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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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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面前空地上已經沒了張啟山的蹤影。汪青銅沿著縫隙深處走了進去,起初兩邊不時吹來陣陣熱風。往裏走了一段之後,裏面的熱氣越來越濃,就在快被這熱氣蒸得喘不過起來的時候,一絲微微的亮光出現在了縫隙的盡頭。

好不容易爬出了縫隙,深吸了幾口氣,擡眼望去,類似冰冷的地宮陵墓裏,一座巨大無比的青銅門就樹立在前方不遠的地方。

汪青銅起身徑直朝著青銅巨門走了過去,門上繁瑣的各種花紋,細節之豐富,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伸手觸碰,門上沒有任何的機關,只感覺到了金屬的冰冷。

這就是,藏著張家所有秘密的青銅門……

就在汪青銅呆呆佇立在巨門前,陷入深深思考之時。一個一人多高的巨大男屍,穿著已經褪色的腐爛鎧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她身旁,猙獰扭曲的怪臉比普通人的腦袋大了四五圈,猛地下口朝頸動脈的部位咬下去。速度之快,汪青銅覺察想要躲避,為時已晚。口中獠牙盡顯,這一下若是咬實了,人必定是頸骨全碎,再無生還。感覺獠牙尖部,已經觸到了頸部的皮膚,汪青銅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她沒有時間,再去做任何的反應,甚至沒有時間,發出死前的慘叫哀嚎。

空曠的地宮裏“砰”的一聲巨響,子彈從那粽子的後腦穿入,濺出的屍漿噴了汪青銅半身,電光火石之間,被人一把推開,摔在幾步外的地方。又聽見“砰砰”幾聲槍響和一些廝打發出的慘叫,愕然睜眼轉頭看去,張啟山滿是血汙的臉映入眼簾,剛才那只粽子已經倒在地上,有半邊腦袋已經被子彈打得稀爛。

“此時罵你,又有何用?”深深看汪青銅一眼,把她打橫抱起。

驚魂未定的沈默,成為了當前的主題。若有似無的風在毫無生氣的地宮裏,輕輕拂過兩人的臉。

汪青銅癡癡望著張啟山,剛要開口,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覺,突然湧上心頭。集中註意力四處掃視,想著怎麽會有這樣的危機。目光觸及到張啟山身後,赫然發現,剛剛躺在地上的那只粽子,拖著半邊腦袋,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來勢極快。

小心!

已經沒有時間把這兩個字吐出口,甚至還沒來得及把目光重新移到張啟山臉上———隨著身後一股大力的沖撞,汪青銅人已經被甩在了地上,滾到了一旁。

驟然響起的幾聲廝打悶響,讓她不敢擡頭去看。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張啟山已經死了,就躺在自己的身後,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死了!張啟山死了!他最後留下的,只是一句:怪你何用……以後再不會有人站在身邊,給自己溫暖保護了。

若不是我不聽勸告,擅自進來,他就不用分神救我;若不是我把地圖拿出,他便不會找到這裏;若他從未認識過我……是我,是我害了他——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在汪青銅的心裏翻湧起來。

不!不要!我不要!

起身飛撲拾起,剛剛與自己一同被甩出來的□□。回身對準,就是幾發點射,只是這次子彈打在屍體上,猶如打進橡膠裏,也不穿透也不炸裂,好像泥牛入海,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啟山還在與那男屍粽子扭打糾纏,剛剛背後那一記重創,衣衫已被撕去大片,露出模糊的血肉。

千鈞一發之時,汪青銅摸出隨身的梭鏢,劃開自己的手臂,沾了血,一記破風飛出,梭鏢應聲插入。那粽子受了這一鏢,猛然發出一聲低吼,似乎痛苦萬分地全身抽搐起來。

張啟山趁勢,跳上身旁石臺,腳下一蹬,淩空一個轉身,兩只膝蓋就狠狠壓在了男屍的肩膀上,只把他壓的身子一矮,差點兒跪了下去。接著雙腿一夾,用膝蓋夾住了它還剩一半兒的腦袋,然後腰部用力一擰,就聽一聲清脆的喀啦,那腦袋不自然的被擰成了180度,整塊頸骨都被絞斷了,這一整套動作幾乎是在瞬間全部完成。

“小銅,小銅,”張啟山落地之後,匆匆回到汪青銅身邊,輕輕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話:“沒事,沒事了。”

汪青銅卻出奇的安靜,一點兒沒有尋常人本能的戰栗驚恐,緩緩抱著膝蓋坐下,把頭埋在雙臂之間,任由張啟山撫著自己的頭發。

“那是什麽?”片刻後,汪青銅擡頭,目光卻越過張啟山。已經化為一灘屍水的那只粽子,散落在地上的腐舊鎧甲之中,有一點散發著微微的熒光。

張啟山起身,把東西取了回來。是一條由六角銅鈴串成的手釧,鈴鐺做工十分精細考究。還有一只通體瑩潤的玉鐲子,鈴鐺跟手鐲的內環上,還分別刻有一個銘記——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汪青銅看銘文一眼,輕輕嘆了一聲。

“怎麽了?”

“嗯?”明亮的眸子,終於又重新映入了張啟山的臉。“只是覺得這銘文,很是無趣。”

“哦?”

“這個世上的人,都是孤零零的來,又孤零零的去。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做伴的。再真摯的感情,再深沈的牽掛,也還是會有分開的一天……就好像,山中的那對獵戶夫婦,到頭來又怎麽抵得過生死離別。”

張啟山笑道:“你就只想到這些?”

