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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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張睿文回到公司，他先把全公司的員工資料重新看了一遍。
隨後, 下午召集全部門開例行會議。
他只是在會議上問幾個問題，也沒有從幾個部門裏找出可能與萬家相關公司有聯系的員工。
張睿文確定，萬家或許真沒將他視作張家的人, 就算只是想要盯一盯的想法都沒有。
盡管被忽視，張睿文反而輕松下來。
就好像澹臺泉冒著與全家鬧翻的風險, 都要借出櫃一事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沒人在意張睿文，他也能幫上更多的忙。
這件事張睿文借私人郵箱, 分別告訴張希山和澹臺泉，他們倆也跟著松了口氣, 卻沒了下文。
張睿文想想還是覺得, 他的兩個哥哥果然還是不打算把他牽扯進來。
張睿文默想之前李蘅跟他說的話，他很重要，他也要相信自己的哥哥。
“平常心, 平常心。”張睿文對自己念叨兩句，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張睿文的公司開設至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偶爾出一點意外, 也很快能解決。
但最近看張睿文, 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煩惱。
所以, 一旦到了休息時間, 李蘅一定會去找張睿文，就一直待在他身邊。
當然，李蘅是保鏢, 他跟著張睿文，外界無人懷疑。
就算李蘅對張睿文再過熱情，大家也只當他這個保鏢做得稱職。
然而上回張睿文對李蘅殷勤，卻被公司的員工誤會說可能張總有什麽事情要讓他的保鏢來做。
對於前後截然相反的兩種緋聞態度，張睿文就有點不開心。
下午李蘅來給他送咖啡的時候，張睿文把這件事當做玩笑一樣說給他聽。
但語氣還是不乏一些醋意，“哼，換做是我，就是有求於你了。”
李蘅搬著椅子坐在辦公桌邊，道：“同事們偶爾需要消遣，你還跟他們計較這個？”
張睿文假裝生氣，“哼，編排老板，扣他們獎金。”
李蘅知道張睿文不會真生氣，可還是順著他的脾氣，道：“也是，不過少扣一點，畢竟大家都要養家糊口。”
張睿文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心最軟。”
接著，李蘅站起身來，又略略彎腰，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插兜，彎腰來親張睿文的嘴角。
張睿文看出李蘅的意圖，也仰著脖子等他的親吻。
而且，李蘅向來動作輕柔，張睿文還是很喜歡與他的親密舉動。
再擡頭，張睿文忍不住抱怨起他的兩位哥哥，“之後就沒有再聯系我，哼！”
李蘅笑了笑，“別著急。”
張睿文點頭，“也不是著急，可心裏知道這件事，就不免……不免……”
煩憂。
李蘅說：“你以前遇到再棘手的工作，都不會這樣。”
張睿文也覺得眼下焦慮的他，也有點不像他。
以前的他如果遇到困難，會怎麽做？
當然是爭取主動，迎難而上啊！
怎麽可能像他現在這樣，站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指示，原地不動，不主動進取？！
張睿文一臉笑嘻嘻，他站起身來，雙手摟住李蘅的脖子，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像是撒嬌般的，說：“你說得很對，醍醐灌醒啊！”
“嗯？”李蘅倒是有些疑惑，心想我說什麽了？
張睿文沒有解釋，反而高高興興地主動親吻上去。
然而，在辦公室裏的親密舉動，偶爾會被人打擾。
之前張睿文為了萬家這件事，找了兩名老員工來盯著萬家的幾個公司動向，現在正好有人察覺到什麽，前來向張睿文報告。
而張睿文與李蘅正在興起，聽到敲門聲，這才趕緊分開。
張睿文整理了一下略微淩亂的襯衫和馬甲，擦了擦嘴角。
李蘅已經走到一邊，假裝沒事人似的。
看到他表現得如此冷靜淡定，張睿文心裏還有點驚訝，心想真不愧是李蘅。
張睿文這才讓員工進門。
那員工看到李蘅也在，倒是不奇怪。
但張睿文心裏忽然有些心虛，總覺得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李蘅見狀，笑著說：“我先出去了。”
換做平時，這是他們倆之間再平常不過的舉動。
可現在，張睿文竟有些結巴地說：“哦，嗯，好、好的。”
坐在張睿文對面的員工不露聲色地皺了下眉頭。
張睿文手底下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眼光利落得很。
他們崇拜張睿文，但同時也對張睿文很感興趣。
員工們之前就發現張睿文對某件事很焦慮，可這是老板的事情，他們不能過分揣測。
現在他們總是看著李蘅跟在張睿文身邊，雖然不奇怪吧，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剛才他敲了半天門才得到應門聲，心裏不由得浮想聯翩起來。
當然，員工還是認認真真地報告自己查到的信息，等報告完走出辦公室，他還發現剛才離開的李蘅，這時候又走進張睿文的辦公室裏。
再怎麽遲鈍，都不可能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於是，下午茶時的員工聊天群裏，又熱鬧起來。
這時候，張睿文倒是沒什麽機會去再去看群裏的聊天內容，而是仔仔細細看著剛才員工給他的信息。
