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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明玉詔初相見兩廂生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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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娘娘是如今明玉詔的執權人,當年默斐被冰封,其母為保水神一族血脈延續,用自己心頭精血滴於萬水之源之中,耗盡畢生修為,用時五百年方才孕育而生。

水神同默斐承襲相同血脈,故而也便喚默斐這一聲兄長。

聽水神說完,默斐便也點頭,算是默認。

這明玉詔的主人都開口說了不計較,旁人也便更沒什麽立場去說一道二,便也打著哈哈,準備重新回到宴席上,地君卻道:

“水神不同小輩計較,我這兩個弟子闖了禍卻是事實,這責罰可免,賠禮卻是不能少,長歌、子閔,你二人待宴席結束之後,便留在明玉詔,何時修覆了闕樓與琉璃盞,何時再回殊歸府。”

山祖:“弟子領命。”

子閔:“弟子領命。”

地君這出大公無私之下,襯得海王倒是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再去護短,遂有些面色不佳地說道:

“墨德!”

墨德一聽,大喊道:“祖父莫不是也要叫我留在這裏修東西吧!”

海王:“你自己闖出來的禍,難不成還要別人來給你兜著嗎!戰神同水神不計較,我們卻不能恬不知恥地當做理所當然。”

墨德:“可是……”

“罷了罷了,墨德雖然闖了禍,到底也只是無心之過,況且這闕樓與琉璃盞已經有了山祖同子閔留下來修覆,墨德什麽都不懂,若硬要讓其留下反倒是給水神添亂,不如這樣吧,小懲大誡,墨德禁足一年反思己過,墨德,這懲罰,你可認?”

一直未曾出聲的母神說道。

墨德心知這已經算是最輕的責罰了,雖依舊有些不服氣,但看著海王面色不佳,若自己不應下來,回去之後必定又少不了被一頓念叨,便只能梗著脖子,悶哼了一聲,算是應下。

母神是眾神之首,她既然發話了,海王便也順著臺階而下,默認不再說什麽,一出鬧劇,便以這樣勉強兩全的形式給收場了。

白天捅了這麽一個簍子,子閔一整天都神情懨懨地提不起來興致,除了宴席結束的時候去送了送地君與眾位師兄,一回來便整個人癱在明玉詔的客房內。

山祖倒是新奇地四處逛了逛,一直到了夜半才回到屋內,手裏提著兩壇子酒,從窗戶口跳進來同子閔躺在同一榻上:

“快起來,我找到一個好玩的地方。”

“白日裏不都走過了,哪裏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子閔翻了個身,表示自己興致缺缺。

山祖伸腳踢了踢子閔道:“你師兄幾時騙過你,說了有便是有,快點,將這酒喝下去,那地方冷得很,喝些酒暖暖身子,等會去了便不至於被凍到。”

子閔:“我不去。”

子閔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的便是三綱五常,家裏的規矩是一套一套的,比之殊歸府只多不少。

可是自從來了殊歸府之後,便被山祖越帶越歪,平日裏偶然偷偷溜到人間學些吃喝嫖賭也便罷了,至多便算是長長見識,可今日闖下的這禍,卻是實打實地丟臉。

是了,子閔覺得甚是丟臉,從小到大他便一直都被整個家族視為子弟的楷模,旁人雖然偶有非議他的長相的,卻無一有對他本事有所懷疑的。

今日之事,實在是失氣度、丟臉面!

山祖:“去去去,小師弟最聽師兄的話了。”

山祖哪裏會猜不透子閔的這點小心思,從子閔剛到殊歸府的時候,山祖便知,子閔此人,刻板、沖動、迂腐,但是心腸又是極好的。心知今日之事他必定會分外在意,便想著法子要將他拉出屋子,免得他一個人胡思亂想。

山祖尋到的這個地方,確實可以稱之為“好地方”。

在明玉詔的最高處,有一處山崖,山崖與地面垂直,崖上寒風咧咧,崖下萬丈卻有一處溫泉。在這冰天雪地的位置,竟有一處難得一見的綠草地,草地上還有吃得胖乎乎的白兔子,嚼著三瓣唇,安之若素地啃著青草。

子閔:“此處怎會有溫泉?”

山祖卻道:“你看那兔子!”

話音落,那兔子好像察覺到了某人不懷好意的視線,停下了嘴裏咀嚼的動作,豎著耳朵,擡著蹄子,立了起來,張望了老半天,只見有兩個人從天而降,一個一身黑衣,一個一身花衣!

山祖抓起其中一只兔子的耳朵,笑道:“乖兔子,你是在看我嗎?”

話音落,山祖抓在手裏的那肥白兔子,突然之間化成了人形,同時還“誒喲”了一聲。

這……兔子成精了?

