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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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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甫一進門,便急不可耐地將門合上,轉過身喜滋滋地道:“小娘子,我們來玩什麽呢?”

又看到葉定榕被綁住的手,他笑瞇了眼:“小娘子你真行,原來早有準備了啊。”

葉定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唔,什麽準備?這個嗎?

葉定榕搖頭,“可不是準備的這個,而是那個。”葉定榕雙手一擡,指向房內的一口棺材。

男子一驚,剛才進來時太開心,並沒有註意到裏面有什麽東西,這時被葉定榕一提醒,這才看到面前的一個巨大黒木棺材,昏黃色的燭火搖晃,橫在華美的房內,顯得莫名怪異。

這一驚,使這人心中旖旎之思霎時淡去幾分,他皺起眉道:“這花滿樓是怎麽回事?竟然在房間裏放棺材,太晦氣了。”

葉定榕笑而不語,道:“嗯,是很晦氣。”

“不如我們換個房間玩兒?”男子提議道。看到個棺材出現在青樓裏實在是瘆的慌。

“不,我覺得這裏挺好的。”葉定榕頓了頓,“怎麽,你怕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被一個美人嘲笑?當下挺起胸膛,“笑話,我怎麽會怕這個?”說著男子作勢要撲過去將葉定榕抱住,滿目邪光。

葉定榕心裏冷冷一笑,極快的一個旋身,在男子堪堪碰到自己之時,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男子撲了個空,卻也並不氣餒,只笑道:“小娘子好快的動作,看我怎麽罰你。”

葉定榕止住他的動作,道:“你看這個棺材放在這裏,說不定裏面有什麽呢。”她頓了頓,微笑,“公子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男子眼中一亮,“幫小娘子你脫衣服嗎?行啊!”

葉定榕心中暗暗磨起了牙,“不,可不是這個,我的手上綁著的繩子勒的好痛,公子你幫我解開它如何?”

男子看葉定榕一雙請冷冷的眼中,似乎帶上了些許祈求,他不由心神一漾,竟不由自主地擡手去解繩子,觸摸到葉定榕的手上時卻又一頓。

摸了摸葉定榕細嫩的手背,男子樂得瞇起了眼,卻又改變了主意:“這樣挺好的,不用解了。”

“小娘子你的皮膚可真水嫩啊。”男子一臉色予神授的表情,握住葉定榕的手不放開。

葉定榕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只恨不得拿鞭子抽死這個人。

“不解繩子,那換一個,打開棺材蓋總可以吧?”

男子有些遲疑。

葉定榕一聲冷笑:“你怕了。”

他“啪”地一聲,一把合上折扇,“這有什麽可怕的!”

說著終於放開葉定榕的手,挽起袖子便要去掀開棺蓋,這個棺材十分沈重,他雖不瘦弱,但平日裏花酒喝多了,身體也虛,此時有些力不從心,卻又怎麽都不願意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依舊咬牙硬抗。

當他終於將棺蓋推開,露出了裏頭的一小半時,他看清了棺材有什麽,心中一驚,道:“裏頭怎麽有....”

話還未落音,便只覺得頭上一陣劇痛,竟是有人用什麽東西擊中了他,他竭力往後看了一眼,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晃動的人影,便感覺到頸上一陣暖暖的熱流,接著陷入黑暗之中。

葉定榕放下手中沾滿鮮血的硯臺,一腳踹開軟到在地礙事的男子,便看到棺材裏的追風,這時他正瞪大一雙眼看著她。

葉定榕費力地的揭開追風額上的符紙,追風便立刻從棺材中彈出來了。

她甚至有些惡意地想,這次之後,追風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喜歡棺材了吧。

追風很驚喜地抱住葉定榕,完全不知道此時葉定榕心中所想,不過這次很聰明地先解開葉定榕手上的繩子,隨後開始打量這個躺在地上的不明物體。

“榕榕,這是誰?”

葉定榕隨意的瞟了一眼,道:“不認識。”

“那他剛才為什麽叫你小娘子?”追風雖被關在了棺材裏,但是外面的動靜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況且,他還記得之前在安固鎮上,分明有個人曾經告訴過他,榕榕是他的娘子啊!

葉定榕哽住,眼神飄了飄:“我也不知道。”

“他為什麽要幫你脫衣服?”

