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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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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不要出面,免得又會引起什麽事。

而她雖說與伊可韻沒什麽關系,但總比蘇穆弈出面好。

她只想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蘇穆弈露出了一笑,滿眼的感激。

“涼涼,我本來以為,這種事你不會答應才對,畢竟那是伊可韻的孩子,而伊可韻過去又對你做了那麽多過分的事。”

她笑,有些不以為然。

“伊可韻是伊可韻,小奕是小奕,我不會把對伊可韻的怨恨強行安在小奕的身上。何況,死者已焉,小奕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這點分明,我還是有的。”

他又嘆了一口氣。

“涼涼,你……還是沒有忘記那件事嗎?”

她沈默了半晌,嘴角的笑變得有些苦澀。

“如果我說我忘記了,那也只是騙人的。哥,我又怎麽可能會忘記?”

蘇穆弈看著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我沒資格勸你放下,但是,我希望你能釋懷,不要再去惦記著不放,那只會難受了自己。”

這樣的道理,她又怎麽可能會不懂?

但是有些事,很多時候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她也不是沒試過,可就是忘不了,她能怎麽辦?

蘇穆弈知道這是她心中的痛,也說了這,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小奕的事還是盡快處理會比較好,你今天有空嗎?”

她明白他的意思,仰起頭笑著。

“我等會兒下午就去醫院一趟,你把墓園的資料發我,我好安排事情。”

他說了一句“好”,便準備離開,他今天是特地抽空過來的,展耀還有很多事情都在等著他處理。

她又問了些關於展耀的事,如她所料般,展耀在他的手上已經逐漸變好,而之前在宋磊那裏遺留的問題也全部解決了。

看著蘇穆弈的背影,蘇涼杵在那裏,忍不住喊了一句。

“你為什麽要出手幫忙?難道就只是因為小奕是無辜的原因嗎?”

蘇穆弈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這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原因,可能是想幫尹澤銘以及自己贖罪吧?畢竟,當年如果不是我把伊可韻送進那間房間裏,也就不會有

了後面的事。不管怎麽樣,我也有我推卸不了的責任,同樣的因為這推卸不了的責任,讓我五年前在裴聿面前,選擇了將真相隱藏。”

“涼涼,一直以來,我都欠了你一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會發生那些事情,包括裴聿接近你。所以這些年,我都在想盡辦法彌補你,企求你的原諒……”

原諒?她和蘇穆弈之間,談何原諒?

她是他的妹妹,他是她的哥哥,他們是一家人,根本就不存在這原不原諒的問題。

蘇涼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走遠,而後,她才收回了目光。

微涼的風吹起了她的裙擺,她禁不住在想,如果沒有當年蘇穆弈所做的事,如果沒有裴聿的故意接近,那麽,她現在的人生,會是怎麽樣?

只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她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便轉身入內。

小奕的事並不是那麽好辦,畢竟她與小奕之間並不是親屬關系,只能勉強說是陌生人。但幸好,在許墨笙和蘇穆弈的幫助下,她才終於得到了許可。只是,辦好這些事情後,已經是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分了。

吃過午飯,蘇涼跟孫雯說了一聲,便驅車趕往了醫院。

她到醫院的時候,只花了半個鐘頭時間,在路上時,她特地打了一通電/話給蘇穆弈,問了有關於墓園的一些事,確定無誤以後才掛斷了電/話。

她走進醫院,在櫃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這才尾隨在護士身後走向停屍間。

邊往前走,護士邊嘮嘮叨叨地跟她說著話。

“這小奕,當真是一個很好的孩子啊!他年紀雖然小,但卻是很懂事,從來都不為難我們這些醫生護士,每次吃藥,都很聽話地吞下,就連打針也是皺著小臉不吭聲,我們問他痛不痛,他反倒會出言安慰我們。我從未見過這麽懂事的孩子,明明身體不舒服極了,還硬是強撐著裝作沒事,就連大人都沒辦法做到那個地步。小弈出事,我們別提有多難過了,真想不明白,他的媽媽怎麽會這麽狠,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活活掐死……”

那護士說了很多,每當提到小奕,眼眶都是不自覺泛紅。

蘇涼沒有說話。

不管孩子的出生有多不好,可到底是一點錯都沒有,錯的,只是大人罷了,為什麽要把這種怨懟強行安在一個孩子身上?

