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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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蒼煙萬裏，她一身紅衣而來。
他遠遠看著，聽見身邊的人說：“魔尊。那便是白國公主。”
也曾俯臥山河，她在燈火重重下溫一壺酒。
他朝她走近，聽見身邊的人說：“大駙馬，你回來啦？”
也曾在大雪時分，她被困於結界，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模樣極為的可憐。他第一次現了身，告訴她，讓她去找梵珠。
也曾綠林竹脆、清水淙淙，那是在上穹之時，他偶爾從她的凝玉戒指裏鉆出來，借著月光，會看見她睡覺總會綣起身子的樣子。她的眉頭會微微皺著，不如她醒著的時候笑得那麽灑脫和自在。
也曾在她面臨殺機，譬如那金綰畫對她用了殺招之時，他以魔息催白桑憤怒起來、主動對金綰畫攻擊起來，從而得以讓她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也曾在兩軍對壘、沙場血染時，她去燒敵軍的糧草遇到淡月。那個時候的淡月，為了得到空明之界的力量一直在尋找魔尊，他雖幫魔尊辦事多年，卻一直沒見到魔尊本人。他怕魔尊真的死了、自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為了逼魔尊現身，故意假裝要欺辱白桑。他不顧後果地現了身，護她以周全。
也曾惱怒於她，故意罰了她，讓她跟著自己到處逛了一天。
也曾震驚於她為了上孤要殺了自己，他拂袖而去，最後好歹等來了她的解釋。
也曾跋涉千裏，為她一句擔心。
也曾江山為聘，想還她一個本屬於她的家國天下……
其實，從遇到她開始，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此刻的奈若沈眸，卻終於看到那身影漸行漸遠，最後隱沒在夜色之中、遁入無形。
他已經陪她走過很長一段路。
他還想繼續這麽走下去，可人這一生，註定身不由己的。若出身卑微，可能會畏懼強權。若出身高貴，便也有不可推卸的壓力與責任。
今後的路，她會自己走下去，她會有別人的陪伴。
他再不舍，只有看著她去。
他放手，他讓她擁有自由。她要飛，他愛她，於是便放她飛。
天地浩大，她那樣的女子，值得更大更美更有光亮的天空。她的天空，絕不是自己這一方天地。
所以，他放她走。
月色在這一剎那被雲朵遮蓋，月光淡去幾分。久久立於月下的那襲玄衣也鋪上一層陰影。
不過，不多時，烏雲散盡，他的身上便又重新披上了月光。
他終究轉過身，踏著月光而去。
月光依然照耀在水面上，相和、相映而成輝。
=====================================================================
次日。
墨祈再度前來，幫白桑補好了最後一縷魄。
她的靈慧魄，總算是恢覆到原位。
不過，靈魂尚且能修補。人心上的很多東西，大抵是不能說補好就補好。
白桑修養了一天，身體差不多也就好了。
她這一好，差不多就要到了走的時候。
魔界有一片荒原。
當白桑收拾好行囊時，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是淡月。
紅衣艷麗如他，偏生往門上一靠、便靠出了一種落寞。
他輕嘆一口氣。“小桑。”
“妖姐姐。”白桑瞇起眼睛。
“這就要走了？”淡月問她。
“嗯。”白桑點點頭，“奈若……是過些時日，就能真正恢覆魔身是吧？到時候，你也可以……”
“嗯。到時候我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淡月道，“他說不想與你告別。不過我想，你還是想同他告別的吧。”
白桑皺了下眉。“他在哪兒？”
“他肯定在一個他以為我們都找不到的地方。不過啊，我找得到。”淡月笑了笑，他轉身，恰看見上孤走過來。
