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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環環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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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官兵在鎮子外圍站了一圈,而他們的中間是一個很大的土坑。沈蘅蕪他們落地的時候,那些官兵正將面前的一排排人給推了進去。那些人跪在坑邊,雙手被人綁在後面,身上幾乎沒穿什麽東西,當那些官兵將人們給推下去的時候,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頓時被放大了好幾倍,雖然那些人的嘴巴被布堵住了,可是那嗚咽的聲音仍讓沈蘅蕪膽戰心驚,她下意識的往慕非止的懷裏湊了湊,然後朝那群人出聲制止道:“住手。”

站在最中間的縣官擡起頭來在,看到沈蘅蕪的時候,原本還想橫著的一張臉突然笑成了一朵花,他一手捋著自己那一撮胡子,一邊朝沈蘅蕪色瞇瞇的道:“你得病了沒?如果得了的話,現在就把你埋進去,可惜是有點可惜,不過有禍害也不能留著。你要是沒得病的話,本官就收你做我的第十一房小妾,師爺,咱們縣裏什麽時候也有這種大美人了?”

這縣官的本性確實是好色無疑,因為站在沈蘅蕪身後的兩個男人長得也是出色至極,可是這位大人偏偏只瞧得見女色,對於後面某位臉色愈來愈黑的男人是完全也不顧忌,所以他沒有發現,當自己說到要娶沈蘅蕪做第十一房小妾的時候,那男人的臉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你們楞著幹嘛?本官收小妾幹你們什麽事,趕緊把這些人給我埋了。”或許是三個陌生面孔的吸引了許多官兵的視線,所以他們都停手轉過頭來發生了什麽,也因此耽誤了事情,所以小胡子縣官一聲吼了過去。

“中氣不足,明顯的縱欲過度。”杜仲笑嘻嘻的站在慕非止身邊,咯咯的笑道。

“你到底有沒有病?本官問你話呢?”縣官見沈蘅蕪轉過了頭,不由得有些著急的問道,他看了看正要埋坑的官兵,又看了看轉過頭和身後男人說話的沈蘅蕪,似乎是在考量要不要過來。

沈蘅蕪轉過頭去,不為別的,是因為她現在手裏正攢著慕非止的手,剛剛如果不是她阻止,慕非止的一刀估計已經砍了出去。

“夫君,你不要隨便砍人。”沈蘅蕪擡頭警告慕非止:“這裏明顯有疫情,官員自然得懲治,但是也要問明白以後才能懲治。”沈蘅蕪說道。

“活埋這麽多人,單單憑這一條他這一條命就不夠用的。”慕非止拉著沈蘅蕪,向前走了幾步,朝身後打了個響指,一排黑衣人頓時整齊的出現在他的身後。荒涼的縣城空地上,因為這隊人的出現而揚起了一層沙塵,他們全都是黑衣加身,臉上帶著黑色的面具,看不清真實的容貌,因為他們的到來,那些官兵的註意力再次被吸引了過來。

“全都綁起來。”慕非止冷冷的下令,目光卻靜止在一個點上。他嫌惡的看著那縣官的一撮小胡子,再次開口:“這個人閹了。”

沈蘅蕪站在一邊,看著那十幾個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颼颼的就將一群群官兵給綁了起來,三五個人一捆,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縣官看著這場景,腿已經軟了,他呆呆的站在那兒,手指無力的朝慕非止指去:“你們……你們是……啊啊啊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給閹了一刀。

也就是在這時,慕非止的一只手輕輕的覆上了沈蘅蕪的眼睛,不想讓她看見這有些血腥的場景。

沈蘅蕪雙手撫在慕非止的那只手上,耳朵一動,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而一旁,杜仲比她速度更快的說了出來:“呀,大隊人馬,這群人的消息真是靈通,已經聽風來了。”

