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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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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也變得悲哀,“只有我死了,你才算是完成任務嗎?”

佐點點頭,“但我不想這樣。”

就在那一刻,佐伸手推住四月的背,把他強硬地推出了『浮生若夢』的大門。吹雪嘶鳴一聲,跟著四月跑了出去。四月剛剛回身,墨色的眼睛還來不及轉來看向佐,那扇大門便在二人之間關閉,沙礫逐漸堆砌了起來,漸漸地覆過了佐的腳面,也開始掩埋那大門。

很快,佐就會看到幻覺了,只是不知那幻覺對死神是否有用,否則若能在自己最想見到的景象裏死去,不失為一種浪漫。心裏產生了願望,死神便會變得脆弱。就算再回到地獄,她也無法再向之前一樣執行地獄之君的任務了。佐心想著,不由覺得幾分悲戚。可就在此時,大門發出巨響,四月駕著吹雪生硬地闖了回來。他一如初見,一襲白衣,配著如水寶劍。

佐一楞,隨即自嘲道,“原來幻境對死神是有用的。就好象第六環上方的橋一樣。”

可就在此時,那“幻影”對她伸出了手,“佐,和我走吧。我們遠走天涯,你再也不用回那個地方,再也不用執行那些慘無人道的任務。”

幻影多半會做出被迷惑之人心想

即便在幻境裏,佐也無法再對四月說任何謊言。她勉強扯出個微笑的面孔來,“四月,我們有著彼此的立場。而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而幻影也向微笑了,溫潤如玉,清澈如水。

“那,佐,比起我能活下去,我更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就在那一刻,佐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句話不會是佐希望四月說出的話,因此真正的“幻影”是不會說出這句話的。

可當她發現這點的時候,對方已經跳下了馬鞍,那溫暖的手不輕不重地握著她的手腕,就像舞池裏牽引著女伴的紳士一樣,輕柔地將她向外送去。當他們交錯彼此的時候,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那樣輕輕的,似有若無的一句話,讓佐幾乎無法確認這些詞語是否出於他的口。

當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了百裏予安的門外。大門再次在二人之間關閉,四月墨色的眼裏是滿滿的笑意,那溫和的光芒似乎把佐完全包裹了起來。

死神覺得恐慌,她大喊,“四月,出來!讓我留在百裏予安,即使在那裏,我也不會死,因為我是——”

她的話被百裏予安沈重的城門擋在了外面。她拼命地去推那扇門,可城池已經半埋入了沙礫之中,空中漂浮著鐘聲,就像一首波瀾壯闊的挽歌。佐隔著門大聲地呼喚,“四月,你快出來!”

城池緩慢下沈,佐不明白,那樣巨大的城可以好象沈入水底一樣慢慢墜落,而她卻只能站在沙漠之上。她用更大的力氣去推那扇門,可是門紋絲不動。她只能無助地大喊,“四月,你在哪裏,四月!”

可很快,用地獄文書書寫的『浮生若夢』牌匾離她越來越近了。那原本水聲潺潺、漂浮著木草香氣的城已經化為了漫漫黃沙。佐無法推動那扇被埋在沙子裏的門,緊接著,她甚至連門都看不到了。

“四月!四月!”

她推著門的手滲出了微微血漬,她的喊叫聲漸漸變得輕微,最後化為哽咽一般的顫抖。她哀求著、卑微地跪在漸漸消失在黃沙之中的百裏予安之上。

“四月,我推不動這扇門……”

佐的鮮血融進了無盡的黃沙裏。她的耳邊,四月的最後一句話還在回響。

四月他最後說,“我只遺憾,無法履行承諾,與你共赴阡泥城。”

四月,你不知道。這一切因你而起。

沒有你,我一個人去那裏做什麽呢?