就連她,也無法理解伊可韻的行為。

護士將她帶到停屍間,那裏頭的人員幫忙拉出那一個拉床。

掀開上頭的白布,由於得到了很好的保存,小奕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一樣,仔細看去,隱隱還能看見那嘴角淺噙的笑。

看著他,蘇涼怎麽都說不出話來,就像是魚刺般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面,上不去,下不來。

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最後,卻死於自己的母親手下。

大概,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吧?

看完了小奕,蘇涼把剩下來的手續都辦了,便跟醫院方面說了一聲,明天早上會派人過來把小奕的屍體帶去火花,葬禮會在下午三點於城北的青園舉行。

那個墓地,是由蘇穆弈買下的,只是,冠於她的名上罷了。

醫院裏的人畢竟對小奕有著感情,離開前,她便特意說了聲,倘若他們要過來她都歡迎,只希望能借此機會讓小奕安息。

那護士連連道謝,她在醫院呆了沒多久,就打算離開。

走出醫院,外頭的陽光正烈,她伸手擋了擋,等到適應了以後才繼續往前邁步。

她徑自走向停車場,卻沒想,在自己的車子旁,見到了一臺異常熟悉的GranCabrio.S。

這臺GranCabrio.S,在X市只有一臺,而開著它的主人,除去了裴聿,還會有誰?

她正詫異,身後,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冷不防看見了那個她不想見到的男人。

裴聿身穿一件黑色的襯衣,西裝褲將她修長的腿徹底包裹,他就站在那裏,陽光灑在他的肩上,絢爛而奪目,鐫刻般的五官凸顯出迷離的高貴。

蘇涼蹙起了眉,想也沒想就問了出口。

“你到醫院來做什麽?是來看小奕?”

可是仔細想想又不對,方才她就去看過小奕,而當時,並沒有見到他。

沒想,他卻點了點頭,承認了。

“你走後我去看了一眼,沒有呆很久,就碰巧在下樓的時間見到你。”

蘇涼顯然對他的做法無法理解。

“你為什麽要來看他?你不是不把他當作你的兒子麽?自出事後,裴家就沒有過一點聲響,不就是不想承認這個孩子,不願意處理他的後事麽?那麽,你現在為什麽要來?不覺得前後矛盾?”

他卻不以為然地一笑。

“裴家是裴家,我是我。”

她疑惑,正想要問些什

麽,他截在了她的前頭率先開口了。

“那你呢?你說裴家不願意處理小奕的後事,那你為什麽要來醫院,接手小奕的後事?你不是很恨伊可韻的嗎?既然如此,她兒子的事,你大可置之不理。”

蘇涼沒打算將蘇穆弈的話說出來,只偏過臉不去看他。

“我到現在還是恨著伊可韻,但這事無礙於我接手小奕的後事。”

聽見她的話,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說我矛盾,我倒是覺得你比我更矛盾。”

這一點,她還是承認的,就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恨著伊可韻卻要接手她兒子的後事。說是可憐也未免太過勉強,她只能告訴自己,她會這麽做,是因為蘇穆弈想借她的手做這一切,而她,也是想替她的哥哥稍微贖罪。

就如同蘇穆弈所說的,當年的事,有他避免不了的責任。

如此一想,她便想開了。

她仰著頭,面無表情地睨著他。

“大概吧?但是,我沒後悔做出這個決定。雖然我跟小奕的接觸不多,但我還是覺得那個孩子有些無辜。那你呢?你跟小奕相處的時間,比我還要多,小奕的後事,你為什麽沒有及時出現處理?”