杜仲的聲音剛落不久,一陣陣馬蹄聲就傳了過來,慕非止的手還沒有撤回去,沈蘅蕪就聽見有不少人的朝這裏靠近了。

“微臣救駕來遲,請王上,王後恕罪。”海城知府姜大海率領著身後的一種下屬朝慕非止的方向跪了下來。

“啊,她……她是王後?”時至此刻,小胡子縣官的眼裏依舊只瞧得見沈蘅蕪,完全忘記了那位坐擁整片淮南的男人。

“廢物,見了王上王後還不下跪!”姜大海一腳就朝小胡子縣官踹去,結果正好揣在他傷口處,他疼的又暈了過去。

“廢物,有眼不識泰山,留著你有何用!”見小胡子縣官暈了過去,姜大海從腰間拔出劍,一劍就要刺上去了。

“嘭”的一聲,杜仲將一顆小石子打了過去,正好將劍的角度給歪轉,這才使得那位色膽包天的縣官沒有在夢中一命嗚呼。

“姜大海,在孤王的面前殺人,你膽子不小啊!”慕非止冷哼一聲,冷冽的目光從下到上掃視著跪在眼前的海城知府。

“微臣不敢。”姜大海趕緊扔掉劍,雙手向前,又跪了下去。

“不敢?孤王看你敢得很?你上報的奏折怎麽說的!說疫病只集中在海城城中心,那這裏的事情你如何解釋?朝廷撥給你們的銀子你們都擦屁股了嗎?有了疫情就將人活埋?趕緊給我落實,否則,明日孤王就將你全家也給埋了!”慕非止今天著實氣得不輕,這一條條不是人命嗎?

“是,微臣領命,微臣知罪!”姜大海一個勁兒的朝慕非止磕頭。

“別朝孤王磕頭,朝這些你管轄的子民磕頭,身為父母官,你都做了些什麽?”慕非止又吼了一句。那姜大海頓時調轉方向,朝還在坑中站著的那群虛弱無力的人磕起了頭。

……

這天下午,沈蘅蕪他們就在這個小縣城駐紮了下來,姜大海帶著人將那群坑裏的人集中到了一起,又開始往這裏輸送糧食和藥材,一時之間,倒也聚集了不少人。

沈蘅蕪和杜仲坐在營帳裏配藥,幾個士兵在外面用罐子煮藥。

“那些人的病情怎麽樣?”慕非止坐在兩人的對面,開口問道。

“鼠疫,不容樂觀。要不然這鎮子上也不會只剩下這點兒人了。”沈蘅蕪熟練的將藥材從袋子中抓起來,小時候練就的本事,沒有稱的情況下,用手一掂大概就知道分量。

“待會兒出去餵藥的時候戴上紗巾。”慕非止將一條絲帕遞給沈蘅蕪,解釋道:“你身子弱,別被傳染。”

“夫君,你又忘了,我從小吃百草長大,一般的病癥奈何不了我。”沈蘅蕪朝他笑笑,然後忽然想起什麽似得轉頭朝杜仲問道:“師叔,你呢?”

“我吃過的東西可就惡心多了。”杜仲咯咯的陰笑了兩聲。

“夫君,你幫我把前面的幾個筐子挪開。”沈蘅蕪抱起一大堆草藥包起身,結果卻被周圍的草藥筐子和袋子圍在了裏面,她起身朝慕非止努了努嘴。

慕非止拎起兩個筐子就很輕松的放到了一邊。

因為是剛開始駐紮,人手根本不夠用,所以就在沈蘅蕪抱出藥材後不久,她就從帳子外跑進來,拉著慕非止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夫君,人手不夠了,你去幫我把這兩個桶灌滿水。”

這下子,慕非止徹底的楞在那裏了,他還沒轉過彎兒來,這大爺從小就被人伺候著長大,雖說也過了不少艱難日子,但是日常生活上從來沒有他親自打水燒火的份兒。

“怎麽了?井就在那裏,你打上來然後再拎過來就行,對了,這袖口要挽一下。”沈蘅蕪走過來叮嚀了幾句,然後親自將他的袖口給利落的挽了上去,同她自己的一樣。慕非止轉身的時候,她又不放心的拉住他:“離那些病人遠些,你不是大夫。”她心裏還是擔心,她和杜仲兩人沒事,但是慕非止是普通人,雖說練武之人的體質要高於常人,但畢竟不是鐵做的。

所以,就在慕非止將水拎回來以後,沈蘅蕪趁著熬藥的功夫將慕非止拉進了帳子裏面,杜仲剛剛出去,所以裏面就只剩他們兩個人,沈蘅蕪拿著一把切藥的小匕首很是冷靜的朝自己手心劃了下去,然後就要將血滴到碗裏。這一系列的動作快的連慕非止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在看到沈蘅蕪的血以後,大腦就已經開始反應遲鈍了,他緊緊的握住沈蘅蕪的另一只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就要給她包紮。

“夫君,喝掉它。”沈蘅蕪反握住慕非止的手,眼睛一直盯著慕非止的眼睛。

見慕非止沒有說話,她的語氣又緩了下來:“這裏太多的病患,我擔心你有什麽萬一,我的血能治病哦!”