汪青銅也笑:“是啊,女孩子都只會在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揣測計較,你一定覺得我很是麻煩。”

說完,卻未放下那只玉鐲,反而一直拿在手裏,細細摩挲起來。

原來這實心的鐲子敲一下,能響兩下,很有意思,而且一同取來那串鈴鐺,也跟著“沙沙”作響。只是那手釧上的鈴鐺,響聲越來越細密,到最後幾乎是不由自主地瘋狂搖動起來。

“不好,這是攝魂鈴。”張啟山話音未落,突然一只長著人面的怪鳥抖落著翅膀落了下來,停到了前面十幾米的地方。這鳥極其大,站起來比一人還高,落下來後,醜陋的鳥頭轉動了幾下,就直勾勾地盯著,汪青銅手中的攝魂鈴,隱隱能看到,它嘴裏的撩牙閃著寒光。

接著又有兩只怪鳥飛落下來,一只停在了左邊,一只停在了身後。逐漸地,怪鳥飛下來越來越多,一只又一只,很快汪青銅和張啟山的四周,圍滿了這樣的鳥,但是這些鳥都沒有行動,黑壓壓的一片。

鈴鐺還在瘋狂地發出“沙沙”的聲音,無數的人面怪鳥,猶如雕塑一樣矗立在面前,將退路全部堵死。突然有一只鳥發出了一聲,尖細的怪叫。其他的鳥群也開始跟著嚎叫起來。隨後,為首的那只怪鳥不成比例地張大了嘴巴,露出了滿口的獠牙,接著從它的嘴巴裏面,突然吐出了一只獼猴一樣的生物,動作極其敏捷,一下於就躥到地上,謹慎地望著汪青銅他們,那猴子沒有皮,渾身血通通的,竟然似乎是那怪鳥的一種器官。

接著其他的怪鳥也開始吐出這種生物,無數的“口中猴”從鳥群中遁出,奇怪的是,所有“口中猴”的脖子上,竟然都掛著一個青銅的六角鈴鐺,有些還完好,有些已經只剩下半個了。但是這些鈴鐺隨著猴子的行動,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口中猴”剛開始還是很謹慎,只是在他們身邊圍著,過了一段時間,有幾只就按捺不住了,試探性地朝著他們猛撲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汪青銅猝不及防地,被張啟山摔出了“口中猴”群,接著就聽見,像是□□走火了的聲音,子彈橫掃,猴群裏發出驚恐的號叫聲,好幾只猴子頓時給打得血肉橫飛。頓時所有的猴子,都瘋了似得朝這邊湧了過來,場面已然失控了。

汪青銅這邊,一瞬間五六只猴子就已經跳到了身上,開口大咬。她此時,顧不得疼痛,一邊用力把猴子,從身上連皮帶肉地扯下來,一邊奮力朝著青銅巨門跑過去。幾步沖到門前的時候,已是血當衣裹,全身上□□無完膚,把滿是血汙的手,拍在封門的人皮上,汩汩的鮮血順著手臂,流進了門上繁瑣的花紋凹槽裏。

轉回頭,槍聲已停,張啟山的身影,早就淹沒在無數的“口中猴”群中。

這樣的情況之下,汪青銅心中已經絕望,若自己的血,對這道巨門也沒有絲毫用處。那我陪你一起死了,也是不錯。

還不斷有“口中猴”撲到身上,撕咬皮肉,汪青銅已經放棄地掙紮。

突然四周一震,汪青銅被震了一個跟頭,抓在她身上的猴子頓時一呆,瞬間,突然全部猴子都從身上滑落下去,拼了命地向反方向逃去。“口中猴”的騷亂還沒有結束,圍在張啟山那邊的猴子毫不停留,爬回到人頭巨鳥的嘴巴裏,人頭巨鳥開始動起來,紛紛飛了起來,迅速消失,好像接到了什麽指令,或者看到了什麽可怕的天敵,瘋狂地逃竄。

人頭怪鳥一只一只地飛上天空,很快四周一只都沒剩下,全跑了,身邊頓時安靜下來,汪青銅這才望見,幾十步開外的張啟山,也是滿身的血汙,身上的口子滴滴淌著鮮血。

四目相接,恍若隔世。

汪青銅回身,只見一邊巨型青銅大門上面封門的人皮,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全部爆裂脫落,兩扇巨大的青銅門竟然向外挪開了一點,一條黝黑無比的細小縫隙,出現在兩扇門的中間。沒一會兒功夫,青銅巨門縫內的黑暗中亮起子好幾盞燈火,似乎有東西正在走出來。再一低頭一看,只見身下從裂谷地下的石頭縫隙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冒起一股淡藍色的薄霧,猶如雲浪一樣,迅速上升。

張啟山忙過來,拉著汪青銅退後幾步,發現四周所有的石頭縫隙裏都冒出淡藍色的薄霧來,而且速度驚人,幾乎是一瞬間,膝蓋以下就開始霧氣繚繞,眼前也給蒙了一層霧氣一樣,而且還在不斷地上升。

緊接著一連串鹿角號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悠揚無比,在裂谷中環繞了好幾聲。汪青銅手上的青銅鈴鐺,又驟然響起。這一次的聲音,讓汪青銅頭痛欲裂,頓時疼得滾到了地上。此起彼伏的鈴鐺聲,一直盤繞在耳邊,讓她拼命掙紮了起來,怎麽也按不住。突然噴了一大口鮮血出來,在恍惚昏厥之際,隱約看到無數幽幽的黑影,隨著鹿角號聲,排成一列長隊,出現在裂谷盡頭的霧氣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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