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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官覆原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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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朗玥公主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趕走孟姝瑗,在殷行一遠遠地送孟姝瑗回到草廬的第二天,蘇文澤便接到來自宮中的傳召。

不僅如此,來人甚至替他備好了入朝時所著的衣物,深藍色綢緞華服,味帶木槿。想得倒是格外周到細致,總不能穿著粗布麻衣覲見皇帝吧,應是位女子心思,孟姝瑗如是想著。

那日,蘇文澤盛裝一著,頓時他那陌上人如玉,煢煢而獨立的氣質又呼之欲出。臨走之前,孟姝瑗替他整裝完畢,她牽住他的手,久久不願放開,因為她知道,他這一去,或許就不再屬於她了,她就必須黯然離開他。

然而蘇文澤不知其中緣由因故,他心中滿是喜悅竟然一時不查,不曾註意到孟姝瑗唯唯諾諾依依不舍的牽扯。

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依舊像哄孩子一般的哄著孟姝瑗,“我很快就回來,在家等我!”他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心中的期待已經快溢出。

孟姝瑗望著遠去的蘇文澤,五味雜陳的心情難以言喻。她心中欣慰,蘇文澤這只鯤鵬終於能在屬於他的天空繼續翺翔了。可是,她又心碎,今天起,她不能再留在他的身邊,見證他生命中每一個重要時刻。

她笑著,如同母親看見孩子成才,多年夢想終於成真之後那種欣慰欣喜地笑著。同時,伴著心酸苦澀的淚水,夾帶著她眼中的燦爛星河,一起翻湧著滾落下來。

在侍從的帶領下,蘇文澤再次踏上了那條他熟悉的甬道,此次他不是以正式官職上朝聽政,故而走的側門甬道。

宮墻的顏色依舊鮮艷,屋檐依舊飛揚。他的心境卻大不相同。他在這裏丟過一次性命,他在這裏蒙受過奇恥大辱,如今,他再次回到這個他又愛又恨的地方,他的眸子漆黑空洞,將他早就已經洶湧澎湃的情緒吞噬地一幹二凈。心中波濤翻湧,面上清靜如鏡面,不動神色,不顯山不露水。

“還請公子在殿外等候”侍從恭恭敬敬地向蘇文澤鞠了個躬,蘇文澤回了個禮,答了個,“好!”

話說回來,蘇文澤尚不知曉,此次他被召進宮是為何事。但是既然是宮中傳召,並且邀請入宮,那不是太子便是皇帝下的令。

他估摸著,之前他那被冠在頭上莫須有的罪名,今日想必可以一起得到洗雪。如今,他被招至大殿等候,更加讓他確信可傳召之人不是太子就是皇帝這件事,不會是朗玥,因為盛京女子不可參政,娣公主也不可參政。

殿中,正是盛京百官每日早朝,今日早朝,北晉太子亦在庭中,殷行一淩然正氣,在盛京百官均談論完正事之後,請求出列,他側身往中間過道邁了兩步,轉身面向皇帝陛下,深深地鞠了個躬,道,“皇帝陛下,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伸出手一擡,豪氣沖天,擺出一副東道主的樣子客氣道,“太子這是哪的話,貴國來此乃貴客,何來有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這種事,講!”

殷行一在皇帝示意他平身以後,站直了身子,開始娓娓道來,“前些日子我與公主出游,來到月來廟,遇到一人,才華橫溢,滿腹詩書,我與之交談甚歡。此人的學問使得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故而意在拜他為師。”

“這有何難,這天底下難道還會有人拒絕收太子為徒的人嗎”皇帝不解,依舊胸寬四海,度量宏大的樣子,他的話中話實則如此,“我盛京必然人才傑出,小小一介平民竟讓你如此崇拜,真是孤陋寡聞。”

殷行一繼續道,“可是,這位先生苦惱,言其為戴罪之身,不敢收徒不敢結交,怕連累他人。今日在下已將此人招來,望陛下能赦免其罪,讓在下帶其回北晉,好生請教”

皇帝一聽,打開了他的好氣之心,他感到無甚新奇。“哦?還有這種事,朕倒是也想見見這位能讓太子如此上心之人,若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朕赦免他又何妨!”