慕非止還不動彈。

沈蘅蕪怒了,一手摁住自己那只手的脈,一邊朝慕非止吼道:“慕非止,你再不喝,我的血就要流光了。”

慕非止這才擡起她的手,輕輕的吻向她的手心,他很了解人身上的脈向,一邊緊緊的按住一條脈不讓它繼續的出血,一邊輕輕的吮著還留在她手心裏的血。可是不管他做什麽動作,他的眼睛一直是深沈的看著沈蘅蕪的。

“阿蕪,這是你第二次餵我你的血。”慕非止輕聲的說道:“下一次你若是敢割傷,這輩子我都不允你再出宮,你明白了嗎?”他安靜的看著沈蘅蕪,等著她的點頭。

“第二次,為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沈蘅蕪知道慕非止恐怕又在說以前的事情,可是為什麽,從頭至尾她都不記得她曾經遇見過慕非止,更不記得自己曾經餵過他血,今天她也是忽然想到這法子的,所以根本都沒有思考,就將慕非止給拉了進來。

“一點印象也沒有?”慕非止喃喃的說著,眼裏也閃過一抹考量的光。

“王後娘娘,鬼醫在外面找你。”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站在營帳外面,弓著腰朝沈蘅蕪說道。

沈蘅蕪應了一聲,就要出去。慕非止拉住了她,親自將她的傷口纏上。

“不用包了,剛剛你已經摁住我的血脈給我止血,到你嘴裏的估計也就那麽一點兒。”沈蘅蕪剛要擺手,慕非止的手已經纏了上來,很是迅速的包紮完,他這才拉著她另一只手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

這天晚上,姜大海恭敬的站在帳子裏聽著沈蘅蕪一條條的說,他親自拿著毛筆一條條的寫。

“把方圓十裏的人都找出來集中在這裏,周圍的水井裏全部投放藥材,每天定時開放煮粥,煮藥。但凡是死去的人,屍體必須火化……”沈蘅蕪一條條說著,說完最後一條,她朝姜大海問道:“聽說那位縣官今天死了?”

“是,自己上吊了。”姜大海低著頭道:“微臣有罪,不知他竟敢戲弄與娘娘您,這般去了,也算是贖罪。”

“明天啟程去海城知府,恐怕要叨擾姜大人一陣子,我和王上商量好了,未免興師動眾,就住在知府衙門好了。”沈蘅蕪同慕非止對視了一眼,很是隨性的朝姜大海說道。

“是。”姜大海應了聲,就弓著腰退了出去。

他走後不久,慕非止將視線轉向杜仲,問道:“傍晚的時候,你聽到了什麽?”

“那小胡子分明就是被人勒死以後才做成上吊的樣子的,我恐嚇過他,他說,是姜大海下達的命令,讓海城下屬的各個縣城將患疫病的人盡快處理掉,所以他不過就是一只替罪羊。”杜仲後仰在椅子上,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

“這人膽子果真不小,在我們眼皮底下也敢動手。”沈蘅蕪嘆了口氣,雖說那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可終歸是人命一條

“好巧不巧,這姜大海應該是右丞相的門生吧!”杜仲忽然插了這樣一句話。

沈蘅蕪一聽不由得將這件事同以前的餘少平,以及武生館的事情聯系了起來,前兩次的事情矛頭都直指右丞相,可是這次的事情裏有很大一部分是天災。但若是真的查到了什麽東西,右丞相這烏紗帽估計也快做到頭了。

“一切到了海城再加定奪。”慕非止握著沈蘅蕪的手,眼裏精光盡現。

第二天早晨,三人很早的就在鎮子口匯合,姜大海派來的人在前面領路,這裏距離海城城中心不過短短的距離,所以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

到達海城的時候,這裏的景象要比沈蘅蕪想象的荒涼的多,許多衣衫襤褸的人都拄著木棍拿著碗沒有什麽氣力的朝粥鋪那裏走去,經過一個粥鋪的時候,慕非止下馬,拿過那勺子在木桶裏舀出一些來,結果全是白湯,沒有一粒米。

“難怪他們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沈蘅蕪看著那全是湯水的“粥”,小聲的感嘆了一句。

