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千裏尋女遇佳婿(1)

關燈
水朵朵的看上去並不是那麽脆弱。至少在墨離眼中,她是無比堅強的。她哭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脫掉身上佯裝的面具。只是垂頭落下幾滴心酸淚,便咬牙朝著熹楓山莊邁進。起初水朵朵為了靜靜,便叫墨離回去。後來索性無事,也不催促了。安安分分地呆在山莊。

足不出戶的她令屬下墨離有些擔憂。然而那難熬的十日終究令人心生仿徨。

期間所發生的事情水朵朵可能永遠也想不到。

醉春樓的舞臺下,那女人撐腮坐著。虎口處所持的青瓷酒杯清冽,有淡淡的酒香味。

身旁左右有的女子扯下薄紗來,露著玉蘭的肩往富家公子身上蹭著。女人一眼瞥見,便懷揣著溜溜的大眼睛覷著面前的老鴇笑了笑。老鴇不敢說話面色鐵青。像隨時都準備發出幾聲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看來,這麽多年?這裏的生意還是不錯?那些年輕的妹妹倒是花枝招展,被您調教的很好!”女人飲了酒開始說話了,然而眉間的一顰一笑卻令身前的老鴇踉蹌滯後。退了數步,老鴇的表情終於從驚疑走向困惑,再從困惑步入恐懼的軌道。

“媽媽,媽媽……”身後緊隨著的姑娘個個心慈善良的扶著老鴇顫抖的身體。

“是你,你還活著?”老鴇半是惶恐半是嗔癡的笑,“你竟然什麽事也沒有?”

女人拿出絲絹安然自若地擦著杯口,笑得更加突兀了:“哦,原來您竟然覺得我一點事情都沒有?”水梅緩慢立了起來,“這些年,你這樓裏的生意不錯嘛!”她挑了眉了然諷刺,她擦著老鴇的耳朵逼近,“你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妹妹,你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心不安麽?”

“你……你是哪裏來的刁蠻女子?”老鴇的臉活像個被石化的死物。面目雖難看,可眸子裏的毒辣卻是匪疑所思。

“她們很不會跳輕靈鶴?”水梅的視線落在臺上幾個嬌柔可愛的女孩身上,“她們是新來的?一定挨過你不少打吧?”

老鴇臉上突然淡然一笑:“姑娘眼拙,這一支舞不叫輕靈鶴?”水梅也陪笑:“怎會,他培養舞姬可沒那麽簡單。我尚且記得曾經為了舞練得差點腳都廢了。”

老鴇啞然:“姑娘既然已走,又何苦回來攪局。君上早已放了你一命。”水梅的手指擡上去,又放在杯蓋上:“你說得對,他當初是想著放了我。如今我有自己的相公,也有自己的孩子。是不該再同他計較些什麽?”她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當初她們都算計了我。哦,對了,這先時的老鴇呢?”老

鴇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哀愁,但眼瞳卻帶著看不真切的迷茫。

“姑娘,若是來砸場子的,那你就太嫩了。”她環顧四周,“你自己看看周圍。”她咽了一口氣,“這已經不是往日的醉春樓了。我相信姑娘的眼睛一定能看得明白。”水梅驚訝,後了然於胸。隨之明知故問:“莫不是你們大齊君上把這樓承包了。”老鴇不答話。

良久,一個年老的胖婦扭著屁股搖過來,語氣裏略帶氣憤:“哎,我說你這個死丫頭。你不要以為現在你是這裏管事的了。告訴你,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這胖婦不是別人,正是往日醉春樓的老鴇。她的臉已經老得不像話。諂媚卑屈的態度更甚。不過,只針對於對方的身份。“沒上任幾天,你就開始招攬我的顧客。”剛一轉眸,臉就擰成了一團。她的手指頓在水梅的身上:“你…你…你,這…這…這。”

水梅也團指指向自己:“我我我,怎麽了?”

另一旁站著的人已經冷笑了出來:“你這麽稀罕這個顧客,那我就先走了。”

“應兒應兒,我錯了我錯了。這老鴇的身份還是你,還是你!”那老鴇拽住被喚作應兒的女人,一溜煙就搖走了。

“原來你叫應兒。”水梅含笑,“雀兒呢,莫非死了?”她捂嘴一絲又輕笑:“果然,害人害己。最終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應兒強忍著心底的憤怒:“姑娘,舊人已故。何必再出言中傷?”被喚作應兒的女人眉梢飄過一絲恨意。因著當初應兒和雀兒誆騙月姬,是以水梅怒不可遏。一時也沒抑制自己的情緒。

“你這次回來,又想做什麽?”應兒冷道,“如今大齊都是二公子的,你已經沒有辦法覆仇了,忘了那些事吧,至少你還有一條活路。”水梅略略思索了一會兒,起身便走。那應兒在背後喊:“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水梅回眸道:“當年那些事我已經不記得了。我來大齊只是為了我的女兒。”就這樣,轉身出了醉春樓。

剛拐彎,幾個帶刀侍衛便跟在她的身後。她的腳步頓在巷口外:“出來吧,這樣跟著我亂竄不是很累麽?”