皇帝心中,竊喜,這太子莫不是個缺心眼兒的,居然要帶一個盛京的罪人回去當師父,傳出去不是惹人笑話,自貶身價嘛。也好,如此漲了盛京的威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皇帝一聲令下,殷行一轉身示意門口的侍衛開門放人,總管太監拉長聲音,提高聲調的傳召聲蜿蜒傳至大殿門口。

大殿的殿門緩緩開啟,因殿門非常之高,重量以噸位計算,笨拙中帶著威嚴,開門之時伴著微弱的吱嘎聲。

蘇文澤在滿朝熾熱又充滿好奇的目光之中,踏進大殿門檻,以他一貫溫文爾雅,面面俱到的禮儀行至大殿中央。殷行一立於大殿中央的地毯之上,半扭著身子,回過頭看著漸漸向他走來的蘇文澤。

從大門打開的那一刻開始,殿中的竊竊私語之聲就開始絡繹不絕。他的出現果真是出人意料。首先,絕大部分人都以為蘇文澤已死,此為驚訝一。再者,他為何會出現在月老廟,還遇到了北晉太子,此為驚訝二。

殿中皇帝的眼神從驚訝逐漸轉為難以置信,他不敢相信,殷行一向他索要之人竟然是蘇文澤,而他還沒有死,當初他與太子一起聽聞蘇文澤被皇後制裁,他也想救他,但是出手之時為時已晚。既然他已死,就不為了他去的得罪皇後,定她的罪了。

因此,說起來,皇帝對蘇文澤也有幾分愧疚與遺憾在心。如今,他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心中其實還有幾分欣喜,但一想到他的出現所謂何事,皇帝又開始眉頭緊鎖。

盛京太子立與龍椅左側臺階之下,這殿中眾人中,最吃驚的莫過於他了,他非驚訝於他還活著,而是驚訝蘇文澤如何會與殷行一攪在一起,莫非是對盛京失望之至,要轉投北晉?

“額太子啊,你說的想要拜師之人,就是他嗎?”皇帝猶豫著向殷行一確認,他想確定殷行一想要帶回北晉之人是否就是蘇文澤。

殷行一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不帶猶豫,“是的,陛下!”

此時此刻,場上依然木然摸不著頭腦的,應該是蘇文澤了,他一進來,並不知道眾人在討論什麽話題和內容,他只從所有人的眼中看到了驚訝以及皇帝眼中的不可置信。

皇帝再次開口,“這件事情,恐怕有些難辦啊,太子殿下”

皇帝開始否認自己先前對殷行一的承諾,在他並不知道蘇文澤身份的時候,他爽快許下承諾,可是他知道了,殷行一索要之人是蘇文澤,這是就沒那麽好辦了,因為,他絕不會讓蘇文澤去到北晉,讓對方如虎添翼,盡管兩國一直以來均是友好的友邦,但蘇文澤此類人才,要麽自己留著,要麽,就毀掉。

殷行一擺出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他甚至嘟了嘟嘴,一臉無辜的詢問,“這是為何?”

他心中非常滿意皇帝這樣的反應,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並不是真的想要討要蘇文澤,帶回去當老師。他與蘇文澤何曾切磋過學問,何曾交流過文章,他們只為孟姝瑗起過爭執。殷行一如此行為,只是為了回報他對朗玥的承諾而已。

皇帝尷尬的笑了笑,他從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起身,緩步走下臺階,行至殿中蘇文澤面前。他將雙手搭在蘇文澤雙肩之上,滿臉的欣慰與幸運,他點著頭道,“太子有所不知,此人,名曰蘇文澤,10歲是便是我盛京太子的伴讀,學問自然是好,萬眾矚目的尚書府大公子,世家公子楷模。”

殷行一歪著頭,饒有興趣地聽著皇帝講故事,看他如何解釋,如何推脫他的要求和索要。

蘇文澤渾身僵硬得如同一塊石碑,皇帝的行為他倒是也看不懂了,先前他很是憤怒,他蒙難之際,太子皇帝都未曾站出來替他說話,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帝又顯得與自己如此近乎,竟然雙手搭在自己雙肩之上,他一語不發,權且看看這兩人在演什麽戲碼。

“是我瞞著所有人,將蘇文澤下放至民間的,他雖才華橫溢,學富五車,但是畢竟出身官宦世家,未嘗吃的苦中苦,故而在委以重任之前,朕想先給他個考驗,這就是朕給他的考驗,沒想到竟然生得如此誤會,讓他以為自己是戴罪之身,還偶遇了太子,真是個天大的烏龍!”皇帝放下蘇文澤左肩上的手,轉移至了殷行一的左肩之上,他輕輕地拍著兩人的肩膀,示意友好,而此時大殿中鴉雀無聲,氛圍詭異。

須臾,殷行一噗嗤一聲笑了,他半低著腦袋,使勁的搖著,“巧啊巧啊,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回事,既然如此,在下也不能奪人所好。不過陛下,在下是真的太過於欣賞文澤兄的才華,還請陛下恩準文澤兄能隨時出去宮中,給在下點指點”

皇帝聽聞,大喜,這北晉太子還算懂事,他還以為,他會死纏爛打,要求他放人,沒想到這北晉太子竟然不鬧,

“若是哪天盛京不用蘇文澤了,在下還是要帶走他的!”殷行一給了皇帝一個犀利的眼神,告知他對蘇文澤有多堅定的求賢決心,實則,暗裏保證了蘇文澤終身受任。

自然皇帝不會留這個機會給殷行一,當即冊封蘇文澤接替他父親的尚書之職,即刻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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