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副總打量了下寧馨和, 半晌沈眸道：“我感覺不太舒服。”

女生身上有股不好聞的氣息, 像是**了的餿飯, 溫副總下意識覺得她很倒黴，應該做點什麽。

他也不明白怎麽看出來的。

一打眼就知道。

貔貅寶寶笑嘻嘻地道：“一起去唄, 然後陪你去領錢哦。”

溫副總又瞥了眼寧馨和, 沈吟片刻點了個頭, 他也想搞懂自己這莫名感覺打哪兒來。

來到寧馨和的寢室樓下, 莘燭擡眸一瞥，秀眉輕蹙：“你們住八樓？”

寧馨和一怔, 驚喜地道：“是啊，老板看出來了？”

很明顯。

兩股灰不溜秋的氣團將整個窗戶籠罩，那是人的怨氣, 但並沒帶煞, 說明人死了沒形成厲鬼。

不過大概死的不甘，形成了怨氣。

莘燭在仔細打量寧馨和, 她身上也染了怨氣, 只不過一縷太弱，之前一直蟄伏。

溫副總茫然無措地眨眨眼, 又不可思議地按壓眼眶，他是沒睡好吧。

他好像看到了什麽。

莘燭側目，“你感覺不舒服？”

溫副總一言難盡地張嘴：“老板, 您看到了什麽？”

“兩團怨氣, 是死人的氣息。”莘燭看向寧馨和, 她倏地一個激靈, 臉色頃刻慘白。

寧馨和的嘴唇哆嗦，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死，死了？她們怎麽……”

死了？！不可能！

沒住公司宿舍，她是和好友合租的房子。

她們幾日前還好端端的。

比她臉色還難看的是溫總，他的神情凝滯，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靂：“兩團灰撲撲的怨氣對嗎？”

莘燭訝異地斜睨他一眼：“嗯，差不多。你能看到？”

開天眼了嗎？

溫副總忍耐地頷首，不但看見了，還很清晰。

他甚至有種直覺，他不怕，或者他應該淩駕於那灰撲撲的東西之上。

踏前一步，莘燭捏著溫副總的下巴仔細觀摩，“不像。與其說天眼，不如說是……”

覺醒。

非人氣息縈繞在溫副總周身，強大且穩定，溫和且包容。

似乎還挺神聖。

莘燭感興趣地嘖道：“你最近身邊發生奇怪的事情了？身體或精神上的。”

溫副總驀然一頓，驚疑不定地道：“奇怪的事？”

他捂著心口，心底卻已掀起驚濤駭浪，表情難看地道：“莫不是我真的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不應該。

泉山的厲鬼員工並非擺設，若他真被鬼纏上，早就應該有人察覺，幫他解決。

溫副總吸了口氣：“不知道中獎走好運算不算？”

“我最近總心悸，疲憊，出現幻覺，呃，但也可能不是幻覺，剛剛那灰團你們也都看得到。”

“我的身體是不是哪裏出現問題了？我檢查過心臟，牧師卻說它很強健。”

中獎走好運？

心悸疲勞是即將覺醒的征兆。

莘燭驚愕，恍然大悟。

他心裏有譜了。

莘大佬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緩慢地吐出四字：“祥瑞之氣。”

貔貅寶寶眨眨眼，驀然驚喜地瞪圓：“誒？！”

他搓手手笑嘻嘻地道：“真的嗎？”

莘燭頷首。

貔貅寶寶的雙眼閃亮亮，用凝視絕世珍寶的視線死死盯著溫副總：誒呦這可是大寶貝啊！

莘燭看溫副總的眼神多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稀罕。

溫副總：“…………”

溫副總心中警惕，不著痕跡的後退半步，佯裝鎮定：“老板？怎麽了？”

貔貅寶寶先跑過來，搓搓小爪爪，在他手上呼嚕了一把。

溫副總：“？！”

握緊拳頭，貔貅寶寶笑嘻嘻：“誒嘿好運來！”

溫副總：“…………”

溫副總的嘴角狠狠一抽，幽幽地盯著貔貅寶寶一個人表演，眼睜睜看他將小拳頭交給了莘燭。

貔貅寶寶獻寶似的甜滋滋一笑：“老板，我給您抓來了好運氣哦！”

莘燭好笑，摸摸貔貅寶寶的腦袋：“嗯，謝謝。”

系統：“這是好運與財運雙光環。”

莘燭彎了彎眉眼：“嗯。”

溫副總：“？？？”

抓一把不夠，小貪心貔貅寶寶打開隨身小包包，真誠地請求：“請給我幾根頭發！”

貔貅寶寶也是瑞獸，但他只會招財或保平安，做不到增加福運。

而金老年歲小修為低，無法為他加持一套幸運光環。

貔貅寶寶羨慕壞了。

他們大泉山也要有幸運星了嗎？

溫副總：“…………”

溫副總面對小崽崽灼灼的目光，表情僵硬，他恍惚想起白澤熱切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猜測事情大概沒那麽糟糕。

“先解決這個女生的事情吧。”

