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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權謀誰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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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兩日,司徒葉向楚皇遞交了辭官奏折。可惜,太子楚夫易借勢將他攬入了自己麾下。這一攬,風輕雲淡。卻將司徒葉的一生牢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當夜,書房裏,司徒葉握著被返送而回的奏折,心事重重。其夫人伺候身側,望著相公繃緊的眉目,不免心中傷感,有意砌了一壺熱茶,放在桌旁。

“相公,太子是不是又再難為你?”司徒葉擡眸看去,見夫人一臉擔憂之色,想了想,還是將桌上奏折一扔,端出一個笑容。“呵,能有些什麽,夫人不必擔心!都是些朝堂事罷了。”

葉瀅昏迷之前最懂司徒葉,那麽昏迷之後也依然明白司徒葉。

她心裏很明白,自己的相公即便是什麽火燒眉毛的大事,也會獨自攬下,不同她分擔,讓她憂心。

可惜,司徒葉不明白,這樣的愛意反而讓葉瀅難受。

“你有難事為什麽總是瞞著我,你知不知道這個樣子我很揪心?”葉瀅微怒,蔥白的手指重重拍在案幾上,眸中流波婉轉甚似澄澈。

她對他的做法很生氣。

五指緊握泛白的關節處已經被剛剛的舉止磕紅。

司徒葉怔怔地瞧著自己的夫人,怔怔地望著葉瀅淒惶的淚眼。他豁地站起來,一把摟住了她,葉瀅似乎會意,也十指交扣,緊緊抱著他的腰。她臉上淌下的淚水靜靜地潤濕了他胸膛的衣服。

司徒葉再感到胸膛涼意的時刻,將夫人葉瀅擁得更緊了。這是他的妻,他等了多年才蘇醒的妻。

幾年前,太子楚夫易想方設法將他心愛之人控制,又想方設法利用她的妻將他控制。在那些被控制的年頭裏,他違逆了自己的朋友。

“對不起,為夫不知道隱瞞你會讓你更難過,太子想要繼續控制我為他辦事,可是你知道麽,他給你下藥,又以你做賭註,又逼我對付朋友,這樣的一心腸歹毒的主子,我怎麽還願意在為他辦事?”

“相公說得是,為妻是個醫者,醫者仁心,應該救人而不是殺人。”葉瀅的臉輕輕地貼著司徒葉的胸膛。

“瀅兒,如果哪一天我不得不走上一條不歸路,你……你還願意同我一起走下去麽?”司徒葉字字傷感,說得懷中的葉瀅身子不住地顫抖。良久,她掙脫他的懷抱,拉著司徒葉的手撫上自己的右腮,紅唇妖嬈:“不管相公做什麽決定,瀅兒都會支持你,不離也不棄!”

司徒葉恍惚覺得恐懼,望了望那樣堅定的眸子,他拒絕道:“不,下一次,要懂得取舍,要好好活著!你知道,我最不想看見的是瀅兒你受傷。”

葉瀅苦笑,“當年瀅兒變成那樣,相公都沒有棄我,如今換成了瀅兒,你覺得就該棄你不顧。以前我都沒有做到,日後我也做不到!”擡了擡眼瞼,食指撫上司徒葉的劍眉,“不論什麽樣的地方,我都陪你去。即便是死了,也要和你同穴。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固執,固執的人說得到也做得出對不對?”

司徒葉聽了話,欣慰地點了點頭。

可惜,和妻子相守的日子還不到三天,太子楚夫易便登門問罪。霜寒露重的涼亭裏,司徒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面的太子一如秋水,波瀾不驚,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

“你是死都要走了?”

司徒葉憎惡太子私下陷害葉瀅的事,神色嚴肅深沈,他無視,沒有回一句話。

“哼,你這個模樣莫不是在怪我當年施藥控制了你的夫人?”

