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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見大齊沐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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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之地,草木衰微。一方斜陽之下,盡是百裏長沙。

號角聲陣陣,列兵訓練雄赳赳,氣昂昂。龐大厚重的甲胄來回地在將士身上摩擦,他們個個揮汗如雨,卻仍嚴肅軍紀,不曾斂袖一抹。也許正是軍令如山,誰都不敢違抗。

瞭望塔之處正直直地站著兩名將士,中間有配著腰刀手拿長槍來回移動著兩名將士。

而此時營帳之內,沐老將軍沐天哲正坐於案幾處,和在座的幾位軍士商榷用兵之策,桌上放著一張大齊山河形勢圖,一雙皺巴幹枯的老手一直在山河圖中的山脊游動,座下十幾雙眼睛期待嚴謹地等待著。

沐老將軍身旁四個男子相貌出眾,也穿著柳葉青銅甲,規規矩矩地立在身旁。

左側第一位男子是沐府次子沐天承,年二十九歲,明目之上一彎眉,繼承了沐老將軍之風,極具成熟穩重氣質。左側第二位立著的是老三沐天燁,一副弱不禁風儒雅風範,武功雖不濟,卻學富五車,是沐老將軍麾下最得力的軍師。右側立著的是老四沐天齊,年剛滿二十歲,骨子裏透露著一股少年陽剛之氣,許是剛剛脫去了孩子的稚嫩。右側站著渾身不自在地便是老五沐天惹。年十五歲,容顏乖呢,卻稚氣未脫,愛惹事生非。整日在外拿將軍之子的身份命令將士與自己打鬧摔跤,是沐家最調皮搗蛋的一個。

營外一將士急匆匆地進入帳中稟報,坐在案幾旁的沐老將軍捋了捋自己嘴下白色胡須,沈思道:他來做什麽?接著揚手站起,親自前去迎接,十幾個副將全體出動,隨沐天哲出去。

此時,千面蘭姑等人已站在塞外等候。阿妍隨在蘭姑一側,唯獨水朵朵站在馬兒身上,搖搖晃晃地走到馬兒頸,又搖搖晃晃地走到馬兒身,最後直接滑下馬來,仰頭摔在沐老將軍沐天哲的跟前。

水朵朵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呀,最後直接定在沐天哲的胡須上,又呆呆地瞅了瞅身後十幾個抿唇輕笑的幾人,接著望著身後一本正經冷眸直瞪的師父千面,這才踉踉蹌蹌地迅速翻身爬起來藏在阿妍的身後,用袖子捂住眼睛,一會兒睜開瞄了瞄對面的幾人。

“千面大人到訪,沐老有失遠迎!”沐天哲伸手讓出一條路,作出有請的姿勢。

“沐老將軍嚴重了,一家為國效力,真是我們大齊之福。今次前來,是奉聖上之意,前來探望,特送皇上對老將軍的為國效勞的賞賜!”千面拱手作揖,派身後五人將箱子送進軍營。再大步走在前面,隨沐老將軍回了主軍營帳。

“不知千面大人不辭辛苦來我邊塞,究竟所為何事啊?”沐老將軍看座,並未千面斟了一杯熱茶。

“皇後娘娘對沐老將軍牽腸掛肚,很是想念,日漸消瘦,聖上不忍心,特命千面前來看望。”千面喝了口茶,舉止大方地答道。

沐老將軍聽後,深感欣慰,想起自己的女婿是這做於龍座之人,想來苦苦拼命保江山也沒有什麽可抱怨的,畢竟是一家人。說著命令下去,收羅好酒好菜。要與千面大人歡暢共飲。

接著沐老將軍為幾人準備了暫住營帳。

“不知皇後娘娘可好?”沐老將軍關心女兒鳳凰,又暗自問道。接著又覺得有失禮儀,再次補了一句:“不知聖上龍體是否無恙?”