交流的功夫，他察覺八樓的灰團躁動起來，似有若無地纏繞著煞氣，不明顯也可能是錯覺。

貔貅寶寶不高興地癟嘴，不死心地偷瞄溫副總的頭毛，眼底是濃郁的躍躍欲試。

溫副總眼角一抽，幽幽一嘆，揪下一根遞給他：“可以了嗎？”

不可以。貔貅寶寶不滿足。

想了想，他爭取地道：“你得再給老板一根。”

溫副總：“…………”

這畫面讓溫副總錯覺自己是人參娃娃，發絲和胡須都能變成人參須。

老板直勾勾地盯著他，溫副總能說什麽，他也很絕望啊。

給給給，不就是一根頭發嗎。

將加持好運的頭發塞進錦囊，貔貅寶寶興高采烈地雙手送上：“老板，給您幸運符！”

莘燭哭笑不得，呼嚕一把小金毛：“謝謝，先進去吧。”

加持好運的錦囊可以掛在家裏。

隨身攜帶就算了。

他家閆小龍的醋味兒挺大的，也許會不高興。

回去逗逗他。

正在開會的閆幽玖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他摸了下鼻子，猜測小燭在想他。

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閆總繼續開會：“報表顯示……”

寧馨和一臉悲苦，單薄的身形晃蕩。

好像一陣風能摧毀她。

貔貅寶寶擰眉，思索後將還沒捂熱的幸運錦囊給她：“這個拿著吧。”

寧馨和既焦急又擔憂，還有無盡的難過：“謝謝。”

莘燭的厲害，她一清二楚。

所以她會害怕，不想面對現實。

那是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她們在幾天前還一起暢想未來！

到了八樓，踏出電梯，一股涼意席卷而來，在即將靠近幾人的瞬間刷拉拉逃竄而去。

饕餮寶寶“咕咚”吞咽口水：“聞著還不錯，素食我也行，我行的！”

莘燭無奈地看他。

寧馨和顫巍巍地打開門，語帶哭腔：“請進吧。”

饕餮寶寶第一個“哧溜”鉆進去，在不大的房間內轉了一圈，捉迷藏似的將兩團灰霧堵在墻角。

“嘿嘿嘿，讓我嘗嘗，我就放過你們。”饕餮寶寶舔了舔嘴巴。

灰團瑟瑟發抖地抱做一團，不不不！

救命啊！

溫副總一臉慘不忍睹。

他曾經是炎黃平凡的一員，想不到還能見到泉山崽崽“持強淩弱”的一面。

毀三觀、破下限。溫副總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用力嗅聞，饕餮一臉垂涎。

貔貅寶寶翻白眼。

莘燭並未管束小崽崽，他知道小饕餮愛吃，也清楚他明白分寸。

有時候莘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饕餮寶寶。

在房間內走一圈，莘燭坐到沙發上，對墻角發抖的小可憐團兒招手：“你們倆過來吧……”

兩個小可憐不敢動，望向饕餮寶寶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莘燭哭笑不得：“饕餮坐到我身邊。”

饕餮寶寶：“哦。”

兇悍的饕餮遠離，兩個灰團子總算松了口氣，她們慢悠悠地飄過來。

但因業務不熟練，飄著飄著飛上天棚，腦袋卡住了。

莘燭：“…………”

溫副總：“……？？”

大泉山的鬼很正常，這兩只是否太蠢了一點？

兩只鬼宛若拔蘿蔔，花了五分鐘才解救了自己，然後累成兩只苦哈哈的狗砸。

距離近了，莘燭仔細打量兩只小鬼，驚訝地瞇眼：“生魂？”

饕餮寶寶搖搖頭：“死了。”

寧馨和站在門口，呆滯地望著房間，眼眶漸漸紅了：“老板，她們怎麽了？真的死了嗎？”

莘燭凝視著寧馨和，然後一字一頓地道：“你真的了解你的朋友嗎？”

寧馨和一怔：“什麽？”

莘燭指著某個房間：“趙麗麗，年輕做盡荒唐事，老來悲苦。”

他又指著另一個房間，道：“連丹，活不過六十。”

莘燭的表情平淡無波：“原本她們的人生軌跡是這樣，但是她們死了，因為被反噬，死了。趙麗麗和連丹知道你成了明星，拍了你的私密照片，並將你的**賣給了暗網和八卦小報。之所以還沒發出去是因為你之前被保護著。”

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貔貅寶寶。

貔貅寶寶抿唇，他的能力可以保平安，按說應該足以護住寧馨和一生，祝福卻消失了。

只能說明兩個好友真想搞死寧馨和，災難來的猝不及防、摧枯拉朽。

提前消耗了神獸祝福。

寧馨和一僵，不敢置信地道：“私密照片和**……”

隨著莘燭每說一句話，這間宿舍的一人兩鬼的臉色就變了幾變。

寧馨和睜大了雙眼，懷疑人生。

不可能！

饕餮寶寶砸吧嘴巴：“反噬咎由自取，讓我吃了吧。”

