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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狗頭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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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況其人,典型天秤座男子。長相儒雅笑容和煦,戴著個粗框眼鏡留了點青色胡茬,乍一看有些像金城武。蘇小溪第一次見他時,覺得他還長得格外像柏原崇,演情書那個日本男主角。那時候簡況是攝影社的大紅人,大夥兒都喜歡黏糊著這個研究生學長,他隨便擺個POSE都能引來一堆女生尖叫著撲上去各種閃光燈。

蘇小溪從來沒有尖叫著撲上去,她總是默默拍著簡況的背影,簡況的側臉,簡況的手指,簡況一切細微的事物。遺憾的是,這事兒從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啊,第二個知道的人是祝媛媛。

想來那一年應該算是蘇小溪二十六年來最文藝最有女生味道的一年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啊,硬生生扳回了女漢子的少女心。

然而這顆剛萌發的少女心很快就隨著簡況的新女友而灰飛煙滅,短命得很。蘇小溪和簡況成為好哥們的時候,英語系系花蘇櫻橫空出世了。蘇櫻可不是小魚兒的蘇櫻,但卻有著同樣出色的美貌與頭腦。大一新生報到的時候,作為迎新生學姐代表,蘇小溪一見著這個美得清麗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就迷糊了。她不僅處處以漢子姿態細心呵護小姑娘,還頭腦發熱地把蘇櫻介紹給了簡況。事情的後續有點狗血,迷人的研究生學長和清純的大一系花,一來二去自然就勾搭上了。最狗血的是,蘇小溪是最後知道的那個人。

於是,蘇小溪的少女世界徹底被埋葬了。

好像每個人的青春故事裏都有這麽一段看似狗血卻真真切切存在過的往事,如此不堪回首又不可或缺。

“所以我很驚訝你竟然還一直喜歡他,喜歡了五年!你腦子裏是裝的豆腐腦嗎!”祝媛媛毫不留情地攻擊蘇小溪,“這樣的男人就應該拉黑!拉黑!”

蘇小溪一本正經地替心上人開脫,“他們不是沒多久就分了嘛,再說男才女貌,很正常啊。簡況又不搞基,怎麽會喜歡我這種女漢子。”祝媛媛發現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搞不懂自己這個青梅竹馬,只好以這樣一句話結束了對蘇小溪的無限吐槽,“總之,你就是喜歡自虐。”

自虐就自虐吧。其實她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定要追著簡況跑,大概這個人太優秀,一直追著他的腳步,就能讓自己更優秀吧。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別看她生活中大大咧咧,工作起來毫不馬虎一絲不茍,這也是二組組長羅嘉雯看中蘇小溪的原因。

這姑娘,做起事來,很拼。

言歸正傳,蘇小溪頂著熊貓眼出現在公司時,許琳琳以為她思春失眠了。“小溪流啊,喜歡誰就要勇敢去追,別一個人放心裏,憋得慌啊!”她拍拍蘇小溪的肩膀,語重心長。

她倒是想勇敢去追,奈何那人眼光太高,蘇小溪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和簡況做了五年哥們,連他喜歡什麽類型都搞不清楚那就太愧對自己這炮灰暗戀了。

現在她不煩心自己的暗戀,她更煩心白千映,整人不帶打招呼的大老板。“媽的,老板了不起?老娘有錢了扔一萬塊錢的硬幣砸給他數,還得是越南盾!”蘇小溪揉著眼眶暗暗發誓。當然,比白千映更有錢這事兒也就想想罷了,她不努力工作連飯都沒的吃。

蒼天啊,這就是階級矛盾啊,資本家壓榨勞動力不遺餘力,我們要革命要反抗要……好好工作努力賺錢……

然而,蘇小溪很快發現了比白千映更讓她痛苦的人,那就是董事長辦公室的新文員林麗茵。這妹子是傳說中的標準白富美,穿著高端氣質出眾,一顰一笑都讓公司的男人們神魂顛倒,是千宜集團新晉女神。和蘇小溪的紅不一樣,人家可是真正憑實力紅遍公司的。那啥,長得好也是天生的實力是吧。

簡況決定追林麗茵的時候,蘇小溪覺著天又塌下來了。如果說她和蘇櫻是地球和太陽的區別,那她和林麗茵簡直是太陽系和銀河系的區別。

事情得從幾天前說起。

“溪哥,溪哥,我最近發現一首歌挺不錯的。”某天中午蘇小溪和簡況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他神秘兮兮地說道。

“哪一首?”

“董小姐。”

接過他遞來的西瓜汁,蘇小溪想起這個夏天大熱的鳳凰小夥抱著木吉他深情款款的模樣,又想到網路上扒出的各種八卦,有點唏噓。

“我很喜歡裏面一句歌詞。”

“愛上一匹野馬,可我家裏沒有草原?”

他搖搖頭,“NONONO,只有前半句。”前半句?她懵了。

“愛上一匹野馬,但我家裏有草原啊。”簡況笑起來的樣子挺好看,像春天裏最溫暖的風。

蘇小溪這個人吧,就是聰明,一點即通。“是哪個妹子啊,你看上誰了?”

