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在墨天和石意身上來回移動著，一時間，包括紫晨在內，心中所感皆是說不出的怪異莫名，難以言狀。

墨天和石意兩人卻是仿佛至若無睹，依然維持著原狀。

邪異、詭秘，成了此刻他們的代言詞！

良久良久，王霆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墨天，你們打算怎麽做？”

趙葛也勉強裂嘴笑道：“是啊，你們打算怎麽做？無論你們作出什麽樣子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哪怕是直接殺上龐家也不例外！”

墨天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直接殺上龐家？

實際上，墨天確確實實完全可以直接殺上龐家要人，沒有絲毫的難度。但那，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更不符合這些年來始終堅持的初衷。

“我像是那麽沖動的人嗎？”墨天忽然一笑，抿嘴對眾人道，“石意又像是那麽沖動的人嗎？”

然而，墨天這話不說還好；話音剛落，眾人表情驟然變得非常有趣極，個個眼神古怪、嘴角抽搐、面露擔憂。

片刻之後，王霆憨憨地掰著手指，如數家珍般，道：“墨天，我記得六年前剛遇見你不久的時候，你剛剛初入先天，卻玩命似地和一位玄師瘋狂對毆，結果被硬生生打斷了好幾根骨頭，嗯，右手也骨折了。如果不是那大叔手下留情，你估計早已經沒命。而那次，事發的原因，好像就是你一時沖動想要討回幾顆晶石吧？”

墨天依然笑瞇瞇，道：“那家夥當街行兇強搶，目無法紀，其罪當誅。”

王霆說：“可人家是玄師啊，你卻才剛剛步入先天，不是沖動是什麽？”

“還有，我們成立傭兵團第二個月，就因為些小矛盾和另一個傭兵團發生沖突，結果我們全被狠狠修理了一頓，足足半個月沒法再接委托。”

墨天再笑，道：“他們惡意阻礙我們前進步伐，那般無恥下作的行徑，不可忍讓。而且，現在那夥人早已不是傭兵，我們卻闖出頗為可觀的名氣。”

王霆嘆了口氣，道：“可我們那時候的實力與他們相比，實在微不足道。逞強而為，難道不是沖動麽？”

墨天微微瞪眼，反問：“那是沖動啊？不是恰當維護自己的合法利益嗎？”

王霆輕輕搖頭，道：“不說太久之前，單就上個月吧，那件事情大家如今可都還歷歷在目。岳老哥，你們想必也有所聽聞吧？”

岳風微楞，旋即苦笑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上個月，在天下間所有紫級傭兵團之中，最引人註目，最令人心頭震撼，也最令人倍感驚懼的，絕對莫過於紫天傭兵團。

墨天卻是笑容更甚，眼睛瞇成縫，道：“見錢眼開、強盜行徑、擾亂傭兵秩序，違反傭兵守則。罪名重大，不可饒恕。”

“呃，似乎，我們也違反傭兵守則吧？照理說，我們應該上報傭兵工會，請傭兵工會派人調查處理才是。”趙葛突然間插了句。

“所以我們如實想傭兵工會繳納了處罰金。”墨天凝眼，頓了頓，又說，“如果我們沒有直接上門討債，哪來的這架黑級智能戰機？如果沒有這架戰機，我們今天還能活著離開卡蘭山脈？”

此話一出，眾人默然，全場靜寂。

確實，今天如果沒有身下這架黑級智能戰機的協助，後果，又會是怎麽樣？

大家略作思考，唯有不寒而栗。

墨天微微搖頭，輕撫柔軟的沙發，嘆氣道：“哎，還是聖尊身上的好東西多啊！首輪告捷就收獲這玩意兒，如果再來幾次的話，嘖嘖......”

岳風等人相互對視，從彼此眼中看到類似的訊息：很有可能！

王霆連忙急聲道：“墨天，你真的要前往龐家上門討公道？龐家可不是雪狼傭兵團所能比擬的。雪狼傭兵團也就他們的團長陳狼有著聖尊二階的實力，再無其他聖尊強者，硬闖尚無大礙；龐家，龐宏之父龐寥可是擁有著聖尊七階的超強實力，就連他母親何珊，也有著聖尊五階的實力啊！我們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千萬不可沖動行事！”

墨天翻著白眼，感嘆道：“我真的像那麽沖動的人嗎？”

眾人不約而同地猛點頭。

墨天無奈，苦笑轉頭看向沈默不語的石意，眼中攜帶詢問之色。結果除了紫晨，其他人卻再次異常整齊地玩命點頭。

趙葛輕聲提醒說：“他前幾天剛滅了整個汪家，還掠奪了對方大半財產，比之你也是不遑多讓，麻煩得很。”

墨天頓時翻倍納悶，心中哀嘆不已。

此刻，仿佛他們倆成了年少輕狂、沖動妄為的不良少年。

墨天拍了拍石意，剛想說話，後者卻是緩緩擡頭，問道：“相比於尋仇，我覺得龐家的此番作為的動機更加可疑。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他們的主子，西北蔣家的主意？”

趙葛湊近，註視他說：“你剛才就一直在想這個？”

“嗯，有什麽不妥嗎？這件事情怎麽看都有些詭異。”石意理所當然地道。

“沒，沒什麽不妥。”趙葛笑呵呵地說，“墨天，我收回剛才的話。”

墨天再次深度郁悶，不理會趙葛，嘆息道：“石意，你怎麽看？”

石意想了想，只說四個字：“圈養計劃！”

圈養計劃，僅此四個字，然而眾人卻是心頭巨震。

場中並無愚鈍之人，自然都非常清楚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麽。

哪怕是王霆和牛敢，雖然善良憨厚老實，但這與智商毫無關系。若真是愚蠢之人，王霆又怎麽可能憑借十八歲之齡成為一名玄師巔峰的武者？

這個成績，即便放眼整個大陸，也絕對不負天才之名。

相反的，雖然憨厚，但事實上王霆的心思相比於趙葛、徐霞卻顯得更加謹慎細膩。當石意說出“圈養計劃”這四個字的時候的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滿地哀嚎的高階玄獸、瘋狂嗜血的無盡兇獸，還有那如尋常寵物般屈身匍匐在人類腳下的妖聖強者；更甚的是，當這些強大的妖聖強者在某個野心勃勃的人一聲令下，盡數殺向某方的時候......

王霆想到這裏，不由得驚懼顫抖，久久難以言語。

與此同時，紫晨再次悄悄給墨天傳音，道：“石意所說的並非沒有可能，蔣家恐怕真的圖謀甚大，我們最好謹慎應付。我想，還是通知族裏之人盡快調查清楚吧，免得為時過晚。”

墨天不著痕跡地回道：“嗯，也好。那些家夥，越是臨近關鍵時刻，似乎越是不安分啊。”

紫晨淡然道：“說到底，終究還是被逼出來的，利益關系作祟罷了。”

墨天抿著嘴，無聲而笑，道：“欲望原罪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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