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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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前, 李蘅收到一封郵件。
郵件上說，“李蘅先生, 十分抱歉，由於我的助理在抄送郵件的時候，不小心把你安排的本該是明天發送的郵件, 先行發給對方公司，對方的律師已經與我們聯系, 所以我們決定現在與對方溝通協商，具體事宜我們會很快與你跟進。如果有任何造成你的損失, 我很抱歉。”
李蘅看到這封郵件時，心裏不免一緊。
他知道多少就會迎來這一天。
可是, 李蘅本來有自己的計劃, 現在全亂了。
張睿文呆呆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李蘅十分為難，但他還是說道：“我就是辛酉。”
然而, 張睿文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震怒或是驚慌失措。
他只是小聲倒抽一口氣，低著頭想要掩飾自己的震驚。
就看到張睿文往後退了兩步，低聲詢問：“李蘅你說……你是……辛酉？就是那個……寫言情小說……是我……我最近聯系的那個辛酉？”
“是我。”李蘅一臉抱歉, 他伸出手來, 似乎想要牽住張睿文的手, 又像是想要扶住他的手臂, 但還是縮了回去。
眼前的張睿文，是李蘅萬千猜想中的其一。
他揣測過無數次的畫面，談不上多好, 也算不上糟糕。
他覺得張睿文可能會討厭他，說不定立即提出分手。
這是李蘅最不想見到的。
所以直到最後，李蘅都不想把這個身份告訴張睿文。
他原本……
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張睿文已經從他的嘴裏知道這件事。
但是，李蘅不會或者說允許自己和張睿文，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而且他相信張睿文。
在他心裏的張睿文，也不會是一個無理取鬧不講道理，當場宣判他們這段關系死刑的男人。
如果……
真的有這一刻，李蘅還是決定掙紮一下。
辦公室裏安靜得詭異，張睿文看著李蘅，李蘅看著張睿文。
好像誰也不想先說一句，又好像誰都想成為先開口的那個。
張睿文的神情看起來詫異又茫然，好像有點無法理解李蘅說的事情。
李蘅心想，這可能真的不太好。
張睿文的內心當然很茫然。
他想象不到，原來自己看的小說作者，就是他身邊的李蘅。
而且李蘅也從未告訴他。
這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事實上張睿文本來氣的就不是這個。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最後還是張睿文先有了動作。
只看他沖到李蘅的面前，拽著李蘅的衣領，問他：“你是辛酉？那麽你根本就知道，我一直都在聯系你！所以？你為什麽不肯答應？？啊？！”
不質問李蘅為什麽隱瞞身份，也不生氣李蘅居然欺騙他，甚至根本不提感情的事情。
卻反而在問他為什麽不肯答應自己。
可李蘅卻並不放心。
李蘅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
張睿文皺眉，“為什麽？”
李蘅眼神飄忽起來，甚至幾次不敢去看張睿文。
李蘅說：“我不想麻煩你。”
“那你可快把我氣死了。”張睿文咬牙道，“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啊……怎麽突然提到這個。”李蘅語氣都變得驚慌起來。
張睿文拽著李蘅的衣領和領帶，把他的臉拉到面前。
“我是你男朋友，你還不相信我？！”說話間，張睿文的語氣頓時顯得委屈起來。
李蘅顯得十分慌張，他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
張睿文說：“你說我們倆什麽關系？我想幫你，你卻不信？你是不是不信我？啊？是不信我吧？是不是？”
“沒有這種事！”李蘅搖頭，“我相信你。”
張睿文松開李蘅的領帶，道：“還是你覺得我這麽主動讓你為難了？”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李蘅搖頭，“我本來……的確不想麻煩你，但是……”
“李蘅。”張睿文叫他的名字，叫的嚴肅又認真，“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不想麻煩是其一，張睿文才不信只有這個原因。
明明是他不答應自己才是麻煩。
李蘅看著張睿文的眼睛，他說：“我怕讓你知道，你會……討厭我……”
張睿文皺眉，低聲問：“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李蘅嘆氣，“一個男人寫這種小說，很奇怪吧。”
張睿文一楞，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生氣，還說：“不奇怪！一點都不！誰會奇怪！誰覺得奇怪我打誰！”
李蘅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很多人會奇怪，我只是不想讓你煩惱而已。”
“李蘅！”張睿文又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從來沒有這種事！”李蘅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我非常喜歡你。”
張睿文卻無奈地看著他，“可是我覺得你是。”
“我……”李蘅啞口無言。
張睿文說：“你看你，覺得我幫不了你，不讓我幫你解決抄襲的事情。還認為我會覺得你很奇怪？你怎麽想我的？！我看你就是不喜歡我！”
李蘅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我不是……我喜歡你，睿文。”
隨即張睿文笑了起來，“所以以後不準再有這種想法。”
“什麽？”
“不準隱瞞我任何事情。不能單方面地認為你會給我找麻煩。更不能單方面覺得我會認為你寫言情小說很奇怪！”
李蘅低下頭去，很是慚愧地說：“我知道了。”
張睿文再一次走上前去，這次沒有拽衣領，更沒有揪領帶，而是笑著給了李蘅一個擁抱。
“李蘅。”張睿文說，“你其實很厲害！”
靠在張睿文肩頭的李蘅露出奇怪的神情。
張睿文輕聲說：“你真的很厲害。不管你是我的保鏢，還是文學網站上的大神。你都非常非常厲害。”
一邊說，他還一邊拍了拍李蘅的後背。
“所以你。”張睿文還說，“千萬不要覺得你比別人低一等，根本沒有這種事。男人可以寫言情小說，女人還能寫同性小說！李蘅，你看著我。”
李蘅相當聽話地擡起頭，看著張睿文的雙眼。
張睿文對李蘅說：“你很棒，非常厲害。你寫的小說非常好看，被抄襲不是你的錯，這也不是一個麻煩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到你。”
平日裏的李蘅總是板著臉，看起來永遠都那麽嚴肅。
盡管他最近對張睿文常常露出笑容來，可他的神情常常僅限於此。
但是今天，李蘅的神情卻豐富起來。
這種趨於感動和微笑之間的表情，讓李蘅看起來和善許多。
張睿文見狀，連忙走上去又給了李蘅一個擁抱。
“所以我一開始不是告訴你了嗎？”張睿文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麻煩對我來說永遠不是麻煩。而且如果你不打算麻煩我，你還打算麻煩誰？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就在此時，張睿文一點也不生氣。
