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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欠皇銀:王夫人與賈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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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赦老爺:忘~八~兒,銀子掏出來!

本炮灰的再說明——

賈家謀林家絕戶財,是家事又不是家事。

林家五代財,皇帝也動心。林如海啥位置?天下最肥三品。

這還不是關鍵,皇家不至於非要這筆錢。關鍵是賈家得了這筆錢會幹啥?

所以,絕對不能讓賈家拿了這筆錢,否則會在皇家逼債一覽子計劃中歸為要收拾的。

賈家是腐朽勳爵中的一個小典型,都只剩紈絝子了,不收拾他們收拾誰?欠皇債的太多,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該算賬了。

一個朝代立國百年,是相對穩定的時候,這時不收債,難道等國不穩時收?那時債主們多半把錢花光了,殺了他們也沒用。

所以收網的時候到了,有為皇帝不會等到國庫空空才著急,必定找個合適的時機下手。一旦皇帝下手,賈家肯定榜上有名。那些放高利債啊,秦可卿、石呆子的扇子,薛家的事等等全是理由。

至於奪嫡,就眼前賈家的情形沒資格參與,得了林家財難說。

某只套問賈母半天,琴情、秦可卿仍是迷,老太太說的那等“合情合理”,再怎麽套都是枉然,除非點真言香,可一點著,他自己先暴露。

無奈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大義凜然地苦求賈母別去索黛玉嫁妝。

賈母老淚滾落,嘆自家金孫真個心善,可恨牽及東府醜事,難不成真個不要臉面翻開來鬧騰?只這心裏太過郁氣,打發叫化子呢,竟是連敏兒的嫁妝都克扣,太欺負人了!思來想去,她惟有先虛言應下,不然小金孫不肯起來。少年兒郎就是面皮子薄,給人一唬兩激的,竟是該自己的都不要了!

看看天近午時,賈母心知王夫人等的焦急,沒留午飯,打發寶玉去給母親請安。

說起來闔府為黛玉嫁妝郁氣的也就一個賈母,別人都無關痛癢。王夫人還滿心喜氣,她至今沒絕了把寶釵弄來當媳婦的心思,薛家可沒有不好生養之事,家主壽短是因常年奔走操勞太過之故,況且薛家才是“珍珠如土金如鐵”,二妹又惟有一個只知鬥雞走馬的親子,比林如海千挑萬選的嗣子好拿捏多了。

寶玉心知肚明只是暫時穩住局面,一旦榮府蝗蟲們知道林如海將亡,就算林興是嗣子也會手段百出,甚至卡在林如海咽氣那會幹出謀害林興的勾當,如此不用擔心又來一個嗣子爭財產,林家數百萬家財落入榮府!若到時沒這麽多、錯,是有沒有這麽多,林黛玉都得領受“一年三百六十天,風刀霜劍嚴相逼”,直到把這孤女弄死,免得麻煩:財都到手了,用得著娶進一個了無助益的孤女?太不合算。將黛玉嫁出去,貼嫁妝不說,黛玉的夫家極可能為林家財生事,需知三品大員的孤女也不可能嫁去平頭百姓家,而只要是有點能耐,必會不滿,進爾生事,賈家並無多大本事與人鬥。

故此黛玉拿一份不薄不厚的嫁妝最安全,賈家還不至於將這點錢放眼中。假石頭覺得這是他能為林妹妹做的惟一的事,所以千萬別說他沒心沒肺,他盡力了。

出了賈母後院,周瑞家的早率一幫丫環婆子待著,喜洋洋擁著寶玉上了軟轎。

軟轎至二房四合院,王夫人竟是迎到門口,將假石頭摟入懷中一通揉~搓,心肝兒肉的又是笑又是哭,說寶貝兒黑了瘦了,四周婆子丫環們皆唏噓。

尚未激動完,彩雲來報飯已擺好。寶玉吃了一肚點心哪還吃的下,卻惟有隨著王夫人入席。打眼看去,沒瞧見第一丫金釧兒,不由暗自嘀咕沒了神瑛侍者作孽,難道金釧兒依舊走上了命定之路、還少活幾年?

此事與他無關,他也就沒問,扮乖巧搶丫環的活給王夫人布菜盛湯。

王夫人笑的合不攏嘴,拋開餐桌“食不言”禮數,詢問南行諸事。

寶玉瞧瞧丫環婆子們,也不待王夫人打發人,湊她耳邊道:“我把璉二哥拘著,一文銅板都不讓他亂花,置完了學田才隨他意。想是素狠了,才弄出瓜洲的事。”

王夫人笑的差點打翻碗,舉拳捶子:“你個捉狹的,還敢告狀,仔細璉兒恨上你!”

寶玉手一攤:“他回過味來謝我才對!”

王夫人一品,笑道:“我兒向有主意的,只是他未必領情。這次見著你姨媽他們?”

寶玉擠了下眼:“一會再跟太太說。總之,兒辦事妥妥的!”

