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這才算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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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在一個很美麗的黃昏遇見的。”山中的精怪們說，“帝女來此尋救治帝君的靈藥，被守護的妖魔所傷，正好雲嵐公子看見了，就救了帝女……”
真是美好的故事，善良的妖魔救了美麗的仙子，然後是一段唯美的愛情故事。
然後，善良的妖魔為了配得上美麗的仙子一心成神，最終在仙子的幫助下，妖魔成功修得仙身，故事的結局是妖魔攜著仙子逍遙世外，永生幸福。
“謝謝你了，謝謝你照顧了我這麽久，謝謝你，雲嵐。”我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痕，看了一眼那個站在一旁，溫柔善良的仙子，忽然間就覺得也許這樣挺好的，好的讓人哭泣。
“不必了。”那個叫琉璃的仙子溫柔的道：“嵐他是個溫文爾雅的存在，幫幫你是應該的，不必這麽感謝，要知道，在妖魔界被他幫助過的妖魔無數，這實在是不必的。”
“是啊。”我恢覆原有的從容，淡淡的微笑，“嵐公子他是個很好的存在，做妖時就很善良，現在成了神仙，就會更造福世間，我很佩服他，很佩服。”
“沒事兒，嵐他就是這樣的。”琉璃也笑了起來，伸手挽過雲嵐的手臂，笑的溫寧又自豪，“這就是我為什麽愛上他的原因，那麽善良的一個雲嵐，他不應該是妖魔的，他不應該活在這個骯臟的妖魔界裏。”所以，現在他成了神仙不是嗎？所以，現在他要離開這裏了……
“祝福你們。”我努力使自己笑的最美，裝作莫不在乎的模樣，安靜的轉身離開，身邊沒有那個叫雲嵐的男子，仿佛一切的付出從來就沒有價值，從來就好像沒有值得的活下去的希望。
“傻孩子，記得有空去竹林後面的小院子裏看看黃昏，那裏的黃昏是最美的。”那是淡淡的淡淡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安然與溫柔，就好像他第一次對我講話時一樣，溫柔的安寧的。
“不必了。”我沒有回頭亦沒有站住腳步，只是用淡淡的淡淡的聲音回答，“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從此以後都不會在需要了。
“黃昏……”男子在身後努力地想要叫住我，到最後我只聽見一聲淡淡的嘆息，什麽言語都有沒有，我自嘲的捏了捏手指，安安靜靜的離開。
我去了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那裏有我見過的最為美麗的黃昏，那是帶著自由的顏色，刺眼的金芒和浮動的神采幾乎要灼傷我明媚的雙眼，我坐在一間茅草屋的屋頂看著黃昏在眼前出現又消失，想起那個叫雲嵐的男子，然後寂靜的微笑，安安然然，沒有了當初的幻想。
屋子的後面是成片成片的竹林，正上方卻是湛藍的沒有一絲陰霾的天空，屋前種滿了蘭草，那些雲色的花朵在黃昏裏盛放，在清晨時盛放，在日光裏盛放，在黑夜裏盛放，從來沒有雕零，從來沒有消失，從來沒有像那個叫雲嵐的家夥那樣離我而去。
“黃昏，你不是喜歡自由嗎？為什麽都不再出去了？”時常有精怪這樣問我，兩只可愛的眼睛裏布滿淡淡的好奇，“我們出不去，可是黃昏，你可以的哦。”
“傻瓜，我不想再出去了。”我摸摸那些可愛的精怪們的小腦袋，淡笑。
“為什麽？為什麽不想出去？”精怪們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很向往人間的生活，喜歡像小喜鵲那樣到處飛翔嗎？你愛的是熱熱鬧鬧的紅塵，到處瘋狂，而不是這樣的孤寂。”
“不。”我放下手，輕聲說：“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自由嗎，已不重要了。
“你沒有忘記忘記嵐哥哥對不對？”
“也許吧……”
“你還喜歡著雲嵐哥哥對不對？”
“我不知道……”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雲嵐哥哥他不會回來了，不要再等下去了好不好？”