葉定榕的臉黑了:“可能他有病吧。”

直覺告訴他,榕榕說的話哪裏不對,但他想了想,似乎又沒有什麽不對的。

葉定榕指揮著追風將暈迷的男子藏進棺材,在這人被放入棺材裏時,頭臉不知撞在了棺材上多少回,可憐這人的後腦勺本就破了一個大洞,現在頭上的血流的更歡了。

而將人放進棺材的追風則覺得這一副場景十分熟悉,可到底是什麽場景呢?追風努力地想了想,他也記得不太清了。

背起葉定榕,追風毫不費力地便破窗而出,追風的步子奇快,轉瞬間便離了花滿樓數裏遠。

葉定榕於漆黑的夜色中向後看去,便見燈火通明的花滿樓漸漸遠去。

這麽容易便能逃出去?

葉定榕一時有些不敢置信,但手上的紅色淤痕是這樣明顯,提醒著她她們真的逃出來了,葉定榕緊緊抱住追風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背後。心中的叫囂著的不安逐漸消逝。

無數的話本中曾寫道:當一名被囚數日的女子伏在一個剛帶自己出了牢籠的男子的後背上,心情必然覆雜,說不定還會因此心動不已,而此時,若是男子再說些煽情的話,必能一擊擊中女子脆弱柔軟的心房,讓女子對男子產生莫名的情愫(這話可不是作者說的)

此時正值天時地利都已聚齊,只差最後那一句煽情的話。

追風忽然問道:“那個人為什麽要脫你的衣服?是不是你身上藏了什麽東西?”

真的是很執著啊!少年啊,你可知你這句話到底有多破壞氣氛?

葉定榕本來好好地靠在追風的背上,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忽然聽到了這麽一句話,氣得伸出手便捂住了追風的嘴:“閉嘴啊!”

追風被牢牢捂住嘴,也不掙紮,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瞇起了眼——榕榕的味道。

葉定榕木然感受到手心麻酥酥的舔舐:......

與此同時,金林城的城主府中一派熱鬧的模樣,無數的人往來,絡繹不絕,說的擺上三天的宴席便有許多人吃了個肚飽,撐的直打嗝才出了府。

而城主府中,那康王同金林城的城主正一同把酒共飲,喝得眾人酒酣面熱,中間是一群如美女蛇一般扭動的舞女,康王眼中帶著醉意,對這次的生辰舉辦的浩大很是滿意。

大大小小的官員帶著寶物登門祝賀,而金林城城門門口燈火大亮,此時有許多車輛行進,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鏢隊護著為康王祝生的稀罕物品,引得旁邊行人不停地探頭探腦,似乎很想知道這送給康王的寶物是長什麽樣子的,可惜馬車上的保護層太嚴實了,將眾人的視線擋的一絲不漏。

城主府中,衛麟跟著聶歩在為康王生辰的酒宴在府內警戒。

前幾日聶歩向城主介紹了衛麟,將衛麟會些法術的事向城主稟報,很快便成為了個新護衛。其實城主的護衛並不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各有長處,被城主從金林城中選拔出來。

這幾日衛麟同他們幾人也熟悉了許多,便跟著大家叫聶歩為大哥,聶歩是個很義氣的漢子,大家都受他照顧,對他特別服氣。因為救了聶歩一命,衛麟也深受眾護院的尊重,大家都對這個新來的年輕護衛很是照顧。

今日正值康王生辰,可算得上是個大事,幾十名護衛被分配到府中各個地方,府外更是布滿了精兵,戒備森嚴。

衛麟和聶歩一起被分配到酒宴附近守衛,見酒宴之上的眾人聊得正歡,熱鬧的緊,便有些站不住了,眼見著頭上的月亮從東邊又到正上方,從正上方落到西邊,衛麟的一雙眼轉了又轉。

他打了個哈欠,只覺得今晚的任務無聊之至,他曲起肘部撞了撞一旁眼神仍然十分警戒的聶歩,“聶大哥,這宴會何時能結束啊?”

聶歩道:“這要看客人們何時累了,要歇息了才能結束。”

衛麟看了看宴會上興奮的眾人,暗嘆了一聲,心道依他們這副模樣,還不知道何時才會感到累呢。便垂下眼,又開始打起了瞌睡。

到底夜深,酒喝得多了,也是醉的四仰八叉,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後還是金林城城主有些身為東道主的自覺,在醉暈過去的前一刻,吩咐大家將所有的客人送回房間——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今日,夜深風涼,但城主府內仍能嗅到酒肉的香味,衛麟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不知怎麽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餓了,便邀請同行的聶歩一起去廚房找些吃食。

聶歩擺擺手,今日他可不像衛麟那樣還偷偷打了瞌睡,現在天色暗沈,分明是黎明前夕,他辛苦一夜,已經累的只想回房好好睡上一覺。

衛麟悻悻的轉身,只好單獨去廚房,其實除了填飽肚子之外,還想偷壺美酒過過酒癮。想到這裏,衛麟瞇眼,露出個奸詐的笑容——明日自己也不用早起,終於可以偷懶睡個晚覺了,還不耽誤工錢!想想就美死了!

