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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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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雲修收起幻世鏡,無聊地坐月泉邊,手邊擺著一壺酒,機械地整理著紅線。

“我說呢,這都半個月了,連個人影都沒見找,原來是去談情說愛了啊!”

現世鏡中的孟姝瑗和蘇文澤的故事讓他及其舒心,畢竟自己作為月老的能力還是能夠得到肯定的,就沒有他的紅線牽不住的人。

“我就說說嘛,這二人湊一對佳偶,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他將紅線整理好分類,塞進錦囊中,他方才得意的神情轉為無辜,嘟囔著:“看來是靠不住了,酒錢還是要自己掙啊”說著便留著那鏡中景象獨自燦爛,徑直去了屋內。

初秋的山林間,陽光照進稀疏葉片縫隙,不似夏日那般耀眼張揚,多了幾分溫和淡定。天氣漸涼,孟姝瑗趕著為蘇文澤縫件外袍。

丁香木簪隨意地將她一半青絲盤起,另一半散落在身後。木簪將她的氣質襯托的出塵脫俗,她的秀發光澤順滑,兩縷碎發散在額前,胸前兩啾長發,不帶任何發飾,依然風姿綽約。

孟姝瑗在外袍胸口處繡了一朵丁香,在內部縫了個小小的口袋,裝了些許丁香,如此,蘇文澤隨時可以靜氣凝神。她微微擡頭,偷瞄了一眼蘇文澤,難掩微笑,羞答答的欣賞他的美顏。

蘇文澤傷勢漸愈,他說,要畫一幅他的未婚妻宣於家中廳堂,讓所有來家裏的客人看看自己未婚妻的天姿國色。

他專註的畫著正在縫制衣袍的孟姝瑗,擡頭正巧撞上孟姝瑗偷看自己的目光,她慌忙躲閃,慌亂中銀針刺破了她纖細的指尖,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痛嚇了一跳。

蘇文澤迅速拋下手中的筆,飛快沖到她身邊,將她的手指唅在嘴裏,難掩心疼。孟姝瑗被他這一舉動撩得頭腦發昏,她呆呆的看著蘇文澤,任由他吮吸著她的指尖。

蘇文澤拿著孟姝瑗的指尖來回反覆的看,“怎麽如此不小心”,他的溫柔地像冬日裏的陽光,輕柔地照進孟姝瑗冰封已久的內心,漸漸將她融化。

蘇文澤擡頭之時,又一次對上孟姝瑗呆滯的目光,她的眼中有星辰大海,閃閃發亮,還有有個小小的自己,被星空包裹。

四目相對間,蘇文澤一手搭在孟姝瑗的後腦勺上,將她往自己身邊攬。她的唇碰上他的唇,軟軟的,甜甜的,孟姝瑗全身酥麻,心跳之快仿佛快要負荷過量,她閉上雙眼,時間在這一刻靜止,蘇文澤讓她沈迷,就讓她一直沈迷不悟下去吧。

“阿澤哥哥!你在這嗎?……”

如此唯美珍貴的畫面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喚瞬間打破,蘇文澤與孟姝瑗被這呼喚擊得方寸大亂,慌慌張張,手足無措地迅速挪向板凳的兩端,尷尬的望天望地,故作鎮定。

孟姝瑗背對著蘇文澤,面朝裏屋,雙臉緋紅,不敢見人。

朗玥站在門口,本就圓溜溜的大眼睛瞪的如滿月,小臉煞白,雙手握拳,嘴角顫顫巍巍,眼前的這一幕,是她這輩子最不想看見的一幕,她的阿澤哥哥,在親吻別的女人?

她的衣裙依然精致華貴,粉色的衣裙微微被風吹動,而她,卻像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太子殿下從朗玥身後走上前來,看見蘇文澤那一刻,他的眼中迅速蓄滿了眼淚,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蘇文澤被這對不請自來的兄妹整的莫名其妙,一個站在門口呆若木雞,一個蹲在地上泣不成聲,這是什麽操作?

“殿下你們怎麽會來這”蘇文澤起身向太子走去,剛邁出不到兩步,一人人影飛速向他沖來,撞進他的懷中,一把將他抱住就開始放聲大哭。

蘇文澤被這麽大力的沖擊撞地後退了兩步,背上的傷口上再次傳來了刺痛感,稍稍一會又消失了,索性沒有裂開。

蘇文澤低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少年,摸了摸他的腦袋,寵溺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沒事了沒事了”

他不停的安慰著阿維,這半個多月來,他定然到處在找他,也難怪他如此傷心了,全京城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阿維抽泣了半晌,激動又委屈,不是他自己委屈,他是替蘇文澤委屈。

“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都急死了!”他擼起袖子往臉上一抹,眼淚混著鼻涕沾滿了衣袖,蘇文澤拍著阿偉的後背,笑出了聲。

蘇文澤看到阿維那些鼻涕眼淚直接往他身上蹭,有點嫌棄的將他從自己的身上分隔開。若是以前,他並不在意,可是這件衣服,是孟姝瑗為他縫的,他視若珍寶,不能汙了。

阿維“啪”的一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懊惱的又連著拍了幾下道,“我真是笨,把盛京城翻了個底朝天,居然就是沒有想到這裏。”

蘇文澤早就料到,他會到處找自己,卻只顧自己與孟姝瑗你儂我儂,完全忘了這個弟弟,實乃重色輕友,千不該萬不該。

可是此刻不是敘舊道歉的時候,他解開阿維環抱著他的雙手,來到太子面前,悄然蹲下身軀,將他扶起。

他並沒有責怪太子,沒有怪他未站出來替自己說話,那件事本就是自己職責未盡。如果非要怪,就怪造化弄人吧,賜了他傲人天資,天之驕子的資本,卻沒有賜他相應的身份。

蘇文澤扶著太子的手腕說道,“太子這是又微服私訪了?”

