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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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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妖族已集結十萬大軍在天河之濱,似有隨時開戰之意!!”

天將的聲音響徹雲霄,讓靈霄殿上金色的琉璃瓦也為之一顫。

竺淵靜坐於高臺之上,心中再是慌亂,此時也只能鎮定壓場。青玨重傷剛愈,奕殊閉關,翀蒼沈睡,天族驍勇善戰的上神們現下都無法應戰。若是自己再慌了,那一幹將士的心也就亂了。

“天河之濱已駐十萬天將,稍後請天樞星君、開陽星君點五萬天將隨本君出征。”

原本琉璃臺下竊竊私語的仙君們聽天君說要親自率兵出征此時更是炸開了鍋,紛紛勸阻。

一說天族司戰之神乃青玨帝君,現下青玨帝君已醒,理應由青玨帝君應戰,天君萬不可親自涉險。一說天族二十萬將士訓練有素,只需全部調到天河之濱,完全不用天君以身犯險雲雲。

竺淵聽著面色發青,怒火中燒,什麽叫青玨已醒理應應戰?他們還一個個精神抖擻,怎不去應戰?真遇上事兒時這群空有一張嘴皮的繁縟仙者一個都派不上用場。再者,將所有兵力全部調去抵抗妖族,這九重天留個空殼任人宰割?

“此事無需再議。”語落,竺淵離開了靈霄殿徑直回宮整裝。

竺淵摸了摸寢殿正中懸掛的金絲寶甲,上次穿它,似乎還是自己剛過萬歲的時候,那時候南海龍宮及沿海百姓常年受鮫人族侵擾,南海龍王上表天宮請求鎮壓,竺淵與青玨出兵二日便將鮫人族收服,從此歸於南海龍王麾下。

好在這南海龍王為人寬厚,待鮫人族如親如子,故而鮫人族也誠心歸順,南海自此也就風調雨順、物阜年豐。

金絲寶甲再次著身,竺淵心中甚是激動,少時他只想做青玨麾下一武將,和他並肩一同征戰六界平定四海。不承想父君寄予厚望的梓淵一心閑雲野鶴,這天君的重擔不得已落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自己繼位天君後第一場戰事就是與妖族十萬大軍一戰,光是想想就激動不已。

竺淵帶著遲熠,天樞、開陽兩位星君已經候在殿外,行至宮門,迎面撞上了一身戎裝的青玨。

青玨略帶懷疑之意將竺淵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要出征?”

竺淵滿眼嫌棄,“對對對,你快回去歇著,不要出來添亂。”

青玨嘴角戲謔一笑,不屑道,“眾神之中,你也就能打過青樾和梓淵,還是好生回去歇著吧,妖族之亂我自會去平息,你守好天宮便是。”

青玨一通嘲諷讓竺淵臉色發白,怒道:“就算我打不過你們三個,可眾仙出手未必能傷我分毫,若不是瞧你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我才不會白白便宜你在晹宸宮裏享樂。”

“我這命不是任誰都能取走的,他妖王寒祈還不夠格。”青玨冷冷地拂過霄塵劍劍身,那日因寒冰洞周圍妖花迷了心智,著了他的道,躺了這麽些日子早就需要舒經動骨了,正好今日新仇舊恨一並討來。

青玨醒來後,便細細回憶當時中術的所有細節,若不是那頗為蹊蹺的花香所惑,自己也不會全然覺察不到那玉棺被人動了手腳。

想來還是有些自視過高了,以為自己卓爾不群便傲視輕敵,這一次大險些將自己與妹妹送走,日後還是多多靜養心息為好。

雖青玨如此說來,竺淵還是不放心,“你要出征也可以,召來藥王看看,若他說可以,那我也就不攔你了,若他覺得你還需調養些時日,那這一仗便由我去打。”

青玨冷哼一聲,“我說可以,那便是可以,何須他人定論!”

語落,一定身術驟然將竺淵圈了起來,為防止竺淵多話,還順帶給他下了禁言術。

“遲熠,著人將你們天君擡回寢殿,術法一個時辰後會自動解開。”青玨冷聲道,“天樞、開陽,即刻隨本君出征!”