***

夜色悄然,一個身影漸漸從團團暗影中顯現出來,這個人影動作緩慢笨拙,甚至帶著幾分搖搖欲墜。

莫非是起夜上茅房?

可這個人影身上一團微弱的紅光閃閃,看上去著實詭異。

此時正值下玄月,月影幾乎淡的看不清,但樹影搖曳間,還是能看出這個人影,正慢慢朝著城主府的後門而去。

難道是城主府上的哪位客人想半夜出門?

只是這時的後門竟還有幾個守夜的衛兵正在巡視,這樣顯眼的一個人,這幾人竟對此視若未睹?甚至都沒人擡起眼看他。

這個人影在後門處徘徊了一會兒,似乎是見那後門被人鎖住,忽然折身,開始從角落的一個狗洞鉆了出去。

或許是這個行為激怒了這個狗洞的主人,一只狼狗猛然大吠,狗叫聲擾得熟睡的人們發出不滿的呵斥。

那守門的衛兵被驚動,忙大聲呵責這只驚怒的狗。而與此同時,那正在鉆狗洞的人身上的紅光猛然暴漲。

狼狗的嚎叫聲忽然一頓,隨即嗚咽著聲音微弱起來。

那幾名衛兵見狀也松了口氣,便各自又打起了瞌睡。

這個人影出了後門,便獨身朝著一個方向而去,步履不緊不慢,身體卻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

只見一道身影猛然掠過後門,又是一個人影緊隨其後。

最前面那個帶著些紅光的人影仿佛一無所知般繼續前行。

直到他忽然停在了金林湖湖邊。

而他的身邊則出現了一男一女。

女子圍著呆立的那人轉了一圈,才好奇道:“原來康王就是長的這樣?”語氣裏帶著驚訝以及,惋惜,“可惜馬上就要死了。”

這人竟是康王?可康王聽了這句驚人之語卻並沒有半分反應。看上去竟像是傻了一般,不言不語的。

“可惜什麽?就是因為他的臉?”有人冷哼道,語氣似是不屑。

“是啊,就是因為他的一張俊臉啊。”女子語鋒一轉,“嘖,怎麽?你自己個兒的臉見不得人,還不允許我誇誇別人的長相啊?”

“哼,懶得與你計較。”

“切,誰要與你計較了!”

二人話不投機,便不再說話,開始動手對付這個康王。

忙了半晌,女子手中的透明絲線將這個人縛成了繭狀,“公子也真是的,幹嘛這麽麻煩,先是讓我們用妖狐誤導別人,又暗中要我們下手抓住康王,還要剝下他的皮,幹脆殺了他得了。唉,可憐一個俊美王爺便從此要受盡痛苦香消玉殞了......”

“公子要我們做的事,照做就是,何必唧唧歪歪的。”頓了頓,“還有,蠢女人,不會用成語就別亂用!”

“你!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這二人一邊鬥嘴一邊下手,忙的不亦樂乎,忽然一陣微風拂過。

女子抽抽鼻子,疑惑道:“這裏怎麽會有酒味?”

說著目光一厲,手中一顫,“誰在哪兒鬼鬼祟祟偷看。有本事出來一見!”

風掃落葉,樹葉沙沙作響,一個清冷男聲道:“是誰大半夜的想要在此殺人剝皮,做出這種事還好意思說別人鬼鬼祟祟的?”

一個人影從樹上一躍而下,他手中的劍直指二人,“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們幫忙。”

而另一棵樹上的衛麟一驚,差些從樹上滾下來,他的眼珠子驀地瞪大——剛才自己窮追難舍的人竟是師傅?!

原來,不久前他從廚房弄來了一堆美酒佳肴,吃飽了便帶著一壺酒出了廚房,準備將酒帶給聶步他們幾人嘗嘗。

這酒實在香醇,他忍不住在路上偷喝了點,滋味好是好,可惜後勁十足,他的眼前有些暈,但他還是能看清夜色下,有個人影一閃而逝。

借著酒勁兒,他猛然舉足跟了上去。

可是師傅啊,您怎麽不早些跟我說清楚呢!

三人成對戰陣勢,衛麟不忍心看自家師傅一人對二,忙從樹上飛身而下,道:“師傅,我來幫您了!”

仿佛意料之中,慕懷玉笑道:“混小子,還算你有良心。”

於落地的瞬間,衛麟才看清了面前兩個黑衣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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