他搶先上孤一步走到了白桑的面前，拉著白桑就從窗邊掠了出去。“上孤尊者，小桑妹妹再借給我半天！”
淡月很快把白桑帶到了一處荒原。
這裏很奇異地落了滿地的白雪。
白雪映月光。
這魔界倒是從來美得像一個夢境。
“嘖嘖，那人可不坐在那兒嗎？”淡月笑著，“你這也算是奔波了許久、來同他告別了。”
“嗯。”白桑落回地上，有些說不出話，很久很久吐了口氣，才提起步子朝那身玄衣走去。
淡月看著那白衣走向那玄衣，微微笑著，然後搖搖頭轉了身，往回而走。
路上，他意外地瞥見了一個從頭發到皮膚、到*腳踝都是白色的小姑娘，正是水鑰。
水鑰似也從來沒有見過淡月這般五官好看到嬌艷的男子，哪怕這不是她第一次見他，也睜大了眼睛。
“水鑰妹子？”淡月朝她掠過去，“你在這裏幹嘛？話說這次奈若能覆活，你功勞可大。以後你少不了會論功行賞。”
“我……不太懂。”水鑰眨眨眼睛，又笑了，“嗯。不過……只要魔尊安好，我就放心了。”
淡月聽到這裏，眼睛瞇了瞇，良久輕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水鑰的頭。“你在這裏做什麽？”
“打聽到魔尊好像往這邊去了。我……就是看一看……”水鑰道。
這孩子對奈若……
好像預感到這情好像又是錯付了的。淡月輕嘆一口氣。不過這孩子從小沒見過太多的人，從小被灌輸的就是——奈若是她的主人，她生而為他，死而為他，占星、讀書、計算……都是為了他。就跟扶搖一樣。
於是淡月開口對她說：“你從前呀，一直待在書閣裏看書，只守著魔尊。其實啊，這世界很大，東西很多很多，人也很多很多。有機會，我帶你去到處看看，好不好？”
淡月也是好心，覺得讓她多看看別的事物，懂事一點，眼界寬廣一點，便不會局限於奈若這一方天地。否則這種愛，是會害了這小姑娘一世的。
“好。”水鑰笑了。這笑容明亮而幹凈。可又誰知，有些人心裏認定要守護一個人，便是萬千景致都改變不了的。萬紫千紅風情萬種，不敵他一襲玄衣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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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遠遠看著，聽見身邊的人說：“魔尊。那便是白國公主。”
也曾俯臥山河，她在燈火重重下溫一壺酒。
他朝她走近，聽見身邊的人說：“大駙馬，你回來啦？”
也曾在大雪時分，她被困於結界，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模樣極為的可憐。他第一次現了身，告訴她，讓她去找梵珠。
也曾綠林竹脆、清水淙淙，那是在上穹之時，他偶爾從她的凝玉戒指裏鉆出來，借著月光，會看見她睡覺總會綣起身子的樣子。她的眉頭會微微皺著，不如她醒著的時候笑得那麽灑脫和自在。
也曾在她面臨殺機，譬如那金綰畫對她用了殺招之時，他以魔息催白桑憤怒起來、主動對金綰畫攻擊起來，從而得以讓她學會自己保護自己。
也曾在兩軍對壘、沙場血染時，她去燒敵軍的糧草遇到淡月。那個時候的淡月，為了得到空明之界的力量一直在尋找魔尊，他雖幫魔尊辦事多年，卻一直沒見到魔尊本人。他怕魔尊真的死了、自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為了逼魔尊現身，故意假裝要欺辱白桑。他不顧後果地現了身，護她以周全。
也曾惱怒於她，故意罰了她，讓她跟著自己到處逛了一天。
也曾震驚於她為了上孤要殺了自己，他拂袖而去，最後好歹等來了她的解釋。
也曾跋涉千裏，為她一句擔心。
也曾江山為聘，想還她一個本屬於她的家國天下……
其實，從遇到她開始，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此刻的奈若沈眸，卻終於看到那身影漸行漸遠，最後隱沒在夜色之中、遁入無形。
他已經陪她走過很長一段路。
他還想繼續這麽走下去，可人這一生，註定身不由己的。若出身卑微，可能會畏懼強權。若出身高貴，便也有不可推卸的壓力與責任。