“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李蘅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張睿文擡頭看他一眼，笑道：“咱們公司的員工真厲害，這才多久，就已經把萬家的公司查個底朝天。”
李蘅神情平靜，“我從來不意外公司員工的能力。”
“當然，也不看看跟著誰。”張睿文一臉得意，他說：“萬家的人已經滲透到XT集團下五家公司，其中三家已經上市，嗯……”
“怎麽啦？”李蘅問。
張睿文說：“我剛才查了下其中一家上市公司，已經有50%的股權被萬家的公司掌控，你也應該猜到的，這是幾年來一點一滴股權轉移下的結果。也就是說，集團總公司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如果不是有人裏應外合，根本不會做到。”
李蘅也神情嚴肅地點頭，“難怪之前必須架空那多你們張家和澹臺家的人，把他們趕出公司，在關鍵職位安插自己人，這種事情就很好處理。”
“對……”張睿文緊張起來，“還差1%的股權，這家公司就任由萬家擺布。”
“應該就在最近打算動手了吧。”李蘅揣測道。
張睿文又順手查了另外幾家公司，股權沒有到50%那麽嚇人，但也岌岌可危。
“是啊。”張睿文說，“澹臺家的XT集團是重災區，YW集團沒那麽嚴重，可有兩家也已經……”
“你們打算怎麽辦？”
聽到李蘅這麽問，張睿文反倒是嘆氣。
“哥哥們……都不跟我說呢。”
李蘅卻笑了，他溫和地伸手摟了下張睿文的肩膀，道：“或許這些你的哥哥們也已經查到，但既然信息共享，你也可以發過去給他們看看。”
張睿文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現在處於被動，可比起怨聲載道，倒不如試試看去做點什麽。
於是，見到張睿文忙碌起來，李蘅也就不再打擾他，而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這時候，李蘅才看到同事們在聊天群裏聊了什麽。
一個人開了頭，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個李保鏢是不是在追張總啊？”
很快就有人接話茬：“不會的吧？李保鏢一直跟著張總，不奇怪啊！”
“你這個猜測很大膽，我也跟一發。”
“呿，但是剛才我敲了很長時間的門啊，以前張總不會反應這麽慢。”
“你是說他們剛才在辦公室裏幹什麽……嗯？”
“哇再說下去怕是要進入午夜檔。”
“我還是個孩子……”
“可是他們倆挺配的呀？”
一開始，李蘅是皺著眉頭看下來。
並非不高興，而是覺得同事們的眼光未免毒了些，這都能看出貓膩？
他明明跟平時一樣也是等到張睿文休息之後，才進辦公室找他。
不過，當李蘅看到有人說他與張睿文挺配之後，心裏不免高興，自然也不會再計較什麽。
可要李蘅註意以後的行為？
他當然不會，也許張睿文知道後，會稍稍收斂一些。
他不是張睿文，他向來有自己的脾氣和習慣。
所以李蘅依然故我，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機會合適，他一定去見張睿文。
反倒是張睿文什麽都沒察覺到。
他現在忙得根本沒時間去看工作群裏聊天，更加不會在意李蘅到底什麽時候來找自己。
最近一段年時間，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
張睿文之前把查到的消息交給張希山後，便就沒什麽回應。
張睿文聽李蘅的建議，不要著急，秉著平常心，他的哥哥們既然曾經那麽優秀，這次肯定也一定沒問題。
約莫過去半個月的時間，張希山果然主動來找他了。
這段年時間裏，張睿文為了不打草驚蛇，接下來也不敢再主動調查更多與萬家有關的事情。
所以，現在張睿文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們的計劃到底進行到哪一步。
這回張希山把弟弟約出來，正是要談這件事。
張睿文推掉一個會議，連忙帶著李蘅去見哥哥。
他們約在一家幽靜的茶樓裏見面。
單獨分出來的包廂，雖然空間不大，但隔音效果很好，不管說什麽都不會被外人得知。
古色古香的紅木桌椅，配以雕花式樣，很有韻味。
張希山已經先到，他正看著窗外茶樓後的小花園。
仿著江南園林建造，風格雅致簡潔。
“哥！”張睿文走過去，李蘅為他拉開椅子，他大喇喇地坐下。
張希山沖著兩人微笑點頭，“來了啊，我點了雨前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可以，我不挑。”張睿文連忙問，“事情發展怎麽樣了？”
張希山笑道：“順利進行呢，他們現在盯著我們的公司，也不知道我們已經查到他們的‘老巢’。萬家背後出資操控的那家總公司，我們也開始從他們股東們手裏開始換股……那些股東或許覺得我們集團公司的股票更值錢吧，反正一切進展順利，而萬家人居然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張睿文道：“會嗎？萬家現在……”
張希山端起茶杯，“澹臺泉上次不是因為出櫃的事情與家人鬧翻？他現在假意想要重新得到澹臺家的信任，去找萬象莊，請他幫忙說話。萬象莊已經答應他，同時提了不少要求，等於幫助澹臺泉回到集團後，所有權力都要交給萬家的人。所以萬象莊的註意力都在澹臺泉身上。”
張睿文露出驚訝的神情，這一招以退為進，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竟然真能釣萬象莊上鉤，看來相當奏效。
“沒想到泉哥……還挺厲害？”張睿文說。
張希山抿了口茶，“那你是真沒見過澹臺泉怎麽接近萬象莊的，當然我也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能成功，說明他的演技不錯，等處理了萬家，以後我捧他進娛樂圈，說不定也是下一個影帝。”