“我沒有等他，我在等這下一個黃昏，等著這些蘭草的雕謝與枯萎…….”我微笑，擡手指著那些盛開的蘭草，“你看你看，這些蘭草已經比以前少太多了，只要過不久它們就會不再開花了，等到那一天，我就要離開的，不用再呆在這裏了……”
“為什麽？”
“這些花會讓我沒有自由，我不要我的自由染上不自由的東西，我要的是自由啊。自由……”
“黃昏……”精怪們輕聲喚著我的名字，大大的眼眸裏含了晶瑩的水滴，“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
“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情，雲嵐哥哥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
“他和仙子成親了哦，所以不會回來了，我知道啊……”那個叫雲嵐的家夥早就不會再回來了，從他離開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知道了，未來於我們而言就像一場遙不可知的噩夢，沒有幸福的盡頭，沒有所謂的自由可以讓我們無憂無慮的活著，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的，他離開我們已經一千年了……”
“我知道啊。”
“他沒有和仙子在一起……”
“……”
“他沒有成為神仙，他沒有背叛你，他沒有和仙子成親……”
“……”
“他沒有放棄過那個叫黃昏的傻傻的竹妖，他沒有喜歡那個叫琉璃的女子，他愛的家夥，叫黃昏，聽他說，那是一個像黃昏一樣充滿霧氣的姑娘，她最愛的不是他，她愛的是自由……”
“……”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死了，死在一片蒼翠的竹林裏，那裏沒有黃昏……”
“…….”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至死叫著的那個名字叫——黃昏，他的手裏握著的是一片，蒼白的竹花……”
“他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放棄做神仙的資格，放棄那個冰清玉潔的仙子，褪去一身仙骨，落得個轉世輪回的下場，你說他傻不傻？只是因為，他愛的那個女子不叫琉璃，叫黃昏啊…..”
“呵呵……”我揚唇輕笑，聲音淡淡，我說：“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我看著那些黃昏在夜色裏散去，笑的更加美好，“你知道嗎？他死在了我的懷裏，在這樣一個被夜色籠罩的黃昏裏，眼帶微笑，對我說最美好的情話，然後，離開我……”
然後，輕閉雙眼，安然寧靜，然後，化作一縷灰煙在我的世界裏消散，沒有歸期……
那個叫雲嵐的傻瓜一直沒有告訴我的是，那個叫琉璃的女子來此找的靈藥是純靈之血。
世人只知道純靈之血在妖魔界的輪回深淵裏，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卻經常會遺忘了，純靈之血不會只是單獨的存在，血液的流淌必然需要載體的儲存，而這個載體必然是妖魔，妖魔必然不會是茹毛飲血的肉食妖魔，那麽具有純靈之血的便只會是純靈的植物。
我曾經有過一個很美麗的朋友，那是一個精怪，長得像個墮落的天使，帶著光明與黑暗的氣息，經常在我向往自由的歲月裏，化作一只雲色的燕尾蝶輕輕駐在我蒼白色的竹花上休憩，煽動著蝶翼，一直守護著我，仿若從我出生開始，它就從未離開過。
於是我給它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叫它——如風。
像風一樣的自由——風之自由。
我們從未講過一句話，也從未有過一絲交流的想法，只是我知道，它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會守護著我，直到有一天，我撐不住歲月的倉皇，匆匆老去，死去。
但它卻在一個倉皇的黃昏裏，飛去了一個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我想那個地方一定叫做歸墟，是亡靈的住所，那些沒有來生的東西死亡後都會回歸到那裏，然後化作飛灰。