若在出事之初,裴聿出面了,那麽,她想她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偏過臉,薄唇抿得緊緊的。

她冷笑,神情比方才更冷上了幾分。

“若說無情,裴聿,你比我更無情。”

良久以後,他才扭過臉,眼底,一汪深邃越發陰沈下去。

“你真的那麽覺得?”

她哼聲,面靨上的冷更甚了些。

“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還要假惺惺地過來看小奕,也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麽。如今見到你,我倒想到了一件事,想問問你。”

他看著她,不說話。

蘇涼默了下,才慢慢地開口:

“小奕的病,你清楚嗎?”

“白化病,”他道,“倘若你想問我,這白化病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也很清楚。”

☆、她終於醒悟,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精彩,大高/潮,必看)

聽到回答,蘇涼難免有些驚訝。

但短暫的驚訝過後,她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小奕病發住院時,伊可韻仍在裴家,身為裴家一份子的裴聿,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蘇涼仰著頭看他,眼底溢出了覆雜。

“那麽,你知道小奕的生父是誰嗎?”

她以為,他會像五年前那樣,吐出“蘇穆弈”的名字。可她等了好半晌,他都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她避開他射過來的視線,盡量讓自己的聲調平和澉。

“既然你知道白化病是什麽,那你應該知道,這種病常發於近親之間。”

她頓了頓,這才繼續往下說。

“小奕是當年的事後伊可韻生下來的,也就是說,小奕的親生父親一定是跟伊可韻有著血緣關系的人。你應該能想到是誰才對,不是麽?”

他仍是沒有說話,她深吸了一口氣。

“出事當晚,伊可韻曾經出現在我大哥和容月的婚禮上,我哥,就是蘇穆弈說了,當年他把伊可韻帶進房間不久後就走了,後來走進去把伊可韻強/暴了的人,是尹澤銘。”

她本認為她說出這番話後,裴聿會大叫說不可能,畢竟,當年他堅決認定強/暴伊可韻的人就是蘇穆弈。

偏偏,他仍是一聲不吭,冷靜得過分。

蘇涼覺得,自己是愈發看不清這個男人了,原來以為的事情,到了最後卻發現並非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樣,明明,那才是他該作出的反應。

她暗地裏咬著下唇,實在不願再這樣與他對峙下去,轉過身大步地走到自己的車旁。

拿出鑰匙解鎖,她拉開車門,擡眸看了他一眼。

“小奕的葬禮明天下午三點會在青園舉行,如果你要過來參禮,大可在下午空出時間過來。”

裴聿望著她,嘴唇蠕動下。

“我不在乎當年強/暴伊可韻的人到底是誰。”

她冷笑出聲。

“所以我才說,你比我還要無情。過去,你為了幫伊可韻報覆,才會刻意接近我,毀掉了我蘇家,導致展耀易主,而如今,你卻說伊可韻的事與你無關。你能輕易地說出這話,可我不像你,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當年為了伊可韻對我做過的那些事。”

說完,她便彎下了腰,坐進了駕駛座。

男人仍然杵在那裏,她連看也不看一樣,直接就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

倒後鏡中,他的身影越來越遙遠,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慢慢收緊,忍住回頭去看的***。

裴聿看著她的車子駛出醫院停車場,然而,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走到自己的車旁,懶懶地靠著車門。

蘇涼說過的話依然回蕩在耳邊,他的思緒開始放空,許久之後,聲音飄在了半空之中。

“尹澤銘麽……”

其實,在小奕病發之初,他就隱約感覺到了什麽,直到今天,他才終於知道,當年的自己到底錯得有多徹底。

他對蘇涼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難怪,五年前,她會寧可以他恨她的方式來決裂地離開。

自己當真是可笑,他抹了一把臉,吐出了一口濁氣,這才拉開車門坐進去。

下一秒,GranCabrio.S呼嘯地開出了醫院停車場。

他專註地開著車,打了一下方向盤,GranCabrio.S便拐向了熟悉的方向。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回來過裴家大宅了,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都住在那一處叫涼辰美景的別墅裏,若不是有件事情想借此機會驗證一下,他不可能會再回來的。