張睿文被逗樂，哈哈一笑，“泉哥不會去的。”
“當然……”張希山平靜地說道，“怎麽說呢，我們現在能做的，其實跟萬家對我們做的沒什麽區別，不成功便成仁，只希望這次我們能成功。”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睿文說，“要是萬家沒這麽多手段，我們也不會對付他們啊！”
張希山笑了笑，“你這麽想就好，所以這件事我也只能找你來做。”
張睿文一楞，“嗯，我能做什麽？”
“幫我們調虎離山。”張希山說，“我們打算下周五動手，把萬家這家總公司一半的股權買到手，但我們不能讓萬象莊知道，你得把他帶到一個無法關註股市的地方。”
張睿文驚訝，“怎麽做？”
張希山笑道：“我記得你之前不是一直讚助大學的獎學金？而萬象莊的女兒，要畢業了……之前他女兒還抱怨說，父親不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張睿文馬上就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驚訝道：“居然這麽巧？是這所大學嗎？”
“是啊，畢業典禮就在下周五，你說巧不巧？”張希山笑著說道。
“這可太巧了！”張睿文立馬明白為什麽張希山會來找他。
之前張睿文還在想他的哥哥根本不找他。
事實上，他的哥哥會找他，那必須是在最關鍵的時候。
張睿文現在也心甘情願成為他哥哥手中的一枚棋子，為他完成他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看到張睿文臉上了然的神情，張希山也不再說下去，他舉起茶壺來給張睿文倒茶。
兄弟兩人又聊了兩句，張希山卻被秘書的一通電話叫走。
“畢竟集團裏的其他事情都還不能不管。”張希山站起身來，“到時候，麻煩你了。”
“什麽話。”張睿文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覺得我沒什麽用呢！”
“怎麽會！”張希山說，“你都算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
張睿文被誇得飄飄然，臉紅紅地說：“我和李蘅再坐一會兒。”
張希山點點頭，拉開門離開了。
張睿文端著茶杯收回視線，不由得嘿嘿一笑。
李蘅起身走到他的對面坐下，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情緒，還開玩笑地問：“滿意了？”
張睿文放下茶杯，“畢竟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能幫上忙就最好了。”
“對你的哥哥而言，最希望的，還是讓你不要牽扯其中吧。”李蘅說道。
張睿文心裏再明白，可他還是不想置身事外，他道：“現在要做的還是得把對方請出來。”
李蘅問：“你打算怎麽做？”
“找萬象莊邀請他去參加畢業典禮。”張睿文打開手機郵箱，給章潼發消息，又說：“還得聯系一下學校。”
李蘅不由得擔心，“我倒是擔心，學校方面會配合嗎？”
張睿文擡手撐著腦袋說：“怎麽不會，之前他們一直都在邀請我去給畢業生做演講，今年也送來了邀請，我一直沒答應，如果我現在同意，你說學校會不會不配合。”
這下，李蘅低頭笑了起來，“所以，你還是很重要的。”
張睿文猛地擡頭，他看著李蘅。
之前一直說他重要，絕對不是安慰他。
張睿文微笑說：“當然。”
張睿文派章潼與大學方面聯系，校方很快就發來回覆，非常歡迎張睿文這個獎學金背後的最大資助人來學校演講。
更何況，張睿文本身的成功，一向是學校邀請他的理由。
至於萬象莊那邊，張睿文決定親自出馬。
自己女兒的畢業典禮，親戚還要在典禮上致辭，不管怎麽說不該拒絕。
想要約萬象莊並不容易，而他同意與張睿文見面，張睿文心裏卻也不奇怪。
他們在XT集團總公司見面，張睿文帶著李蘅徑直走到萬象莊的辦公室，一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而李蘅卻只能站在門口。
進門前，李蘅不經意間輕輕拍了下張睿文的腰，像是在讓他小心。
張睿文笑了笑，一臉自信地走進萬象莊的辦公室。
再見到萬象莊，張睿文越發覺得他比以前難看多了。
一張老狐貍的臉，笑起來也根本沒有笑意。
張睿文用了個親昵的稱呼，“萬叔叔，好久不見啊。”
將近五十歲的人，萬象莊站起身，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道：“喲，小睿文啊，很久沒見了啊！過年的時候，在聚餐上也沒能跟你說上話。”
“當時是我疏忽了，向萬叔叔你道歉。”張睿文走過來與萬象莊握手，開門見山道：“你看時間過得多快，我都沒想到令千金……表妹都要畢業了。”
“是啊是啊，小女也是讀了好幾年，非得把研究生讀出來。”萬象莊笑著說，“我都希望她趕緊結婚生孩子。”
張睿文哈哈一笑，他坐了下來，說：“表妹的畢業典禮，萬叔叔你會去吧？”
“這個啊……”萬象莊原本卻還真沒有這個打算。
看萬象莊猶豫的樣子，張睿文心想，果然萬家已經打算收網，如果慢一步，恐怕他們一旦先動手，XT集團有一大半都要落到萬家的口袋。
張睿文臉上擠出笑意，道：“其實事情是這樣，表妹的學校正好是我一直讚助獎學金的學校，這次校方邀請我去畢業典禮上致辭，我想到表妹也會在畢業典禮上，所以希望萬叔叔你也能夠出席。”
聽到這話，萬象莊不由得眉頭一挑。
說來這是極其風光的事情。
女兒的畢業典禮，還有表外甥的典禮致辭。
但是萬象莊還是有些遲疑，“這個嘛……最近公司也比較忙。”
“噢？忙得連女兒的畢業典禮都沒有機會參加？”張睿文有些遺憾，“我本來還想請學校安排，請表妹上臺作為學生代表致辭，如果萬叔叔你不去的話，有點可惜啊……”
萬象莊搖頭，道：“倒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