我的守護獸死在了我最喜歡的一個黃昏裏，死在了一個叫做琉璃的女子的劍下，然後，化為灰煙，煙消雲散。然後，我的愛人救了那個被我的守護獸打傷的女子，為了不讓那個女子找到純靈之血，為了護著那個叫黃昏的傻瓜，他努力地讓女子愛上了他，然後，期望會護得我一世平安，他修得仙體，帶著那個叫琉璃的女子離開，用自己修煉數千年的靈氣救得了帝君，然後約定和琉璃成親，安安穩穩過一生。
可是……
他忘記了，純靈之血不會流之於任何不屬於它的人手裏，沒有載體的同意，沒有人可以得到純靈之血，除非，那個人想要死無葬身之地，否則絕不會妄想要動純靈之血！
他是在一個黃昏回來的，那天是他和帝女成親的日子，他站在那個幽深的竹林，眼神溫柔而寧靜，是多年以前恣意盎然的模樣，快樂的無憂亦無慮，只是……
只是追過來的不是天兵不是天將，只是那個叫琉璃的女子，她一身血色紅妝，胭脂在粉白的臉上也遮不住那一抹比竹花還滄桑的白，那是濃濃的怨恨之色，惡毒且滿含驕傲。
“為什麽逃？”女子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林裏回蕩，“為什麽？你告訴我，雲嵐，為什麽？！”
“抱歉……”男子在風裏沒有遺憾的微笑，淡淡的表情不起一絲波瀾，“因為我不曾愛過你。”
“你說謊！你說謊！”女子瘋狂的尖叫起來，美麗的容顏上沾滿塵埃，“你都要和我成親了，為什麽在我們成親當日說不喜歡我？為什麽？！”
“我不願我愛的人受一絲委屈，就算死亡，也在所不惜。”
“你愛的人？”女子詫異，“你究竟愛的人是誰？”
“那女子不是你，她不尊貴，也不是那樣美麗，更不會那樣聰明，但是情之一事，總該是強求不得。”男子在風裏微笑，眼含愛意，“我護了她這麽多年，我不想放棄……”
“那你就將我的尊嚴置於地上不顧我帝女的顏面，踐踏我的自尊嗎？”
“我並無踐踏你尊嚴之說，是你自己要與我成親，非我不嫁，我只願給你一個徹底的悲劇才會換得回我和她永遠的安寧。”男子的話殘忍又美好，他給了她永遠的絕望，給了那個被他守護著的女子永遠的幸福，她是天界最尊貴的公主，帝君最鐘愛的女兒，居然比不過一個妖魔界低賤的妖魔，這讓她的顏面何存，這讓她在三界如何再尊貴的活下去？！
這樣的下賤東西，她是絕不會放過的！
“雲嵐，你最好祈禱我沒有見到她否則，我絕不會輕饒了她！”女子大怒，一掌揮在一旁蒼翠的竹子上，立時，那些被掌風劃過的竹子化為飛灰。
“公主，其實你不必這麽大動幹戈，竹子乃花中君子，即便是妖也無需如此。”
我在雲嵐的身邊淡淡的笑，擡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那是我第一次挽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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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善良的妖魔為了配得上美麗的仙子一心成神，最終在仙子的幫助下，妖魔成功修得仙身，故事的結局是妖魔攜著仙子逍遙世外，永生幸福。
“謝謝你了，謝謝你照顧了我這麽久，謝謝你，雲嵐。”我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痕，看了一眼那個站在一旁，溫柔善良的仙子，忽然間就覺得也許這樣挺好的，好的讓人哭泣。
“不必了。”那個叫琉璃的仙子溫柔的道：“嵐他是個溫文爾雅的存在，幫幫你是應該的，不必這麽感謝，要知道，在妖魔界被他幫助過的妖魔無數，這實在是不必的。”
“是啊。”我恢覆原有的從容，淡淡的微笑，“嵐公子他是個很好的存在，做妖時就很善良，現在成了神仙，就會更造福世間，我很佩服他，很佩服。”
“沒事兒，嵐他就是這樣的。”琉璃也笑了起來，伸手挽過雲嵐的手臂，笑的溫寧又自豪，“這就是我為什麽愛上他的原因，那麽善良的一個雲嵐，他不應該是妖魔的，他不應該活在這個骯臟的妖魔界裏。”所以，現在他成了神仙不是嗎？所以，現在他要離開這裏了……
“祝福你們。”我努力使自己笑的最美，裝作莫不在乎的模樣，安靜的轉身離開，身邊沒有那個叫雲嵐的男子，仿佛一切的付出從來就沒有價值，從來就好像沒有值得的活下去的希望。
“傻孩子，記得有空去竹林後面的小院子裏看看黃昏，那裏的黃昏是最美的。”那是淡淡的淡淡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安然與溫柔，就好像他第一次對我講話時一樣，溫柔的安寧的。