“聖上和皇後娘娘都很康健,望老將軍放心。”千面笑道,遞上皇上親筆家書一封,轉給沐老將軍。

沐天哲雙手接過,鄭重過目,喜笑顏開。其實那封家書不過將齊鄢立做太子一事,以及沐大家族升官進爵之事輕描淡寫了一番。

千面等人告辭,出主軍營帳,攜蘭姑回去休息。老大沐天承對著沐天哲笑道:“爹,沒想到千面大人連夫人孩子都帶在身邊,別說,真是顧家得很!”

“胡說八道!”沐老將軍冷顏呵斥,“千面大人一身瀟灑自在,絕不為半分紅塵俗事所累。想他身旁女子不過是一女婢而已。那兩孩子也許是千面大人仁慈救下的孤女吧!”

“爹怎會如此清楚?難道真如你所說,可天承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並非那麽簡單,剛剛那女子,我細心觀察,一顰一笑都在千面大人的舉止之上。”

“當年爹本想將你皇姐賜予千面大人作妻,結果被一口否決。聖上說他從不願被情愛所困。起初爹還不信,以為是所謂的借口,後來派人打聽,才知千真萬確,毫無假言。”沐天哲話起當年事,又大笑兩聲,“這沒答應也甚好,不然鳳凰又怎能成為皇後,統領後宮,作後宮之主。千面大人出眾,被女子仰慕實乃正常,沒有什麽好奇的?”

“不過,爹。皇姐不是也傳家書,說她被聖上冷落嘛,你可知此次千面到邊塞來,也許不是所謂的體恤,而是察看,或者監督?”沐天承擔憂道,“如若是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聖上的眼中釘,骨中刺?”

“哎,說起這事,也怪我糊塗。明知聖上不過是想拉攏我們,才勉為其難地娶鳳凰,我卻一時貪心,這才葬送了鳳凰一生。承兒啊,你可知當年的女中諸葛,大齊公主?”沐天哲兀自坐下,看著沐天承道,“當年先皇都說她嫁給了楚國三公子最後為國而死。其實這確是假話。不然聖上當年被圍困,為何突然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那模樣竟和與去楚和親的公主一模一樣。雖然大家都傳當年二皇子娶了那位名叫月姬的舞姬。可是我看那女子的神目和聖上的關系卻不是常人能夠看明白的。”

沐天承想了想,也笑著分析道:“所以爹懷疑當年的二皇子,如今的聖上對自己的妹妹用情至深,所以來了個李代桃僵,讓百姓,朝中大臣誤以為是真公主嫁到了楚邑?”

沐天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也許承兒分析地不錯。當年你皇姐見到那名叫月姬的女子時,感受到的卻是不同尋常的氣質。按道理來講,無論如何,一個出身煙花柳巷的女子,竟然領兵打仗毫不遜色,這點不得不讓眾人懷疑。所以你皇姐當時對那女子是大齊公主的身份毋庸置疑。想來這也是為什麽你皇姐至今不受寵的原因!”

沐天哲仰頭嘆息道:鳳凰,爹對不起你呀!接著便滲出晶瑩剔透的淚珠來,滴落在大齊山河圖上,照得那圖上一處山地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可見。

營帳之外,齊天惹又在逼著將士和他摔跤了。水朵朵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裏苦思冥想。這些人可真奇怪,把人摔來摔去有意思嗎?都不怕閃了腰,摔斷了骨頭?

阿妍坐在一旁,倒是看得很起勁兒。身為大漠兒女,摔跤是他們最喜歡的游戲,輸贏便成為他們最大的樂趣。不論男女老少,對摔跤不敢興趣的,那簡直不存在。

在他們大漠裏有一句話,摔跤要的是輸贏,摔跤要的是樂趣。所以阿妍摔跤的功夫最厲害,只是水朵朵不清楚而已。

“啊啊啊……,天哪,那個將士被摔了五次了,不行,再這麽下去,可要摔壞了的,幾天可能都不會好的。”水朵朵拼命地喊,拼命地叫,拼命地擔憂。可是她再洪亮的聲音對於浩渺的邊塞來說,真真是百無一用。

無奈,水朵朵蹲下,死死扯著阿妍的衣裳說:“阿妍阿妍,你也幫忙叫一下好不好,那個將士現在已經被摔了十次了,肯定會摔死的,你就大發慈悲嚷一嚷,吼一吼。讓他們快停下吧,好不好,好不好?”