“姜素莉的助理林麗茵,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那個。”簡況眨眨眼睛,一臉堅定,“被動了二十八年,決定要主動一回了!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蘇小溪猛地嗆到,咳得差點窒息。

“……咳咳,你認真的?”

簡況一邊好心地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一邊若有所思地回答,“這次是真的覺得有點心動,我看準了。而且再不行動就怕錯過了,你知道她在公司也挺受歡迎的。”

好不容易等氣順過來,蘇小溪才慢慢開口問到:“那你打算怎麽追啊?”

“所以我這不是需要你給我點建議嘛,我現在只有鬥志沒有戰略啊!好溪哥,你快快幫我想辦法,這個月午飯我都包了。”他一臉純良地盯著她看,像無辜的小狗。

蘇小溪別過頭去,擺擺手。“對漂亮的妹子就是要猛攻,要像黃繼光一樣不怕死才能攻下碉堡。你知道嗎?”

簡況從沒追過女生,楞了楞,問道:“怎麽個猛攻法?”

“得,我這裏有幾張朋友送的樂園票,新開的那家海洋主題公園。你先去和她搭訕成功我就送給你。追妹子,得先和她做朋友。然後麽……我再幫你想辦法。”蘇小溪從包裏掏出張游樂園門票晃了晃,頭也不回地走向辦公室了。

再不走快點,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哪兒藏得住啊。

星期六,上午十點,海洋公園

“我說蘇大爺們,姓簡的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大學時那個綠茶婊的事兒還沒鬧騰夠嗎?”祝媛媛看著蘇小溪上躥下跳一路跟著簡況拍照,萬分後悔答應陪她出來。

沒想到簡況竟然真的約林麗茵成功了,按他的說法,為了避免太過尷尬,他想讓蘇小溪也帶個人一起去游樂園。蘇小溪好說歹說連蒙帶坑才把祝媛媛拐到這裏,簡況和林麗茵在前頭有說有笑,她和祝媛媛在後頭一個只知道吃一個只知道拍。

蘇小溪白了她一眼,捧著自己的寶貝單反繼續默默四處拍照,“老娘樂意。你不懂吧,談戀愛遲早要分手,真喜歡他就做一輩子朋友,不談愛!”

祝媛媛望天無語,都說女漢子的愛情觀比較絕望,但她沒有想到蘇小溪已經絕望到可以容忍心上人帶著妹子在自己眼前秀恩愛還一臉淡定的程度了。她想起什麽,遲疑地問道:“你不會真覺得……他幸福就好……這種狗血的瑪麗蘇精神是真理吧?”

蘇小溪楞了楞,嘴角抽動,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祝媛媛咱倆認識了二十五年,你說我什麽時候瑪麗蘇過?我是真心覺得他倆挺般配的,好苗子不能給咱糟蹋了,我這是共建和諧社會你懂不?”

“難道你都不會傷心痛苦哀怨惆悵的!你在幫你心上人追妹子好不好,有點自尊好不好!”祝媛媛陷入抓狂,一說到愛情觀,她死活就搞不懂蘇小溪。

蘇小溪這次是徹底楞住了,連手裏的單反都放了下來,傻了。

自尊心麽?那是什麽。

她也曾經是個情種,只是隨著簡況笑吟吟對蘇櫻說了句“這是我最好的哥們蘇小溪”,被淹死了。

遇事兒從來不哭不鬧,啥事兒都自己搞定,偶爾還擔任一下祝媛媛的護花使者,被朋友們尊稱為小哥的蘇小溪,在親眼見到簡況和蘇櫻KISS的那個夜晚,一個人躲起來哭得驚天地泣鬼神。

在愛情面前,她一直很卑微,那樣低的姿態,低到塵土裏去,卻沒有開花而是成灰了。盡管簡況虐她千百遍,她還是沒法幹脆地放棄。用惡俗的話來說,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他的好是毒藥,已經上癮,無法戒除。她寧可慢慢死心也做不到瀟灑地告訴那該死的男人——“老娘不做你的哥們了!老娘要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去了!”——然後揚長而去再不回頭。只是,這“慢慢”死的心都死了五年了還沒死完。

離不開簡況,是向來豪爽的蘇小溪最不豪爽的一件事兒。

“傷心痛苦哀怨惆悵……嗎?”她終於回過神,對祝媛媛苦笑了一下,“如果我傷心痛苦哀怨惆悵就能讓他喜歡我,或者讓自己心情更好一點,倒也可以考慮一下。”

祝媛媛見她有些失神,十分後悔自己戳到她的痛處,正想安慰安慰她,蘇小溪卻轉身向環園車行道走去了。

“快讓開快讓開!車子失控了!啊啊啊!”

忽然聽得一陣尖叫,只見一輛大巴從不遠處停車場失控沖了出來,闖進游樂園車行道裏。游人們立刻四下逃散,尖叫聲此起彼伏,現場亂成一團。

咦?那不是老板嗎?蘇小溪正要往綠地沖,一瞥眼好像看到不遠處某個仇人傻楞著站在馬路中央,似乎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兒。

得,死了最好……千萬不能心軟……蘇小溪一只腳提起來,終於還是往白千映的方向跑去。媽的,老娘就是太善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集預告:

【狐貍尾巴】小狐貍,你就是我們家的新寵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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