GranCabrio.S駛進了前院,他將車子停妥,便打開車門下車。

傭人不知去向,他也沒有多在意,推開門走進去,在玄關處換鞋。

只是,不過呆了一兩分鐘,他便隱隱約約聽見客廳的方向傳來吵鬧聲。

他蹙起了眉頭,擡步走了進去。

越是靠近,那吵鬧聲便越是清楚,他能分辨出來是母親羅頤柳的聲音,就好像是在漫罵些什麽。

他走至客廳,沒有立即進入,而是站在門口的地方半倚著門。

偌大的客廳裏,只有羅頤柳和裴同勳兩人,裴同勳正坐在沙發上沈默地喝著茶,而羅頤柳則是站著,眼眶微微泛紅,直然地望著自己的丈夫。

“你說啊!你告訴我你當初把伊可韻接進門來,不是為了你那個舊情人啊!那時候我就在疑惑,怎麽你會去孤兒院接了一個小女孩進來,還特意吩咐我好好對她,現在想起來,當真是我蠢了,竟然把她當成親女兒一樣對待,這也就算了,還一心想讓她成為我的兒媳婦!真是太好笑了!我跟那個女人鬥了一輩子,到頭來,我竟一直都在幫她養女兒!我羅頤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你憑讓我幫你舊情人養女兒啊?該不會,那其實是你

tang的女兒吧?裴同勳,要真是這樣,我跟你沒完!我不管你以為是為了什麽跟我在一起,可是現在,我羅頤柳才是你的老婆!那女人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難不成,她還想跟我爭你麽?想都別想!”

羅頤柳說個沒完沒了,整個人看上去就猶如潑婦一樣。

裴聿靜靜地聽著,眉頭不由得蹙得更緊了些。

那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沒想到,羅頤柳竟然還在為這件事而爭吵不已。

是真的無法釋懷,還是不甘心使然?

許是羅頤柳說得太多,又或是觸到了他不允許觸碰的禁忌,裴同勳猛地拍案而起,臉色陰鷙。

“你說夠了沒有?這都多少天了,你還沒個消停了是不是?!”

羅頤柳覺得委屈極了,他又怎麽可能會懂她的感受?那麽多年,她一直都是將伊可韻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為了伊可韻,即便是知道會惹怒自己的兒子,仍然固執地要自己的兒子娶伊可韻為妻,甚至從小到大,都將伊可韻好生照顧,灌輸她上流社會貴婦該有的高貴。

可她得到的是什麽?

現在她都不敢外出了,更不敢跟她的朋友們出去,伊可韻的事情鬧得太大,各大報紙雜志都刊登了屬於他們裴家的醜聞,大家都在議論,說她羅頤柳幫自己丈夫的舊情人養了多年的女兒。即便是她的朋友們,她也深怕她們會暗地裏取笑她,反正這個圈子就只有那麽大,這種事情,足以能夠成為茶餘飯後的娛樂。

想她羅頤柳曾經無比風光,何曾丟臉丟到這種地步?

她越是想,越是覺得不甘心,恨不得過去的這幾十年能夠倒帶重來。

如果能夠重來一遍,她絕對不會養著伊可韻,更不會逼著自己的兒子娶這麽一個女人。

她當年對那尹靜有多恨,那麽她現在對撫養伊可韻長大這一事,便有多懊惱多生氣。

如此,叫她怎能不發洩滿腔的憋屈?

“我怎麽不消停了?裴同勳,還不是全都你的錯!如果不是你弄那個女人進來我們裴家,我們裴家現在會成為X市的一個大笑話麽?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怎麽能做這種事?我羅頤柳才是你的妻子啊!”

說著,她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裴同勳覺得煩躁極了,當真是喝杯茶看一下報紙都不行。

他就不知道,羅頤柳到底要發作到什麽時候才完。

“羅頤柳,我告訴你,你再這樣煩著我,休怪我對你無情!”