王夫人心知內~幕多多,隨意用了些飯便叫撤了,特別吩咐將壓根沒動幾筷的菜賞給辛苦服侍的李貴茗煙們。

你問小紅紫綃?方才剛到王夫人院子,兩婢就被打發回抱廈歇著去,那紫綃嘴笨,小紅是賈母的人,王夫人先時已逮著張若錦問過話了。

向來主子拉家常,身邊至少有一兩個心腹丫環服侍。某只向來不喜,王夫人順兒意,任某只自充小廝,呷了口香茶後笑言:“有話好說了,什麽是不能讓人聽的?”

“自是璉二哥使壞之事!”假石頭呱呱將金陵置田刪刪減減道出,盛讚薛家幫了大忙,末了話鋒一轉,說都是賈璉出馬辦的,他小人家不好多話,且懼老爺不愉。

王夫人臉色微僵,心知是賈政命兒子不許去薛家,就那麽點子早過去的事,老爺竟不依不饒,未免太過方正!

寶玉忙說起在甄家小住時的趣事,王夫人興致大起,細細詢問。

照她想來甄家雖有太妃和皇子妃,卻無女在當今的後宮中為妃,若沒有合適的姑娘上京選秀,彼此便不存在利益沖突。而這不易有:甄應嘉的小姑姑是太妃,大女兒做了三皇子妃,須是和甄應嘉一輩的適齡姑娘,才能入今上的後宮。甄老太爺已過世,甄應嘉哪還能有待字閨中的親妹?近旁枝的,三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姑娘才能選秀,只能記到甄老太太的名下,記名姑娘的身份大打折扣,成不了氣候。如此一來,這層關系倒是可以幫幫元春。

寶玉察顏觀色,將對璉二講的“擡舉姨娘懲刁奴”改編成“封妃以懲奸臣”,說是甄寶玉透露的。

王夫人唬的不輕,她萬想不到自家寶貝兒敢撒這種彌天大謊,心道難怪甄應嘉幾個妹妹卻沒一個嫁給當今,昔時甄老太太伴聖上到五歲,雖說小兒之言不可當真,但那是天子,兒時之言足見其稟性。

於是她木著臉問:“這話你還對誰說過?”

寶玉壓低聲:“至親莫過母子,兒省得!對老太太我都沒說,怕唬著她老人家。但甄家寶玉小兒性子,見天講不讓姐姐妹妹入宮,璉二哥是否聽到一兩耳朵不清楚。”

王夫人心中燙貼,緩聲道:“那就是璉兒沒對你提過?他或沒聽到,或知輕重。這事你連老爺也不能說,他向感皇家隆恩忠君敬聖,定會遷斥於你。再則你大姐姐二十多了,無非熬日子,何必令老爺寢食難安。”

寶玉揉了揉眼,唏噓道:“兒但盼大姐姐平安出宮,咱們家難道還供奉不起一位姑太?屆時家裏女孩及族親家的姑娘有人訓導,竟是好事,大姐姐亦不會寂寞。”

王夫人淚盈雙眼,當初她覺得以元春的才貌入宮豈能不飛上枝頭?未料竟是年華虛度,熬油似的熬成老姑娘,什麽“女史”,不過比宮女好聽些!回頭想想,元春便是做了嬪妃又如何?得庇護得好處的是闔府闔族!自家老爺年近半百,一直在工部,這把年紀還能謀外放從頭再熬?而非科舉出身的工部官員升不到五品郎中,這輩子最高從五品,沒元春的助力她也已經辦到了。至於寶玉入仕,怎麽都是十多年後的事,三十還“少進士”呢,那會元春早出宮了!

寶玉又敲邊鼓:“太太莫傷心,自古以來裙帶關系是雙面刃,甄總裁那等才華,外間照樣笑話他靠裙帶上位。這也罷了,我在甄家住時,他們家竟有種惶惶不安,想來是他們深知當今脾性。有回我聽到時平世兄和他打理庶務的庶弟說話,隔的遠聽不太明,好像是商議貢送上禮,隱約聽到‘當今厭奢華、容不得奸邪’,又說什麽虧空。咱們家只有老爺在工部做份尋常差,應是無虧空之事,不會欠下國庫大筆銀子。”

王夫人臉色難看:“虧空是不會有,卻欠了皇銀!京中勳爵之家誰不欠皇家銀子,獨榮府不欠倒成了異數。這事可與老爺說,大老爺買樣古董花多少銀子,莫如拿去還債。現今不還,分家時二房還得分擔一筆債!”