張睿文問：“不方便？太遺憾了，我以為我親自來邀請，萬叔叔你也會答應……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只是……表妹也會很遺憾吧。”
說完，張睿文站起身來，笑道：“萬叔叔，那我先走了。”
萬象莊也站起身來，“好吧……這樣，是下周五嗎？我安排一下，畢竟是女兒的畢業典禮，怎麽能不去，是吧？”
說完，萬象莊還走過來拍拍張睿文的肩膀。
張睿文沖他笑，“太好了，我想表妹也一定會很高興。”
萬象莊也露出笑容來。
本來，張睿文覺得邀請萬象莊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他向來自信，在這件事上，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
張睿文還對萬象莊客氣地說：“到時候我一定來親自接你過去。”
有這句話，萬象莊似乎更加無法拒絕，而點頭答應下來。
走出辦公室，張睿文朝李蘅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李蘅看到，不免露出笑容來。
這件事張睿文也很快告訴張希山和澹臺泉，他的兩位哥哥自然也不驚訝。
關於這點李蘅倒是忍不住感慨，“你們兄弟幾個的自信，還真是比普通人都要足……”
張睿文笑了起來。
他權當李蘅這是在誇獎。
而為了避免當天發生意外，張睿文早早就與李蘅一起來到公司樓下，就等著萬象莊來。
然而見到萬象莊本人，又假裝自己只是剛到，不讓萬象莊起疑。
萬象莊好像對張睿文的做法很是滿意，一路上也誇張睿文做得太地道。
他甚至心情好得連李蘅都誇了進去，說他開車開得那麽穩。
張睿文笑說：“萬叔叔你長輩，我這裏禮數怎麽能做不好呢？”
萬象莊坐在後排，哈哈一笑。
來到學校，萬象莊的表妹早早地就等在大禮堂旁的停車場出入口等著他們。
當天，她穿著學士服，一臉難掩的興奮和俏皮。
張睿文倒是一眼就認出了表妹，即便這幾年自己根本沒見過她。
因為為了這次的計劃，張睿文前兩天調出表妹的照片，盯著看了兩天時間。
他借表妹的事情來參加畢業典禮，又豈能連對方都認不出來？
只是張睿文這兩天都在擔心自己這麽看表妹的照片，會不會讓李蘅吃醋。
好在李蘅似乎根本沒有當做一回事。
“爸！張表哥！”表妹高高興興地走上來。
張睿文笑了笑，他轉身從李蘅的手裏接過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道：“送給你的，恭喜畢業。”
想不到還有禮物收，不說表妹，就連萬象莊臉上都是笑盈盈的。
萬象莊摸了摸他女兒的頭發，道：“好了，我們進去吧，你帶路。”
因為張睿文是資助人，學校方面來接他的人陣仗更大。
一名主任帶著三名教職工站在禮堂門口，他們見到張睿文，連忙迎上來，當做上賓似的，一路護送到禮堂的第一排。
這點讓萬象莊似乎很是受用，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萬象莊還扭頭對張睿文說：“小睿文啊，你年紀不小了，別怪我當叔叔的話多，我這也是關心你，上次看你父母好像也在給你安排相親？你也該找個人談戀愛了。”
張睿文笑道：“謝謝萬叔叔關心，我知道的。”
萬象莊點點頭，也權當是此情此景，一時感慨。
畢業典禮開始，張睿文低頭看了眼時間。
下午股市開盤，希望張希山他們能一切順利。
從校長演講一直到張睿文上臺，中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期間萬象莊沒有低頭看過手機，當然，他不會收到任何消息。
當今科技發展到一定水平，信號屏蔽已經能精準到極小的範圍。
臺下觀禮的作為早就已經安排好，張睿文自然早知道萬象莊會坐在哪個位置。
直到畢業典禮結束，萬象莊的手機電話永遠都會安安靜靜躺在他的口袋裏。
張睿文站在臺上，演講時還時不時去看萬象莊。
他覺得萬象莊這種人，在集團裏為人處世那麽低調，但卻在處心積慮謀奪兩家集團，內心一定相當壓抑。
而且他越是壓抑，就越渴望別人奉承他。
所以，今天張睿文要做的就是讓萬象莊和他的女兒出盡風頭。
這樣萬象莊就不會有更多的心思在別的上面。
現在，算起張希山和澹臺泉知道這件事，橫豎不可能超過半年的時間。
如果這次讓他們翻盤成功，萬象莊心裏會怎麽想？
其實張睿文也知道，張希山這麽做反而不是想要把萬象莊和萬家趕出去，而是一種牽制。
畢竟有兩家公司已經幾乎落到萬家的手裏，現在張希山他們做的，是震懾。
他們要萬家知道，張家和澹臺家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人說搶就搶走的。
眼前看起來一切順利，但是張睿文心裏其實很緊張。
他生怕有半點差錯讓兩位哥哥的計劃付之東流。
等張睿文演講完，他走下臺來，接下來則是學生代表的演講。
萬象莊的註意力都在走上臺去自己的女兒身上。
趁此機會，坐在張睿文身邊的李蘅忽然湊到他的面前，輕輕安撫一下張睿文因為緊張而捏成拳頭的手。
起初張睿文嚇了一跳，但他看到李蘅用口型對他說，“沒事的。”之時，張睿文也垂眼笑了起來。
一定會成功的，張睿文心想。
臺上，萬象莊的女兒率先演講。
她不是學生會領導，但成績優異。
有張睿文幫忙，安插她作為學生代表上去演講，也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張睿文對她有些愧疚，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利用一個與這件事完全無關的人，更何況在她這麽重要的人生節點上。
整個畢業典禮持續了三個小時。
結束後，他們還站在禮堂前面拍照。
張睿文做戲做全套，也不急著走，就站在旁邊看他們。
就在此時，張睿文收到一條信息。
是張希山發來的。