“無情?難道你之前對我做的事情,就不無情了嗎?”

她哭著說道,眼底溢出了恨意。

“這麽多年來,我一心一意地守在你的身邊,把我羅家的所有都給了你,可你是怎麽對我的?把舊情人的女兒帶進來,還讓我蒙在鼓裏,傻傻地把她給養大,還讓她做我的兒媳婦。你知道現在外頭的人是怎麽看待我嗎?他們都在笑!笑我傻笑我蠢!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我?裴同勳,你太過分了!你真的太過分了!”

羅頤柳捂著嘴不停地哭,那哭聲不斷地回蕩在偌大的客廳裏,成為了唯一的聲響。

裴同勳煩躁到不行,把手裏的茶杯猛地摔至了她的腳邊,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羅頤柳被嚇了一大跳,呆滯地用淚靨看著他。

他站起身來,臉色難看。

“羅頤柳,我們離婚吧!”

羅頤柳倏然瞪大了眼,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幾乎是不假思索,她便吐口而出。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離婚!”

裴同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眼底閃過了一抹狠戾。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你不是覺得我待你不好麽?你這樣鬧騰,我無法再跟你相處下去。離婚吧!我明天就讓人去辦理相關手續!”

“不!我不離婚!我不會離婚的!”

羅頤柳的聲音過於尖銳,走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裴同勳,你休想離婚!我既然嫁給了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以為,她還能回到你的身邊麽?你別傻了!我不會把你放手給她的!就算她不在了,我也絕對不會的!”

裴同勳直接繞過她想要離開,她卻拉住了他的手。

“裴同勳!我不會離婚的!若想我離婚,除非我死!”

然而,他想也沒想就甩開了她的手,丟下了一句話,便走上了二樓。

“那麽,你就給我去死!”

羅頤柳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拐彎處,隨即,她的雙腿一陣發軟,整個人都軟癱在了地上。

臉上的淚痕未擦,卻新增了不少。

她痛哭起來,再也顧不了什麽形象。

“為什麽要跟我離婚?難道你就不曾愛過我嗎?我為了你,

把羅家的所有都給了你,我為你付出那麽多,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為什麽仍然只看得見她?那我呢?這麽多年來,我在你的心裏到底算是什麽?尹靜!你這個賤人!死了也不安生!你休想從我的身邊把他給搶走!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絕對不會離婚的!就算是死,我也是裴太太!哈哈哈哈……”

她一直在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一時哭又一時笑。

裴聿看著母親接近瘋癲的模樣,良久以後,才走了出去。

他走過去將羅頤柳扶起,羅頤柳見到來的人是他,連忙抓住了他的衣袖,一臉的急切。

“阿聿!阿聿你幫幫我!你爸他要跟我離婚!他竟然要跟我離婚!他怎麽能這樣對我?我是他的妻子啊!我陪在他的身邊這麽久,付出了那麽多,他憑什麽在我人老珠黃的時候把我甩掉?不行!絕對不行!我不要離婚!阿聿,你幫幫我!你一定要幫幫我呀!”

她說了很多,可裴聿仍是沒有一絲的反應。

羅頤柳抓著他的手在輕微發抖。

“阿聿,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不幫媽嗎?你是不是還在怨怪我?怨怪我當初拆散了你和蘇涼,硬是逼你娶伊可韻?阿聿,媽錯了!媽真的錯了!媽不該拆散你和蘇涼的,只要你幫媽這一把,媽保證,以後你跟蘇涼的事,媽不會再反對了。阿聿,你幫幫我啊!我不能失去你爸!我不能失去他啊……”

她的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垂下眼簾,薄唇微抿。

“你為什麽不能失去他?到了這種地步,他都將他舊情人的女兒帶進這個家了,把你蒙在鼓裏這麽多年,你不是無法忍受這些麽?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離開他?”

“我怎麽能離開他?我怎麽能?”