三人一行最終在姜大海的府邸面前停了下來,他們剛到,姜大海就穿著一身灰色的官袍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的出來,那袍子似乎是穿久了的。

“兩位主子,鬼醫大人,請進請進。”姜大海恭敬的彎著腰帶著人往裏走。

慕非止和杜仲走在前面,沈蘅蕪走在最後,她邊走邊打量這知府,最後她下了兩個字的定論:有鬼。這府裏的布置可以用樸素兩個字來形容,但是當她經過長廊拐角的時候,她恰巧瞄到了角落裏那盆綠葉植物後的一個花盆,雖然蒙著不少的灰塵,但是在陽光的映襯下竟然折射出了好幾種光,她想也沒想,就將自己裙子上的一個草藥包給扔了過去,又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住,著急的朝慕非止道:“夫君,我香囊掉了,就是你送的那個。”

慕非止頓時停住腳步,回頭看她,臉色雖然是面無表情,但那眸子中映出的分明就是關切,他看著她,輕聲道:“好好找找。”

沈蘅蕪於是調轉回頭,朝後面走去。

姜大海看到沈蘅蕪轉回去的影子,放在一側的手指頓時握緊,看向沈蘅蕪的目光也變得嗜血起來。

或許是感受到了什麽,慕非止的視線掃過去,他卻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

沈蘅蕪沒走幾步,就大聲的歡呼起來,她蹲在那花盆旁邊,撿起那小香囊,笑著朝慕非止揮了揮手,高興的道:“我還以為丟了呢,原來就在我後頭。”

慕非止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沈蘅蕪拿著東西飛快的跑了過去。

姜大海最後將他們帶到一個四方的小院子裏,道:“這是家母以前住的地方,府上其他的地方都用來安排災民了,只有這裏還空著,昨晚我已經命人打掃過了,被褥什麽的都換了新的。”

“你先下去吧,待會兒帶我們去安排災民住的營帳。”慕非止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三個人安頓下來的時候,杜仲的嘴角一直噙著笑,一邊喝著茶一邊朝沈蘅蕪問道:“上次見你丟了錢都沒撿過,這次的撿香囊你又在搞什麽鬼?”

沈蘅蕪將那香囊掏了出來,然後抽出一塊帕子,就將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你不會就為了挖一把土?”杜仲嘖嘖了兩聲。

沈蘅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這府裏有鬼,剛剛咱們經過那長廊的時候,我瞧見那個劣質大花盆的後面露出一個鎏金彩盆的一角,被光一照,竟然還能有顏色,只是那裏面只有土沒有花。然後我就趁著撿香囊的時候,挖了一把土,你們看這土,松松軟軟,還帶著點濕潤,而且土質呈黑色,這分明就是被精心打理過的,那濕潤證明,這盆裏近期一定養過花。”

“你的意思是姜大海一夜之間將他的府邸給打扮成了這樣子?”杜仲問道。

“一夜之間應該不可能,不過時間應該也不會太長,咱們騎馬來的,速度本就快,再加上前幾天消息是封鎖的,所以姜大海才會出這種紕漏。”沈蘅蕪說道。

“還有一個地方,我以前在丞相府的時候,每頓飯吃完以後都會有人將剩菜弄走,有的是去餵豬,有的直接給下人吃,所以我們也可以去找一下這裏的柴房之類,看一看剩菜剩飯就知道他們的日子如何了。我明明記得昨天姜大海是穿著嶄新的官服來的,怎麽今天就換成那舊的不像樣子了,是真節儉還是裝模作樣?”沈蘅蕪道。