他看完，臉上綻開笑容來，還轉身去給李蘅看。
李蘅就看到簡單的三個字，“成功了。”
萬家想要搶走他們張家和澹臺家的公司？
現在要讓他們全部還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毫不猶豫一波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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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 下午召集全部門開例行會議。
他只是在會議上問幾個問題，也沒有從幾個部門裏找出可能與萬家相關公司有聯系的員工。
張睿文確定，萬家或許真沒將他視作張家的人, 就算只是想要盯一盯的想法都沒有。
盡管被忽視，張睿文反而輕松下來。
就好像澹臺泉冒著與全家鬧翻的風險, 都要借出櫃一事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沒人在意張睿文，他也能幫上更多的忙。
這件事張睿文借私人郵箱, 分別告訴張希山和澹臺泉，他們倆也跟著松了口氣, 卻沒了下文。
張睿文想想還是覺得, 他的兩個哥哥果然還是不打算把他牽扯進來。
張睿文默想之前李蘅跟他說的話，他很重要，他也要相信自己的哥哥。
“平常心, 平常心。”張睿文對自己念叨兩句，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張睿文的公司開設至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
偶爾出一點意外, 也很快能解決。
但最近看張睿文, 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煩惱。
所以, 一旦到了休息時間, 李蘅一定會去找張睿文，就一直待在他身邊。
當然，李蘅是保鏢, 他跟著張睿文，外界無人懷疑。
就算李蘅對張睿文再過熱情，大家也只當他這個保鏢做得稱職。
然而上回張睿文對李蘅殷勤，卻被公司的員工誤會說可能張總有什麽事情要讓他的保鏢來做。
對於前後截然相反的兩種緋聞態度，張睿文就有點不開心。
下午李蘅來給他送咖啡的時候，張睿文把這件事當做玩笑一樣說給他聽。
但語氣還是不乏一些醋意，“哼，換做是我，就是有求於你了。”
李蘅搬著椅子坐在辦公桌邊，道：“同事們偶爾需要消遣，你還跟他們計較這個？”
張睿文假裝生氣，“哼，編排老板，扣他們獎金。”
李蘅知道張睿文不會真生氣，可還是順著他的脾氣，道：“也是，不過少扣一點，畢竟大家都要養家糊口。”
張睿文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心最軟。”
接著，李蘅站起身來，又略略彎腰，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插兜，彎腰來親張睿文的嘴角。
張睿文看出李蘅的意圖，也仰著脖子等他的親吻。
而且，李蘅向來動作輕柔，張睿文還是很喜歡與他的親密舉動。
再擡頭，張睿文忍不住抱怨起他的兩位哥哥，“之後就沒有再聯系我，哼！”
李蘅笑了笑，“別著急。”
張睿文點頭，“也不是著急，可心裏知道這件事，就不免……不免……”
煩憂。
李蘅說：“你以前遇到再棘手的工作，都不會這樣。”
張睿文也覺得眼下焦慮的他，也有點不像他。
以前的他如果遇到困難，會怎麽做？
當然是爭取主動，迎難而上啊！
怎麽可能像他現在這樣，站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指示，原地不動，不主動進取？！
張睿文一臉笑嘻嘻，他站起身來，雙手摟住李蘅的脖子，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像是撒嬌般的，說：“你說得很對，醍醐灌醒啊！”
“嗯？”李蘅倒是有些疑惑，心想我說什麽了？
張睿文沒有解釋，反而高高興興地主動親吻上去。
然而，在辦公室裏的親密舉動，偶爾會被人打擾。
之前張睿文為了萬家這件事，找了兩名老員工來盯著萬家的幾個公司動向，現在正好有人察覺到什麽，前來向張睿文報告。
而張睿文與李蘅正在興起，聽到敲門聲，這才趕緊分開。
張睿文整理了一下略微淩亂的襯衫和馬甲，擦了擦嘴角。
李蘅已經走到一邊，假裝沒事人似的。
看到他表現得如此冷靜淡定，張睿文心裏還有點驚訝，心想真不愧是李蘅。
張睿文這才讓員工進門。
那員工看到李蘅也在，倒是不奇怪。
但張睿文心裏忽然有些心虛，總覺得幹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李蘅見狀，笑著說：“我先出去了。”
換做平時，這是他們倆之間再平常不過的舉動。
可現在，張睿文竟有些結巴地說：“哦，嗯，好、好的。”
坐在張睿文對面的員工不露聲色地皺了下眉頭。
張睿文手底下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眼光利落得很。
他們崇拜張睿文，但同時也對張睿文很感興趣。
員工們之前就發現張睿文對某件事很焦慮，可這是老板的事情，他們不能過分揣測。
現在他們總是看著李蘅跟在張睿文身邊，雖然不奇怪吧，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而且剛才他敲了半天門才得到應門聲，心裏不由得浮想聯翩起來。
當然，員工還是認認真真地報告自己查到的信息，等報告完走出辦公室，他還發現剛才離開的李蘅，這時候又走進張睿文的辦公室裏。
再怎麽遲鈍，都不可能不覺得哪裏不對勁。
於是，下午茶時的員工聊天群裏，又熱鬧起來。