“姑娘好功夫。”這一誇便走出來一個將軍。

藍布料子的衣服,手上握著一把斷劍。此人姓翁,名無浪。是沐皇後精心培養的侍衛。

“我家主子想見姑娘一面?”水梅心想,才不過短短一會兒功夫,便引得齊天傲的侍衛大動幹戈。可見,齊天傲還是做事果斷毒辣。

“姑娘不願意?”翁無浪把斷劍從左手臂換到右手臂。水梅含笑:“我若不願意,將軍的劍還會放過我嗎?”翁無浪也假意一笑:“姑娘說笑了,我家主子可命了我好生邀請。”水梅揮袖走到前面,神色肅然:“既然如此,那請帶路吧。”

翁無浪一路跟隨,將水梅帶到了茶館二樓背後一個小院子。是一個隱辟的房間。四周沒有窗戶。

有人側倚在床上。水梅一驚,背影望去,卻不是齊天傲。當下頓道:“你是誰?”

沐皇後身子一動,轉過面來:“月姬姑娘別害怕,我不是什麽壞人。我只是一個十分同情你曾經遭遇的女人而已。”水梅挑眉:“你知道我平生最不相信什麽嗎?”

“什麽?”沐皇後好奇。“像你這樣不懂人心的貴人。”水梅就著屋子坐下,“說罷,你我素不相識。究竟找我有什麽企圖?”

沐皇後同清妃和齊天傲兩人權利對峙,此時突破口自然要找到可以掀起當年那些不被人知的醜事的女主角。面前這個女人便是當年替楚和親的舞妓月姬。沐皇後不止一次這樣期盼。

“說實話,我都沒想到要是等不到你這麽一個人,究竟該怎麽辦?”沐皇後坐下,嘴裏扯著笑,“月姬,本宮真希望你能幫幫我。”

“本宮?”水梅詫異。沐皇後正經道:“對,我便是泱泱大齊的皇後沐鳳凰。”

“皇後不該是齊國公主嗎?”水梅豁地立起來,難解疑惑。

“清妃?”沐皇後的眼睛更深邃了。以前只知道聽途說的故事不可信,如今真就遇到,心裏多少有些喜悅。畢竟曾幾何時她都抱著錯覺。總懷疑著當年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月姬,倘若你願意助本宮一臂之力。我可以保你一生高枕無憂。”沐皇後念叨,“本宮從不輕易許諾。”

“你一個皇後竟然想著逼宮,實在膽量驚人。”水梅撚著細指敲在桌上,“看來齊天傲這個人確實不懂得憐香惜玉。後宮佳麗三人,獨系一人。即便是一個皇後。可是,我月姬不圖名利,我此生過得很好。我什麽也不想要。”

她拎著步子走到門口,忽然神色一凜,越過大門。一會兒便落在房檐處。

石青瓦片還立著一個人。翁無浪笑:“我主子這輩子想要做的事,我從來就沒有讓她失望?”立著的月姬不以為然地看過去。“那麽恐怕要讓將軍失望了?”了字一下,月姬疾走。

“沒那麽容易!”翁無浪垂首的眸子猛地一擡。矯健的身姿已經朝著那白色身影而去。

街道上茫茫人煙中驅著一匹馬車。特別的馬,十日之後熹楓山莊主人回莊的馬車。

知道內情的人幾乎不願阻擋。不知道的平民百姓更不會無故擋路。因而一路上只見得水梅和月姬行在道中,穿梭來去。翁無浪沒旁的武功,就是輕功太好。眼見離身越來越近,水梅暗叫不好。一閃身,進了林宇風的馬車。

水梅抱手道:“民婦被人追殺,不知大俠可否借車一避?”馬車內的林宇風雙眸半擡,毫無心思:“前輩請便!”

