右為難,或顧念舊情的態度。

就是沒想到敲開門後,見到的卻是李可在意的男人。

他,哪裏還有理智可言?

心下認定肖榮留宿在李可家裏,定然是他誘哄了李可。王翰只想讓李可的父母看到他的卑劣行徑。

卻忘記了父母愛護子女的拳拳之心。

他沒想到自己千裏迢迢的來找李可,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這讓他如何甘心?

他克制著心底的憋屈,眼含希翼的朝她伸出手:“李可,跟我走,好不好?我姐已經答應我們了,未來你想要的幸福我都能給你,相信我。”

李可看著他伸向自己的手,猶記得當年去見他姐姐,他好像也是這般深情款款的模樣。

可是轉眼他就不置一詞的把自己給撇下了,如今他竟然還敢這麽理直氣壯,他不該因為當年的事對自己心懷些許愧疚嗎?

李可心中不忿,便直言不諱地舊事重提,向他質問道:“王翰,當年你夥同你姐一起騙我,現在還讓我相信你?到底是你沒心沒肺,還是我缺心眼?”

王翰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李可:“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我唯一虧心的就是當年沒有給你一個交代,所以時隔這些年,我才會來找你。”

李可搖著頭嘆氣:“王翰,你何必狡辯,多年前的事我會汙蔑你?你姐哄我做皮膚護理,塗了我滿臉的面膜,讓我躺在那簽賬單。近乎上千塊的消費,我一高學生,被你姐恩威並施的言語,幾乎嚇破了膽。要不是我哥來的及時,我就已經找同學借錢了。想想都覺得荒唐,那一切的發生就因為我相信了你。”

王翰只覺得她是滿嘴荒唐言,這樣的事他是從未聽說過。於是不假思索的駁斥道:“不可能,你血口噴人。”

可是話說完,心底卻無端的讓他生出勇氣盡失的無力感。那勉勵支撐著來找她的信念已然崩塌,他到底相信了她說的話。

當年他告訴姐姐自己戀愛時,初嘗情滋味,所以即便是姐姐竭力反對,一力勸他以學業為重。他也是信誓旦旦的告訴姐姐,他會與李可一起考上大學,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姐姐勸說無果後,又轉口說要見見她。於是他滿心歡喜的將李可帶來了姐姐的美容院。恰好庫房那邊的店員說新到的貨有些問題,讓他去看看。

他和李可打了個招呼,便去了。

沒想到不等忙完,便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通知他,姐姐被拘留了。

他趕去時,姐姐看著他泣不成聲地哭著。他手足無措,卻聽到姐姐說:“你看到我們的處境了嗎?無所依傍,只能靠自己。所以別人可以談情說愛,花天酒地。你卻不可以,因為你不僅沒有依靠,以後更要成為我的依靠。”

一番話讓他瞬間意識到,將來的自己要肩負起這個家,為家人撐起一片天。

而他現在所有的閑適生活,都是姐姐憑著一己之力拼來的。為他遮風避雨,只為了給他一個無憂的環境,讓他專心學習,出人頭地。

他不該心安理得的縮在姐姐身後,予取予求。於是他答應了姐姐,放手愛情。

自那天之後,他便時時的躲著李可,說好一起前行,他已失信於她,以至無顏相對。

她向他要的解釋,他解釋不了,因為對她只有滿心壓抑的思念,他怕一靠近,就會失守對姐姐的承諾。

卻從不知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隱情,姐姐雖不是唯利是圖的人,可是為了他的未來,她絕對能做出棒打鴛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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