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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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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走上前,便被男人兜頭扇了一巴掌。甚至,他太過用力,她向後蹌踉了幾步,狼狽地跌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幾乎響徹了整個客廳。

羅頤柳是楞住了,而伊可韻癱在地上,手捂著被他掌刮的臉頰,那地方,是火辣辣的一片痛,她還能嘗到口腔中有一絲鹹澀的血腥味。

她擡起頭,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的嘴巴緊抿起,周身彌漫出蕭殺的冷寂,能將空氣凍結起來一般。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這麽嚇人的模樣,她渾身不由得輕微顫抖起來,心底深處油升一種懼意。

羅頤柳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她驚呼一聲,連忙走到伊可韻的身前將她扶起來,一臉怒容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阿聿,你做什麽?!”

“做什麽?”

男人那雙像獵豹一樣的眼眸,變得越發深沈,語氣夾雜著陰狠冷戾。

“伊可韻,”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裏冒出來的一般。“五年前的那一天,你對蘇涼做過什麽?”

伊可韻瞬間屏住了呼吸,看著他陰鷙的雙眸,她抖得是愈發厲害。前所未有的畏懼在一瞬間充斥著胸腔,竟讓她無從逃離。

羅頤柳從他的話中明白了一些,便冷下臉開呵斥。

“阿聿!韻兒說了,蘇涼是故意將她拖下水的!她根本就沒對蘇涼做過什麽!她會那麽說,只不過是想借機鏟除她然後把你奪回去罷了!”

“鏟除她把我奪回去?”

裴聿冷笑,笑中帶著絲絲的自嘲。

“媽,蘇涼當然既然選擇了離開,那麽她就不會回頭了,更不可能想要把她鏟除掉然後回到我的身邊,因為她不屑!”

羅頤柳一窒

,沈默了良久只憋出一句。

“說不定她後悔了!”

後悔?蘇涼後悔?

倘若她真的後悔了,那該有多好?他日日盼著的,就是她能回到他的身邊。可他自己也清楚,不可能了,他過去那樣地傷害過她,她不可能會回到他的身邊。

他不肯放棄,也不願放棄,但僅僅,只是他一個人在努力而已。

裴聿沒再理會羅頤柳,直接就望著伊可韻,那眼神太過銳利,就像是會穿透她的眼睛看出她心底一樣。伊可韻側過臉,避開了他的視線,不敢在這個時候看著他。

他瞇眼,直接就邁前幾步用手緊緊地攫住她的手臂,將她從羅頤柳的身邊扯了過來,他的動作根本就沒有一分的溫柔,她險些再次跌倒,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子,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伊可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五年前的那一天,你對蘇涼做過什麽?”

她咬緊牙關,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坦白,一旦說出當年的事,她不僅僅要失去裴聿,甚至還會失去羅頤柳這個靠山。她賭不起,也不敢去賭,她只能用自己常用的方式,來表示她的“委屈”。

她嚶嚶地哭了起來,眼淚在一瞬間便沾滿了臉頰,看上去帶著些許的可憐兮兮。

“阿聿,我知道你愛她,所以寧可去相信她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可我真的沒對她做過任何事情,我又怎麽可能去傷害她?阿聿,你相信我……”

她哭得梨花帶淚的,肩膀一聳一聳,那低垂的眼簾無一不再透露出她艘承受的屈辱。

羅頤柳想要去把她拉回來,可見兒子臉色難看,楞是沒敢上前,只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阿聿,你做什麽?你快放開她!你沒瞧見韻兒都哭了嗎?哎,你別再逼她了,我相信她沒說謊,她自是就是我培養的,怎麽可能會去說謊?再說了,她性子向來溫順,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的!依我看,說謊的那個人肯定是……”

然而,她還沒說出那個名字,便被他掃過來的陰冷眼神所嚇住。

“閉嘴!”

裴聿一聲冷喝,隨後轉過頭來看著哭得淒慘的伊可韻,他口氣陰寒,令人不由戰栗。

“伊可韻,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要說謊麽?”

她的身子一僵,低著頭繼續哭。

他冷哼一聲,手掌攫住她的頜骨,將她的臉強行擡了起來,那雙泛紅的淚眸對上他閃爍著駭人狠意的眼瞳,身子猛地一抖。

他的手勁很大,她的頜骨在他的指尖隱隱傳來細微的聲響,就像是骨頭被他捏碎了一般。她痛得臉色煞白,雙腿直打顫。

太可怕了,這個男人,當真是太可怕了,只是這麽一個眼神,便猶如能將她千刀萬剮一樣。

他唇角輕挑,說出口的話卻教她瞬間倒吸了一口氣。

“伊可韻,知道死是什麽滋味嗎?”