阿妍倒不慌不忙,鼓足了勁地拍掌,不屑一顧地掃了一旁的水朵朵,道:“摔了十次就摔了十次唄,反正人也不會摔死。馬上就要到最精彩的地方了,你卻叫我瞎嚷,別那麽掃興好不好?”看著阿妍忽然哈哈大笑地站起來,手舞足蹈地對著那邊的摔跤大賽跳起來,很悠閑地唱起了咿咿呀呀的胡歌。

水朵朵看著阿妍的樣子,咒罵道:你這個石頭一樣硬的壞阿妍,你這個蛇一樣狠的壞阿妍,有一天我要像捉小白兔那樣把你捆起來,打你屁屁,看你聽不聽話。

乍聽此話,也不過是一個孩子。再看她接下來的舉止,更加確定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孩子。

水朵朵一骨碌兒地站起來,挽起裙擺猛奔過去,手拿剛剛從土裏拔出來的狗尾巴草,大叫著沖到摔跤場裏。

她灰頭灰腦的臉蛋,瞪著那首領的眼睛紅紅地,嘴巴鼓鼓地瞧著摔跤摔得很是痛快地沐天惹,然後用手中的狗尾巴草一指:“你,過去!”然後又用手中的狗尾巴草一指沐天惹:“你,不,許,亂,摔,人!”

周圍的眾將士先是一楞,隨後笑得前俯後仰,都彼此笑著道:“小丫頭,哪裏來的打哪兒去,別幹涉我們玩摔跤,哈哈哈哈……”

水朵朵的臉漲得通紅,她跺著腳,拼命地叫著:“你們不許給我笑。不知道他已經被摔了很多次了嗎?為什麽還莫名其妙地摔別人!”

站在中央的沐天惹笑了,食指一伸:“臭丫頭,我想摔就摔,你管得著嘛,我摔跤惹你什麽事了?”

“你烏龜王八蛋,沒有人性的大大大壞蛋,你有人生,沒人養!”水朵朵見過潑婦罵街的場景,所以當下對那沐天惹罵道,也並不知道那臟話其中的含義。

沐天惹怒火中燒,一把上前拎著水朵朵胸前的衣服道:“你個丫頭片子再給爺罵一個!”

被拎著的水朵朵兩腳亂踢,用手使力撥弄著沐天惹的手,依舊不求饒地大罵道。

“有本事你摔跤摔過阿妍,不然你什麽都不是,就是個沒用的烏龜王八蛋!”

“阿妍是誰?在哪兒,你叫她來,我們比一比,我敢說不費丁點兒力氣把你那阿妍摔在地上!”沐天惹傲氣地回答,兩手一松,水朵朵掉落在地,屁股有一陣一陣灼熱的疼痛感!

“哼,一會兒。我就把阿妍叫來,跟你比試。要是贏了,你就得保證不玩摔跤!保證不這麽張揚跋扈地!”水朵朵撐著地爬起來,抖落屁股上的泥土。

“我馬上就把阿妍叫過來,大壞蛋,你就等著哭吧!”水朵朵把嘴翹得高高的,兩腳彈跳起來,對著草推上的那人雙手交叉揮道,“阿妍阿妍,快來,快來!”

阿妍恰好心思在摔跤之地,很快便看到水朵朵對著她招手。她眉目一挑,摸了摸自己的胡刀,搖頭嘆氣地下來。

跑到摔跤處,水朵朵忙迎上去,搖著阿妍的胳膊,撒嬌地乞求說:“好阿妍,我的好阿妍,求求你,幫我對付一下那大壞蛋好不好?”