他甚至覺得剛才因為李蘅瞞著他這一點，而大動肝火，有點太過誇張。
現在，張睿文還有點擔心，李蘅會不會因為他剛才的失態，而在心裏對他扣分。
張睿文說完這話，渾身上下都變得敏銳起來，好像李蘅晚回答他一秒，就會要他的命似的。
不過，張睿文還是聽到李蘅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好，謝謝……真的。”
張睿文輕松下來，他靠在李蘅的懷裏笑了笑。
張睿文不奇怪為什麽李蘅會有這種想法，畢竟他寫了這麽多本那麽好看的言情小說。
張睿文覺得這大概就是許多作者寫手的天性，他們敏感纖細，感情化，又富有創造力，對周圍的世界相當明銳，所以才能創造出筆下那麽有趣的世界。
於是，李蘅也會這樣。
他敏感，他會覺得自己寫小說，好像與別人不一樣。
可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那麽獨一無二。
張睿文知道，他的李蘅也是獨一無二，僅此一家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李蘅。
他每發現李蘅身上新鮮的一點，就讓他心裏高興得手舞足蹈。
而張睿文也沒有發現，抱著他的李蘅同時松了口氣。
此刻，張睿文趁著心情好，又說：“其實有一件事我也得告訴你。”
李蘅道：“你說。”
張睿文擡頭看著李蘅，“我一直在看你的小說。”
聽到這話的李蘅反而看起來完全不驚訝。
李蘅輕聲說：“呃……其實……我猜得到。”
反倒是張睿文特別詫異，“什麽？這都能猜到？”
李蘅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覺得……如果你不看我的小說，你不會知道我被抄襲的事情。”
這倒是非常有理有據，邏輯清晰。
“這倒是。”張睿文笑著說，“還真是看了小說才知道，當初把我給氣得……”
聽到這話，李蘅松開張睿文，他的雙手扶著張睿文的胳膊，一臉抱歉地說：“抱歉……我……”
“都說不是你的錯。”張睿文又一次強調一遍這話，“不要抱歉。”
李蘅點點頭。
張睿文道：“真要說起來，這件事是我先瞞著你的，你不會跟我生氣吧？”
看到張睿文鼓著臉，眼神中還有一點討饒的意思，讓李蘅看著心裏相當歡喜。
李蘅低頭親了親張睿文的嘴角，搖頭道：“怎麽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我也是！”張睿文說，“我不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跟你生氣，所以遇到任何事情，你都得告訴我。”
“我答應你。”李蘅鄭重地說道。
“還有。”張睿文親了下李蘅的臉，“你的小說很好看。”
李蘅笑了起來，“謝謝。”
張睿文輕聲說：“那麽……”
“嗯？”
“我們現在是吃飯？還是去談公事？”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兩人連忙松開彼此，還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張睿文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顯得更柔順有序一些，這才說：“進來！”
敲門的是陸晟，他看到張睿文還驚訝了一下，“我本來以為張總你已經下班走了，章秘書說李先生也在。”
說話間，陸晟拿出一摞文件來，遞給張睿文。
張睿文瞄了一眼擡頭，是授權合同。
在張睿文轉身把文件放桌上的時候，就聽到陸晟笑著說：“啊對了，你們知道嗎？那個辛酉的原名竟然與李蘅先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你們倆是重名啊！”
說著，陸晟還向李蘅露出親和的笑容。
好在剛才張睿文與李蘅已經把話說開，辦公室裏早沒有了此前緊張的氣氛。
張睿文點點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指著陸晟對李蘅說：“看到沒，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可能了解張睿文話裏的意思，李蘅笑了一下。
而陸晟就有點不明白張睿文為什麽這麽說，他疑惑地看了眼張睿文，又去看李蘅。
“來，我向你正式介紹一下。”張睿文伸出手向著李蘅，對陸晟道：“這位就是我們需要提供幫助的作者，辛酉。”
李蘅也特別配合地向陸晟伸出手，“你好。”
陸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倆，“真的假的？！”
說是這麽說，但他也伸出手來，與李蘅握了握。
李蘅這下坦誠地說：“是我。”
陸晟倒抽一口氣，“真的假的？！”
兩句相同的話，但語氣完全不一樣，。
不過，眼下的陸晟看來的確像是受到驚嚇。
陸晟說：“真的是你？”
李蘅點頭。
陸晟突然顯得有些激動，道：“你的小說我看過。”
“什麽？你也看過？”張睿文驚訝地看著陸晟。
陸晟點點頭，他對李蘅說：“因為你被抄襲的事情，我特意拜讀你的小說，我覺得非常有趣。”
李蘅有些不好意思，朝陸晟略略彎腰，“謝謝。”
“真沒有想到是你。”陸晟還在感慨，“不過這樣也好。”
李蘅呵張睿文都疑惑地看向他。
陸晟的態度一本正經起來，“這樣我們可以隨時隨地找到當事人，一旦有什麽問題，聯系起來會很方便。”
“是啊是啊！”張睿文笑了起來，“不過這件事不要對外張揚。”
不知怎麽，李蘅聽到這句話，反倒是有一點輕松的樣子。
張睿文很能理解，李蘅還是不習慣被外界知道他就是辛酉這件事。
但是陸晟身為主要負責這件事的人，不要向他隱瞞身份更好。
“我明白。”陸晟點點頭，他還拍了一下李蘅的胳膊，道：“我明白你心裏的顧慮，但是我覺得張總是個很好的人，不會覺得你這件事會給大家造成什麽麻煩。”
這話雖然與之前張睿文說得差不多，可是又從陸晟的口中說來，倒是能讓李蘅更能松一口氣。
張睿文走上來，說：“好了，現在不談公事。”
“好，不打擾你們。”陸晟點點頭，這就離開了辦公室。
等辦公室裏終於還剩下他們兩人，張睿文便說：“看到了吧，正常人都是向陸總監那樣的反應，不會覺得你奇怪。”
李蘅一臉輕松的樣子，“是啊，現在我知道了。”
張睿文又走到李蘅面前，順勢倒在他的懷裏，讓李蘅下意識地抱住張睿文的腰。
張睿文說：“我肚子餓了，再晚一點去還有晚飯吃嗎？”
李蘅連忙說：“我們現在就走，而且……”
在張睿文略顯奇怪的神情中，李蘅一笑，道：“我定的餐廳，願意留座。”
“快走快走！”張睿文抓起衣架上的風衣，推著李蘅往外走。
李蘅帶張睿文去的是一家歐式西餐廳，餐廳沒有獨立包廂，但是每一張桌子都被半墻和水晶掛鏈隔開。
彼此有獨立的空間，隨著餐廳裏輕盈的音樂聲，可以掩蓋各自的說話聲，不會被外人聽到。
餐廳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靠墻的雙人座。
張睿文環顧一周，環境雅致，服務到位。
兩人面對面坐著，方方正正的餐桌上還放著一個插著一支玫瑰花的花瓶，不過很快被服務生收走。
周圍的人全都穿著正裝禮服，而他們兩個穿著西裝的人，並沒有哪裏突兀。
由於李蘅早就定好餐，所以服務生很快就上菜。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天，話題兜兜轉轉，還是落在李蘅的小說上。
張睿文對李蘅坦白，說到自己給微博吐槽君投稿，後來看到評論裏別人的提議，這才去看他的小說。
李蘅聽到這件事，不由得驚訝，“沒想到還有人會提議看小說。”
張睿文遲疑了一下，“呃……我當時也挺驚訝，但是你看，現在不是挺有效？”