“多謝!”水梅再一瞥,卻發現林宇風身旁的女子也緊閉著雙眸不說話。高高隆起的腹部顯然是有孕在身。水梅情不自禁生出幾絲笑意,羨慕的表情只微微一閃。心下念叨:“想我當年嫁給阿冰,懷上他的骨肉時,他也是這麽悉心相伴,不離不棄。”

翁無浪在街頭竄了兩次,左瞧右覷只瞧見往前行駛的一輛馬車。他翻身攔在前面。

“閣下是要做什麽?”駕馬的子鷹情急停下來。車子跟著一蕩,林宇風幾人一滯。又見得身旁坐著的婦人半蹙著眉頭,心知外面所追之人必為仇敵。便急急問子鷹道:“什麽人攔路?”子鷹未答,翁無浪已經開口:“官場捉拿罪犯!”

水梅的眼珠子驀地張大,隨著又抿唇露出不屑的笑意。

“子鷹,告訴他,江湖中人從不過問官場之事。你且讓開,若是他闖得進馬車,我便親自下來。若是不能,就讓他哪裏來的打拿去。”林宇風懶洋洋地命令道。

“是,莊主。”在外的子鷹一揖,側過身對著攔阻的翁無浪道:“我家莊主說了,你小子若是能憑本事進得了馬車,我們便任由你搜。你小子若是不能憑本事進去。那麽你最好給我們讓開。”

翁無浪潛意識覺得水梅一人必在車中,便隨手拎劍朝馬車刺去。只見得長劍被人兩指銜住,輕撥一下反彈回去。翁無浪不甘心,再次迎面而去。車門簾快被挑起一角來。砰砰兩聲,重物不便不倚地擊在外面人的額頭上。路道人看去,方知是三個大大小小的碎石。

“好個厲害,今次怕是不能抓到此人了。”翁無浪退後幾步,逃之夭夭。

水梅盯著林宇風,又輕聲笑了句。天真地撫額說:“小夥子武藝真是不錯。多謝你替我解決了麻煩。”

“前輩也不錯。無聲無息地進入馬車卻未讓我屬下發現,可見也是高人。”

水梅並不客氣:“那是當然。若是我夫君在這裏,諒那小子也拿我沒轍?”

“大恩不言謝。後悔有期!”水梅拱手一笑,掀簾而去。

林宇風瞅著那背影,嘴唇抿了個弧度。一旁的夜婉撫著自己的腹部道:“你可真是心地善良,二弟?”看似讚賞,實則譏諷。林宇風聽得出來,只斂袖不答。夜婉不服。又出言相激:“一個陌生長輩都拔刀相助,這樣出色,難怪水朵朵會嫁給你?”

林宇風終於忍不住怒道:“我說過,別沒事找事。”手腕被重握,夜婉心生懼憚。林宇風笑了:“你該知道,我們江湖中人同你們這些貴族不一樣。”夜婉冷哼:“曾經你們公孫一族不也是貴族麽?”

“你!”林宇風惱怒,閉緊眸子靠著平覆自己情緒。車中寂靜,夜婉卻湧起了一絲絲害怕。痛楚的表情只微微頓了片刻,就安份待著不言語了。一臉疲憊地狀態不知道究竟是在迷茫,還是徹夜趕了山路。亦或者想起了什麽思念的人呢?

離開的水梅步入了山坡。她極力尋求個安寧的地方以求太平好尋找女兒水朵朵。然薄暮將至,走在凹凸不平的地方,腳步略顯疲累。等到摸進竹林,才找到了個破廟落腳。

“此番也算有了住處,不枉走了這麽多路。”水梅自言自語,瞅著夜色,“想我曾經也孤身露宿在這種野林外,那時尚且安然無恙,如今又害怕些什麽?”揉了揉腿,步入廟門。

宣文殿內,異常寂靜,落針可聞。齊皇面露哀愁,一手拍在身前的案幾上。

“你可看清楚了,真是那女人。”應兒跪坐在殿內,沈著道:“君上,奴婢所言千真萬確。”

齊天傲的怒火似緊繃的弦,突然快要炸裂開來:“事隔這麽多年,她竟然還敢出現!當真是覺得……朕不敢拿她怎麽樣了麽?”應兒這婦人緊眉猶豫道:“奴婢還查到其他消息,不知……”齊天傲一拂袖:“快說!”應兒道:“似乎……皇後也在插手此事!”

“她,哼!”齊天傲冷笑,“她以為那些小伎倆就可以對朕構成什麽威脅麽?”應兒提議道:“君上,奴婢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

“君上可派千面大人著手此事,若是月姬一死,公主身份便再不會受人把柄!”

齊天傲凝眸一想,覺得計策很好。一來千面近日受擾於情愛之事。二來千面辦事從來令他放心。

“好,這事兒就由你通知他!”齊天傲下了命令。

山一重重,水一重重。密謀之中,誰輸誰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