寶玉未料到有如此收獲,心中竊喜,原本想等賺到些錢後給賈璉敲邊鼓,但玉字輩說話豈有文字輩管用?當下滔滔吹捧王夫人高見,且說起路上聽聞榮府大老爺“千金納美妾”,千銀變成千金,足見世人之嘴可怕,不定外間將榮府傳成什麽,萬一上達聖聽,聖上一想榮府家主“有錢買妾、無錢還債”,必厭棄榮府。王夫人深以為然,劈哩叭啦數落賈赦如何糟蹋銀子、邢氏如何一毛不拔只進不出。

感情加深的速效丸是湊一塊說人壞話,母子倆同仇敵愾,商議如何游說政老爺出頭,渾不覺時間嗖嗖過去。

政老爺自是也知道小兒今天歸,午時一過便回府,聞自家夫人與兒子秘談,以為他們無非說些貼心話,便沒打擾。不意等來等去等不到小兒出來,惱而著人傳喚。

王夫人這才發現聊太久了,忙親手替寶玉整衣理冠,再次叮囑什麽當講什麽不當講。

寶玉連聲應是,心的話老子在圖謀還債前尚有一關要過,此次赴揚州半句沒向林如海提及業師之事……怕個鳥,有林如海滿紙虛言的書信在手,當時呈了政老爺的信給林如海,人家沒接話茬。

且不提寶玉如何糊弄政老爺,這個下午賈璉也被賈赦傳去,在座還有賈珍。

賈珍巴巴跑來,是擔心赦老爺太黑,借口看中什麽古董將甄家還銀“借用”。

赦老爺不指著討還存銀,他老人家有數得很,債有沒有討到自家兒都弄到銀子,焉有不孝敬老父的?

賈璉帶著古董而至,該古董不是鳳姐給的,人家有話:“王家地縫裏的碎銀餵狗都不餵沒良心的東西,拿你喝花酒的大碇金子去討好老爺!”因而所以,你知道的,這是薛家所贈賈璉還沒來得及倒賣的六朝古都珍稀品。

卻說賈赦接了古玩,火眼金睛認出是真品,心中頗為喜悅。再觀林如海的駢文信,微感失望,直接向賈璉問起林興。半天功夫,林家有了嗣子的消息已傳遍兩府。

璉二心咯噔一下,暗自慶幸自己做了最壞打算,當即將認親酒宴描述一通,夾帶林興是三年前從姑蘇到揚州的、已經訂親等等。暗示敏姑媽剛咽氣林如海便招來林光,一應事宜早已安排好了,沒賈家什麽事。

賈赦暗自來氣,他打的主意自是將迎春許給林光,庶女婚事向來難如意,當年國公夫人尚在,他幾個庶妹也盡是嫁給庶子,沒能給娘家帶來任何好處。原想著林興不過嗣子,勳爵庶女配之也算門當戶對,未料林如海根本沒將賈家放眼中。忘八蛋立嗣子都不跟他這個大舅哥說一聲,只來封虛頭巴腦的酸信。

賈珍看氣氛有些僵,忙裝模作樣盡族長之職,問起置祭田之事。

賈璉來勁了,顧及賈赦高踞上座沒敢太吹,置田一句帶過,關鍵在討存銀過程中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花錢打點處,那叫一個有理有據,最後是討回的存銀只餘一半!

賈珍未料好兄弟這等黑,但這筆銀子原本討回的可能性不大,有總比沒有好。

族長即肯認數,賈璉麻溜掏出一疊銀票。賈珍一看,恨不能踹他一腳:小額銀票,這意思給赦老爺的那份得從他這一半出?

沒奈何,他只得抽出一張說孝敬赦老爺喝茶,看赦老爺神色不悅忙指一事開溜。

赦老爺手撚胡須一臉陰森,拒不發話讓賈璉一並滾蛋。賈璉識做,乖乖跪倒,雙手托著張銀票敬上,聲稱打點過程中所費無半點虛數,這張是薛家孝敬的。

賈赦未接銀票,皺眉道:“就是那個為爭姑蘇小娘子打死人的薛蟠家?”話說他玩了一輩子美妾,向來明公正道花錢買,從不曾為這種事惹人命官司。

賈璉嘆息一聲,沒為舊事替薛蟠辯護,只強調薛大呆現在也才十四歲,薛王氏已是對他嚴加管教。又言薛蟠性子耿直,尚不大通經濟世事,致使都中生意被些管事夥計拿捏。再之薛家是領著內帑錢糧采辦宮中雜料,因兩年前薛蟠少不更事惹官司,招政老爺厭棄,薛家遲遲不能赴京銷算舊賬以計新支。

賈赦眉頭打結,這回不是沖薛家,打小他就看不慣二弟那付德性,老太太卻是偏心到沒譜了,居然讓大王氏管家理事,他堂堂承爵爺竟不能痛快花自家錢!兒子兒媳更冤,明明住在自家,外間誰不說他們住在叔父家?也不看看榮府是誰的!

於是他拿起銀票掃了眼,鼻孔一哼:“你媳婦是薛家太太的侄女,那是她嫡親姑媽,親戚家當常相往來,告訴她我說的,去信請薛家上京。”

璉二脆而響應了,心的話可算過了明路——尚在北歸路上他便差下仆往薛家送信,這會薛家怕是已登程。原想薛家在京城有房,暫且瞞著榮府,未料一說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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