“睿文，所以你是看我的小說，來追的我嗎？”李蘅問他。
這下，張睿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麽李蘅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出來。
突然被戳破心裏那點小九九，而且還是在當事人的面前。
難怪李蘅之前怎麽都不說他就是辛酉。
“呃……嗯……那個……”張睿文咬著牛排，“其實……是這樣的。”
李蘅臉上笑得更歡快，“這樣啊……”
張睿文把心一橫，承認道：“是的！我……我為了追你，我就去看小說的。”
“可我寫的是言情……”
張睿文點點頭，“管他言情還是非言情，只要有效果就是好小說！”
李蘅看起來很高興。
坐在他面前的張睿文，倒是依然有些不好意思。
李蘅笑道：“有人能因此得到幸福，我也滿足了。”
“你看我們不就是？”張睿文指了指他和李蘅，擡起頭來笑得燦爛。
“對。”李蘅說，“我們很幸福。”
張睿文則笑得更為得意。
張睿文問他：“說起來，你怎麽想到會去寫小說？”
李蘅也不藏著掖著，就好像是在說故事一樣，他緩緩開了口，“你知道，我是因為受傷退的役。”
張睿文聽到這話，感覺像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但李蘅則是無所謂地輕輕搖頭。
他接著說：“我在養傷的時候特別無聊，什麽事情都不能做，只能看小說打發時間。”
“原來如此！”張睿文接他的話頭，“看的小說多了，就有靈感，所以自己也想寫小說了！”
誰知道李蘅卻搖搖頭。
他說：“我覺得我寫的比這些小說好看，所以我寫了。”
張睿文被這相當霸氣的理由給怔住了。
他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李蘅，心想，這樣的李蘅，他好喜歡啊！！
而且李蘅說得特別理之當然，仿佛這自信是天賜而來，與他融為了一體。
但是張睿文覺得李蘅說得很對，他有這個自信，為何不去做？
更何況李蘅成功了！
就在張睿文走神的時候，李蘅對他說：“我一直在想……”
“什麽？”張睿文擡頭問他。
“那個，在文下，一直打賞的人是你嗎？”
張睿文看了眼李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我。”
“讓你破費了。”
“這算什麽破費呀！你寫的好看，給你投|雷不是應該的嘛！”
“嗯……對了。”李蘅道，“之前，有一次，我沒有更新。有人說是你打賞的數字不好看，事實不是這樣的。”
張睿文一時沒有想起來這件事。
李蘅則接著解釋：“因為我跟著你去出差，所以沒時間更新。”
這時候，張睿文才想起來。
他本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若非李蘅提起，他早就忘得一幹二凈。
而李蘅這麽說，卻是想讓張睿文知道，有時候網上總有這麽一些人，他們雖然說話並無惡意，可話說得卻總是不太好聽。
張睿文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關系。
說著，張睿文突然笑了起來，“我給你打賞，這算不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以這麽說。”李蘅也笑，“但是還有一半被網站收去了。”
張睿文想了想，道：“以後有機會把這家網站給買下來，說實話，我沒見過現在還有網站會時不時不穩定，而且用戶體驗也不是特別好。”
李蘅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這家網站……據說歷|史|遺|留|問題很多，想要重新建站不太可能……但是流量大，是很多新作者的搖籃。”
說起他了解的小說和相關的事情，話就變得多了起來。
張睿文喜歡李蘅，也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就乖巧地坐在一邊聽他說話。
這一頓飯吃的氣氛活躍舒暢，兩人說說聊聊，還真就把之前因為知道李蘅身份時，而產生的那一點劍拔弩張委屈憤怒，給忘得一幹二凈。
直到吃完飯，張睿文走出餐廳的時候，忽然間驚訝地叫了一聲。
李蘅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落在座位上。
但是張睿文搖搖頭，一邊走向停車場一邊說：“難怪！難怪之前我這麽關心辛酉的事情，可你根本就不吃醋！你根本就……”
“呃……”李蘅心想，自己吃自己的醋嗎？不至於，應該是更高興才對。
而張睿文接著說，“而我、我還那麽擔心你……”
李蘅連忙抱住張睿文，說：“抱歉抱歉，這怪我。”
張睿文哼哼唧唧，他理所當然地靠在李蘅的懷裏，“可不準有下次了。”
“我沒有事情隱瞞你了。”李蘅說道。
依舊是李蘅開車，張睿文坐在副駕駛上。
他好像想到什麽，點開手機小說App。
張睿文說：“最近太忙，我都忘記看你的小說了。”
李蘅笑了笑，“我理解。”
畢竟忙來忙去，還都是忙他的事情。
然而當他再去看小說目錄時，張睿文發現他落下的內容實在太多了……
“你……”張睿文特別驚訝，“寫了好多啊？平時你真的有這個時間來寫嗎？”
張睿文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的印象中，辛酉可以天天更新，甚至每天更新幾萬字的作者。
但是李蘅總是跟著他，每天除了睡覺時間是他的私人時間外，張睿文根本不相信李蘅有那麽多時間能拿來更新！
李蘅“嗯”了一聲，“我只要有時間，會提前寫很多內容放著。”
“可是你更新也有很多啊！”張睿文翻了翻之前的目錄。
明明有好幾天是連續更新兩萬字！
李蘅笑道：“我平時一個小時平均能寫六千字，而且，我雖然平時總是跟在你身邊，但是如果你在公司，或者去其他地方開會，我就有比較多的空閑時間來寫小說。”
張睿文驚嘆地“哇”了一聲，他像是看古遺跡似的看著李蘅，“你真的太厲害了。”
“這句話你今天說了好幾遍。”但李蘅的心情看起來特別好。
“但我每一句都是真心話。”張睿文這麽說道。
同時，張睿文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扭頭看著李蘅，道：“太長了……作者大人，你親自跟我說說劇情吧，我想聽你講故事。”
李蘅笑道：“好吧，你看到哪裏了？”
張睿文報了個進度。
只見李蘅蹙眉想了想，說：“也就是說，我們確定關系後，你基本沒怎麽看？”
張睿文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訝李蘅的記憶力怎麽那麽好，居然這都能覺察到。
還是更應該顧左右而言他，強行轉移一下話題。
但是李蘅馬上說：“不過，就算你不看小說，我們倆的感情還是很好。”
被這麽一誇，張睿文倒是臉紅起來，他催促道：“趕緊說故事！”
“好好。”李蘅寵愛般地說道。
李蘅說男女主角確定了關系，但因為工作太忙，每天見面說的都是工作的事情，根本沒有私人時間談個戀愛。
尤其男主角升職之後，想要好好表現，反而冷落了女主。
不過，李蘅又說，女主不是那種希望男朋友整天陪在她身邊的類型，她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說到這裏，張睿文突然嘿嘿笑了起來，他側身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著李蘅，笑問：“話說……你不會把這個女主角，帶入到我的身上吧？”
盡管是張睿文自己說出來的話，但是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李蘅卻說：“呃，有點像，不過……”
