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你覺得你們現在適合談戀愛嗎？”楊老師皺著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對學生，兩個人都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卻沒想到會早戀。

通常老師對於好學生都是比較優待的，就連犯了錯都可以酌情懲罰，沈柒和鐘理山一個讀理一個讀文，都是每年拿獎學金的優等生，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不要說是他們的家長不樂意，就是他這個老師，也是要全力阻止的。

“你們馬上就要升高三了，應該把重心都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去考慮這所謂的情情愛愛，你們明白嗎？”

兩個人低著頭不說話。

辦公室外面一群看熱鬧的學生，每個人都在想，平時在老師眼裏乖的不得了的學生早戀，不知道老師會怎麽處理呢。

有的人抱著看戲的態度，有的人則是幸災樂禍，總之支持沈柒他們的人極少，也是啊，這個時候，你要出來說他們早戀沒錯，那老師可不得拿自己開刀嗎？

水清洋擠了半天都擠不進去，踮著腳也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在辦公室門口急的直打轉，葉子旸看著她那副神色，自己也有些著急了。

“你擔心什麽？老師不會把他們怎麽樣的。”

楊老師早就發現了沈柒不對勁，但是一直沒有做聲，直到這次期末考前模擬，沈柒的學習又退步了，老師才真的把他們的事情給揭穿。

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校規明言禁止談戀愛，但是談戀愛的學生還是很多，青春期的高中生本來就容易萌動，就算條條框框寫的一清二楚，飛蛾撲火的還是一把一把的被抓。

被抓的學生們大多都是學習成績不好的，一心只想著談戀愛的學生，像老師喜歡的優等生被抓這次還是頭一回。

倒不是說老師偏心什麽的，只不過高中本來最重要的事情是讀書，優等生談戀愛，只要不影響學習，不做一些過分的事情，老師們也不會阻止。

水清洋起先覺得沈柒談戀愛了也沒覺得什麽，畢竟顧呈都換了好幾個女朋友了，也沒見人家對學習有絲毫的懈怠。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女孩子容易沈浸在戀愛的氛圍當中，滿腦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心上人，於是就把學習丟到一邊去了。

“沈柒，你看看你的成績，退步了多少名？你自己數過了沒有？你這樣對得起你爸媽嗎？”楊老師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語氣嚴厲道。

沈柒低頭弱弱的說道：“對不起…”

又教育了幾分鐘，楊老師搖搖頭，示意他們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他來處理。

“好好反省一下，這件事我還要看情況，看要不要上交到教導主任那裏。”

教導主任還不知道，也就是說校長也不知道，也就是說負責處分記過的辦公室老師也不知道，楊老師擺明著要為他們瞞過去了，學生們羨慕嫉妒恨的切了幾聲，作零散狀走開了。

葉子旸看著沈柒低垂著頭走了出來，他認識沈柒一個學期，對她的印象永遠是這個女孩子總是高傲的擡著頭，美麗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如今她和落湯雞一樣狼狽，著實令他驚了一下。

沈柒看到了門口的水清洋，眼眶一濕，就抱著水清洋哭了起來。

水清洋拍拍她的頭，語氣輕柔道：“沒事了，老師這不是還沒有告訴教導主任嗎？”

一旁站著的鐘理山，這個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男生，此時清秀的臉上也有些難過，他看著沈柒，語氣有些無奈：“沈柒，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耽誤學習。”

他是隱約知道沈柒最近為了跟自己見面頻頻逃課的，有的時候他不同意，可是這個元氣滿滿的女孩子還是依舊任性的下樓站在自己的教室門口等自己，一副“你不出來我就不走”的樣子，他就是再無奈，也被這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打敗了。

小情侶之間的廝磨，總是嫌時間太短的，哪怕一個午休都在一起，也覺得如果一天24個小時不呆在一起，都不算是慰勞了相思之苦。

他將學校的時間都留給了上課和沈柒，至於課文的進度只能在家裏完成，鐘理山一貫都是十分嚴謹克己的好學生，如果說因為交了女朋友而耽誤了學習，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沈柒不同，她第一次戀愛，初戀的感覺太過甜膩，讓她舍不得離開，女孩子本就天性比較浪漫，面對清秀的男孩子，感情的付出一點也不比對方少。

“對不起，害你被老師罵了。”沈柒擡起頭，眼睛紅紅的。

鐘理山溫和一笑：“沒關系。我們不會分開的。”

沈柒堅定地點點頭：“恩，我一定會把學習爭取趕上來的，這樣老師就不會說什麽了。”

