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悠悠狠瞪虛空，其實就是想瞪石頭怪，不要說這種除了極富哲理，一無用處的話。她不喜歡。

“廢話少說，我要安靜。”

作為被嫌棄與厭惡的人，石頭怪表示，他大概腦抽，突然同情起來這個苦悶的丫頭。她的煩惱跟他沒半點關系。他該做的就是督促她完成任務，其他的完全沒有必要去管。

此時在九妙門掌門的聚眾議事大廳中，老道正慷慨激昂的陳述著淩悠悠的罪行，要求掌門下令將淩悠悠處以急刑。

一瀾則靜靜的坐在掌門身側，想什麽沒人知道。當老道提出要他交出淩悠悠的時候，一瀾才把正在天外神游的元神拉回來，淡淡的瞥了一眼老道。

“我不同意。”

簡簡單單，非常直白的一句話，如巨石投入水潭激起千層浪花。

老道不顧形象的叫起來：“道尊為何不同意，難道要包庇小妖女？”

其餘人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一瀾，這麽多年他們第一次聽見這尊大神開口表態。他向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沒有什麽可以讓他說是或者不是。老道口中的妖女定不簡單，能讓他們清冷如萬年冰雪的大佬開口，好不簡單。

一瀾目光如一汪冷泉，平靜的掃過老道的臉，“妖女？”

當著淩悠悠的面他可以喊她妖女，但他內心是相當清楚的，淩悠悠身上沒有半點邪氣。經過冷靜思考，他發現被淩悠悠列出名單的人都有疑點。作為已經窺見修道本質一斑的高人，他的心如明鏡能照見別人的內心。

“檢視你死去的弟子，問一問自己他們該不該死？你該不該殺？”

老道一驚，面上閃過驚恐之色，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道尊，你這是何意？”

一瀾冷冷的道：“你心自知。”

老道惶恐的看向場中人的臉色，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剝光了的小醜，一言一行都是醜陋的。他的臉瞬間變為青黑色。雖然一瀾的身份比他高，但他也是高階修士，一張臉還是要的。

“道尊，您莫不是被妖女的顏色迷惑，所以要為她，難為於我？”

這話誅心，作為九妙門連掌門都要捧著的人物，一瀾從未被人如此質疑過。他的性子豈容旁人詆毀。猛然站起來，大步出門去。留下一室茫然加驚訝的臉。

九妙門掌門一濤修為僅在一瀾之下，心裏有些堵。

“流水，你怎麽能這麽說。一瀾是何等人物，他怎麽可能對女人有別樣的心思。九妙門乃正宗道門，守著清規戒律，斷不會和女人有沾染。”

流水冷哼：“掌門可知那妖女長的如何？”

一濤不想知道，但其他人心裏癢癢。

“長什麽模樣，竟然能讓我們清心寡欲的道尊動了凡心。”

“我也想見識見識，什麽樣的妖女有此魅力。”

“聽說妖女都是妖媚無比，美艷無雙的。”

“我也聽說有女人的確擁有禍國殃民的本事。”

……

一群心沒有完全如止水的家夥都興奮了，恨不能現在就去見識見識所謂的禍國妖姬。

這些老家夥平時看起來規規矩矩，怎麽聽到有美麗的女人出現便都坐不住了，怪不得修為一個個都上不去。一濤沈了臉，怒聲道：“都給我閉嘴，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

不成體統的一群人急忙閉上嘴巴，剛才太過迫切，忘記了矜持，罪過啊，罪過。女人果然是禍水。

無辜的女人說：跟人家有什麽關系，你們自己一個個臆想的就興奮了，為什麽怪人家？

不講道理的男人：就是你們的錯，讓人動了妄念就是美麗的錯。

美麗：與我又有什麽關系，我只是個安安靜靜的美麗。再者我代表的可不只是女人，你們這群老不正經能不能不要偷換概念。

老道不服氣，卻不敢再說一瀾什麽，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躬身道：“掌門，此女殺死了很多仙門中人，已經犯了眾怒。道尊不管不顧將她帶上山，會給我門帶來禍患。要不了多久其他仙門就會過來要人。掌門，此女留不得，一會為我門帶著麻煩，二還可能因為她鬧的大家不和。掌門，要盡快處理。多留此女一日，於我九妙門而言都是禍。”

一濤皺眉，臉黑沈著，作為掌門他要顧全大局。老道的話不能不聽，一瀾的面子不能不照顧。沈吟半晌，一濤擡手叫自己的大弟子過來。

“擬個帖子昭告天下，就說殺害諸位仙門中人的女子已經被我們擒獲。要如何定罪，還請大家前來商議決定。”

若是一致決定處決之，那他也有借口勸說一瀾把人交出來。這也算是他沒有正面得罪一瀾。

老道一喜，這正是他想要的，最初的目的也便是這樣，公審淩悠悠，當著天下人的面誰也不能徇私。

散了會，一濤第一時間趕到一瀾的洞府。

一瀾明顯不待見，但看在他是師兄的份上，沒有直接趕人，開口就把一濤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我要清靜，沒有什麽大事，請免開尊口。”

一濤好想揉揉臉，把面子貼緊一點，免得不由自主的掉地上。

“師弟，你先別急著拒絕。”他當個修為不如師弟的師兄好不容易，還要哄著捧著不給面子的師弟，“我知道你不願意，但你不是一個人，你身後是整個九妙門。我們是道宗，修的是清心寡欲，留著一個女人會被人說三道四。師弟一向潔身自好，怎能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而壞了清譽。”

一瀾眸子中微起波瀾，沒錯，他不能為了一個女子壞了自己的名頭。

一濤何其精明，見一瀾神色有了變化，便知他動搖了，緊接著道：“此女子無論是正是邪，都不能由我門獨自處理，免得落人口舌。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若她真的是正派人士，天下人自然會給她一個公道。任何邪佞都逃不過天下人的眼睛。”

一瀾在沈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師兄所言極是，那便依師兄之意行事。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師兄，流水此人不可信。”

一濤點頭表示讚同，“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流水為人不正。我只是看在他畢竟是我門長老的份上，不想與他計較。”

“有時候不計較便是放任。九妙門萬年基業不能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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