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有些迷惑。

李牧沈默。

錢櫃也是沈默。

許久後，錢櫃說道：“侯爺，幽州是邊關地帶，最近有些混亂……不對，一直是混亂。如今侯爺來了，我也能辭官而去！求大人成全！”

站起身來，就要辭官而去，

一把手，因為莫名原因死掉；他這個二把手，也是危險。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能第一把火，燒在他身上，不安全，還是退去吧！

“錢通判，幽州有問題……故而你不能離去！”李牧說道：“因為我不許！”

錢櫃說道：“大人，太霸道了！”

李牧笑道：“臨別之前，皇帝送我一副對聯，上聯是，說你行就行不行也行；下聯是，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橫批是，不服不行。幽州事情有些大，可再大又能大到什麽地方？”

“最壞結果，也不過是某些人造反而已，然後元突入侵而已……最壞結果已經想到……反而不怕。惹毛了本侯爺，殺得人頭滾滾，幾十萬腦袋掉下去，看他們服也不服！”

聽到這裏，錢櫃打一個寒顫。

這個侯爺是讀書人出生，還中過探花，年紀也不大，可為什麽殺氣這樣大。

最壞有三個結果，一個是某些人造反，一個是元突入侵，一個是殺得人頭滾滾幾十萬。

本來算是天崩地裂的問題，可落在李牧眼中，只是“不過如此而已”。

錢櫃笑道：“侯爺，你膽子太大了！”

李牧說道：“是某些人膽子太大，對於朝廷而言，沒有收拾不了的人，只有不願付出代價而已！皇上派我到這裏時，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皇上已經想到天崩地裂，想到這裏可能出現問題，可能幽州會淪陷……在幽州後方，已經有百萬大軍在匯聚，整頓，構建第二防線！”

“某些人不是想要賣掉幽州，當兒皇帝，討好某人嗎？不是想要幽州淪陷嗎？其實，在朝廷中很多武將，侯爺等，都是歡迎至極……都是期待幽州淪陷。到那時就能打仗，就能發升官發財！”

“平時靠熬資歷，升官速度太慢；可戰爭時期，大戰不斷，只要戰場上不死，連續十幾次下來，鐵定升官發財！國庫裏的錢糧，放在國庫中，快要發黴……還是快掉倒騰出來，用來打戰吧！至於打戰打沒錢，可以借錢，借錢是大爺！”

錢櫃說道：“侯爺，一旦發生戰亂，幽州三千萬百姓將陷入戰火之中，於心何忍！”

“本侯，還真忍受得住！”李牧說著，神情卻是淡然：“草民，草民，註定是草芥……百姓性命真不值錢。有人說，民如韭，割可覆生；官如梁，損只必傾。明白這個道理，有資格當皇帝。可也只是有資格當皇帝而已，運氣好，是守成之主，運氣差就是亡國之君！”

“真正偉大的帝王，當明白民如韭，割可覆生；官也如韭，割可覆生。留下下那麽多貪官，庸官幹什麽？難道留著過年不成？本侯在幽州行大獄，幾千官員腦袋掉，殺得人頭滾滾。可還是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爭搶做官！”

“當官難嗎？一點也不難，是個人都可以當官，世界上最容易做就是當官，很多人當不好農民，種不好地，可卻能當好官！”

錢櫃聽著，卻是雷聲滾滾，手足發麻，渾身冷汗，好似聽到天下最為駭人聲音。

有心反駁李牧歪理邪說，可卻說不出來。

因為這是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無法再真！

一個人可以自己欺騙自己，可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

李牧卻神色淡定。

就好似朱元璋殺得人頭滾滾，四大案件，殺了多少官員，勳貴等，也沒有出亂子。

錢櫃手足發冷，說不出話來。

李牧很滿意，他的恐嚇話語，就是要讓錢櫃畏懼，只要有畏懼之心，一切皆是好說。

恩威並施，其實是錯誤的。

準確來說，是威恩並施。

先是給予恩惠，然後給予威嚴，鐵定沒有人把你當一回事；先是給予畏懼，然後給予恩惠，眾人皆是畏懼。

“你好好想一想吧！其實，我喜歡天下大亂……亂世才有英雄，乞丐才能當皇帝。可在太平盛世，縱然是才學如何出眾，又是有什麽用！”李牧悠然說道：“亂世崛起，比拼是才能，運氣；而治世，比拼是背景和後臺！”

就好似他，看似沒有背景，可開局卻不錯，是寒門地主級別。

在家中，有良田三百畝，有一些店鋪，即便是父親去世，也能讀書，科舉，練武。

可若是開局是貧民，乞丐之流，三餐不濟，可能現在還在乞討為生，還在種地，可能連老婆都是娶不上！

說著，李牧轉身離去。

嚇人已經嚇個半死，接續保持高冷狀態，還是離去吧！

不要多說一句話，控制住談話節奏，該離去了。

…………

銅管，古代竊聽器。

此刻，在距離這裏，大約是百米之外一個房間中，一個黑衣男子和一個綠意少女正在竊聽。

沒有絲毫掩飾，李牧說出自己主張，也說出朝廷最壞打算，就差人頭滾滾，就差派兵鎮壓。

“無雙侯，倒是膽子大！”黑衣男子說道。

綠衣女子道：“無雙侯一向膽子大，據說只是金陵通判時，就是直接到蘇州，斬殺南陽公主，還有南洋侯。事後，皇帝也是保持沈默。就連在不久前，大皇子兵變逼宮，無雙侯說，大皇子對我有恩，皇帝對我有恩，我選擇中立！”

“可在事後，很多中立官員陸續被邊緣化，陸續貶官，唯有李牧卻是升官。皇帝一向是雙標準，對於其他臣子很是苛刻……可對於李牧卻很是寬容，似乎不只是因為雪薇公主！”

在皇室中公主很多，駙馬爺很多。

對於一些駙馬，皇帝苛刻至極，可對李牧卻很是寬容。

“可惜，李牧不姓名姬，不然有資格當皇帝！”黑衣人說道。

“哥哥，局勢有些不妙呀！朝廷是鐵了心動手，現在未動手，就差一個理由！”綠衣女子說道。“即便是我們動手，勝算也不足三層！”

“可是，留給我們的後路不多！”

黑衣男子說道：“民如韭，割可覆生；官如梁，損只必傾，固然狠辣，可也有可能被臣子算計；可民如韭，割可覆生；官也如韭，割可覆生，卻是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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