張睿文哈哈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小說是先寫的嘛，我開玩笑的。”
“不過。”李蘅依舊把他的話說下來，“你比女主角優秀。”
說完，李蘅還趁著等紅燈的功夫，伸著脖子過來，親了一下張睿文的額頭。
張睿文臉一紅，心想李蘅你還真是會哄人。
李蘅接著說他的小說故事。
在張睿文聽來，男女主角的感情根本不容任何人動搖，不管他們身邊出現多少人，中間發生多少事情。
張睿文原本對言情小說也好，其他類型小說也好，興趣都不大。
他看李蘅的小說，更有一種當做戀愛教科書的想法。
只是現在知道李蘅就是辛酉，心情更為覆雜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情感。
所以張睿文更關註的是……“然後男主和女主怎麽樣了？”
“嗯？”李蘅看了一眼張睿文，這才反應過來他問得到底是什麽意思。
男女主角的感情，發展到哪裏了？
故事永遠不缺情節，但感情則是張睿文更想知道的。
畢竟當初他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看的小說。
然而李蘅卻遲疑了下。
張睿文見狀，先是奇怪地楞了楞，然後問：“怎麽？他們還分手了？！”
在張睿文心裏，這部小說的主角就像是他們倆的影子。
小說HE，他們也會HE。
有點像是信仰。
所以張睿文見到李蘅這麽遲疑，還真緊張起來。
“不不。”李蘅連忙說，“沒有，他們不會分手。”
張睿文狐疑地看著他，心想那你為什麽不說。
李蘅開車拐了個彎，開入公寓大樓所在的社區。
他這才說：“男女主角的關系比之前更好了，而且他們……”
張睿文看著李蘅。
李蘅緩緩將車開到公寓大樓門前停下，他轉過身來。
他說：“男女主角他們住在一起了。”
張睿文心想這算什麽進展，居然還這麽緊張兮兮的，他說：“我們倆也住在一起。”
“我是說。”李蘅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張睿文，“他們來住在同一間屋子裏，還睡在同一張床上。”
聽到這話，張睿文表情一滯，剛才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暈，此刻又一次爬了上來。
而且比剛才還要通紅。
張睿文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在回過神來，而李蘅也沒有別的動作，就這麽坐在那裏，等著張睿文的反應。
張睿文幹咳一聲，“你這……發展，有夠快的啊？”
李蘅則說：“嗯，還好吧，在全站言情小說裏男女主角關系發展速度的平均線之上。”
張睿文心想這是什麽數據？
居然還有人做這種數據嗎？
等等？
還是說他們也應該像小說裏的時間線那樣，也該走到這一步了？
之前張睿文心裏還覺得，這男女主角的感情發展還不如他與李蘅快呢。
當初他與李蘅在一起之後，小說的男女主角才剛確定關系。
然而現在這發展？甩了他三條街呀！
想來想去，張睿文都覺得這得怪李蘅。
要是李蘅早點承認他是辛酉，自己也不會把註意力都放在公事上，他們倆哪兒還會拖這麽長的時間啊！
“咳……”張睿文總算回過神，他看著李蘅，“那什麽……”
李蘅斷了他的話頭，好像不讓他這麽尷尬，他道：“我去停車，你先上去吧。”
然而張睿文卻不下車，他一把握住李蘅放在車檔上的手，道：“我們又怎麽能輸給你小說裏的角色，我是說……我們也住一起唄……”
聽起來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張睿文心想。
但是李蘅明白他的意思，還扶著他的臉，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好，我明天？……晚上就收拾一下東西。”
“行啊！”張睿文點點頭。
於是張睿文先行下了車，回到公寓。
等他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李蘅已經推著個行李箱站在二樓臥室門口。
張睿文噗嗤笑了一聲，心想不就是從隔壁到隔壁嗎？怎麽搞得那麽隆重。
他剛走上去，卻看到李蘅轉過身，站得筆直筆直。
李蘅說：“睿文，你想好了？”
張睿文歪著腦袋看李蘅，“嗯？想好了啊。”
李蘅表情嚴肅，“我是說，你要是……不習慣，可以再考慮一下。”
張睿文卻笑，“幹嘛？你反悔了？”
李蘅搖了搖頭，“我不會後悔。”
“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後悔。”張睿文這麽說道。
他還走了上去，勾著李蘅的脖子，與李蘅交換了一個甜蜜的親吻。
借此，張睿文還順勢從李蘅的手裏拿過行李箱的拉桿。
張睿文擡頭看著他，道：“來吧，我的房間你又不是沒來過，也沒多少大。”
的確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房間，但是這次張睿文牽著李蘅的手走進去，感覺又很不一樣。
李蘅看起來有點緊張。
張睿文把他的行李箱推到立式衣櫃前，他蹲下身，拉開抽屜，說：“等等，我給你整理個抽屜放衣服。”
說話間，李蘅走到張睿文的身後，半跪下來，伸手從後面抱住了張睿文。
張睿文扭過頭來，笑問：“怎麽啦？”
李蘅說：“我喜歡你。”
“這我知道。”張睿文自信地說道，“你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李蘅說：“我最喜歡你。”
張睿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搞得哈哈大笑，他的手還搭在行李箱的邊緣，說：“還要不要整理東西了。”
李蘅松開他，道：“我來。”
但是張睿文卻抓著他的雙手，說：“去洗澡。”
李蘅一楞，笑著點了點頭，拿著換洗衣服走了出去。
張睿文收回視線，他一邊整理李蘅的衣服，一邊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又紅熱起來。
剛才他們就好像……夫妻一樣？
張睿文舔舔嘴唇，心想剛才他在李蘅的面前表現瀟灑，仿佛什麽都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麽他現在在這裏害羞什麽啊！
他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手臂裏。
想到此前李蘅還問他會不會後悔，怎麽現在卻沒了剛才的灑脫？
張睿文晃了晃腦袋，把已經肖想到很遠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他幫忙收拾好李蘅的衣物，又從櫃子伸出拉出一床被褥出來，費了半天勁兒在床上鋪好。
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不會妨礙他們睡覺。
張睿文往床上一躺，想試試這床新被子舒不舒服。
他摸摸柔軟的被單，翻了個身，柔軟的被子傳來溫暖又舒適的體感，讓張睿文都有些欲罷不能。
舒服的……嗯……李蘅睡在這裏……肯定也很舒服……嗯……
於是等李蘅洗完澡出來，他看到的就是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張睿文。
李蘅笑了笑，他掀開一邊的被子，打橫將張睿文抱起塞進被子裏。
等他擦完頭發，又輕手輕腳地繞到床的另一邊，小心爬上床。
