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伸手示意葉奈先停下，葉奈“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端起果汁，讓那幾塊空中漂浮著的冰塊落了涼快到杯子了，剩下的又扔回原處。“你想起點這麽了？嘶……記憶封印真不可靠。對了，還沒講清楚鬥氣呢。”

“不，我自己想想。”長安說。他感覺到了葉奈所說的話對他有些觸動，記憶上的觸動，讓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有些不和諧的地方。

葉奈一邊看著長安一邊快速的眨眼，然後把那杯加了冰塊的果汁墩在一邊的小矮櫃上。“為了安全，我再說三件事。記憶不是好掌控的東西。”

長安點了點頭，等著葉奈開口。葉奈歪了歪脖子撇撇嘴，很誇張的嘆了口氣說，豎起一根手指：“第一，你意外得來的記憶雖然不好掌控，在很多人眼了也很重要，但是那段記憶來自一個少年，從他腦海裏提取記憶的時候他還沒滿十六歲，而你前段時間剛過了成人禮，所以在記憶的量上，你已經占據了優勢，所以我們也可以試著逐步解封記憶，畢竟那個少年是個天才，強大的武士，並且同時還有相當的靈術知識。一定要牢記你是長安·嘉烈。”

“記憶有量？”長安擡眼看了下葉奈。

“指揮千軍萬馬攻略城池和吃一份燉菜都是需要時間的啊，時間不會偏頗。”葉奈豎起第二根手指：“我剛才給你講了一點點靈術的理論，這和現在的知識相同的地方可不多。但是靈術就是靈術，奧赫麗時代末期靈術發展到最高峰的時候，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靈術不是魔法，它是符合遠征時代的技術理論的，毫無神秘性。”葉奈停頓了一下，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但無論如何，靈術在實用性上走的很遠。現在，你可以安心的繼續想想了。”

馬車車廂外的車夫座上，卓然已經將駕車的韁繩遞給了維斯特，維斯特正在按卓然講的方法通過往韁繩裏註入魔力，也就是靈力來控制馬車，但看起來他的駕車技術不怎麽樣。

“你駕車的註意力不是很集中，剛才我說的有什麽不懂麽？”卓然問道。

維斯特覺得嘴裏發苦，他總是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你剛才很用心的聽了馬車裏的談話，葉奈在講一些非常基礎的靈術概念，因為靈術是個龐大的體系，少爺要從現在開始變強，所以他總要了解清楚靈術是什麽，然後選擇一個方向。而我認為你作為一個現在的，已經很強大的魔法師，直接了解一些傀儡術上面的知識更適合你。”長安伸手握了下韁繩，註入了一點靈力進去，讓本來就要駛出正路的馬車又從新走了回來。“別擔心，裏面啟動了陣圖，他們聽不見我們說話。”

我能聽見車廂裏的話可不是因為車廂隔音不好，裏面兩個人的談話時從你身上穿過來的，該死的，我不進去是因為我現在不想知道太多違背正常人認知的東西，你倒好，直接讓我陪你聽。維斯特心裏罵罵咧咧的，他知道他徹底上了一輛賊車，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兩個戰力驚人的年輕人背後是枯骨祭堂和北新洲的懺悔園，這倆可都是擅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地方，就是這輛駕像一個港口然後接他上一艘賊船他也不會再懷疑。

“我們現在已經在日耳曼的領土上，然後我們會到達一個熱愛風車和郁金香的地區，其實那一片土地這在數千年前是另外一個國家，不過征服時代的人經歷了場慘敗，現在的國家都是他們當時暈頭轉向的隨便用民族劃分的。從那裏我們坐船去福歌城。”長安見維斯特不說話，認為這個老人是突然被他們借用而搞不清自己的去處，於是就解釋了下他們的行程。

還真有船啊，維斯特在心中狠狠的責怪自己剛才的瞎想，然後深深的呼吸了幾下，雙目瞪圓的開像前方，一副很擔心會突然駕車撞上突然出現的石頭的樣子，因為他不敢看卓然。“你們今天講的事情，已經觸動了對救世恩主信仰的根基，尤其是那位小姐，她講了很多，東一句西一句的。”

“哦，葉奈並不是個好老師，有些課程我還是親自教導少爺吧。我有教導別人的經驗，大概。”卓然接了話，然後轉過頭很認真的看著維斯特，可憐的老魔法師能被他看的幾乎戰勝了年齡對脊椎的壓迫，要都挺直了不少。

“我……我是說，葉奈小姐講的很多，但是並沒有圍繞一個明確的中心點，相反她是再避開什麽，並且還在不斷的試探。”

“哦，原來你對記憶比較感興趣。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東西，放到奧赫麗時代也被稱為最接近魔法的靈術。”卓然依舊很認真的看著維斯特，並且認真的解釋著。

“不，我是說……”

“記憶封印麽，或許提到封印很多人都會想起把什麽東西鎖進大箱子一類的的東西裏，但是記憶沒有實體啊，所以記憶封印不如說是一種暗示，我們可以通過暗示讓一個人遺忘什麽，也可以讓一個人想起什麽。”