……

天河上空原本是一抹愜意悠然的藍,如今倒是又添上了幾筆水墨。

一片耀眼的白與一片幽暗的黑隔著霧氣翻湧的天河對峙著,兩邊都不曾移步,卻又都不敢放松警惕,恐稍有不慎這銀光粼粼的天河就會被染成緋色。

妖族大軍陣前,一身材嬌小的紅衣女子騎著高頭大馬悠然自得地玩弄著手中的長鞭,似乎她不是來打架的,倒是來觀光的。

一道青影自九重天宮而下,穿梭到天族大軍陣前,聚成了一氣宇軒昂、冷冽孤傲的男子。

青玨手持霄塵劍立於天族大軍前,一眾將士見青玨帝君自九重天而來,原本忐忑的心現下也安穩了,齊齊叩拜,士氣大增。

對岸的紅衣女子見青玨而來,頗為驚訝,不忍笑道:“喲,青玨帝君真是能耐,被破魂陣所傷還能好得這麽快,想來沒少飲天族女子的心頭血呀!嘖嘖,沒想到你們天族行起惡毒之事來也毫不手軟嘛。”

青玨心頭一怔,心頭血?是怎麽回事?前幾日總覺胃裏血腥味翻湧,難不成竺淵竟取了天族女子心頭血為自己療傷?

女子見青玨不語,繼續調笑道:“怎的,看來青玨帝君毫不知情嗎?那讓我來猜猜,為你取心頭血的是對你思慕已久的芙月公主?還是九重天上的無辜仙娥呀?抑或是你的妹妹青樾上仙?”

青玨冷冷盯著眼前女子,似乎她對九重天上的事了如指掌,看來這妖族細作早已混入天宮。

可一般仙者全然不可能做到為妖族送信且周身不著一絲妖氣,若是神族,想必也是個極其了解晹宸宮與燁寧宮糾葛的世家子弟。不過似乎她了解得也並不真切,竟不知道青樾是同自己一起受傷的。

“我天族女子知大義,願犧牲小我,佑澤四方。”青玨譏笑道,“倒是你妖族男子,只為一己私欲竟讓女子修習禁術,你這幅身軀是拜寒祈所賜吧?”

寒芷一聽,眼中恨意一閃而過,獰笑道:“為義父所想之事也是大義,怎的,就你天族皆是高潔之士,不允我妖族高風亮節?”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樾自九重天而來,難得聽到了有生之年最為搞笑的笑話,故而笑得肆意了些。“高風亮節?你?還是寒祈?你們與卑鄙齷齪倒是極為相配,與高風亮節著實不沾邊。”

青樾之所以殺了下來,是因為總覺得宮中仙娥有事瞞著她,與竹筠交好的幾名仙娥日日眼睛紅腫如棗不說,還對窗前那株文竹異常上心,每日必定看上三四回。

而承禹的反應又有些奇怪,按理來說,仙娥這般不懂規矩出入主上寢殿,承禹自會責罰一番的,可如今承禹不但不責罰,自己也時常看著那株文竹楞神。

故而青玨前腳剛走,青樾後腳就將宮中仙娥全部召來問話,且還從若蘭帝後處借來了麒麟族至寶問心鏡,凡說謊者皆會被問心鏡所灼。

就此,青樾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竹筠為救自己與哥哥魂飛魄散。而那株文竹正是竺淵兄長收集了竹筠最後殘存的一絲靈識所造,還為其註入了兩千年修為,只願竹筠的靈識能再度靠著這株神力將養的文竹位列仙班。

青樾溫柔地撫摸著封雲槍上系著的槍穗,眼前又浮現出竹筠那嬌柔可愛的臉,心似刀絞。轉瞬間,眼中水汽漸弱,殺意徒增,封雲槍寒光錚錚指向寒芷,“本上仙今日就算灰飛煙滅也要送你去為竹筠陪葬!”