司徒葉擡眸的視線瞬間冰冷,沁入肌膚。

楚夫易楞了會兒,繼續言語相逼,“呵,果真怒了。葉夫人美貌那麽清秀,本太子沒有招為妃子,已算對你可以的了。你怎麽還不知足呢,莫非真想讓本太子將葉夫人招進皇宮,讓父皇為我倆指婚。”傾身近前,附在司徒葉的左耳,嘖嘖舌,表現出很難耐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皇宮裏的那些女人陰險的心計,你夫人這般柔弱的女子到底挨不挨得住,會不會剛一步進宮中,就迎來白骨一堆。哦,或者寧死不從,來個貞潔烈女的名頭?嗯,看來本太子得好好籌謀籌謀。是要把美人留給自己呢,還是獻給父皇,以此擴充後宮呢?”

最鎮定自若的司徒葉忍不住了,心底猶如一團烈火直燒到足踝,他冷冷質問:“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麽?”

太子楚夫易抽身回去,倚在欄桿上,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然後回頭冷冷瞧著他:“嗯,這個問題問得不錯。做什麽?”接著笑了笑,“是啊,做什麽呢,呵呵,也沒什麽,只是需要你替我辦件事。聽說葉夫人已醒,你和林宇風又恢覆往日友情了?”

司徒葉不屑回答。

楚夫易又道:“我十一歲的時候就被選中成了太子,我母後也倍受恩寵,說實話,跟我作對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

司徒葉擡頭附和:“你說得對,公孫一族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

“看來你記憶力不錯,為官幾年,卻不似普通的臣子,尤其挺愛動腦子。本太子很歡喜你這樣聰明的人。”立起身來,拂袖嚴肅道:“我要你前去替我殺了他!”

司徒葉也立起身,反笑道:“要不留痕跡是麽,最好一個不剩,就像當年的公孫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楚夫易一樂,讚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糊塗的人!”說罷,提步出涼亭,司徒葉喚住他:“或者你可以對我了解的更深刻一些,太子。”

楚夫易回頭,停步問道:“你什麽意思?”司徒葉反將楚夫易一軍,也兀自笑了笑,爭鋒相對的氣勢穿插在二人之間。

“你大概忘了自己的處境,當年公孫老將軍何其忠心。倘若皇上知道他莫須有的罪名都是你這個兒子攪出來的,你覺得,皇上會怎樣想?公孫老將軍曾帶著的保衛故土的部將和士兵又會怎麽想?”楚夫易閃身走到司徒葉的身旁,怒道:“你是在威脅本太子?我告訴你,本太子對聰明的人也有與眾不同的方法!”楚夫易臉上一橫,也笑了笑,“看來你也不太聽話了!”

司徒葉拱手道:“太子這般出眾,我這樣的臣子要想聽話,著實有點困難。可是皇上若了解了當年的實情,太子覺得後果會如何呢?”

楚夫易怒地一把扯上司徒葉胸前的衣服,眼神裏突然竄出熊熊大火,“你還留著當年的書信,怎麽,你是想呈給父皇?”

司徒葉不置可否,劍眉淩厲:“費盡心思留著的東西自然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太子,你說是不是?”

“很好,很好。司徒葉,本太子倒沒想到你會這麽出眾,出眾地比我想象地還要厲害得多。倘若這樣的你,一直對我忠心耿耿,也許你會有一個很好的前途,可是現在,你要親手毀了自己的前途,我還該做點什麽呢?”說著揚長而去,一屋子的侍衛從司徒府有續地撤離了。

往日安寧祥和的司徒府頂,像籠罩了一層厚厚的薄霧,而在薄霧之上,正墜著數把鋒利的尖刀,稍不註意。便可拉出一個血口來,湧出的血水慢慢地將司徒府吞噬。

“子服,喚夫人到我書房來!”司徒雙腿發軟,身子一顫,跌坐在椅子上,把住椅沿,焦急地吩咐家丁。

那被喚作子服的家丁見狀,也不磨磨蹭蹭,提步便往後院而去。那感覺,比自己的主子遇到危險還要沈重得多。

司徒葉望著徐徐飄下的雪花,伸出手掌,開口道:“看來,看來這是冬日最後的一場雪了吧!”