“不，年輕的強者。”維斯特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幾乎顫抖著說道：“那個女孩講的東一句，西一句，您莫名其妙的選擇駕駛一輛馬車和那個孩子上路，引來了刺客，然後您用那種一千年前的魔法，哦，你們稱之為靈術去反擊，你們是再搞暈那個孩子，你們的目的是為了提起那個孩子對靈術的興趣，你們希望他變成一個使用靈術的人。”

“靈術師，我們自稱靈術師。”卓然提醒到，“你在擔心少爺麽？靈術或許沒有太強的神秘性，擔有遠超魔法的實用性。被十名靈術師武備的一個軍團可以輕松碾壓一個有二十名隨軍魔法師跟隨的普通軍團。”

“不，我擔心我自己。告訴我，我一個一把年紀的老人，會被怎麽樣。”維斯特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了卓然，卻在看到卓然眼睛的一瞬間又底下了頭。多麽可怕的目光，不冰冷，不殘暴，單純的沒有感情。

“靈銃，穿鎧甲的那個人的那把靈銃，我扔到了地上，但你把他撿了起來。給我。”

維斯特哆哆嗦嗦的伸到懷裏，拿出了那把靈銃遞給卓然，然後做好了被在腦袋上打穿一個洞的準備。

“你看，這是奧赫麗時代的武器，他的外形和原理來自遠征時代的最常見的武器，卻添加了奧赫麗時代回歸的能力。這把靈術武器的威力絕對沒有你今天發動的炎雲的威力大，範圍也小的可憐，但是力量卻更集中。即使你找到現在人類的最強者，讓他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靈銃力放出的一道能量擊中要害，也會瞬間要了他的命，事實上，只要是個人，用一把小刀子就可以殺掉。”卓然把玩著靈銃，慢悠悠的說著。維斯特全力捏著手裏的韁繩，幹枯的手背上已經泛起了青筋。他害怕，但是他無法祈禱，今天聽到的事讓他懷疑救世恩主是否真的存在，他懊悔自己為何要求饒，如果今天他老實的閉嘴讓身邊這個年輕人一刀砍死，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肯定是他這個做了諸多壞事的人會被救世恩主扔向地獄，但是如果現在被殺死，死前最後一剎那他也會迷茫，沒有救世恩主，沒有善者享福的天堂，也沒有懲戒惡人的地獄，他無處可歸，他會就此消失，完全沒有任何後續。

“維斯特，斯圖蘭卡時代是個強者的時代，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可以變強，變得能在任何一個擂臺上稱為常勝者，變得可以自己一個人掌控世界，這種思想在奧赫麗時代是可笑的，雖然他們又根據民族和血脈的歷史粗淺的劃分了國家，但是經過了遠征時代的大融合，他們之中哪還有一個真正的純血人呢，他們都是戰敗者，在這片大陸上瑟瑟發抖，互相依靠著生存，互相擁抱著取暖。魔法這種需要時常一個人孤寂思考的東西有幾個人感研究呢，那些傳承魔法的隱世家族不也爭先恐後的湧入人群麽，靈術多方便，互相配合著刻畫陣圖，一起向陣圖裏註入靈力，可以成建制的組建軍團和流水一樣生產武器，他們才不會把自己變成一個特立獨行的高手然後苦尋一把趁手的武器。”

卓然繼續慢悠悠的說著，而且說得很長，長到老魔法師都稍稍放松了神經。“維斯特，你很強，你能動用強大的靈力，雖然你覺得你的實力在現在也只能說一聲不錯，但是放到奧赫麗時代，你絕對是一方的強者。”

“是麽？”老魔法師終於能再次開口說話，“沒有強大的實力，奧赫麗城市怎麽浮在空中的。”

“靈術沒有神秘性，但是不要小看它，它真的很強大，人類的巔峰可是在連動用靈力的本能都遺忘了的遠征時代啊。那時候，信仰裏面已經沒有了神，沒有一切超自然的東西，人類只信仰自己。”卓然也許終於發現他手裏拿著要人命的東西讓這個老魔法師不舒服，於是把靈銃交還給了維斯特。“想想我們把這個東西放大一點，把現在的魔法浮空艇也放大一點，你會想到什麽。”

維斯特再次沈默了，他只能想到一件事情，一個每個人都知道的，天天被歌頌的事情，那就是自由戰爭中的決戰。

根據自由戰爭史的記載，人類勝利的標識就是東洲艦隊毀滅奧赫麗城。遮天蔽日的航空戰艦將奧赫麗城團團圍住，用六千四百三十七門巨炮齊射，將妖精之都找的找不到一座完整的瓦片最終沈入深海。

“天啊，天啊，航空戰艦，威力強大的巨炮，我們居然沒有多少人註意到那時候擁有的東西我們在得到神恩後還不能擁有。自由戰爭史到底是什麽啊。現在想一想，戰爭史上只有妖精的強大和人的不屈，就像一份完美的歌劇劇本。”維斯特覺得自己要瘋了，他不能想象這個世界到底還有多少被隱藏起來的真相，怪不得所有組織都對手裏的啞書嚴加保密，那點妖精的技藝能算什麽呢。

“我們可以準備足夠的武器，但沒有足夠使用武器的人。”卓然猛地站了起來，並嚇了維斯特一跳，然後想著老魔法師深深的彎下了腰。“維斯特先生，戰爭要開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