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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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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漠本以為孌姝會像在冥洲殿時一樣,每天變著法子纏上來,可安靜了一整天都不見人影,不由有些納悶。殊不知孌姝聽從白幕的建議,改變了政策,悄悄鉆研著那三大張“真經”,另一方面讓白幕幫忙調查著花流雲之死。

其實一直以來,孌姝都對百裏笙克妻一說存有疑慮,倒不是全然不信,而是一聯系到百裏府一些情況,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莫名覺得事情不會單純。

白幕打聽到以往被“克死”的女子,落水墜崖,無一不是意外,這樣說來倒是這些女子命不好,怎麽十幾二十年都活得好好的不出意外,偏生嫁給了百裏笙就出了意外?

“你是懷疑這些女子的死都是有人故意造成的?”白幕問道。

“不無可能。”孌姝皺了皺眉,頗有些郁悶,“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要說起來也沒什麽根據,可心裏就是覺得這事蹊蹺得很。”

白幕倒不說她多疑,點頭道:“你是半妖,自然要比尋常人的感覺敏銳些,或許真有什麽也說不定。”

“我得想個法子去百裏府找找線索。”孌姝琢磨了一陣,又帶著期盼的眼神看向白幕。

白幕被她看得一楞,罷了認命道:“說吧。”

孌姝嘻嘻一笑:“對你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就是幫我換個樣子。”

白幕頷首,那倒確實不是什麽大事。

“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

“知道了。”白幕打斷她,“這具身體的期限也到了,我得盡快找新的,準備好了捎你回去。”

孌姝感嘆,真是遇上知己了啊。

白幕做事的效率也快,個把時辰就給孌姝做好了一張□□。孌姝看著鏡中其貌不揚的臉,誇讚不已,比起自己以前用的那張,簡直好太多。

見她滿意,白幕又拿出一只小瓷瓶:“你的眼睛特征太明顯,這藥水裏我下了符咒,能暫時隱去瞳色而不會影響你窺探之力,你自己掐準時間行事。

“白幕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簡直跟君漠不是一個種類!

白幕收下她的讚美,道:“走吧。”

孌姝算是把君漠完全拋在了腦後,走的時候也沒跟去打招呼,還是君漠有先見之明,一直讓千瞳留意著她的動向,得知她跟白幕一起去了京師的時候,臉色黑裏透著青,看得千瞳木然的臉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暗道:“從來沒見過主人有如此明顯的情緒反應。”

到了京師的那間酒樓,白幕交代:“我大多時間都會在這裏,你若有事便來這裏找我。這裏都是冥洲殿的人,事情辦完若我不在,你可以讓其他人帶你回雲衢山莊。”

孌姝一一記下,出發去了一間茶莊。以前由百裏簫口中得知,這茶莊是百裏家的產業,徐氏素來衣食講究,茶莊每月初一都會將運到的新茶送一些到府中。這日子撞得剛剛好,孌姝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孌姝裝作顧客的樣子在茶莊內晃蕩了兩圈,盯緊一個送茶的丫頭,一路尾隨到通往百裏府的巷子,瞅準時機上去搭訕:“姑娘留步。”

丫頭聞聲回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出聲人的模樣,一陣白煙瞇眼,隨即躺倒在地。

孌姝松了口氣:“還好準備了迷煙。”要不然就得用棍子上了,她可是素來憐香惜玉,委實舍不得。

孌姝將衣服與丫頭對換後,將人拖到一處安全的角落,撿起包好的茶葉,順利地進了百裏府。

這百裏府她倒不是第一次來,小時候二哥沒少偷偷帶著她潛進府中玩,這布局也摸了個七八成熟,是以輕車熟路地到了廚房,將茶葉上交後便欲往後院一探。

“哎,等等。”

孌姝一聽叫喚,不由僵住了身子。

掌勺的大叔揮著大勺道:“我這正忙著沒叫人呢,你順便把這熬好的藥和粥給二少爺端去。”

二哥病了麽?孌姝皺眉,端起東西就走。

“哎,你看著挺面生啊。”

孌姝又一僵,暗暗咬牙,大叔你可不可以不這麽啰嗦啊。

“新來的吧,知道二少爺的住處吧?”

“知道。”閉著眼都能找著了。

“那行,去吧,小心別灑了。”

孌姝當即加快腳步往後院走去,生怕那大叔一個興起再問東問西。

快到百裏簫屋子的時候,孌姝不放心地端著藥嗅了嗅,一股叫人頭疼的苦味,拿銀簪探了探也沒什麽問題,這才敲開門,裏面傳來百裏簫懶洋洋地聲音:“進來。”

孌姝進屋將托盤放到桌上,斜眼過去,見百裏簫隨意披掛著衣衫仰躺在榻上,一手蓋在眼睛上,膚色有些蒼白,心中擔心便沒有立刻離開。

百裏簫覺察還有人在,也懶得去看,只揮了揮手:“下去吧。”

孌姝猶豫一陣,幹脆門一關,走到榻跟前:“二哥。”

百裏簫身子一頓,挪開手一看,當即驚得坐了起來:“孌孌孌姝?!”