回至書房,心細如發的葉瀅已經站在了屋子裏,她吩咐著幾個女婢,將火爐子裏的木炭的數量又加多了些。

“夫人,你對公子真好!”那年長的女婢嘖舌打趣。

葉瀅指了指女婢的額頭,樂道:“好個丫頭,竟然敢取笑主子!”

女婢並不拘謹,欠身眨了眨眼睛,笑道:“明明是自己做得盡心盡力,奴婢們呀想忽視都難,何況你一會兒吩咐我們燒熱水給公子添熱茶,一會兒又吩咐我們書房裏要多加木炭,保持溫暖。嘴裏念叨著的無非是公子腿寒嚴重,要時刻謹記,公事繁忙,要多留心。多置一杯熱茶放在書房,對公子呀身體好!”

葉瀅羞紅了臉頰,捂袖責備道:“子服是不是想嫁人了。二十幾了,該嫁人了罷!改日有空,我讓相公給你尋個好人家,哎。你看怎麽樣?”

那年長的女婢呶了呶嘴,不說話了。

未到半刻,司徒葉站到了門口,看著一臉笑意的夫人,聽著夫人和女婢打趣的話語,心裏一陣涼意,先竄到足踝,再竄到了足尖。

“啊,公子?”蹲坐在地的女婢發現了門口的司徒葉,驚訝地叫了聲。

背身蹲著的葉瀅焦急地站了起來,也滿臉狐疑地望著他,說著笑了笑,伸手便要攙扶司徒葉進屋,撒嬌道:“相公,這麽久才來,可讓瀅兒好等。”正說著,忽想起身後還有女婢,忙斂眉道:“既然來了,躲在門口卻不出來,真是不該。要是風濕加重,腿更疼了怎麽辦?你打算怎樣陪我一個康健的相公?”

司徒葉對上妻子的嬌羞模樣,低聲道:“要不哪日有空,你把我從頭到腳好好治一下,這樣為夫就能健康了。也能……賠給夫人了。”

葉瀅嘟嘴小聲罵了一句:“油腔滑調!”

司徒葉俯身笑道:“為夫這般油腔滑調,夫人不還是喜歡?”

原以為葉瀅會迅速扭轉視線,哪知她竟伸指觸上司徒葉的胸膛:“是,瀅兒的確很歡喜。不過既然你人是我的,那身子也要保護好,要是病了,我便會找你的。”攏袖收指,回到正題,“適才聽子服說,太子來過?究竟……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想讓我幫他做一件事?”

“何事?”

司徒葉嘴唇一抿,笑著開口道:“他困不住我,自然要求不了我做其他的事!”

葉瀅凝眉,未能明白。

司徒葉卻轉了話題,邁步走近離案幾不遠的角落,扭動了花瓶。暗門啟動,一個小匣子赫然落入眼簾,司徒葉將它取了出來,拖著放到葉瀅手心,叮囑道:“夫人,這裏都是些極其重要的密信。你今夜代為夫出城交到煙火居林宇風林公子的手上,千萬不能落到別人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葉瀅見司徒葉一本正經,了解到事情的重要性,於是點了點頭,順手交給了身後立著的女婢。

“相公,既是如此重要,那瀅兒收拾一番現在便去。”

“瀅兒,這冬雪季節一過,立春到時,風景會比以前看到的更好!”司徒葉喚住她。

葉瀅驀然回首,低頭一笑,回覆道:“是啊,風雪季節一過。瀅兒就和相公一起賞景!”

司徒葉雙目緊閉,一陣淒楚。

對不起,以後的美景,為夫終究無法陪你看下去了!

回到案幾坐下,一滴淚啪一聲落到鋪就的宣紙上,頓時墨跡層層化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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