看著這一對堅定不移的小情侶，葉子旸的心情有些覆雜了。

要是他和水清洋早戀了，他倒是沒有問題，萬一水清洋因為太喜歡他而導致學習退步了那可怎麽好……她本來學習就馬馬虎虎，不像沈柒那樣還有退步的餘地了。

不行，還是得先幫她把學習搞上去，一切不能操之過急。

水清洋壓根就不知道葉子旸在想些什麽，只是握住沈柒的手，一個勁的對她表示支持。

看完了戲，幾個人就回到了教室，葉子旸冷著臉命令水清洋趕緊覆習期末考試，還叫她把近期考的模擬試卷拿出來給自己看。

水清洋不明白前些天還軟綿綿的葉子旸怎麽又這麽兇巴巴的了，但還是聽話的拿出了試卷，任葉子旸宰割。

葉子旸看著那試卷上的錯處，皺緊了眉頭，隨後拿起了筆，開始認真的講解。

顧呈此刻也沒心情調侃前面這小兩口了，他撐著下巴，漂亮的眼睛盯著沈柒，嘴裏嘲諷道：“喲，怎麽的？這是要失戀了？”

沈柒一個眼刀子就飛了過來：“閉上你的嘴。”

顧呈見沈柒態度有些差，自己非但沒有閉嘴，反而更加猖狂了起來，語氣也不見得有多客氣：“怎麽的？談個戀愛都打不好掩護。活該被抓早戀，哪像勞資，都不知道換過多少個女朋友，照樣談戀愛談的好好的。”

沈柒冷笑：“誰跟你一樣，見到個女的就撲上去啊，一天換一個，老師當然想不到你是在換女朋友了，還以為是在換衣服呢。”

這兩個人平日裏極少和人吵架，但是一吵起來也是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沈柒，智商不夠就不要妄想著用提高情商來順帶拉高智商，你以為自己談戀愛談的很隱秘嗎？勞資都親眼看見你倆親嘴了，楊老師那眼睛能看不見？你是不是蠢啊。”

沈柒臉突然就紅了，眼睛裏都是惱怒的情緒，她有些激動地敲著桌子，語氣尖利道：“你他媽偷看？！”

顧呈冷笑，不屑的豎起了中指：“你以為我稀罕看？要親嘴也拜托找一個隱秘一點的地方，在那種地方發情，小心被拍啊。”

他們的聲音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了，有心的同學稍稍將耳朵湊過去，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驚天的八卦從顧呈嘴裏說出來，驚掉了一群人的下巴。

葉子旸聽著他們的爭吵，心裏也有些煩躁，正想開口阻止，水清洋倒是先撂下筆轉過去和顧呈爭辯了起來，她眼睛裏冒著火光，對顧呈發飆道：“顧呈，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沈柒，再說了，她談戀愛是她的事，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葉子旸一直覺得水清洋這個人是沒有脾氣的，他每次一生氣，水清洋就在一邊諂媚的笑，讓他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十分的不爽，而且這樣更顯得自己小心眼，現在水清洋這只溫順的小貓突然發起火了，倒是有些嚇人的樣子。

柔和的眉眼此刻緊緊皺著，顯出一些淩厲的味道來，葉子旸覺得此時自己不出聲，就有些愧對自己的性別了，他咳了兩張，皺著眉對顧呈說道：“你少說兩句。

“你自己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你自己就沒有做違反校規的事情嗎？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麽在這裏指責沈柒？”水清洋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沒想到吵起架來一點也不輸給市井潑婦。

塗熙此時幽幽開口：“怎麽？沈柒早戀還有理由了是不是？被抓到早戀的又不是顧呈，而是沈柒好吧。”

有同學開始附和了，對啊，被抓住早戀的又不是顧呈，怎麽沈柒一個被老師都拉過去問話的人了，別人還不能對她的行為發言自由了嗎？

水清洋皺眉，沖著那些人就吼了一句：“你們閉嘴！”說完就去安慰沈柒去了。

沈柒剛剛止住了淚水，此時又泛濫了起來，她有些顫抖著叫著水清洋的名字：“洋洋…”

葉子旸從來沒想到，那個膽子小的水清洋也能為朋友做到這種地步，甚至去反駁全班人的觀點，他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班長此刻出聲了：“都少說兩句行不行？快要期末考試了，你們成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麽用？都不準說了。”

葉子旸低聲對水清洋說：“你帶沈柒出去透透氣吧。待會上課了我就說你陪她去醫務室了。”

水清洋感激的點點頭，扶著沈柒走出了教室。

葉子旸這才把視線轉向顧呈，只見他一臉頹敗的樣子，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像一只鬥敗的公雞一樣，低垂著腦袋，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葉子旸湊近他小聲的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顧呈用手臂攔住眼睛，半響後才慢慢說道：“葉子旸，我說了你可不能笑我。”

葉子旸皺眉：“愛說不說……”

顧呈一向吃硬不吃軟，此刻他擡起頭來，湊到了葉子旸耳邊，用低低的聲音說道：“我發現，自己可能喜歡沈柒。”

人啊，往往都喜歡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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