太子見蘇文澤半開玩笑半調侃的想要活躍尷尬的氛圍,剛剛控制住的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珍珠,從他的眼眶中滴落。

因為他的哭泣,使得的話語斷斷續續,一句話被段成幾個片段。

“兄長,是我,我……我連累了你,都怪我!我求,求……過母後,只是我得到你被處罰的消息時,……即刻,即刻……趕往大殿,可是你,……已被送出宮了,都!都怪我”

堂堂太子,因為自己而哭成一個淚人,蘇文澤原本還郁結在心的怨氣頃刻間煙消雲散。太子只是沒來得及保護他,而不是不在意他,被皇後搶了先罷了。

他希望他以兄長的身份,安撫一下這個在自責中無法自拔的少年。

他用他的袖口,輕輕拂去太子臉上掛著的淚珠,雙手搭著他的雙肩,語重心長地勸慰,“好了,這不是殿下您的過錯,您已經盡力了,再說臣現在不也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嗎?”

太子的淚水算是止住了,他抽噎著,漸漸平覆著心情。

蘇文澤繼續安慰他,想告訴他自己現在非常好,不必自責。

“您看,臣還因禍得福,找到了畢生之愛”蘇文澤迎著太子走向孟姝瑗。孟姝瑗拘謹地將手擺在蘇文澤伸過來相迎的手心之上,她微微蹲下,向太子行了個便禮,靜靜地站在蘇文澤身邊。

她緊緊的握著蘇文澤的手,掩藏內心的緊張,掌心因緊張而滲出手汗,蘇文澤感受到了濕滋滋的手心,將她往自己的身後扯了扯。

“這位是?”一直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朗玥沖到蘇文澤跟前,她似乎不太歡喜,目光淩厲,老鷹一般盯著孟姝瑗。

公主這般激動,讓太子有點無奈,他和蘇文澤方才剛剛才緩和的關系突然又變得尷尬起來,他扯了扯朗玥的袖口,暗示她休得無理,朗玥大手一揮,將自己的衣袖從他兄長手中揮過,她顯然是內心極度不適。

“這位是臣的未婚妻,姝瑗,於臣有救命之恩”蘇文澤牽著孟姝瑗的手提到空中,他有意將他們緊握的手示於朗玥眼前,若是能趁此機會斷了朗玥對自己的念想,也不枉他險些丟了性命。

“所以阿澤哥哥,你就因為她救了你,所以要娶她報恩嗎”朗玥的聲音顫抖著,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她自小就認定了蘇文澤,這麽多年像個小尾巴一樣想盡辦法貼在蘇文澤身邊,竟然比不上這個女人照顧杜汶澤幾天。

朗玥越想越委屈,她奮力擠出一絲笑容,為了蘇文澤的意思憐憫,她抓住蘇文澤的衣袖。她想再次確認,蘇文澤只是為了報恩,而不是真的愛孟姝瑗。

“阿澤哥哥,你告訴我,你只是為了報恩,你告訴我,你不是真的喜歡她”她難以控制自己的淚水,就像太子方才那般,一顆一顆往下掉。

孟姝瑗更加用力地握著蘇文澤的手,朗玥的質問向一把匕首,豪不留情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對於蘇文澤,她確實有這顧慮,也不自信,她擔心他真的是為了報恩而許諾要娶她,她心緒混亂,不敢看朗玥,也不敢看蘇文澤。

這麽多年,蘇文澤一直將朗玥視為妹妹,她如此這般,他也不能視而不見。可是心疼歸心疼,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更何況,他對孟姝瑗是真心,比珍珠還真。

蘇文澤放開牽著孟姝瑗的手,直接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中,同時揮去朗玥抓著他衣袖的雙手,斬釘截鐵地向在場所有人宣布,“我蘇文澤對孟姝瑗,乃是出於真心,第一次見她便已傾心,救命之恩,不過借口,讓我借機接近她罷了。”

他低頭望著懷中女子的雙眼,向她宣誓,“我蘇文澤此生,只有孟姝瑗,至死不渝”

阿維捂著嘴,又驚又喜,雙腳上下原地踩踏。

孟姝瑗不敢相信,蘇文澤原來對她是一見傾心,她回憶著自己與蘇文澤的初見,自己又何嘗不是對他一見鐘情,否則如何會不管不顧地只身前往相救。

她心上的石頭終於落地,安心又踏實,笑著與蘇文澤對視,仿佛這屋內只有他們二人。屋子裏彌漫著甜甜的味道,整個世界仿佛都亮了起來。孟姝瑗心想,原來那解簽的師父如此靈驗,他說近期正緣乍現果然就實現了,真是個人間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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