李蘅在黑暗中看著睡得香甜的張睿文，親了親他的額頭，還說：“晚安，親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保鏢先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拿著小說，表示小說主角幹了什麽什麽，他們也可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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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上說，“李蘅先生, 十分抱歉，由於我的助理在抄送郵件的時候，不小心把你安排的本該是明天發送的郵件, 先行發給對方公司，對方的律師已經與我們聯系, 所以我們決定現在與對方溝通協商，具體事宜我們會很快與你跟進。如果有任何造成你的損失, 我很抱歉。”
李蘅看到這封郵件時，心裏不免一緊。
他知道多少就會迎來這一天。
可是, 李蘅本來有自己的計劃, 現在全亂了。
張睿文呆呆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李蘅十分為難，但他還是說道：“我就是辛酉。”
然而, 張睿文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震怒或是驚慌失措。
他只是小聲倒抽一口氣，低著頭想要掩飾自己的震驚。
就看到張睿文往後退了兩步，低聲詢問：“李蘅你說……你是……辛酉？就是那個……寫言情小說……是我……我最近聯系的那個辛酉？”
“是我。”李蘅一臉抱歉, 他伸出手來, 似乎想要牽住張睿文的手, 又像是想要扶住他的手臂, 但還是縮了回去。
眼前的張睿文，是李蘅萬千猜想中的其一。
他揣測過無數次的畫面，談不上多好, 也算不上糟糕。
他覺得張睿文可能會討厭他，說不定立即提出分手。
這是李蘅最不想見到的。
所以直到最後，李蘅都不想把這個身份告訴張睿文。
他原本……
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張睿文已經從他的嘴裏知道這件事。
但是，李蘅不會或者說允許自己和張睿文，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而且他相信張睿文。
在他心裏的張睿文，也不會是一個無理取鬧不講道理，當場宣判他們這段關系死刑的男人。
如果……
真的有這一刻，李蘅還是決定掙紮一下。
辦公室裏安靜得詭異，張睿文看著李蘅，李蘅看著張睿文。
好像誰也不想先說一句，又好像誰都想成為先開口的那個。
張睿文的神情看起來詫異又茫然，好像有點無法理解李蘅說的事情。
李蘅心想，這可能真的不太好。
張睿文的內心當然很茫然。
他想象不到，原來自己看的小說作者，就是他身邊的李蘅。
而且李蘅也從未告訴他。
這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事實上張睿文本來氣的就不是這個。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最後還是張睿文先有了動作。
只看他沖到李蘅的面前，拽著李蘅的衣領，問他：“你是辛酉？那麽你根本就知道，我一直都在聯系你！所以？你為什麽不肯答應？？啊？！”
不質問李蘅為什麽隱瞞身份，也不生氣李蘅居然欺騙他，甚至根本不提感情的事情。
卻反而在問他為什麽不肯答應自己。
可李蘅卻並不放心。
李蘅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
張睿文皺眉，“為什麽？”
李蘅眼神飄忽起來，甚至幾次不敢去看張睿文。
李蘅說：“我不想麻煩你。”
“那你可快把我氣死了。”張睿文咬牙道，“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啊……怎麽突然提到這個。”李蘅語氣都變得驚慌起來。
張睿文拽著李蘅的衣領和領帶，把他的臉拉到面前。
“我是你男朋友，你還不相信我？！”說話間，張睿文的語氣頓時顯得委屈起來。
李蘅顯得十分慌張，他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麽回答才好。
張睿文說：“你說我們倆什麽關系？我想幫你，你卻不信？你是不是不信我？啊？是不信我吧？是不是？”
“沒有這種事！”李蘅搖頭，“我相信你。”
張睿文松開李蘅的領帶，道：“還是你覺得我這麽主動讓你為難了？”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李蘅搖頭，“我本來……的確不想麻煩你，但是……”
“李蘅。”張睿文叫他的名字，叫的嚴肅又認真，“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不想麻煩是其一，張睿文才不信只有這個原因。
明明是他不答應自己才是麻煩。
李蘅看著張睿文的眼睛，他說：“我怕讓你知道，你會……討厭我……”
張睿文皺眉，低聲問：“什麽？為什麽？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李蘅嘆氣，“一個男人寫這種小說，很奇怪吧。”
張睿文一楞，但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生氣，還說：“不奇怪！一點都不！誰會奇怪！誰覺得奇怪我打誰！”
李蘅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很多人會奇怪，我只是不想讓你煩惱而已。”
“李蘅！”張睿文又一次喊出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從來沒有這種事！”李蘅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我非常喜歡你。”
張睿文卻無奈地看著他，“可是我覺得你是。”
“我……”李蘅啞口無言。
張睿文說：“你看你，覺得我幫不了你，不讓我幫你解決抄襲的事情。還認為我會覺得你很奇怪？你怎麽想我的？！我看你就是不喜歡我！”
李蘅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我不是……我喜歡你，睿文。”
隨即張睿文笑了起來，“所以以後不準再有這種想法。”
“什麽？”
“不準隱瞞我任何事情。不能單方面地認為你會給我找麻煩。更不能單方面覺得我會認為你寫言情小說很奇怪！”
李蘅低下頭去，很是慚愧地說：“我知道了。”
張睿文再一次走上前去，這次沒有拽衣領，更沒有揪領帶，而是笑著給了李蘅一個擁抱。
“李蘅。”張睿文說，“你其實很厲害！”
靠在張睿文肩頭的李蘅露出奇怪的神情。
張睿文輕聲說：“你真的很厲害。不管你是我的保鏢，還是文學網站上的大神。你都非常非常厲害。”
一邊說，他還一邊拍了拍李蘅的後背。
“所以你。”張睿文還說，“千萬不要覺得你比別人低一等，根本沒有這種事。男人可以寫言情小說，女人還能寫同性小說！李蘅，你看著我。”
李蘅相當聽話地擡起頭，看著張睿文的雙眼。
張睿文對李蘅說：“你很棒，非常厲害。你寫的小說非常好看，被抄襲不是你的錯，這也不是一個麻煩的事情。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到你。”
平日裏的李蘅總是板著臉，看起來永遠都那麽嚴肅。
盡管他最近對張睿文常常露出笑容來，可他的神情常常僅限於此。
但是今天，李蘅的神情卻豐富起來。
這種趨於感動和微笑之間的表情，讓李蘅看起來和善許多。
張睿文見狀，連忙走上去又給了李蘅一個擁抱。