羅頤柳並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裏不對,就她認為,裴同勳就是她的全世界,自從她嫁給他以後,她的世界就圍著他打轉,她從未有一天,想過自己會失去他。

“我的一切都給了他,我不能跟他離婚!絕對不能離婚!沒有了他,我就等於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了!不行,這絕對不行!我不能離婚!不能把他讓給那個尹靜!尹靜這賤人都死了,她憑什麽還要繼續跟我爭?呵,她休想!我到死都不會把裴同勳還給她!”

她又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兒子。

“阿聿,你一定要幫我!現在就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幫我勸勸你爸,不要跟我離婚!我答應他,以後都不會再鬧了還不行嗎?阿聿,只要你肯幫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反對你和蘇涼!真的!媽說話算話!你相信我!就幫我這一把!”

她一再地哀求,那眼底盡是對他的滿滿期望。

裴聿突然覺得,或許這一切,都是羅頤柳咎由自取的。

他睜開她的手,羅頤柳茫然地望著他,他站起身來,臉色冷淡。

“媽,女人的一生,不是只圍著一個男人打轉的不是麽?就算只剩下半輩子可活了,但起碼,要活得有尊嚴。離開了爸,你又不會死,怎麽就不能好好地一個人過下去?”

羅頤柳瞪大了眼,一臉的失措。

“阿聿,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媽怎麽聽不懂?什麽活得有尊嚴,什麽一個人過下去?阿聿,你是個男人,怎麽會懂我們女人的一生嫁給了一個男人,就等於依附丈夫而活,失去了丈夫,就等於失去了一切。什麽活得有尊嚴什麽一個人過下去,全部都是空話!那不過是一個女人太過可悲遭到男人拋棄,才用這種話來欺騙自己罷了。”

當真是這樣嗎?

但是,離開了他的蘇涼,他卻連一丁點這樣的自欺欺人都沒有從她的身上看出。蘇涼即便離開了他,也活得有尊嚴,甚至是比以前更快樂了。而她現在的丈夫,對她極好,好到……似乎他已經沒有一絲的機會插進去了。

比起蘇涼,他倒是覺得,此時在他面前的羅頤柳,顯得更加可悲罷了。

當一個女人再也離不開一個男人,倘若失去就要死要活的,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他闔了闔眼,對於父母間的事,他不想管,也沒時間管。

因此,他緩慢地開口:

“這是你和爸之間的事,爸若執意要離婚,不管你怎麽去阻止,都無法阻止他。關於這一點,我想你應該知道才是。”

聞言,羅頤柳的手垂落在身側,身子重新地癱在了地上,目光呆滯。

裴聿沒再看她一眼,徑自向著二樓走去。

他知道,此時的裴同勳肯定是在書房裏,因此,他直接就走到了書房的門前,敲了敲門。

“爸,是我。”

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沒一會兒,裴同勳便過來給他開門。見到他的一瞬,裴同勳顯得有些意外。

“你怎麽過來了?”

裴聿越過他走進去,在經過書桌前,餘光不經意地一掃,瞥見了那放在桌子上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老照片。

裴同勳似乎也不介意被他看到,關

上門後這才慢悠悠地走過來把老照片收起來。

裴聿擡眸,對上了他的雙眼。

“我在樓下看見媽了,你要跟媽離婚?”

裴同勳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神色慵懶。

“你現在已經成年了,父母離婚這種事,你應該能夠接受才是。怎麽?想進來勸我不要離婚?”

他扯了扯唇角,神色淡然。

“你是不是真的要跟媽離婚,這是你們之間的事。就如同你所說的,我已經成年了,你們的事,我自然管不了,況且我也知道,倘若離婚是你鐵了心一定要進行的事,那麽不管我怎麽說,你都不會收回主意。”

聽見他的話,裴同勳笑了起來。

“真不虧是我的兒子。既然如此,把那些想要勸的話都給我收回去,說說你今天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裴聿也不急著說出來,反倒是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

良久以後,他才緩緩開口:

“這兩天的報紙,我想你應該看了才是。你不是一向都很疼伊可韻的嗎?半個月前,就是你把她給從看守所裏帶出來的吧?那麽為什麽這一次,你不出手幫她?還有那個孩子,他的後事你也置之不理?”