今後的路，她會自己走下去，她會有別人的陪伴。
他再不舍，只有看著她去。
他放手，他讓她擁有自由。她要飛，他愛她，於是便放她飛。
天地浩大，她那樣的女子，值得更大更美更有光亮的天空。她的天空，絕不是自己這一方天地。
所以，他放她走。
月色在這一剎那被雲朵遮蓋，月光淡去幾分。久久立於月下的那襲玄衣也鋪上一層陰影。
不過，不多時，烏雲散盡，他的身上便又重新披上了月光。
他終究轉過身，踏著月光而去。
月光依然照耀在水面上，相和、相映而成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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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靈慧魄，總算是恢覆到原位。
不過，靈魂尚且能修補。人心上的很多東西，大抵是不能說補好就補好。
白桑修養了一天，身體差不多也就好了。
她這一好，差不多就要到了走的時候。
魔界有一片荒原。
當白桑收拾好行囊時，擡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是淡月。
紅衣艷麗如他，偏生往門上一靠、便靠出了一種落寞。
他輕嘆一口氣。“小桑。”
“妖姐姐。”白桑瞇起眼睛。
“這就要走了？”淡月問她。
“嗯。”白桑點點頭，“奈若……是過些時日，就能真正恢覆魔身是吧？到時候，你也可以……”
“嗯。到時候我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淡月道，“他說不想與你告別。不過我想，你還是想同他告別的吧。”
白桑皺了下眉。“他在哪兒？”
“他肯定在一個他以為我們都找不到的地方。不過啊，我找得到。”淡月笑了笑，他轉身，恰看見上孤走過來。
他搶先上孤一步走到了白桑的面前，拉著白桑就從窗邊掠了出去。“上孤尊者，小桑妹妹再借給我半天！”
淡月很快把白桑帶到了一處荒原。
這裏很奇異地落了滿地的白雪。
白雪映月光。
這魔界倒是從來美得像一個夢境。
“嘖嘖，那人可不坐在那兒嗎？”淡月笑著，“你這也算是奔波了許久、來同他告別了。”
“嗯。”白桑落回地上，有些說不出話，很久很久吐了口氣，才提起步子朝那身玄衣走去。
淡月看著那白衣走向那玄衣，微微笑著，然後搖搖頭轉了身，往回而走。
路上，他意外地瞥見了一個從頭發到皮膚、到*腳踝都是白色的小姑娘，正是水鑰。
水鑰似也從來沒有見過淡月這般五官好看到嬌艷的男子，哪怕這不是她第一次見他，也睜大了眼睛。
“水鑰妹子？”淡月朝她掠過去，“你在這裏幹嘛？話說這次奈若能覆活，你功勞可大。以後你少不了會論功行賞。”
“我……不太懂。”水鑰眨眨眼睛，又笑了，“嗯。不過……只要魔尊安好，我就放心了。”
淡月聽到這裏，眼睛瞇了瞇，良久輕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水鑰的頭。“你在這裏做什麽？”
“打聽到魔尊好像往這邊去了。我……就是看一看……”水鑰道。
這孩子對奈若……
好像預感到這情好像又是錯付了的。淡月輕嘆一口氣。不過這孩子從小沒見過太多的人，從小被灌輸的就是——奈若是她的主人，她生而為他，死而為他，占星、讀書、計算……都是為了他。就跟扶搖一樣。
於是淡月開口對她說：“你從前呀，一直待在書閣裏看書，只守著魔尊。其實啊，這世界很大，東西很多很多，人也很多很多。有機會，我帶你去到處看看，好不好？”
淡月也是好心，覺得讓她多看看別的事物，懂事一點，眼界寬廣一點，便不會局限於奈若這一方天地。否則這種愛，是會害了這小姑娘一世的。
“好。”水鑰笑了。這笑容明亮而幹凈。可又誰知，有些人心裏認定要守護一個人，便是萬千景致都改變不了的。萬紫千紅風情萬種，不敵他一襲玄衣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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