她倏然瞪大了眼,還沒回味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就被他扯著頭發往前一拉,她的頭皮火辣辣地痛,就像要與她的頭分割似的。

他一直將她扯進了一樓的浴室,順手將門關上,徹底把羅頤柳隔絕在外頭,羅頤柳拼了命地在門外拍打大叫,這男人卻像聽不見一樣,直接就拽著她往裏走。

浴室內,浴缸此時剛好放了滿滿的一缸水,她遠遠看見那些水,心就油生了怕意,掙紮著說什麽都不往前。

裴聿可不管她到底願不願意,扯著她的頭發將她拉到浴缸前,那唇角的笑帶著一絲嗜血。

“我的孩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沒再問她那一天對蘇涼究竟做過什麽,反倒是直接就問出了這麽的一個問題。伊可韻睜大了眼,仍然倔強地試圖否認。

“我沒有……”

只是,她才說出了三個字,就被他的眼神嚇住了。

他的目光凜冽而冰涼,眼角藏著陰狠,那裏頭,甚至連一絲的憐香惜玉都沒有。

“蘇涼回去收拾的那天,正巧孩子也沒了。”

他的聲音,冷得似乎沒有半點的溫度。

“而我接到消息趕到醫院,距離她回去收拾的時間不過是很短的時間。伊可韻,那一天你追出屋外,你以為就沒人看見了嗎?還是你以為,你所做的那些事你能瞞天過海一輩子?”

他本是七分猜疑,認為孩子的死與伊可韻有脫不掉的幹系。沒想,這聽在了伊可韻的耳裏,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她倒吸了一口氣,臉色白得嚇人。她想不到當年她對蘇涼所做的事竟然被別人看見了,所以,裴聿今天才會這麽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此狠地對待她。

可是,她又有什麽錯?

要離開是蘇涼自己決定的,她可沒有勉強她,她只不過是讓蘇涼走得更加幹脆利落些,不要帶走不屬於她的東西。

這不屬於她的東西,自然也包括她當時肚子裏的孩子。

她不可能留

下那個孩子,那就代表是一個隱形炸彈,彼時不除,遲早都會爆炸的。她不容許留下禍害,因此,才會那般殘忍地對待蘇涼。

她以為,當時的事沒人看見,若是蘇涼提起,她大可否認。只要她堅決不承認,那麽,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

可她想不到,裴聿竟知道了。

她的臉在一瞬間扭曲了起來,帶著一絲的猙獰。

“要怪她就只能怪她自己!既然要走,那就走得幹凈一些!她以為她留著孩子,以後就能憑借著孩子重新把你奪回去麽?想都別想!我不會允許她這麽做!你是屬於我的,你只能是屬於我的!”

她的這一番話,讓男人的臉沈了下來,那扯著她頭發的手指慢慢收攏,周身,籠罩著一種令人膽顫心驚的陰冷。

“我的孩子,是你害死的!?”

伊可韻神色慌亂,此時是恨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話,她真該打死都不說出來的,沒想被他這麽一激,竟是全部不該說的都說了。

現在,是想否認都不行了。

她仍帶著一絲的奢望,只求他能顧念他們之間的舊情。

“阿聿,你原諒我,我當時也是一時被恨意遮了眼,事後我很後悔!真的!那是你的孩子,我不應該那樣對它,就算我再恨蘇涼,也不能……”

然而,她還沒把話說完,一股力道忽然按住她的後頸。

伊可韻下意識地用雙手扳住浴缸,但終究還是敵不過男人的勁道,在臉掩入水中的瞬間,那種窒息和恐懼瞬間在身體裏面清醒,她的尖叫聲也在瞬間被沈浸。

手背因用力而青筋直繃,她根本就沒有準備,更別說憋氣,冷水順著口鼻灌入,很冷,甚至是冷徹心扉,她沒法呼吸,一種可怕的死亡氣息在剎那襲擊而來。

☆、裴聿你在發什麽瘋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掉的瞬間,那按住自己後頸的手猛地將她拉了起來。

伊可韻嗆了幾口水,一邊咳嗽一邊貪婪地呼吸著這得來不易的氧氣。她的全身發抖,臉上那明顯的恐懼依然沒有消褪。

男人看著她,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笑,然,那笑意卻是絲毫沒有到達眼底。

“伊可韻,你應該聽說過一命抵一命吧?”

她驚恐地望著他,雙眸瞪得大大的。

“阿聿……摹”

他哼了一聲,眼眸危險地瞇起起來。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那麽,就來償還這一條性命!”

他話音剛落,揪著她的頭發再次將她往裏水按。

這一次,他更加用力,她連帶著上半身都栽了進去,腦袋甚至撞到了浴缸邊緣,疼得眼冒金星。

伊可韻是真的以為自己這回活不成了,裴聿臉上的冷冽,擺明了就是要他償命。那種可怕的窒息感再一次襲擊而來,比方才,更加地猛烈洶湧。

那是一種很可怕體驗,她使勁地掙紮想要起身,他便越是將她往水裏按。水花濺濕了男人身上的衣裳,他卻絲毫不理會,仍將她往水裏按。

門外,羅頤柳聽見了裏頭的動靜,心裏是急得不行,也不管什麽把傭人招了來,讓他們撞門。

好不容易,浴室的門在幾番頂撞下終於壽終正寢,“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羅頤柳趕緊走進去,見到裏頭的情況瞬間倒吸了一口氣,沖過去想要把伊可韻救下來。

“阿聿!你快松手!韻兒會淹死的!”