“不必了。”我沒有回頭亦沒有站住腳步，只是用淡淡的淡淡的聲音回答，“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從此以後都不會在需要了。
“黃昏……”男子在身後努力地想要叫住我，到最後我只聽見一聲淡淡的嘆息，什麽言語都有沒有，我自嘲的捏了捏手指，安安靜靜的離開。
我去了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那裏有我見過的最為美麗的黃昏，那是帶著自由的顏色，刺眼的金芒和浮動的神采幾乎要灼傷我明媚的雙眼，我坐在一間茅草屋的屋頂看著黃昏在眼前出現又消失，想起那個叫雲嵐的男子，然後寂靜的微笑，安安然然，沒有了當初的幻想。
屋子的後面是成片成片的竹林，正上方卻是湛藍的沒有一絲陰霾的天空，屋前種滿了蘭草，那些雲色的花朵在黃昏裏盛放，在清晨時盛放，在日光裏盛放，在黑夜裏盛放，從來沒有雕零，從來沒有消失，從來沒有像那個叫雲嵐的家夥那樣離我而去。
“黃昏，你不是喜歡自由嗎？為什麽都不再出去了？”時常有精怪這樣問我，兩只可愛的眼睛裏布滿淡淡的好奇，“我們出不去，可是黃昏，你可以的哦。”
“傻瓜，我不想再出去了。”我摸摸那些可愛的精怪們的小腦袋，淡笑。
“為什麽？為什麽不想出去？”精怪們更加疑惑了，“你不是很向往人間的生活，喜歡像小喜鵲那樣到處飛翔嗎？你愛的是熱熱鬧鬧的紅塵，到處瘋狂，而不是這樣的孤寂。”
“不。”我放下手，輕聲說：“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自由嗎，已不重要了。
“你沒有忘記忘記嵐哥哥對不對？”
“也許吧……”
“你還喜歡著雲嵐哥哥對不對？”
“我不知道……”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雲嵐哥哥他不會回來了，不要再等下去了好不好？”
“我沒有等他，我在等這下一個黃昏，等著這些蘭草的雕謝與枯萎…….”我微笑，擡手指著那些盛開的蘭草，“你看你看，這些蘭草已經比以前少太多了，只要過不久它們就會不再開花了，等到那一天，我就要離開的，不用再呆在這裏了……”
“為什麽？”
“這些花會讓我沒有自由，我不要我的自由染上不自由的東西，我要的是自由啊。自由……”
“黃昏……”精怪們輕聲喚著我的名字，大大的眼眸裏含了晶瑩的水滴，“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
“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一件事情，雲嵐哥哥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永遠都不會……”
“他和仙子成親了哦，所以不會回來了，我知道啊……”那個叫雲嵐的家夥早就不會再回來了，從他離開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經知道了，未來於我們而言就像一場遙不可知的噩夢，沒有幸福的盡頭，沒有所謂的自由可以讓我們無憂無慮的活著，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不是的，他離開我們已經一千年了……”
“我知道啊。”
“他沒有和仙子在一起……”
“……”
“他沒有成為神仙，他沒有背叛你，他沒有和仙子成親……”
“……”
“他沒有放棄過那個叫黃昏的傻傻的竹妖，他沒有喜歡那個叫琉璃的女子，他愛的家夥，叫黃昏，聽他說，那是一個像黃昏一樣充滿霧氣的姑娘，她最愛的不是他，她愛的是自由……”
“……”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死了，死在一片蒼翠的竹林裏，那裏沒有黃昏……”
“…….”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至死叫著的那個名字叫——黃昏，他的手裏握著的是一片，蒼白的竹花……”
“他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放棄做神仙的資格，放棄那個冰清玉潔的仙子，褪去一身仙骨，落得個轉世輪回的下場，你說他傻不傻？只是因為，他愛的那個女子不叫琉璃，叫黃昏啊…..”