阿妍知道,每次水朵朵一反常態,定是有事求她打架,所以她一揮衣袖,極不樂意地道:“不行不行,朵朵,為什麽每一次你都要纏著我幫你打架?你知不知道,阿妍也有胳膊有腿,會痛的嘞!”

水朵朵拂過臉去,嘟著嘴哭起來:“阿妍,你會摔跤又不幫忙,見死不救也就算了,最可恨地還是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朵朵被人打死。”不一會兒,水朵朵就已梨花帶雨,一發不了收拾。

不遠處的眾將士,不遠處的沐天惹笑得更起勁了,還以為水朵朵是為害怕被打才露出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於是沐天惹雙手插腰諷刺道:“餵,你們給爺跪著磕個響頭,我就既往不咎了,行不行?”說著又與身邊圍著的將士哈哈大笑起來!

“餵,你笑什麽?”阿妍走到那沐天惹的面前,大聲問道。

“你覺得這裏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其他人能讓我們笑嗎?”沐天惹故作高深,反問著說,“餵,兩個丫頭片子,幹脆利落點,不比就跪下叫聲爺,否則爺這拳頭也不是閑著的。”

“哼,比就比。就怕你這小子輸不起,我阿妍摔跤從來就沒輸過,今天跟你這個壞蛋摔,還真是臟了我的手!”阿妍目露兇光,眼神裏盡是鄙夷。

沐天惹盯著阿妍,說不出的挑釁。只見他扒了上衣,袒胸露背。兩腳岔開,慢慢地扭了扭腳,俯身弓軀,揉了揉手,如火的眸子,像捕食獵物般瞪著阿妍。

阿妍也屏氣凝神,作出相同的姿勢。只見她喚過水朵朵近前,也扒光了外衣,徒留一件紅肚兜來,看得一旁的沐天惹一楞一楞的。說起兩個年齡來,也不過相差三歲,都是孩子罷了。但跟隨爹爹兄弟的沐天惹如此近距離地看著一個小姑娘赤著上身,臉也微微泛紅起來。

包括一旁瞠目結舌的水朵朵。

她心裏想道:穿得好露啊!阿妍好大膽啊!然後望了望自己,又兩手抱著自己的胸,死死地搖著頭。

還沒回過身,已見摔跤場地的兩人圍著打了起來。兩人赤身相對,各把各的肩,都想將對方摔倒在地。

阿妍笑了笑,一用力,沐天惹摔了下去,哇哇大叫地又爬了起來。

第二次,阿妍再次用了用力,沐天惹又迷迷糊糊地摔了下去。

第三次,第四次……

水朵朵抱著阿妍的衣服,在一旁手舞足蹈地加油,直到心裏數到十的時候,水朵朵嚷了一聲:“阿妍,可以啦,可以啦,滿了十次啦!再摔也會摔出問題的!”

阿妍停手,沐天惹全然不顧傷勢,臉紅紅地瞪著那個離去的背影。

“阿妍,你真棒,輕而易舉地贏啦!”水朵朵拍著馬屁,又連連點頭讚揚道。

阿妍抽了水朵朵手上的衣服,生氣地離去。水朵朵追上阿妍的腳步,笑地甜甜的。

“你怎麽知道我阿妍會摔跤?”阿妍怒氣沖沖地朝著水朵吼道。

水朵朵撓了撓腦袋,想了想:我總不能說是為了阿妍過來幫我打架吧,做我的挨打鬼吧!

“你笑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因為想利用我當擋箭牌而已。算什麽好朋友,呸呸呸!”阿妍向水朵朵留了一蔑視的眼光,便揚長而去……

水朵朵望著阿妍的背影吐舌說:“總而言之我贏了!哼。阿妍,反正你都替朵朵我摔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後面內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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