“所以我一開始不是告訴你了嗎？”張睿文說，“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的麻煩對我來說永遠不是麻煩。而且如果你不打算麻煩我，你還打算麻煩誰？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就在此時，張睿文一點也不生氣。
他甚至覺得剛才因為李蘅瞞著他這一點，而大動肝火，有點太過誇張。
現在，張睿文還有點擔心，李蘅會不會因為他剛才的失態，而在心裏對他扣分。
張睿文說完這話，渾身上下都變得敏銳起來，好像李蘅晚回答他一秒，就會要他的命似的。
不過，張睿文還是聽到李蘅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好，謝謝……真的。”
張睿文輕松下來，他靠在李蘅的懷裏笑了笑。
張睿文不奇怪為什麽李蘅會有這種想法，畢竟他寫了這麽多本那麽好看的言情小說。
張睿文覺得這大概就是許多作者寫手的天性，他們敏感纖細，感情化，又富有創造力，對周圍的世界相當明銳，所以才能創造出筆下那麽有趣的世界。
於是，李蘅也會這樣。
他敏感，他會覺得自己寫小說，好像與別人不一樣。
可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那麽獨一無二。
張睿文知道，他的李蘅也是獨一無二，僅此一家的。
也正因為這樣，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李蘅。
他每發現李蘅身上新鮮的一點，就讓他心裏高興得手舞足蹈。
而張睿文也沒有發現，抱著他的李蘅同時松了口氣。
此刻，張睿文趁著心情好，又說：“其實有一件事我也得告訴你。”
李蘅道：“你說。”
張睿文擡頭看著李蘅，“我一直在看你的小說。”
聽到這話的李蘅反而看起來完全不驚訝。
李蘅輕聲說：“呃……其實……我猜得到。”
反倒是張睿文特別詫異，“什麽？這都能猜到？”
李蘅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覺得……如果你不看我的小說，你不會知道我被抄襲的事情。”
這倒是非常有理有據，邏輯清晰。
“這倒是。”張睿文笑著說，“還真是看了小說才知道，當初把我給氣得……”
聽到這話，李蘅松開張睿文，他的雙手扶著張睿文的胳膊，一臉抱歉地說：“抱歉……我……”
“都說不是你的錯。”張睿文又一次強調一遍這話，“不要抱歉。”
李蘅點點頭。
張睿文道：“真要說起來，這件事是我先瞞著你的，你不會跟我生氣吧？”
看到張睿文鼓著臉，眼神中還有一點討饒的意思，讓李蘅看著心裏相當歡喜。
李蘅低頭親了親張睿文的嘴角，搖頭道：“怎麽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我也是！”張睿文說，“我不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跟你生氣，所以遇到任何事情，你都得告訴我。”
“我答應你。”李蘅鄭重地說道。
“還有。”張睿文親了下李蘅的臉，“你的小說很好看。”
李蘅笑了起來，“謝謝。”
張睿文輕聲說：“那麽……”
“嗯？”
“我們現在是吃飯？還是去談公事？”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
兩人連忙松開彼此，還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張睿文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顯得更柔順有序一些，這才說：“進來！”
敲門的是陸晟，他看到張睿文還驚訝了一下，“我本來以為張總你已經下班走了，章秘書說李先生也在。”
說話間，陸晟拿出一摞文件來，遞給張睿文。
張睿文瞄了一眼擡頭，是授權合同。
在張睿文轉身把文件放桌上的時候，就聽到陸晟笑著說：“啊對了，你們知道嗎？那個辛酉的原名竟然與李蘅先生你的名字一模一樣，你們倆是重名啊！”
說著，陸晟還向李蘅露出親和的笑容。
好在剛才張睿文與李蘅已經把話說開，辦公室裏早沒有了此前緊張的氣氛。
張睿文點點頭，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指著陸晟對李蘅說：“看到沒，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可能了解張睿文話裏的意思，李蘅笑了一下。
而陸晟就有點不明白張睿文為什麽這麽說，他疑惑地看了眼張睿文，又去看李蘅。
“來，我向你正式介紹一下。”張睿文伸出手向著李蘅，對陸晟道：“這位就是我們需要提供幫助的作者，辛酉。”
李蘅也特別配合地向陸晟伸出手，“你好。”
陸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倆，“真的假的？！”
說是這麽說，但他也伸出手來，與李蘅握了握。
李蘅這下坦誠地說：“是我。”
陸晟倒抽一口氣，“真的假的？！”
兩句相同的話，但語氣完全不一樣，。
不過，眼下的陸晟看來的確像是受到驚嚇。
陸晟說：“真的是你？”
李蘅點頭。
陸晟突然顯得有些激動，道：“你的小說我看過。”
“什麽？你也看過？”張睿文驚訝地看著陸晟。
陸晟點點頭，他對李蘅說：“因為你被抄襲的事情，我特意拜讀你的小說，我覺得非常有趣。”
李蘅有些不好意思，朝陸晟略略彎腰，“謝謝。”
“真沒有想到是你。”陸晟還在感慨，“不過這樣也好。”
李蘅呵張睿文都疑惑地看向他。
陸晟的態度一本正經起來，“這樣我們可以隨時隨地找到當事人，一旦有什麽問題，聯系起來會很方便。”
“是啊是啊！”張睿文笑了起來，“不過這件事不要對外張揚。”
不知怎麽，李蘅聽到這句話，反倒是有一點輕松的樣子。
張睿文很能理解，李蘅還是不習慣被外界知道他就是辛酉這件事。
但是陸晟身為主要負責這件事的人，不要向他隱瞞身份更好。
“我明白。”陸晟點點頭，他還拍了一下李蘅的胳膊，道：“我明白你心裏的顧慮，但是我覺得張總是個很好的人，不會覺得你這件事會給大家造成什麽麻煩。”
這話雖然與之前張睿文說得差不多，可是又從陸晟的口中說來，倒是能讓李蘅更能松一口氣。
張睿文走上來，說：“好了，現在不談公事。”
“好，不打擾你們。”陸晟點點頭，這就離開了辦公室。
等辦公室裏終於還剩下他們兩人，張睿文便說：“看到了吧，正常人都是向陸總監那樣的反應，不會覺得你奇怪。”
李蘅一臉輕松的樣子，“是啊，現在我知道了。”
張睿文又走到李蘅面前，順勢倒在他的懷裏，讓李蘅下意識地抱住張睿文的腰。
張睿文說：“我肚子餓了，再晚一點去還有晚飯吃嗎？”
李蘅連忙說：“我們現在就走，而且……”
在張睿文略顯奇怪的神情中，李蘅一笑，道：“我定的餐廳，願意留座。”
“快走快走！”張睿文抓起衣架上的風衣，推著李蘅往外走。
李蘅帶張睿文去的是一家歐式西餐廳，餐廳沒有獨立包廂，但是每一張桌子都被半墻和水晶掛鏈隔開。
彼此有獨立的空間，隨著餐廳裏輕盈的音樂聲，可以掩蓋各自的說話聲，不會被外人聽到。
餐廳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靠墻的雙人座。
張睿文環顧一周，環境雅致，服務到位。
兩人面對面坐著，方方正正的餐桌上還放著一個插著一支玫瑰花的花瓶，不過很快被服務生收走。
周圍的人全都穿著正裝禮服，而他們兩個穿著西裝的人，並沒有哪裏突兀。
由於李蘅早就定好餐，所以服務生很快就上菜。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天，話題兜兜轉轉，還是落在李蘅的小說上。
張睿文對李蘅坦白，說到自己給微博吐槽君投稿，後來看到評論裏別人的提議，這才去看他的小說。
李蘅聽到這件事，不由得驚訝，“沒想到還有人會提議看小說。”