“黑鷹。”一直沒有說話的慕非止忽然喊了一聲,窗戶外立馬飄進一陣風,風聽,人也落了下來。

“剛剛王後的話聽清了嗎?暗地裏去找找看。”慕非止道。

“她說什麽你就做什麽?萬一姜大海沒有那麽蠢呢?”杜仲看著這個唯妻是從的男人,很是嫌惡的說道。

“師叔,你忘了,昨晚姜大海可是在小縣城吃得晚飯,他沒有那麽蠢,不代表他的家眷想得到,過慣了富貴日子突然讓他們吃野菜你覺得可能嗎?”沈蘅蕪堵了杜仲一句。

“那我們拭目以待。”杜仲依舊笑嘻嘻的,暗紅色的袍子揚起,他起身站在窗邊,不再說話。

黑鷹就是黑鷹,姜大海還沒有來叫人,他就回來了。

“怎麽樣?找到餵豬場了嗎?”杜仲調笑的問道。

黑鷹點了點頭。

“什麽?”這回輪到杜仲驚掉下巴了。

“後院裏偏僻的草堆後面養著幾頭小豬崽,那裏的確有剩菜剩飯,很豐盛。”黑鷹嘴角接連不斷的抽搐,他堂堂的天機樓主竟然去找豬,想想都好笑。

“竟然真的被我猜中了。”沈蘅蕪也有種被砸暈的感覺。

“有人來了。”慕非止朝黑鷹使了個眼色,黑鷹頓時悄無聲息的隱入了後面的內室。

“王上,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姜大海站在門外朝裏面喊道。

“孤王知道了。”慕非止答道。

……

集中營裏的人也要比沈蘅蕪他們想象的要少,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青壯年,但是現在身體也孱弱的不行,沈蘅蕪很好奇,人怎麽會這麽少,她趁著煮藥的時候朝帳子邊躺倒曬太陽的男人問道:“這位大哥,這集中營裏的人怎麽這麽少?你們的家眷呢?”大部分都是男人,那女人和小孩兒呢?

“都死了。”那人沒有什麽氣力的朝沈蘅蕪說道:“老人和女人的身體不好,結果沒挨過幾天就斷氣兒了。”

“天災難躲,這次的旱災太嚴重了。”沈蘅蕪感嘆的說了句,剛要起身,卻聽那人道:“什麽天災,根本就是人災。”

“你說什麽?”沈蘅蕪止住腳步,重新又蹲了下來。

那人披頭散發窩在帳子邊上,面色饑黃,枯瘦的不像樣子的手費勁兒的擡了擡,指了指東面的方向道:“我家裏都沒人了,也不怕死了,那東面的大壩原本能存水,結果一次大雨就給沖垮了,別說水了,連根草都沒存住。”

“蓄水的大壩一點作用沒起?那不是朝廷督造的嗎?”沈蘅蕪被這個消息給震撼了,她一直以為這是七分天災,三分*,結果現在貌似成了九分*,一分天災。

“銀子都被吞了,建的大壩就是紙老虎。”男人癟著嘴搖了搖頭,他又將慢慢的轉回來,指著那些穿著官兵服裝的人道:“都是吸血蟲。”

“你在說什麽?”距離最近的一個官兵恰巧看見男人指著自己,於是走過來朝男人吼了一句,手中的棒子眼瞅著就要打到男人身上。

“滾。”沈蘅蕪擡起頭,朝來人吼了一聲。

“姑娘你不必救我,我得去找我老婆兒子,他們還在地底下等著我呢!”男人對於官兵打人的事情似乎一點也不詫異,這樣的態度不禁讓沈蘅蕪懷疑,在他們到來之前,這裏到底有過怎樣的曾經,還有那個大壩,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將銀子給私吞了進去。

“蹲在這裏做什麽?”慕非止從外面探查回來,就見沈蘅蕪對著一個人影蹲在帳子邊上,慕非止記得剛剛回頭看的時候,沈蘅蕪也是這個姿勢,他怕她蹲久了會發暈,就抱著她將她給扶了起來。

“夫君,讓黑鷹傳消息給天機樓的人,即刻去查海城的蓄水大壩。”沈蘅蕪回神,抓著慕非止的袖子道。

“大壩有問題?”慕非止的腦子如何的縝密,他一聽沈蘅蕪說起大壩,腦子立即聯想到了所有的可能,他點了點頭,道:“好。”

熬藥煎藥的事情需要火候的掌握,沈蘅蕪不敢假手他人,所以和慕非止說了幾句話就又跑到了藥棚子那裏。所以她和慕非止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走了之後,蹲在不遠處的一個災民很是有活力的起身,先是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就拖著剛才那個同沈蘅蕪說話的男人往外走。

“你是來殺我的?”男人瞅著這個活力無比,勁兒無比大的人,忽然無力的喃喃了句:“你不是知府家的園丁,哈哈。”

“你找死……”強勁的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掰開男人的嘴就餵了進去,然後才拍了拍手,冷笑著道:“下輩子記住,舌頭不要長得太長,免得跟長舌婦一樣。”

又過去很久,男人朝已經咽氣兒的那人踢了一腳,又朝四周看了看,這才走開。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他的一切雖然沒有落進慕非止和沈蘅蕪的眼裏,可是卻被黑鷹捕捉了正著。

此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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