青玨還未反應過來,青樾已然提著封雲槍殺了過去。封雲槍殺氣騰騰,又是上古神兵,一槍過去將馬背上的寒芷逼了下來,倒退數十步才得以立住。

妖族將士見狀,蜂擁而上,而此時青玨也帶著天族將士殺了過來,一時間黑白戈戟交錯,霄塵劍劍氣刺破雲霄引來電閃雷鳴。

妖王寒祈原在帳中與美人作樂,四臂纏繞,氣息糾葛,兩位美人嬌聲層出疊見,令寒祈更是心神蕩漾。全然沒註意到帳外廝殺聲已越來越近了。

直至將士在外高呼天族已攻過天河,寒祈才咒罵著起身,不著鎧甲,只披著一件絲綢長衫,線條清晰可見,蓬勃之意還未完全褪去。

寒祈手持凜風劍擋在寒芷身前時,窮追不舍的青樾一下子楞住了。先前只是聽聞妖族大膽奔放,沒想到妖族男子竟然可以衣不遮體!大大咧咧露胸腹就出來了,與天族男子脖頸一下的肌膚一寸也要扣得死死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青樾小臉一紅,驟然失神,被寒祈一劍震退數尺。隨即又一劍襲來,直直向青樾刺了過去。

青玨見青樾涉險,一劍將圍住自己的妖族將士殺了個幹凈,在凜風劍距青樾只有一指距離時,將劍擋了回去。

霄塵凜風一交錯,天邊又是幾道閃電劃過。

青玨也沒想到妖王竟這副打扮就來應戰了,忙將青樾摟入懷中,一手遮上了她的眼睛。

寒祈見青玨也在,嘴角的笑甚是邪魅,道:“喲,好得這樣快,看來這老妖王封印的法力與這破魂陣也沒那麽大威力嘛,本王還以為你至少得睡個一兩百年,故而打算將妖族美人玩樂夠了,再去九重天會會你們天族美人,看來還是本王大意了,就該七日前直接攻上九重天,讓你醒來也只能給本王提鞋。”

青玨淡然,“想改天換地卻又不知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乃兵家之勝,一心只在聲色享樂,恐怕也只得你為我提鞋了。”

寒祈一聽,頓時惱羞成怒,完全沒了剛才的肆意瀟灑,提著凜風劍就向青玨刺來。青玨將妹妹一把推開,提著霄塵劍便迎了上去。

天河之濱爭鳴聲四起,原本一抹碧藍天空也是黑雲壓頂,電光閃閃。黑白相爭,漸漸地,白占上風,黑氣越來越少了。

百招下來,妖王原本單薄的衣裳現下更是帶著些許蕭條之意。而寒芷也在青樾的淩厲追擊下漸漸不敵、節節敗退。

一道耀眼青光劃過,寒祈手中的凜風劍斷成兩截,寒祈自己也被青玨劈得撞到了妖軍大旗上,旗桿隨即斷裂,倒了下了。

旗倒軍散,妖族敗下陣來。寒芷見狀急急代寒祈向青玨遞交降書,寒祈保證有生之年妖族絕不踏足天族地界,只求青玨放過活下來的妖族眾人。

青玨接過血寫的降書,冷冷看著此刻跪在自己眼前的妖王寒祈與他的義女寒芷,心中雖想將二人碎屍萬段,現下也不能再碰他們分毫。天族律例交降書者免殺之,寒祈寒芷已然重傷,想來近幾萬年也翻不出天去,所幸留他們一命好了,不過這混跡天族的細作,必須得揪出來。

青樾見哥哥並無殺意,心中怒意驟然騰起,提起封雲槍就向寒祈刺去,不承想被霄塵劍擋了下來,青樾大怒,道:“若不是他們設計,竹筠就不會為了救我二人而死!今日我必將這父女二人碎屍萬段!你休要攔我!”

青玨自是想殺,可律例在前,且這降書是交給竺淵的,若自己越過竺淵直接處置了,那又將竺淵置於何地?故而此時殺不得。

青玨怔怔看著青樾,眼中也甚是悲痛,卻還是奪過了青樾手中的封雲槍,道:“此事你我做不得主,你且先回去。”

青樾恨怒難消,又不能忤逆哥哥,大吼道:“憑什麽他們的命是命!竹筠的命就不是命嗎?憑什麽一紙降書就可以保他們一族的命!”

語落,青樾一把搶過封雲槍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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