“呵呵……”我揚唇輕笑，聲音淡淡，我說：“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我看著那些黃昏在夜色裏散去，笑的更加美好，“你知道嗎？他死在了我的懷裏，在這樣一個被夜色籠罩的黃昏裏，眼帶微笑，對我說最美好的情話，然後，離開我……”
然後，輕閉雙眼，安然寧靜，然後，化作一縷灰煙在我的世界裏消散，沒有歸期……
那個叫雲嵐的傻瓜一直沒有告訴我的是，那個叫琉璃的女子來此找的靈藥是純靈之血。
世人只知道純靈之血在妖魔界的輪回深淵裏，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卻經常會遺忘了，純靈之血不會只是單獨的存在，血液的流淌必然需要載體的儲存，而這個載體必然是妖魔，妖魔必然不會是茹毛飲血的肉食妖魔，那麽具有純靈之血的便只會是純靈的植物。
我曾經有過一個很美麗的朋友，那是一個精怪，長得像個墮落的天使，帶著光明與黑暗的氣息，經常在我向往自由的歲月裏，化作一只雲色的燕尾蝶輕輕駐在我蒼白色的竹花上休憩，煽動著蝶翼，一直守護著我，仿若從我出生開始，它就從未離開過。
於是我給它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我叫它——如風。
像風一樣的自由——風之自由。
我們從未講過一句話，也從未有過一絲交流的想法，只是我知道，它永遠都不會離開我，會守護著我，直到有一天，我撐不住歲月的倉皇，匆匆老去，死去。
但它卻在一個倉皇的黃昏裏，飛去了一個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我想那個地方一定叫做歸墟，是亡靈的住所，那些沒有來生的東西死亡後都會回歸到那裏，然後化作飛灰。
我的守護獸死在了我最喜歡的一個黃昏裏，死在了一個叫做琉璃的女子的劍下，然後，化為灰煙，煙消雲散。然後，我的愛人救了那個被我的守護獸打傷的女子，為了不讓那個女子找到純靈之血，為了護著那個叫黃昏的傻瓜，他努力地讓女子愛上了他，然後，期望會護得我一世平安，他修得仙體，帶著那個叫琉璃的女子離開，用自己修煉數千年的靈氣救得了帝君，然後約定和琉璃成親，安安穩穩過一生。
可是……
他忘記了，純靈之血不會流之於任何不屬於它的人手裏，沒有載體的同意，沒有人可以得到純靈之血，除非，那個人想要死無葬身之地，否則絕不會妄想要動純靈之血！
他是在一個黃昏回來的，那天是他和帝女成親的日子，他站在那個幽深的竹林，眼神溫柔而寧靜，是多年以前恣意盎然的模樣，快樂的無憂亦無慮，只是……
只是追過來的不是天兵不是天將，只是那個叫琉璃的女子，她一身血色紅妝，胭脂在粉白的臉上也遮不住那一抹比竹花還滄桑的白，那是濃濃的怨恨之色，惡毒且滿含驕傲。
“為什麽逃？”女子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竹林裏回蕩，“為什麽？你告訴我，雲嵐，為什麽？！”
“抱歉……”男子在風裏沒有遺憾的微笑，淡淡的表情不起一絲波瀾，“因為我不曾愛過你。”
“你說謊！你說謊！”女子瘋狂的尖叫起來，美麗的容顏上沾滿塵埃，“你都要和我成親了，為什麽在我們成親當日說不喜歡我？為什麽？！”
“我不願我愛的人受一絲委屈，就算死亡，也在所不惜。”
“你愛的人？”女子詫異，“你究竟愛的人是誰？”
“那女子不是你，她不尊貴，也不是那樣美麗，更不會那樣聰明，但是情之一事，總該是強求不得。”男子在風裏微笑，眼含愛意，“我護了她這麽多年，我不想放棄……”
“那你就將我的尊嚴置於地上不顧我帝女的顏面，踐踏我的自尊嗎？”
“我並無踐踏你尊嚴之說，是你自己要與我成親，非我不嫁，我只願給你一個徹底的悲劇才會換得回我和她永遠的安寧。”男子的話殘忍又美好，他給了她永遠的絕望，給了那個被他守護著的女子永遠的幸福，她是天界最尊貴的公主，帝君最鐘愛的女兒，居然比不過一個妖魔界低賤的妖魔，這讓她的顏面何存，這讓她在三界如何再尊貴的活下去？！
這樣的下賤東西，她是絕不會放過的！
“雲嵐，你最好祈禱我沒有見到她否則，我絕不會輕饒了她！”女子大怒，一掌揮在一旁蒼翠的竹子上，立時，那些被掌風劃過的竹子化為飛灰。
“公主，其實你不必這麽大動幹戈，竹子乃花中君子，即便是妖也無需如此。”
我在雲嵐的身邊淡淡的笑，擡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那是我第一次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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