這麽壞，當鬼也嫌惡心。

摩挲下巴，莘燭輕飄飄地道：“只因為嫉恨就要毀了寧馨和，你們有想過她會遭受什麽麽？”

兩團鬼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砰砰砰”磕頭：“我們也不想啊！”

她們的家庭都不好，但只有寧馨和活成了個人樣。

她穿的太好，有太多錢了！

最開始兩人獲得寧馨和的照顧還很高興，但漸漸的她們開始羨慕，嫉妒，甚至仇恨。

她們雙眼泛紅，憑什麽寧馨和可以有這麽好的命，而她們必須掙紮啊？

也不知誰提起，兩人就決定搞垮寧馨和。

但她們萬萬想不到寧馨和沒事，反倒是她們賣消息時遭遇不測。

然後……

她們就回來了，她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莘燭頷首：“不值得同情。”

寧馨和之所以改了面相也是兩只鬼的傑作，她們死亡也不放過她，將她們的命運壓給她。

溫副總一言難盡：“那怎麽換回寧馨和的命格？就這麽被鬼吞了？”

眉梢微微一挑，莘燭道：“殺了鬼。”

兩只鬼一僵：“！！”

“不不不，我不想死，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們都為了寧馨和死了，為什麽不放過我！”

“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們就真的只是嫉妒，我們沒殺她！”

莘燭瞥了眼貔貅寶寶。

貔貅寶寶攤手：“我的祝福可是惡意越強、反噬越重。”

換句話說，這兩個恨不能寧馨和去死。

她們說謊了。

莘燭“嗯”了一聲：“遭到反噬已經死亡，你們為什麽不選擇放過寧馨和？”

兩只鬼被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因為她們恨啊。

哪怕活的艱難，她們也不想死。

這都是寧馨和害的。

莘燭嗤笑了一聲：“不是她不放過你們，她從未傷害過你們，而是你們自己不放過自己。”

“天在做人在看，自己作下的孽，你們好好償還吧。”莘燭對饕餮寶寶招手。

說實話，莘燭惡心。

饕餮寶寶雙眼鋥亮，嘿嘿一笑沖出去：“哇！小姐姐不疼哦！”

“救命，救命！寧馨和你不得好死，啊……”

將靈魂撕的只剩下純粹的兩只鬼，她們已近乎消散，饕餮寶寶嘖嘖稱奇：“到底吞了多少？”

他看向寧馨和，憐憫地道：“真可憐，遇人不淑，死了還要你不得好死。”

寧馨和：“…………”

寧馨和的雙眼溢出水霧，恍惚地緊咬下唇：“我被背叛了……”

瞇著眼，莘燭扔給溫副總一個小玉瓶子：“將她們先裝進去，可能之後還有用。”

溫副總連忙接下，然後就懵了。

他怎麽裝？

莘燭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你想著收就能收，試試看。”

溫副總：“…………”

老板的態度讓他愈發堅定自身出現了大變化。

唯一讓他心裏安慰的大概就是貔貅寶寶和甩鍋精的表情說明這種轉變並不賴。

他是知道的，能被貔貅寶寶惦記的毛發錦囊都是什麽樣的存在。

那其中，會有他一席之地嗎？

思忖著，溫副總隨口招呼：“進入瓶子。”

他說的不太走心。但兩只鬼卻如抽水一般，在漩渦中旋轉幾圈，“嗖”地被吸進了瓶子中。

溫副總震驚地張嘴：“…………”

我可真能。

莘燭彎了彎眉眼：“回去讓青龍，算了，還是等白澤回來再說吧。”

囚牛可以完全交給龍族的青龍，這只就等著白澤。

貔貅寶寶激動地指自己。

莘燭樂了：“你想指導他？可以，交給你。”

貔貅寶寶捂著嘴嘿嘿笑，看向溫副總的目光在發光，完全像是在讚美一山寶藏。

溫副總：“…………”

他們的氣氛不錯，只有寧馨和蹲在地上默默地哭泣。

貔貅寶寶嘆了口氣：“你別哭了。”

寧馨和：“我沒想到她們會那麽對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可她們卻要毀了我，我的照片……”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績，甚至準備好丹丹的生日禮物，她記得她喜歡某款包。

但她們卻這麽對待她，如果照片和**被傳出去，她還怎麽活。

傷心，驚恐。

所有的情緒擠壓在心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莘燭眉梢微挑，指著她手中的錦囊道：“你隨身攜帶，會否極泰來的，你且安心。”

寧馨和擡眸，張了張嘴：“我，如果我的照片被……公司嗚……”

她不敢看莘燭的目光，她很害怕。

她怕看到厭惡。

莘燭勾唇，起了身：“你是我大泉山一員，不會有事。”

“你住回員工宿舍，暗網和八卦小報你也不用擔心，算計我大泉山的員工，這事不算完。”

寧馨和呆滯地擡眸，呆呆地望著被陽光籠罩的精致青年：“老板……”

莘燭哼笑：“峯舒和931號去處理。”

頓了頓，他補充道：“溫副總讓他們摸一下臉。”

溫副總：“…………”

溫副總：“？？”

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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