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道門和武門一樣，都因大潮大勢失去了太多。”唐嘯不由惋惜了一聲。

牧虛嘆息道：“道門比武門更加雕敝，武門再不濟也是深入社會，做些和俗世有掛鉤的事情。道門方外之人，不置產業，被趕出後，流落他地，除非被國家收編，要麽亂了心智，以殺牟利。”

“至今我師父能聯絡到的道門也不過三個，其他道門之人隱秘不出，怕是各有機緣吧。”嘴角飛過一抹諷刺。

唐嘯又問：“我觀你天資不錯，內勁足夠凝練，為何如今歲才先天二重？”

“唐少之意是我修行的慢了？”牧虛笑著反問。

唐嘯芙爾一笑。

牧虛皺眉道：“我的進度並不慢，雖然年過七旬，但先天二重放在武者中也是不錯的進度。須知咱們道門修行，氣量不提，內勁凝練要求極高，若輕易突破，於後不利！”

擡眼看著唐嘯，有些狐疑。

他怎麽還能算慢呢？他師父林毅風提起他，都說他少見的天才。

唐嘯也在思索，試著問道：“莫非是靈氣不夠？亦或者法訣有問題？”

“靈氣自上古時代就已然如此，至於法訣，不怕唐少笑話，我玄天宗只有一本玄天秘本，可以把內勁推到天人地步，也就是先天九重，至於往後……”

牧虛滿臉惆悵，他雖不確定自身是否可以達到那個高度，但將來若是到了，沒有進階的途徑，全憑自身摸索，那可真就成了笑談。

就好比某一學科，到了學無可學之處，只能自己提出假設，再自己證實，一遍遍的試錯，終於把這門學科往前推進一步。這種大科學家受人敬仰不假，但修武、修道又有不同之處，那便是他們追求。

學科到了盡頭，人發現知識還能獲得成就感。

但修武、修道到了盡頭，那就是一生心血的破滅，無法再繼續，成仙之路斷絕。

唐嘯心下了然，果然如此。

雖然手握萬千法訣，又有無數東西，但他也不會好心到教給牧虛一些。

“多謝。”唐嘯站起身，大體對目前的道門有了了解，“時間不早，在下告辭。”

牧虛卻拉住唐嘯胳膊，“唐少，我才算以實言相告，你可不能一走了之，老夫對你滿肚子疑惑。”臉上的笑容帶著濃濃的凝重。

唐嘯道：“我機緣巧合獲得了道門秘法，僅此而已。”

“這——”牧虛一呆，天下竟有這種好事兒。

唐嘯沖著周雅芝點點頭，二人走到亭子外，叫了宋可可、宋可沁，四人離開。

這時，趙家的人才走了過來。

一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帶著金絲眼鏡，沖著牧虛笑道：“牧虛道長，這人到底修為如何？”

“看不出來。”牧虛淡淡地回應。

唐嘯對道門的稚拙，內勁的高深，都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一個高人，故意戲弄於我？”

牧虛盯著唐嘯離去的背影，輕輕皺眉。片刻搖頭，決然不會，戲弄他有什麽好處？

“機緣巧合獲得道法，什麽道法？從而來？為何如此厲害？”

牧虛眉頭深鎖，猛地回頭問道：“這唐嘯到底有什麽來歷？所經歷過何事？煩勞趙先生幫忙探查一二，我的身份太敏感，不方便在大陸行事。”

趙先生可是個有心人，當即笑道：“牧虛道長請看，剛才我已詢問過廣城宋家，那邊很快就發來了消息。”

點開手機文檔。

牧虛看了半天，猛地站起身來，“如果猜測不假，他恐怕獲得了上古機緣，道法日漸雕零，全因法訣缺失。”

“若能得到他的法訣，人如仙，國家力量又如何？飛彈、核武器又有何懼？”

牧虛立刻說道：“趙先生，馬上安排飛機，我要回港島。”

趙先生急忙道：“可是我家老爺子的病……”

“積勞成疾，機體老化，我能幫他一時，不能助他一世。”牧虛飛快地說著，已走出了亭子。

突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去找那個少年，我想十年壽元，他應該做得到。”

離開趙家會所，唐嘯等人返回宋家的別墅。

“表哥，我什麽時候可以像你一樣？”臨上樓時，周雅芝忽然問道。

唐嘯一楞，“兩年時間和我現在一樣，應該沒有問題。”

兩年過後，周雅芝二十一歲頂多。想了想，周雅芝也接受了，又問：“我看那個牧虛似乎對你有些想法，你這樣見他是不是有些冒失。”

唐嘯也看出牧虛在打他主意，不過一路走來，打他主意的人還少嗎？

“冒失是冒失了點，不過嘛……麻煩是不會少的，活著，每天都有新的問題，接連不斷，應接不暇。”

周雅芝悶悶地說：“如果我們都在尚安，小心的生活，你不想什麽北燕唐家，那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唐嘯沒有回答，盯著周雅芝。

周雅芝等了一分鐘，沒有聽到唐嘯回應，回頭去看，唐嘯直楞楞地凝視著她。

“你幹嘛不說話。”

“你又願意和我說話了？”唐嘯微微一笑。

周雅芝經過今天的事情，也意識到兩個人無論怎麽鬧別扭，唐嘯對她的想法不會改變，正如宋可可所說，這份天生的血緣關系，唐嘯看得很重。

“我只是在和你分析事情。”說完，周雅芝落座在蒲團上。

唐嘯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掏出明心護符，剛一催動，卻又站起身來，朝著樓頂的邊緣走去。

俯瞰別墅後面的小竹林，大聲喝道：“給你三息，立刻站出來。”

林木中，兩個中年人互相望了一眼，都覺得神異。

他二人到此十分鐘，唐嘯剛和宋德叔等人吃過晚飯，這才上來的，也就是說，唐嘯來之前，他們已融入到這片空間中。

憑借二人的修為，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單憑感觸，如何能知？

“二！”唐嘯劍指一揮，孤峰劍從客廳穿過，飛上高空，已然到了唐嘯身前。

這時，二人從林中走了出來。

“留下一條胳膊，自行離開。”唐嘯望著二人，沈聲喝道。

兩個中年人再次互相看看，面面相覷。

“在下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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