這時候，張睿文倒是沒什麽機會去再去看群裏的聊天內容，而是仔仔細細看著剛才員工給他的信息。
“怎麽樣？有什麽消息嗎？”李蘅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張睿文擡頭看他一眼，笑道：“咱們公司的員工真厲害，這才多久，就已經把萬家的公司查個底朝天。”
李蘅神情平靜，“我從來不意外公司員工的能力。”
“當然，也不看看跟著誰。”張睿文一臉得意，他說：“萬家的人已經滲透到XT集團下五家公司，其中三家已經上市，嗯……”
“怎麽啦？”李蘅問。
張睿文說：“我剛才查了下其中一家上市公司，已經有50%的股權被萬家的公司掌控，你也應該猜到的，這是幾年來一點一滴股權轉移下的結果。也就是說，集團總公司都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如果不是有人裏應外合，根本不會做到。”
李蘅也神情嚴肅地點頭，“難怪之前必須架空那多你們張家和澹臺家的人，把他們趕出公司，在關鍵職位安插自己人，這種事情就很好處理。”
“對……”張睿文緊張起來，“還差1%的股權，這家公司就任由萬家擺布。”
“應該就在最近打算動手了吧。”李蘅揣測道。
張睿文又順手查了另外幾家公司，股權沒有到50%那麽嚇人，但也岌岌可危。
“是啊。”張睿文說，“澹臺家的XT集團是重災區，YW集團沒那麽嚴重，可有兩家也已經……”
“你們打算怎麽辦？”
聽到李蘅這麽問，張睿文反倒是嘆氣。
“哥哥們……都不跟我說呢。”
李蘅卻笑了，他溫和地伸手摟了下張睿文的肩膀，道：“或許這些你的哥哥們也已經查到，但既然信息共享，你也可以發過去給他們看看。”
張睿文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現在處於被動，可比起怨聲載道，倒不如試試看去做點什麽。
於是，見到張睿文忙碌起來，李蘅也就不再打擾他，而離開了辦公室。
直到這時候，李蘅才看到同事們在聊天群裏聊了什麽。
一個人開了頭，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個李保鏢是不是在追張總啊？”
很快就有人接話茬：“不會的吧？李保鏢一直跟著張總，不奇怪啊！”
“你這個猜測很大膽，我也跟一發。”
“呿，但是剛才我敲了很長時間的門啊，以前張總不會反應這麽慢。”
“你是說他們剛才在辦公室裏幹什麽……嗯？”
“哇再說下去怕是要進入午夜檔。”
“我還是個孩子……”
“可是他們倆挺配的呀？”
一開始，李蘅是皺著眉頭看下來。
並非不高興，而是覺得同事們的眼光未免毒了些，這都能看出貓膩？
他明明跟平時一樣也是等到張睿文休息之後，才進辦公室找他。
不過，當李蘅看到有人說他與張睿文挺配之後，心裏不免高興，自然也不會再計較什麽。
可要李蘅註意以後的行為？
他當然不會，也許張睿文知道後，會稍稍收斂一些。
他不是張睿文，他向來有自己的脾氣和習慣。
所以李蘅依然故我，不管別人怎麽說，只要機會合適，他一定去見張睿文。
反倒是張睿文什麽都沒察覺到。
他現在忙得根本沒時間去看工作群裏聊天，更加不會在意李蘅到底什麽時候來找自己。
最近一段年時間，正是公司最忙的時候。
張睿文之前把查到的消息交給張希山後，便就沒什麽回應。
張睿文聽李蘅的建議，不要著急，秉著平常心，他的哥哥們既然曾經那麽優秀，這次肯定也一定沒問題。
約莫過去半個月的時間，張希山果然主動來找他了。
這段年時間裏，張睿文為了不打草驚蛇，接下來也不敢再主動調查更多與萬家有關的事情。
所以，現在張睿文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們的計劃到底進行到哪一步。
這回張希山把弟弟約出來，正是要談這件事。
張睿文推掉一個會議，連忙帶著李蘅去見哥哥。
他們約在一家幽靜的茶樓裏見面。
單獨分出來的包廂，雖然空間不大，但隔音效果很好，不管說什麽都不會被外人得知。
古色古香的紅木桌椅，配以雕花式樣，很有韻味。
張希山已經先到，他正看著窗外茶樓後的小花園。
仿著江南園林建造，風格雅致簡潔。
“哥！”張睿文走過去，李蘅為他拉開椅子，他大喇喇地坐下。
張希山沖著兩人微笑點頭，“來了啊，我點了雨前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可以，我不挑。”張睿文連忙問，“事情發展怎麽樣了？”
張希山笑道：“順利進行呢，他們現在盯著我們的公司，也不知道我們已經查到他們的‘老巢’。萬家背後出資操控的那家總公司，我們也開始從他們股東們手裏開始換股……那些股東或許覺得我們集團公司的股票更值錢吧，反正一切進展順利，而萬家人居然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張睿文道：“會嗎？萬家現在……”
張希山端起茶杯，“澹臺泉上次不是因為出櫃的事情與家人鬧翻？他現在假意想要重新得到澹臺家的信任，去找萬象莊，請他幫忙說話。萬象莊已經答應他，同時提了不少要求，等於幫助澹臺泉回到集團後，所有權力都要交給萬家的人。所以萬象莊的註意力都在澹臺泉身上。”
張睿文露出驚訝的神情，這一招以退為進，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竟然真能釣萬象莊上鉤，看來相當奏效。
“沒想到泉哥……還挺厲害？”張睿文說。
張希山抿了口茶，“那你是真沒見過澹臺泉怎麽接近萬象莊的，當然我也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能成功，說明他的演技不錯，等處理了萬家，以後我捧他進娛樂圈，說不定也是下一個影帝。”
張睿文被逗樂，哈哈一笑，“泉哥不會去的。”
