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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奉命闖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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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地折騰,阿妍和沐天惹終於相互攙扶從山凹子裏爬了出來。阿妍的右腳似乎崴了,懸在空中使不上力。

見著前方坐在高頭大馬,咬著狗尾巴草,滿臉傻笑的水朵朵。阿妍沒好氣地將扶著自己的沐天惹一推,整個人又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沐天惹則小心翼翼地上前將阿妍拉了起來,見著阿妍對自己冷淡萬分,不解道:“阿妍,你這是做什麽?我又哪裏惹你討厭了?”

“你哪裏都惹我了,你哪裏都讓人討厭!”阿妍想要掙開沐天惹,無奈沐天惹的手臂力氣大,扯了半天,最終只能掉著兩行眼淚一言發地彼此瞪著。

沐天惹看著剛剛跟自己親熱的阿妍,又看著現在痛苦流涕的阿妍,覺得仿佛判若兩人,看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麽。女孩兒的心思真的那麽難猜麽?

他拉著阿妍的手緩緩地放下了。

他漫不經心地走到了自己馬兒的身旁,背對靠著,也不說話。

阿妍也氣得緊,感覺受了一輩子的屈辱都是面前那個正在看著好戲的水朵朵。她把最痛恨的眼神朝水朵朵扔出去。

水朵朵好像並不在意。只是傻笑著拿腳蹭了蹭沐天惹,嘿嘿問道:“餵,你小媳婦怎麽啦?好像被你弄得哭了,都不去安慰幾句嘛!”

“她一回來就這個樣子,我有什麽辦法。都說了討厭我了,不想見到我了!不是麽?”沐天惹也是小孩子脾氣,一腳將身前的小石子踢飛開去,皺著眉頭說。

“是是是,我阿妍就是討厭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大壞蛋!”阿妍也像賭氣的孩子,沖沐天惹一陣亂嚷。

“餵,是你的不是了,把我的寶貝公主阿妍惹生大氣了!”水朵朵又拿腳蹭了蹭沐天惹的胳膊。

“關我什麽事!哼!”沐天惹氣急敗壞地翻身上了馬。

阿妍見狀也翻身上了馬。

“好吧。朵朵一會兒回去就說阿妍和沐天惹哥哥玩親親。然後阿妍也……呵呵。”

話還沒有說完,阿妍和沐天惹同時揮鞭喊了個停!然後兩人的臉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

“朵朵,你……不能說出去!”阿妍嘟囔著說,“多難為情呀!你怎麽能說給別人了呢?”阿妍吞吞吐吐地瞅了幾眼沐天惹,暗示他也快幫幫忙。

沐天惹很快會意點頭,然後拿手拍了拍水朵朵的手臂,笑著說:“朵朵,你是多麽聽話的妹妹啊,你不會把別人的秘密說出去對不對?”

“那不一定!”水朵朵彎著櫻桃小嘴笑了笑,勒馬行到中央,轉頭說,“得看朵朵我的心情!”

馬蹄聲忽起,沐天惹和阿妍彼此一楞,勒馬也追了去。

大漠不遠的山坡上,有三人並行的馬匹。馬匹上清晰可見的,是三個年紀想差不多的娃娃。

一男,還有兩女。

“餵,沐哥哥。你那麽喜歡我家阿妍,怎麽不給點什麽定情信物之類的?”水朵朵揮著馬僵,搖搖擺擺地說。

“哦!”沐天惹嘟囔著,忙著從自己的腰際取下一塊白色玉佩。

此玉佩溫潤而澤,其上繡著荷花的圖案,拿在手時,在太陽光下,還透著銀白柔亮的光。

沐天惹轉過馬頭,挨近阿妍,遞過去一點兒:“這是我爹娘之物,送給我,是希望送給……以後的娘子。現在,我……已經找到了。”

阿妍看了看玉佩,沈思了幾秒,並沒有伸手接去。眼睛忽閃忽閃地。似乎在轉移其他註意力。沐天惹一急,就扭頭把玉佩塞到了阿妍的手裏。阿妍看了看,本想還回去,卻見沐天惹已經掉轉馬頭,躲到水朵朵身後了。