張睿文遲疑了一下，“呃……我當時也挺驚訝，但是你看，現在不是挺有效？”
“睿文，所以你是看我的小說，來追的我嗎？”李蘅問他。
這下，張睿文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麽李蘅不願意把這件事說出來。
突然被戳破心裏那點小九九，而且還是在當事人的面前。
難怪李蘅之前怎麽都不說他就是辛酉。
“呃……嗯……那個……”張睿文咬著牛排，“其實……是這樣的。”
李蘅臉上笑得更歡快，“這樣啊……”
張睿文把心一橫，承認道：“是的！我……我為了追你，我就去看小說的。”
“可我寫的是言情……”
張睿文點點頭，“管他言情還是非言情，只要有效果就是好小說！”
李蘅看起來很高興。
坐在他面前的張睿文，倒是依然有些不好意思。
李蘅笑道：“有人能因此得到幸福，我也滿足了。”
“你看我們不就是？”張睿文指了指他和李蘅，擡起頭來笑得燦爛。
“對。”李蘅說，“我們很幸福。”
張睿文則笑得更為得意。
張睿文問他：“說起來，你怎麽想到會去寫小說？”
李蘅也不藏著掖著，就好像是在說故事一樣，他緩緩開了口，“你知道，我是因為受傷退的役。”
張睿文聽到這話，感覺像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但李蘅則是無所謂地輕輕搖頭。
他接著說：“我在養傷的時候特別無聊，什麽事情都不能做，只能看小說打發時間。”
“原來如此！”張睿文接他的話頭，“看的小說多了，就有靈感，所以自己也想寫小說了！”
誰知道李蘅卻搖搖頭。
他說：“我覺得我寫的比這些小說好看，所以我寫了。”
張睿文被這相當霸氣的理由給怔住了。
他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李蘅，心想，這樣的李蘅，他好喜歡啊！！
而且李蘅說得特別理之當然，仿佛這自信是天賜而來，與他融為了一體。
但是張睿文覺得李蘅說得很對，他有這個自信，為何不去做？
更何況李蘅成功了！
就在張睿文走神的時候，李蘅對他說：“我一直在想……”
“什麽？”張睿文擡頭問他。
“那個，在文下，一直打賞的人是你嗎？”
張睿文看了眼李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我。”
“讓你破費了。”
“這算什麽破費呀！你寫的好看，給你投|雷不是應該的嘛！”
“嗯……對了。”李蘅道，“之前，有一次，我沒有更新。有人說是你打賞的數字不好看，事實不是這樣的。”
張睿文一時沒有想起來這件事。
李蘅則接著解釋：“因為我跟著你去出差，所以沒時間更新。”
這時候，張睿文才想起來。
他本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若非李蘅提起，他早就忘得一幹二凈。
而李蘅這麽說，卻是想讓張睿文知道，有時候網上總有這麽一些人，他們雖然說話並無惡意，可話說得卻總是不太好聽。
張睿文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關系。
說著，張睿文突然笑了起來，“我給你打賞，這算不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以這麽說。”李蘅也笑，“但是還有一半被網站收去了。”
張睿文想了想，道：“以後有機會把這家網站給買下來，說實話，我沒見過現在還有網站會時不時不穩定，而且用戶體驗也不是特別好。”
李蘅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這家網站……據說歷|史|遺|留|問題很多，想要重新建站不太可能……但是流量大，是很多新作者的搖籃。”
說起他了解的小說和相關的事情，話就變得多了起來。
張睿文喜歡李蘅，也喜歡他說話的聲音，就乖巧地坐在一邊聽他說話。
這一頓飯吃的氣氛活躍舒暢，兩人說說聊聊，還真就把之前因為知道李蘅身份時，而產生的那一點劍拔弩張委屈憤怒，給忘得一幹二凈。
直到吃完飯，張睿文走出餐廳的時候，忽然間驚訝地叫了一聲。
李蘅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落在座位上。
但是張睿文搖搖頭，一邊走向停車場一邊說：“難怪！難怪之前我這麽關心辛酉的事情，可你根本就不吃醋！你根本就……”
“呃……”李蘅心想，自己吃自己的醋嗎？不至於，應該是更高興才對。
而張睿文接著說，“而我、我還那麽擔心你……”
李蘅連忙抱住張睿文，說：“抱歉抱歉，這怪我。”
張睿文哼哼唧唧，他理所當然地靠在李蘅的懷裏，“可不準有下次了。”
“我沒有事情隱瞞你了。”李蘅說道。
依舊是李蘅開車，張睿文坐在副駕駛上。
他好像想到什麽，點開手機小說App。
張睿文說：“最近太忙，我都忘記看你的小說了。”
李蘅笑了笑，“我理解。”
畢竟忙來忙去，還都是忙他的事情。
然而當他再去看小說目錄時，張睿文發現他落下的內容實在太多了……
“你……”張睿文特別驚訝，“寫了好多啊？平時你真的有這個時間來寫嗎？”
張睿文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在他的印象中，辛酉可以天天更新，甚至每天更新幾萬字的作者。
但是李蘅總是跟著他，每天除了睡覺時間是他的私人時間外，張睿文根本不相信李蘅有那麽多時間能拿來更新！
李蘅“嗯”了一聲，“我只要有時間，會提前寫很多內容放著。”
“可是你更新也有很多啊！”張睿文翻了翻之前的目錄。
明明有好幾天是連續更新兩萬字！
李蘅笑道：“我平時一個小時平均能寫六千字，而且，我雖然平時總是跟在你身邊，但是如果你在公司，或者去其他地方開會，我就有比較多的空閑時間來寫小說。”
張睿文驚嘆地“哇”了一聲，他像是看古遺跡似的看著李蘅，“你真的太厲害了。”
“這句話你今天說了好幾遍。”但李蘅的心情看起來特別好。
“但我每一句都是真心話。”張睿文這麽說道。
同時，張睿文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扭頭看著李蘅，道：“太長了……作者大人，你親自跟我說說劇情吧，我想聽你講故事。”
李蘅笑道：“好吧，你看到哪裏了？”
張睿文報了個進度。
只見李蘅蹙眉想了想，說：“也就是說，我們確定關系後，你基本沒怎麽看？”
張睿文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驚訝李蘅的記憶力怎麽那麽好，居然這都能覺察到。
還是更應該顧左右而言他，強行轉移一下話題。
但是李蘅馬上說：“不過，就算你不看小說，我們倆的感情還是很好。”
被這麽一誇，張睿文倒是臉紅起來，他催促道：“趕緊說故事！”
“好好。”李蘅寵愛般地說道。
李蘅說男女主角確定了關系，但因為工作太忙，每天見面說的都是工作的事情，根本沒有私人時間談個戀愛。
尤其男主角升職之後，想要好好表現，反而冷落了女主。
不過，李蘅又說，女主不是那種希望男朋友整天陪在她身邊的類型，她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說到這裏，張睿文突然嘿嘿笑了起來，他側身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著李蘅，笑問：“話說……你不會把這個女主角，帶入到我的身上吧？”
盡管是張睿文自己說出來的話，但是他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李蘅卻說：“呃，有點像，不過……”
張睿文哈哈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小說是先寫的嘛，我開玩笑的。”