“當然……”張希山平靜地說道，“怎麽說呢，我們現在能做的，其實跟萬家對我們做的沒什麽區別，不成功便成仁，只希望這次我們能成功。”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睿文說，“要是萬家沒這麽多手段，我們也不會對付他們啊！”
張希山笑了笑，“你這麽想就好，所以這件事我也只能找你來做。”
張睿文一楞，“嗯，我能做什麽？”
“幫我們調虎離山。”張希山說，“我們打算下周五動手，把萬家這家總公司一半的股權買到手，但我們不能讓萬象莊知道，你得把他帶到一個無法關註股市的地方。”
張睿文驚訝，“怎麽做？”
張希山笑道：“我記得你之前不是一直讚助大學的獎學金？而萬象莊的女兒，要畢業了……之前他女兒還抱怨說，父親不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張睿文馬上就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驚訝道：“居然這麽巧？是這所大學嗎？”
“是啊，畢業典禮就在下周五，你說巧不巧？”張希山笑著說道。
“這可太巧了！”張睿文立馬明白為什麽張希山會來找他。
之前張睿文還在想他的哥哥根本不找他。
事實上，他的哥哥會找他，那必須是在最關鍵的時候。
張睿文現在也心甘情願成為他哥哥手中的一枚棋子，為他完成他想要自己做的事情。
看到張睿文臉上了然的神情，張希山也不再說下去，他舉起茶壺來給張睿文倒茶。
兄弟兩人又聊了兩句，張希山卻被秘書的一通電話叫走。
“畢竟集團裏的其他事情都還不能不管。”張希山站起身來，“到時候，麻煩你了。”
“什麽話。”張睿文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覺得我沒什麽用呢！”
“怎麽會！”張希山說，“你都算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
張睿文被誇得飄飄然，臉紅紅地說：“我和李蘅再坐一會兒。”
張希山點點頭，拉開門離開了。
張睿文端著茶杯收回視線，不由得嘿嘿一笑。
李蘅起身走到他的對面坐下，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情緒，還開玩笑地問：“滿意了？”
張睿文放下茶杯，“畢竟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能幫上忙就最好了。”
“對你的哥哥而言，最希望的，還是讓你不要牽扯其中吧。”李蘅說道。
張睿文心裏再明白，可他還是不想置身事外，他道：“現在要做的還是得把對方請出來。”
李蘅問：“你打算怎麽做？”
“找萬象莊邀請他去參加畢業典禮。”張睿文打開手機郵箱，給章潼發消息，又說：“還得聯系一下學校。”
李蘅不由得擔心，“我倒是擔心，學校方面會配合嗎？”
張睿文擡手撐著腦袋說：“怎麽不會，之前他們一直都在邀請我去給畢業生做演講，今年也送來了邀請，我一直沒答應，如果我現在同意，你說學校會不會不配合。”
這下，李蘅低頭笑了起來，“所以，你還是很重要的。”
張睿文猛地擡頭，他看著李蘅。
之前一直說他重要，絕對不是安慰他。
張睿文微笑說：“當然。”
張睿文派章潼與大學方面聯系，校方很快就發來回覆，非常歡迎張睿文這個獎學金背後的最大資助人來學校演講。
更何況，張睿文本身的成功，一向是學校邀請他的理由。
至於萬象莊那邊，張睿文決定親自出馬。
自己女兒的畢業典禮，親戚還要在典禮上致辭，不管怎麽說不該拒絕。
想要約萬象莊並不容易，而他同意與張睿文見面，張睿文心裏卻也不奇怪。
他們在XT集團總公司見面，張睿文帶著李蘅徑直走到萬象莊的辦公室，一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而李蘅卻只能站在門口。
進門前，李蘅不經意間輕輕拍了下張睿文的腰，像是在讓他小心。
張睿文笑了笑，一臉自信地走進萬象莊的辦公室。
再見到萬象莊，張睿文越發覺得他比以前難看多了。
一張老狐貍的臉，笑起來也根本沒有笑意。
張睿文用了個親昵的稱呼，“萬叔叔，好久不見啊。”
將近五十歲的人，萬象莊站起身，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縫，道：“喲，小睿文啊，很久沒見了啊！過年的時候，在聚餐上也沒能跟你說上話。”
“當時是我疏忽了，向萬叔叔你道歉。”張睿文走過來與萬象莊握手，開門見山道：“你看時間過得多快，我都沒想到令千金……表妹都要畢業了。”
“是啊是啊，小女也是讀了好幾年，非得把研究生讀出來。”萬象莊笑著說，“我都希望她趕緊結婚生孩子。”
張睿文哈哈一笑，他坐了下來，說：“表妹的畢業典禮，萬叔叔你會去吧？”
“這個啊……”萬象莊原本卻還真沒有這個打算。
看萬象莊猶豫的樣子，張睿文心想，果然萬家已經打算收網，如果慢一步，恐怕他們一旦先動手，XT集團有一大半都要落到萬家的口袋。
張睿文臉上擠出笑意，道：“其實事情是這樣，表妹的學校正好是我一直讚助獎學金的學校，這次校方邀請我去畢業典禮上致辭，我想到表妹也會在畢業典禮上，所以希望萬叔叔你也能夠出席。”
聽到這話，萬象莊不由得眉頭一挑。
說來這是極其風光的事情。
女兒的畢業典禮，還有表外甥的典禮致辭。
但是萬象莊還是有些遲疑，“這個嘛……最近公司也比較忙。”
“噢？忙得連女兒的畢業典禮都沒有機會參加？”張睿文有些遺憾，“我本來還想請學校安排，請表妹上臺作為學生代表致辭，如果萬叔叔你不去的話，有點可惜啊……”
萬象莊搖頭，道：“倒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
張睿文問：“不方便？太遺憾了，我以為我親自來邀請，萬叔叔你也會答應……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只是……表妹也會很遺憾吧。”
說完，張睿文站起身來，笑道：“萬叔叔，那我先走了。”