她來中原這麽久,也大概了解中原文化。不同他們大漠,爽朗,說喜歡就喜歡。中原人是很講究的,喜歡也得含蓄地表達出來。

所謂禮尚往來,她也很懂。於是把手伸進自己的腰包,左摸了摸右摸了摸,除了那把短小的胡刀,卻是找不到一個能送得出手的東西。

沐天惹看著阿妍的心急的樣子,小心嘟囔著,用手輕輕一指,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送我東西的。”

阿妍不理會,繼續埋頭搜尋。一旁的水朵朵看不慣,伸手將阿妍腳下的一雙小鞋子拉下來,遞給沐天惹說:“雖然這個臟,可也是阿妍身上唯一可以拿的東西了。你不介意就要這個吧?”

“朵朵,你,那鞋子不能給!”阿妍急道伸手過來拽,可是早已被沐天惹放進了胸前,臉上美滋滋地。對於一向成熟的阿妍來說,送給男孩子鞋,那代表著很特別的意思。

對於從小飽讀詩書,身在官家之地的沐天惹來說,得到一個女孩子送的禮物是鞋,那也代表著很特別的意思。

只是對於一向不曾出過水月谷的水朵朵來說,只知道能夠在阿妍身上輕而易舉取下來的東西,就只有鞋,而且還是在趁其不防備的前提之下。

阿妍和沐天惹滿臉通紅,水朵朵也滿臉通紅。

只是兩方面色通紅的原因卻截然不同。一方是為了愛情,另一方則是為了友情。

三人傻傻楞著,便在日頭毒辣的情況下,匆匆回了營帳。

阿妍和水朵朵覺得該去向蘭姑和師父打個招呼。可不想剛剛走到千面營帳,蘭姑已然在等候了。

“阿妍,朵朵,你們都去哪兒了。主公已經在營帳等了你們很久了。”蘭姑焦急地將阿妍和水朵朵兩個孩子拽進了屋。

千面不經意間轉頭盯著阿妍問:“阿妍,你的短刀所在何處?”

水朵朵性子較激動,從阿妍腰側拔出短刀,齜牙道:“師父,阿妍的短刀在這兒呢!”

“阿妍,今夜你要趁夜去刺殺一個人。傷口力度要跟你一模一樣,不過最好所傷部位也是胳膊肘!”

“為什麽,主公。這究竟是什麽一回事。阿妍不是刺客,阿妍真的不是刺客?”阿妍驚慌地吵起來。

“是,我知道你不是刺客。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能把短刀使用的很好的人就是你。這一點,主公很深信。”千面繼續品茶,臉上一雙深邃的眼睛望了很久。繼而思索道,“那刺客也不知用的什麽刀,看上去手法也與我們使刀將士不同,如果一深一淺掌握地好,那麽造成惟妙惟肖的模樣,難題自然而然迎刃而解了。不是麽?”

“主公怎麽知是刀,我的傷勢不是長劍所造成的嗎,阿妍當晚明明看見的是劍啊!”阿妍抱著自己的胳膊,對千面反問道。

“若是劍,那傷痕幾寸幾許,也能數得出來。而用刀,手法就不一樣,就能很輕松地被掩蓋。不是慣用刀的人還看不出來!”千面笑著解釋。

“是今晚嗎,讓我去殺人?”阿妍低頭冷冷地問道,“讓我拿什麽刀去刺?長刀,還是常隨身攜帶的短刀!”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所以長刀易求,使用者卻難求。倘若今日還不解決這件事,那沐老將軍指定我們一行人是皇上派來的奸細,阿妍,既然你短刀常用,效果想必也能輕而易舉地達到了。事成之後,我們還得趕快回齊。”

“主公,想讓我刺殺誰?”阿妍垂眸小聲道。

“沐老將軍的副將通靈將軍!”千面冷顏道。

“師父師父,你怎麽能這樣呢,你們的武功明明比阿妍好,你讓阿妍去殺那個胖大鬼,不是讓阿妍自尋死路嘛!”水朵朵在一旁不安地叫囂道,“師父,就算刺客是用刀,可是你讓阿妍去,是不是太危險了。而且……而且師父您剛才也說了,刺客用得是長刀,而您讓阿妍用短刀,不是無濟於事嘛!”