孌姝點了點頭,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百裏簫確認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隨即問:“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擔心,來看看。”孌姝心中沒底,自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目的,遂扯了個謊,不過現在也真的是擔心。

百裏簫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了然於心,打趣道:“你還真是鬼精靈,居然想得出用這法子混進來。”

“行了,別硬撐著了。平日總像個皮猴,怎麽倒病了?”孌姝看他精神萎靡,拿了薄被過來。

“沒什麽。”百裏簫低聲應了句,乖乖躺進了被窩。

孌姝太了解這個二哥了,那神情明顯就不對勁,遂板著臉:“不說?”

百裏簫不說話,眼珠子亂轉,就是不敢直視孌姝。

“行,我不問了。”

百裏簫正暗自松口氣,就見孌姝走到桌前,拿了手帕沾取碗裏的藥汁,頓時又緊張地坐起了身:“你幹什麽?”

孌姝兀自將帕子收好,轉身叮囑道:“你好好休息,晚些時候我再來看你。”

“哎哎哎——”百裏簫赤著腳下了床,撲到門跟前已經不見了人。轉而有些開始發愁了,孌姝對奶奶的成見已經很深了,真怕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爆發,到時候不知會是怎樣不可收拾的局面。

孌姝心裏揣著事兒,溜出了百裏府,直奔冥洲殿的酒樓。白幕還在那裏,孌姝將沾了藥汁的帕子遞給他:“可能知道這是什麽藥?”

白幕將帕子擺弄了半晌,將其中藥材一一列出:“只是一般的補藥,沒什麽問題。”

“沒問題?難道是我多心了?”那好好的吃什麽補藥啊。

“藥是沒問題,可吃多了也會出問題。”

孌姝皺眉:“那到底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

“藥物都有兩重性,虛癥可補,無病濫用,則有益無害。”

“那補出問題來怎麽辦?”

“不吃便罷。”白幕看了她一眼,這還用說麽。

孌姝自然將這筆賬算到了徐氏身上,想來二叔嬸嬸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二哥吃什麽補藥,就算要補也補不到二哥頭上去啊,大哥剛死了妻子,那不才應該補。上次就聽二哥說徐氏給他下了藥,沒想到太後薨逝婚嫁都暫停了那老不死的還不肯收手,親孫子都這麽算計,真不知道她心是怎麽長的。

“你跑回去就偷了兩滴藥出來?”白幕揶揄道。

“我是怕那老不死的對我二哥不利。”

白幕笑著搖搖頭,他許久沒見這人間事,都弄不懂一家人為什麽還要算計來算計去的。

孌姝忽然一拍腦門兒:“壞了,光顧跑出來沒想再怎麽進去。”估計那送茶葉的原主也醒了,回去肯定要露餡。

白幕看了她片刻,道:“我倒有個辦法。”

孌姝就盼著他說這一句,遂不等他說就連忙點頭同意。

“我可以暫時寄居到你的身體裏,待到了地方施法讓你隱去身形查探線索。”

“早知道有這方法我還易什麽容。”這不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這方法亦有缺陷,畢竟是附身於活人,對你本身會有一定影響,且時間不能超過一天,不然到時你也回不來了。”

孌姝沒怎麽多想,目的就是要解開心中的疑問,倔性子一上來是什麽也不顧的。白幕不禁感慨,這不是跟某位的性格挺像?一想要什麽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孌姝看見花流雲的身體一下軟到在桌旁,緊接著自己的身體便重了許多,畢竟承受了兩個魂魄。

“等到了地方我施完法,還是由你自己行動,別接近有水的地方就好。”

於是,孌姝帶著白幕又又一次從正門踏進了百裏府,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什麽高門大戶,她還不是想進就進來了,哼!

孌姝往後院走的時候路過正廳,瞧了一眼裏面,徐氏好像正在接待客人,百裏舜跟康雅也在,只是垂著臉顯得有些不快。心中暗暗又記恨了一筆徐氏,還是先到後院查探去了。

“你總不能沒頭沒腦地亂轉,準備從哪裏查起?”

白幕突然出聲,孌姝嚇得一跳,拍了拍胸口道:“有個人跟自己黏在一塊兒還真是不習慣。這事跟我大哥有關,我還是先去他那裏看看。”

白幕沒出聲,算是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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