萬象莊也站起身來，“好吧……這樣，是下周五嗎？我安排一下，畢竟是女兒的畢業典禮，怎麽能不去，是吧？”
說完，萬象莊還走過來拍拍張睿文的肩膀。
張睿文沖他笑，“太好了，我想表妹也一定會很高興。”
萬象莊也露出笑容來。
本來，張睿文覺得邀請萬象莊還真不是什麽難事。
他向來自信，在這件事上，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
張睿文還對萬象莊客氣地說：“到時候我一定來親自接你過去。”
有這句話，萬象莊似乎更加無法拒絕，而點頭答應下來。
走出辦公室，張睿文朝李蘅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李蘅看到，不免露出笑容來。
這件事張睿文也很快告訴張希山和澹臺泉，他的兩位哥哥自然也不驚訝。
關於這點李蘅倒是忍不住感慨，“你們兄弟幾個的自信，還真是比普通人都要足……”
張睿文笑了起來。
他權當李蘅這是在誇獎。
而為了避免當天發生意外，張睿文早早就與李蘅一起來到公司樓下，就等著萬象莊來。
然而見到萬象莊本人，又假裝自己只是剛到，不讓萬象莊起疑。
萬象莊好像對張睿文的做法很是滿意，一路上也誇張睿文做得太地道。
他甚至心情好得連李蘅都誇了進去，說他開車開得那麽穩。
張睿文笑說：“萬叔叔你長輩，我這裏禮數怎麽能做不好呢？”
萬象莊坐在後排，哈哈一笑。
來到學校，萬象莊的表妹早早地就等在大禮堂旁的停車場出入口等著他們。
當天，她穿著學士服，一臉難掩的興奮和俏皮。
張睿文倒是一眼就認出了表妹，即便這幾年自己根本沒見過她。
因為為了這次的計劃，張睿文前兩天調出表妹的照片，盯著看了兩天時間。
他借表妹的事情來參加畢業典禮，又豈能連對方都認不出來？
只是張睿文這兩天都在擔心自己這麽看表妹的照片，會不會讓李蘅吃醋。
好在李蘅似乎根本沒有當做一回事。
“爸！張表哥！”表妹高高興興地走上來。
張睿文笑了笑，他轉身從李蘅的手裏接過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禮盒，道：“送給你的，恭喜畢業。”
想不到還有禮物收，不說表妹，就連萬象莊臉上都是笑盈盈的。
萬象莊摸了摸他女兒的頭發，道：“好了，我們進去吧，你帶路。”
因為張睿文是資助人，學校方面來接他的人陣仗更大。
一名主任帶著三名教職工站在禮堂門口，他們見到張睿文，連忙迎上來，當做上賓似的，一路護送到禮堂的第一排。
這點讓萬象莊似乎很是受用，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萬象莊還扭頭對張睿文說：“小睿文啊，你年紀不小了，別怪我當叔叔的話多，我這也是關心你，上次看你父母好像也在給你安排相親？你也該找個人談戀愛了。”
張睿文笑道：“謝謝萬叔叔關心，我知道的。”
萬象莊點點頭，也權當是此情此景，一時感慨。
畢業典禮開始，張睿文低頭看了眼時間。
下午股市開盤，希望張希山他們能一切順利。
從校長演講一直到張睿文上臺，中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期間萬象莊沒有低頭看過手機，當然，他不會收到任何消息。
當今科技發展到一定水平，信號屏蔽已經能精準到極小的範圍。
臺下觀禮的作為早就已經安排好，張睿文自然早知道萬象莊會坐在哪個位置。
直到畢業典禮結束，萬象莊的手機電話永遠都會安安靜靜躺在他的口袋裏。
張睿文站在臺上，演講時還時不時去看萬象莊。
他覺得萬象莊這種人，在集團裏為人處世那麽低調，但卻在處心積慮謀奪兩家集團，內心一定相當壓抑。
而且他越是壓抑，就越渴望別人奉承他。
所以，今天張睿文要做的就是讓萬象莊和他的女兒出盡風頭。
這樣萬象莊就不會有更多的心思在別的上面。
現在，算起張希山和澹臺泉知道這件事，橫豎不可能超過半年的時間。
如果這次讓他們翻盤成功，萬象莊心裏會怎麽想？
其實張睿文也知道，張希山這麽做反而不是想要把萬象莊和萬家趕出去，而是一種牽制。
畢竟有兩家公司已經幾乎落到萬家的手裏，現在張希山他們做的，是震懾。
他們要萬家知道，張家和澹臺家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人說搶就搶走的。
眼前看起來一切順利，但是張睿文心裏其實很緊張。
他生怕有半點差錯讓兩位哥哥的計劃付之東流。
等張睿文演講完，他走下臺來，接下來則是學生代表的演講。
萬象莊的註意力都在走上臺去自己的女兒身上。
趁此機會，坐在張睿文身邊的李蘅忽然湊到他的面前，輕輕安撫一下張睿文因為緊張而捏成拳頭的手。
起初張睿文嚇了一跳，但他看到李蘅用口型對他說，“沒事的。”之時，張睿文也垂眼笑了起來。
一定會成功的，張睿文心想。
臺上，萬象莊的女兒率先演講。
她不是學生會領導，但成績優異。
有張睿文幫忙，安插她作為學生代表上去演講，也不是什麽難事。
只是張睿文對她有些愧疚，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利用一個與這件事完全無關的人，更何況在她這麽重要的人生節點上。
整個畢業典禮持續了三個小時。
結束後，他們還站在禮堂前面拍照。
張睿文做戲做全套，也不急著走，就站在旁邊看他們。
就在此時，張睿文收到一條信息。
是張希山發來的。
他看完，臉上綻開笑容來，還轉身去給李蘅看。
李蘅就看到簡單的三個字，“成功了。”
萬家想要搶走他們張家和澹臺家的公司？
現在要讓他們全部還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毫不猶豫一波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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