“啪!”

那兔子不光能成精,還會打人,伸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對著山祖的手就是一巴掌。

“你這壞人,快放開我!”

這兔子精不光會打人,竟然還是個萌萌噠的軟萌少年。

山祖被打了這一巴掌,松開手,直楞楞地站在原地,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便在山祖恍神的這一功夫,那兔子精已經逃開山祖三丈遠,瞪著一雙圓眼睛,指著山祖道:“你竟然敢抓我的耳朵,我要叫水神娘娘教訓你!”

“阿術,不得胡鬧。”

話音落,便有一紅色的人影出現在二人、一精跟前,聲音空靈,正是那兔子精方才口裏的水神娘娘——默黛。

在人家家門口偷抓兔子,還被逮了個正著,山祖有些做賊心虛,對著默黛笑了笑,說道:“水神娘娘好,這是你養的兔子,好是可愛吶。”

“我呸!”

兔子精阿術瞪了山祖一眼,跑到水神身後,說道:“水神娘娘,這壞人方才要吃我,你快將他抓起來!”

山祖忙擺手道:“誤會!誤會!阿術這麽可愛,我這麽會吃他呢!”

阿術道:“那你方才抓我耳朵幹什麽!”

山祖:“我……”

水神:“阿術。”

水神加重了聲調,兔子精癟了癟嘴,竟是乖乖不說話了,只是一雙眼睛依舊狠狠瞪著山祖,恨不得能夠在他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

子閔:“水神娘娘,我師兄是見我情緒低落,才會帶我出來散散心,不小心闖了這處溫泉,驚了娘娘的兔子,實在過意不去,水神娘娘若要責罰,責罰我便是。”

水神笑道:“責罰什麽,殊歸府對座下弟子的規矩竟是這般嚴厲嗎?”

子閔:“這……”

水神:“你們若是喜歡這兒,往後還可常來,不必太過見外,只將明玉詔當做殊歸府便是,至於什麽責罰,往後不可再叫我聽見了,否則,我便當真要生氣。”

山祖:“……”

水神:“明玉詔很無趣吧?”

山祖:“娘娘為何這般說?”

水神笑得很是寂寞:“這裏這麽冷,若不是有這一處溫泉,便無處可長這青草,滿目望去,只有寂靜的白色,安靜到,似乎除了風聲之外,天地之間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

說起來……明玉詔內,山祖似乎除了默斐與水神之外,確實都沒見過什麽人,連宴席上侍奉的人,都是母神帶過來應急的。

唯一見到的一個活物,還是兔子成的精。

山祖想起來了,明玉詔是不收弟子的。

水、地、山、海四神族中,清風嶺是因為山祖父母當年壯年隕落而導致的闔族沒落;洛璃宮海王一族則多以血親為紐帶,門第觀念極為深重,外族輕易難以入內;明玉詔自從上一代戰神隕滅之後便再未收過弟子,算下來反倒是常年閉門謝客的殊歸府,最為人丁興旺了。

山祖不禁唏噓。

水神:“其實你們能夠留在明玉詔的這些時日,我還是很高興的。”

山祖:“不,不,不,是我們給娘娘添麻煩了。”

水神笑了笑,道:“天寒地凍,不若去飲一杯如何?”

山祖本就好這一口,一聽水神說有好酒招待,便也不客氣道:“自然自然,那便叨擾了。”

說完,拉著子閩便去,自然,一路上又少不了挨了阿術好幾頓白眼。

“娘娘辛辛苦苦釀的酒,平白便宜了這壞人,真是浪費!”

到了地方之後,阿術一邊倒酒,一邊忍不住碎碎念,不知是否因為太過生氣,連耳朵冒出來了都不曾察覺,山祖伸手捏了捏阿術那兩只毛茸茸的長耳朵,瞇眼笑道:“阿術怎麽就這麽討厭我呢?”

“你……討厭!”

阿術一驚,猛得倒退一步,險些扔了手上的酒壺,所幸子閩伸手拉了阿術一把,才不至於浪費了這美酒。

山祖拍了拍胸口,道了一句:“好險。”

阿術炸了毛,道:“都怪你,險些浪費了娘娘的酒!”

山祖無辜道:“這不沒浪費嗎?”

“給你喝就是浪費了!”

阿術脾氣上來,“砰”地一聲將酒壺丟到山祖跟前,甩手不幹了,起身拿屁.股對著山祖。

水神搖了搖頭:“阿術,不該這般沒有禮貌。”

阿術委屈道:“娘娘,是這壞人先欺負我的!”

水神:“來者是客。”

聞言,阿術癟了癟嘴,饒是委屈,卻還能壓下,將氣悶在心裏面生。

而這句來者是客,卻令山祖心中一個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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