“主公,朵朵說得也對。不如讓蘭姑去可好?”蘭姑站出來提議道。

“不可!”千面拒絕,“蘭姑,你用刀的力度都不及阿妍半分。阿妍年齡雖小,功底兒卻不錯。對付通靈將軍是錯錯有餘。何況不是殺,只需讓他的胳膊肘與阿妍一樣則可以假亂真。”

“主公,可是我們不是也自己刺了傷?那為什麽還非得去刺通靈將軍不可?”蘭姑疑惑地看著千面。

“上次是我多欠考慮。主公原本以為這事應該會就此打住,沒想到作日看各位將軍的態度,顯然對我們懷疑。如果單單我們受傷,只會適得其反。蘭姑,你想想,自家人難道不會保護自家人嗎?”

千面厲聲向蘭姑看去,又瞅著低頭的阿妍:“阿妍,你可否會辦好主公交代的事?”

“回主公,阿妍一定辦好!”阿妍從水朵朵手中拿刀出了營帳。她輕輕撩起衣袖,看著自己的傷,面色難看,隱忍地連嘴角都咬出了血。

這簡直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主公……

夜幕四合,星子在天空耀著淡淡的光。

通靈將軍營帳,燭光熄滅,隱隱約約人影已拉過被褥漸漸躺下。

一手持利刃的蒙面殺手正在外面默默等候。

稚嫩的容顏,小小的身影,卻有一雙洞若觀火的雙眸,仿佛經歷了昨世的滄桑,那麽冷漠地就像幽冷的深月。

她,就是來執行任務的。

任務,主公千面的任務,呵呵,還不是自己的任務!

一列一列的隊伍已經向前遠去,阿妍認為,是時候動手了。

輕輕地往通靈營帳吹了數口白煙,約莫三秒後,見床上那人再無動靜,這才輕輕地摞步過去,抽出了自己腰際的佩刀。

一把跟隨自己多年的短刀。

見床上的那肥胖的身影略微動了動,她迅速俯身藏在了床底下。

頭頂上方傳來打鼾聲,聲似如雷。阿妍擦了臉上一把汗,這才慢吞吞吞地爬出來。

她從自己的小包裏,摸出了那瓶裝著的白色藥水,往那通靈將軍鼻子上觸了觸。

這一次,床上的那人連打鼾聲都沒有了。近似失去意識的姿態。

阿妍她將通靈將軍的手拿起來,撩起袖子,拔出了自己的短刀,毫不客氣地朝床上人的胳膊割了下去。頓時血嘩啦啦地流下來。那傷口不深不淺,傷口割法與阿妍胳膊處的傷一模一樣。恍若出自一人之手。

阿妍又拿了什麽東西,通靈將軍被割傷的地方除了刀傷,血漬突然終止了,唯餘半點血漬在刀口處,紅紅地,鮮艷,又讓人覺得惡心。

衣袖撩下,簾子隨風而起,床上的那人睡得極香,而阿妍早就趁著夜黑回了自己的營帳。

“怎麽樣,得手了嗎?”躺在床上的水朵朵耷拉著腦袋,怔怔地看著她。

阿妍摘下黑巾,坐下來,大口大口灌了桌上一杯冷茶,得意洋洋地遞著眼色,道:“阿妍出馬,還有辦不到的嘛!而且那個肥頭大耳的家夥肯定現在都沒發覺,在呼呼大睡呢。”

“太好了,太好了。阿妍,你可真行!”水朵朵在床上打了兩個滾兒,又舉起自己的小手,握緊拳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

“嘻嘻,朵朵。可是阿妍不明白。主公為什麽要讓我去刺殺那人,難道主公再打什麽主意?”阿妍先是高興地合不攏嘴,後又忽地變得杯中蛇影起來。

“阿妍,你別多想啦,能有什麽主意呢,昨日師父不是誇你的刀法好嘛,所以刺殺通靈將軍非常簡單啊!而且事實證明,你的確挺厲害的。朵朵就等了那麽一小會兒,你就回來了。原本我以為外面肯定會吵吵鬧鬧地,滿營帳地抓刺客呢。結果朵朵什麽都還沒聽見,你就回來了。明天師父一定會誇獎你的。”