“不過。”李蘅依舊把他的話說下來，“你比女主角優秀。”
說完，李蘅還趁著等紅燈的功夫，伸著脖子過來，親了一下張睿文的額頭。
張睿文臉一紅，心想李蘅你還真是會哄人。
李蘅接著說他的小說故事。
在張睿文聽來，男女主角的感情根本不容任何人動搖，不管他們身邊出現多少人，中間發生多少事情。
張睿文原本對言情小說也好，其他類型小說也好，興趣都不大。
他看李蘅的小說，更有一種當做戀愛教科書的想法。
只是現在知道李蘅就是辛酉，心情更為覆雜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情感。
所以張睿文更關註的是……“然後男主和女主怎麽樣了？”
“嗯？”李蘅看了一眼張睿文，這才反應過來他問得到底是什麽意思。
男女主角的感情，發展到哪裏了？
故事永遠不缺情節，但感情則是張睿文更想知道的。
畢竟當初他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看的小說。
然而李蘅卻遲疑了下。
張睿文見狀，先是奇怪地楞了楞，然後問：“怎麽？他們還分手了？！”
在張睿文心裏，這部小說的主角就像是他們倆的影子。
小說HE，他們也會HE。
有點像是信仰。
所以張睿文見到李蘅這麽遲疑，還真緊張起來。
“不不。”李蘅連忙說，“沒有，他們不會分手。”
張睿文狐疑地看著他，心想那你為什麽不說。
李蘅開車拐了個彎，開入公寓大樓所在的社區。
他這才說：“男女主角的關系比之前更好了，而且他們……”
張睿文看著李蘅。
李蘅緩緩將車開到公寓大樓門前停下，他轉過身來。
他說：“男女主角他們住在一起了。”
張睿文心想這算什麽進展，居然還這麽緊張兮兮的，他說：“我們倆也住在一起。”
“我是說。”李蘅轉過身來，認真地看著張睿文，“他們來住在同一間屋子裏，還睡在同一張床上。”
聽到這話，張睿文表情一滯，剛才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暈，此刻又一次爬了上來。
而且比剛才還要通紅。
張睿文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在回過神來，而李蘅也沒有別的動作，就這麽坐在那裏，等著張睿文的反應。
張睿文幹咳一聲，“你這……發展，有夠快的啊？”
李蘅則說：“嗯，還好吧，在全站言情小說裏男女主角關系發展速度的平均線之上。”
張睿文心想這是什麽數據？
居然還有人做這種數據嗎？
等等？
還是說他們也應該像小說裏的時間線那樣，也該走到這一步了？
之前張睿文心裏還覺得，這男女主角的感情發展還不如他與李蘅快呢。
當初他與李蘅在一起之後，小說的男女主角才剛確定關系。
然而現在這發展？甩了他三條街呀！
想來想去，張睿文都覺得這得怪李蘅。
要是李蘅早點承認他是辛酉，自己也不會把註意力都放在公事上，他們倆哪兒還會拖這麽長的時間啊！
“咳……”張睿文總算回過神，他看著李蘅，“那什麽……”
李蘅斷了他的話頭，好像不讓他這麽尷尬，他道：“我去停車，你先上去吧。”
然而張睿文卻不下車，他一把握住李蘅放在車檔上的手，道：“我們又怎麽能輸給你小說裏的角色，我是說……我們也住一起唄……”
聽起來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張睿文心想。
但是李蘅明白他的意思，還扶著他的臉，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好，我明天？……晚上就收拾一下東西。”
“行啊！”張睿文點點頭。
於是張睿文先行下了車，回到公寓。
等他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李蘅已經推著個行李箱站在二樓臥室門口。
張睿文噗嗤笑了一聲，心想不就是從隔壁到隔壁嗎？怎麽搞得那麽隆重。
他剛走上去，卻看到李蘅轉過身，站得筆直筆直。
李蘅說：“睿文，你想好了？”
張睿文歪著腦袋看李蘅，“嗯？想好了啊。”
李蘅表情嚴肅，“我是說，你要是……不習慣，可以再考慮一下。”
張睿文卻笑，“幹嘛？你反悔了？”
李蘅搖了搖頭，“我不會後悔。”
“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後悔。”張睿文這麽說道。
他還走了上去，勾著李蘅的脖子，與李蘅交換了一個甜蜜的親吻。
借此，張睿文還順勢從李蘅的手裏拿過行李箱的拉桿。
張睿文擡頭看著他，道：“來吧，我的房間你又不是沒來過，也沒多少大。”
的確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房間，但是這次張睿文牽著李蘅的手走進去，感覺又很不一樣。
李蘅看起來有點緊張。
張睿文把他的行李箱推到立式衣櫃前，他蹲下身，拉開抽屜，說：“等等，我給你整理個抽屜放衣服。”
說話間，李蘅走到張睿文的身後，半跪下來，伸手從後面抱住了張睿文。
張睿文扭過頭來，笑問：“怎麽啦？”
李蘅說：“我喜歡你。”
“這我知道。”張睿文自信地說道，“你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李蘅說：“我最喜歡你。”
張睿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搞得哈哈大笑，他的手還搭在行李箱的邊緣，說：“還要不要整理東西了。”
李蘅松開他，道：“我來。”
但是張睿文卻抓著他的雙手，說：“去洗澡。”
李蘅一楞，笑著點了點頭，拿著換洗衣服走了出去。
張睿文收回視線，他一邊整理李蘅的衣服，一邊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又紅熱起來。
剛才他們就好像……夫妻一樣？
張睿文舔舔嘴唇，心想剛才他在李蘅的面前表現瀟灑，仿佛什麽都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麽他現在在這裏害羞什麽啊！
他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手臂裏。
想到此前李蘅還問他會不會後悔，怎麽現在卻沒了剛才的灑脫？
張睿文晃了晃腦袋，把已經肖想到很遠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他幫忙收拾好李蘅的衣物，又從櫃子伸出拉出一床被褥出來，費了半天勁兒在床上鋪好。
雖然有些歪歪扭扭，但不會妨礙他們睡覺。
張睿文往床上一躺，想試試這床新被子舒不舒服。
他摸摸柔軟的被單，翻了個身，柔軟的被子傳來溫暖又舒適的體感，讓張睿文都有些欲罷不能。
舒服的……嗯……李蘅睡在這裏……肯定也很舒服……嗯……
於是等李蘅洗完澡出來，他看到的就是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張睿文。
李蘅笑了笑，他掀開一邊的被子，打橫將張睿文抱起塞進被子裏。
等他擦完頭發，又輕手輕腳地繞到床的另一邊，小心爬上床。
李蘅在黑暗中看著睡得香甜的張睿文，親了親他的額頭，還說：“晚安，親愛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保鏢先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拿著小說，表示小說主角幹了什麽什麽，他們也可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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