(7)

就在此時,四周空間旋轉,天翻地覆。時空如跑馬燈卻是向後飛散而去,與四月徜徉星空之下,笑談千年過往,與他在集市準備物資,還有和他大漠茫茫初識。

可轉瞬,化為無盡黑暗。

當一切塵埃落定,她已經站在了地獄之君的花園外。

司掌死亡和睡眠的雙子不知去了哪裏,可那恬靜的水池,巨大榕樹下的蔭涼和空氣中甜美的茶點味道從未改變,此刻,看起來就像虛假的一樣,可明明數秒前,一切都在絕望地沈入黃沙,四月他……就在門的另一側。

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裏。

佐迷茫地站在那裏,無法言語。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她贏了。

在失去死神力量、完全沒有任何準備還被Q陷害的情況下,她再次贏得了賭局。

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她以引路人的身份接近急於尋找百裏予安的四月,獲取他的信任,在不知不覺中和他立下以言為約的賭局——佐帶四月去百裏予安,四月帶佐去阡泥城。沒有實現自己承諾的人即為輸,或者,中途死去的人默認為輸。

Z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大笑了起來。

那笑聲激烈卻又帶著幾分淒慘。死神沒有絕望,因此沒有希望,沒有痛苦,因此沒有快樂。而在這一刻的Z,就好象一個凡人一樣,迸發著愉悅的笑聲,卻又好像地獄最深處的死靈一樣,表達著深深的絕望和痛苦。

就在此時,地獄之君的聲音從接見室裏傳了出來。

Z沒有停止她的大笑,完全忽略了她主人的召喚。

過了許久,她才移開了蓋住自己的眼睛的雙手。深琥珀色的眼睛裏流出了紅色的液體,地獄中的死神沒有眼淚,因此她流出了鮮血。

她收斂了笑意,好像失去魂魄一般地走進了地獄之君的接見室。

關上大門,氣溫驟然又降了數度。原本恬靜的小型花園和大片的兩生花都不見了。眼前一片黑暗,而佐就佇立在那片深深黑暗裏。

過了沒多久,地獄之君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了,

“Z。”

Z擡起頭來,流著血淚的雙眼沒有表情地看著深深的黑暗,半晌,她突然說,“Lord,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我的強大,是建立在我的‘無知’上。我不懂得痛苦、絕望、愛與悲傷這樣或那樣的情緒,因此我可以戰無不勝。”

黑暗裏,Z的生意冰冷卻又孤獨。

“但您最優秀的仆人,它的強大,必須是建立在知曉這一切的基礎上。就像達納多思和修普諾斯,他們有著自己的個性、情感、喜好,但即便如此,當您發出任何命令,他們都可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向一枚冰冷的匕首,完成無論怎樣的任務。”

當她說完這段話後。Lord突然開口,他的聲音顯得格外親切與溫和,“Z,我的孩子。你曾經的無敵在於無情,而神的無情卻是要建立在斬情之上。你能理解這些,說明你已經可以成為真正的神了。”

Z怔怔地看著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本是她一心想從Lord那裏獲得的讚許,這也是她作為死神千百個紀元來最高的成就。可就在此時,她似乎感到自己的胸口縮緊了一下。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在人間還在跳動的心臟靜如死水,那裏似乎破開了一個大洞,不管什麽都無法將它填補。

Z木然地問,“Lord,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Lord輕嘆,“孩子,你在猶豫什麽。”

Z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地獄之君的問話。

對話嘎然而止,當Z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地獄之君的接見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仍然是死神,還是已經獲得了某個神位。她茫然地沿著各環向上走去,她想回到人間,再去那茫茫大漠看一眼。很快,Z就來到了阿凱隆特河附近,如火一般的曼殊沙華幾乎要將河岸燃燒起來了。

那就是阿凱隆特河,人類落入河中,永世不得超生。死神墜入河中,會忘記一切,重新定罪轉生。

Z盯著河水發呆,突然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Z。”

她回過頭去,Q那一張原本嫵媚的臉此刻因嫉妒而扭曲了起來,“你回來了,但你贏得可真丟人。跪在沙地上痛哭流涕,贏成你那個樣子,我都沒臉回到地獄。”

Z茫然地看著她,“四月……”

“四月?那個人類的男性!你能害死他都是運氣。”

“他死了嗎?”

“去了天界,他是天界加護之人。你這不是廢話嗎?”Q突然覺得和Z交流很吃力。

Z怔了好一會兒,突然她側過頭來,“Q,你知道嗎?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Q交叉著雙臂,不知道地獄界最天才的死神到底在想什麽,“人類有自我毀滅的傾向,尤其當他們遭遇了激烈的情感之時,比如愛,再比如恨。”

Q還在消化Z所說的話,Z在那一刻已經沖上前去。她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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