“不好!”阿妍突然站起來,臉色煞白。暗暗地叫了一聲,才拔出自己的短刀苦笑了兩陣。

“什麽不好,阿妍,你到底怎麽了?”水朵朵納悶地觀察著阿妍的一舉一動,歪著腦袋狠狠地想。

阿妍體力不支一般,走近水朵朵旁邊,安分地躺下,一句話不說。

水朵朵將燭光滅了,拉著被子蓋在了阿妍的身上。阿妍看了看被子,望了望睡去的水朵朵,淒然地小聲嗚咽。

其實阿妍不知道,水朵朵也是大醒著。而她的哭泣正讓一側並未睡去的水朵朵糾結不已。於是乎,水朵朵出人意料地問了句:“阿妍,你怎麽哭了?”

阿妍嚇壞了,猛地扭過頭來。本打算死死地瞪水朵朵幾眼,卻忽地看見她一雙澄澈水靈的大眼睛,終是感動地什麽壞心眼都使不下去了。於是,阿妍也支吾地說了真心話:“我想回家了,朵朵。你怎麽還不睡呢?”

“嗯,我也想家了。也不知阿爹阿娘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漫山遍野地找我?當初我應該打聲招呼的,可是殺了人萬一要償命怎麽辦,朵朵可不想死!”水朵朵看著盯著她的阿妍,說出自己的想法。

“朵朵,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壞孩子,你還會把我當成好朋友嗎?如果你發現我跟你想象地不一樣,你還會不會喜歡我?如果……”阿妍‘如果’沒完沒了,水朵朵也學著她的腔調回答道。

“如果朵朵以後沒銀子花了,阿妍還會一如既往地給我嗎?如果有人欺負朵朵,阿妍還會拔出短刀,和人拼命嗎?如果哪一天被師父掃地出門了,你可要一直一直保護我,最好拿銀子養著我,管吃管喝!”

阿妍撲哧一聲樂了,這朵朵腦子裏怎麽所有的東西都離不開吃呢?敢情怕死了當餓死鬼麽。

第二日醒後,通靈將軍被刺殺的消息就傳遍了軍營,得知消息的沐老將軍,一大早就匯集了所有副將,連同千面大人若幹人等也叫到了主軍營帳。

“看來敵方也是蠢蠢欲動,不然昨夜也不會派刺客潛入營帳,還殺了通靈將軍?”沐老將軍沈著嚴肅道。

千面蘭姑一驚,怎麽通靈將軍死了?阿妍究竟是如何辦事的?

阿妍也是一驚,她既不給予痛楚,又不抹脖子的,怎麽可能會死?

這簡直不能讓人相信?

“甘將軍?”沐老將軍又道。

“末將在!”甘年餘拱手答道。

“關於通靈將軍的衣物甲胄等一律送回大齊厚葬,上報聖上,家人全部厚待!”沐老將軍又一揮手,甘副將遵命下去!

探討兩個鐘頭後,各自回了營帳。

千面營帳中,阿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泣著說:“主公,您可一定要相信阿妍,我沒有殺了通靈將軍,一切都是按您的指示行動的。嗚嗚……”

“阿妍,你先起來。此事定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如若有人暗中搗鬼,那麽一定對阿妍行刺之事了然於胸。否則不會在當晚阿妍一切準備就緒之後,便一刀將通靈將軍殺了!”千面沈思一會兒,覆回頭看著低頭的阿妍。

蘭姑掀簾進來,對著千面道:“主公,通靈將軍的死也許很簡單,可能是錯殺!”

“錯殺,什麽錯殺?”

“剛剛蘭姑前去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傷是劍痕,而且只是一劍,便要了他的命。想來還是個內力深厚,慣用長劍之人。房內並無打鬥跡象,恐怕是通靈將軍不敢冒犯的大人物。而且通靈將軍的袖子被撩起來過,露著跟阿妍一樣的傷痕!”

千面笑了笑:“原來是自家人唱自家戲,這我們可管不了。蘭姑,明日備馬回齊!”

“主公,自家人管自家事!難道這件事我們不管了,直接回去了,真的嗎?”阿妍急問。

千面心裏念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嘛!”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不經意間瞥到正歪歪扭扭地躺在椅子上,流著口水的水朵朵,笑意更加濃了……

水朵朵的日子過得可真愜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此文第一部分輕松詼諧。第二部分會揭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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