裴同勳只覺得好笑。

“我為什麽要理那種事情?我承認,半個月前把伊可韻弄出看守所的人,的確是我。但那是我最後一次幫她,而且是看在她母親的份上。伊可韻對我來說本來就是一枚棋子,既然她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麽我自然不會再繼續留在身邊。廢棋,是肯定的,你身為我的兒子,難道這種事你會不知道麽?”

他沈默了一下,而後才回答。

“伊可韻的母親好歹是你的舊情人,我原以為,光是這份上,伊可韻即便是棋子,也是對你意義非凡的棋子,非到迫不得已,你就不會廢棋。只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就放開手,看來,你對所有的人都是那麽狠,從不有過半點的同情。”

“同情是什麽?同情不過是會讓人拖延甚至是出錯的東西,我裴同勳不屑擁有這種玩意。既要狠,那便要不顧一切地狠,顧慮太多,反倒是會被人逮著了機會反擊。你身為我的兒子,就是該狠的時候不夠狠。”

對於他的話,裴聿有些不以為然。

“是啊,我不夠你狠,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很想知道,到底你是一無所知呢,還是早就知曉了。”

裴同勳疑惑地望著他,他雙手插在褲袋裏,逆光站在落地窗前。

“關於小奕的生父,你知道是誰嗎?”

裴同勳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不就是蘇家那個蘇穆弈?”

他笑,笑意卻並沒有到達眼底。

“從小奕病發時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麽小奕會患上那樣的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小奕之所以會得那種病,都是有原因的,因為那種病,只在近親之間發生。”

“你知道,小奕的生父就是尹澤銘麽?”

裴同勳的眼底快速地閃過了一抹訝然,這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結果。小奕的親生父親是尹澤銘?那麽,不就代表著多年前強/暴伊可韻導使她懷上小奕的人,就是尹澤銘?

他臉色一沈,聲音嘶啞。

“你是從哪裏聽說這事的?”

裴聿看著他,臉色很淡。

“出事那天,伊可韻去了歐陽曦和容月的婚禮,蘇穆弈親口說出來的。我想,伊可韻是得到了確鑿的答案,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這個毒手吧?”

裴同勳沈默了下。

“這尹澤銘是伊可韻的同母異父的親弟弟,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就算是真的,那又跟我裴家有什麽關系?你不覺得,你這番過來詢問我,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了些?”

裴聿笑出聲來,眼裏的幽暗也顯得有些模糊。

“是不是莫名其妙,你我心裏有數。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要過來跟你說這些話,畢竟,你跟那尹澤銘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不是麽?”

裴同勳的臉一僵,隨後,慢慢地瞇起了眼眸。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跟尹澤銘有什麽非比尋常的關系了?自從伊可韻的事情後,我就不曾聯系過他了!他對我來說,也就是伊可韻同母異父的親弟弟而已。如今,伊可韻在我這裏已經是一步廢棋,那麽,尹澤銘對我來說亦是如此。”

裴聿一副高深莫測地瞅著他,擡步走向了門口。

“希望,當真跟你說的一樣。”

他說完這話,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今天到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既然如此,他也無須久留。

裴同勳看著房門被關上,書房裏頃刻便只剩下他一個人。

稍早前滿不在乎的臉一瞬間被陰鷙替換,他走到窗邊,臉色剎是難看。

下一秒,他從褲袋裏拿出了手機,從最近的聯

系電/話裏翻出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他按了下來,幾聲“嘟嘟”後,那頭便被接了起來。

裴同勳的聲音有些冷,卻是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澤銘,小奕的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出事那天,伊可韻曾經找過你吧?為什麽你沒有跟我提起這事?”

那邊,尹澤銘的聲音禁不住一頓。

“是,那一天伊可韻的確來找過我,只是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無關緊要的事?”裴同勳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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