她一再地拍打著他的手,想讓他快些放過伊可韻,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見伊可韻掙紮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這才將她松開。

羅頤柳立即將伊可韻扯起來,拖到一邊。

伊可韻癱倒在那,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她捂著嘴咳嗽,濕發貼在了臉頰上,面色煞白得嚇人。

她的嘴唇哆嗦,眼底的恐懼仍未褪去,她仰著頭看著逐步走進的男人,蜷縮起手腳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裴聿站在她的面前,他沒有笑,只是嘴角淺勾,卻是陰肆無比。

“伊可韻,我留你一條命,並不是憐憫你。你應該知道,有一種淩遲,比死更加可怕。”

他微彎下身,攫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回來,不讓她躲避自己的目光。

“過去你曾經做過的事,我會一件件查清楚,到時候,我再慢慢跟你算這筆帳。但是伊可韻,你別想逃,也別想找什麽護身符,若是我執意對付你,沒人能護住你。”

伊可韻縮在羅頤柳的懷裏,她的唇仍在不停地發抖。

他直起身,手插在褲袋內,頭也不回地邁出浴室。

看著他的背影,伊可韻心底油生一種慌亂,她知道,這個男人,怕是經過這一遭再也容不下她了。她那麽愛他,可如今,卻要面對失去他的可能。

一想到會失去他,伊可韻便顧及不了其他,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她才經歷過一死,身上早就沒有什麽力氣,雙腳更是酥軟無力。然而,無論她跌倒多少次,她仍是固執地追逐著那道離去的身影。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什麽都能失去,什麽都可以失去,但惟獨,她不能失去他。

“阿聿,阿聿,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跌倒,再爬起來,她的目光永遠投駐在那一抹背影上,她不顧自己會摔得有多痛,她只想追上他,把他留住。

“阿聿,不要走,求求你,不要……”

她嘶啞著聲音喊著他,乞求他能為她留下。可是,她忘了,這個男人,從來不會為她停留半分。

他,已不再是她以前所熟悉的那個他了。

裴聿的身影最終消失在大門的方向,她跌坐在地板上,臉上已經分不清究竟是水跡還是眼淚。那模糊不清的視線,似乎,就連他離去的背影也成了模糊的一片。

原來,不管她怎麽哀求,怎麽丟棄尊嚴去挽留,他仍是連一眼都吝嗇於給她。

伊可韻捂著臉嚎啕大哭了起來,眼淚在指縫間流了出來。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留不住這個男人。以前,她能留住他的時候,她沒有好好珍惜。如今,他的心不在她這,她根本就沒有理由能讓他留在她的身邊。

但是,她真的不甘心,就是因為那一份不甘心,她寧可做個壞人,寧可沒有尊嚴,也想要向他乞討愛情。

可她忘了,裴聿的心很小,只能裝得下一個人。

他的心裏既然裝下了蘇涼,那麽,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她縱使再怎麽不願意承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如今,他知道他和蘇涼的孩子是被她弄掉的,他的決裂,他的心狠,無一不預言著她和他之間,再無一絲可能。



tang真是,連最後的一丁點的可能都沒了。

伊可韻無助地大哭,她真的不知道她還有什麽理由能留住這個男人了,或許,已經什麽都沒了……

……

……

裴聿走出了裴宅,上了車後,GranCabrio.S很快便駛了出去。

他先是去了一趟歐陽宅,卻沒能找到想要找的那個人,他開著車駛出住宅區,想要到處去找她。

在一個拐彎的地方,GranCabrio.S與另一臺車子擦身而過。隨後,GranCabrio.S立即停了下來,裴聿緊抓著方向盤,他方才若是沒有看錯,那坐在駕駛座的人,就是他想要找的那個人。

蘇涼開著車,到醫院去看望了歐陽曦後,就向著歐陽宅的方向而去。其實,在拐彎處的時候她並非沒有看見那一臺熟悉的GranCabrio.S,只是,她選擇了視若無睹。

可她沒想到,她才開了沒多久,那臺GranCabrio.S竟從後頭追了上來。

她透過後照鏡看到的時候嚇了一大跳,那麽遠的一段距離,車道上還有其餘的幾臺車子,然而,GranCabrio.S卻在其中橫沖直撞,惹得那幾臺車子紛紛按響了喇叭。

GranCabrio.S是沖著她這個方向而來的,蘇涼直覺那個男人是想要找她,她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她今早才與羅頤柳鬧了個不愉快,這個時候,她實在不怎麽想見這個男人。

可她終究還是錯估了裴聿這個男人。

GranCabrio.S很快就駛了過來,堂而皇之地打橫擋在了她的車前,甚至是以一種危險的距離停下。蘇涼急忙踩下剎車,這才沒發生什麽碰撞事件。

她今天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踩剎車的一瞬險些連心臟都蹦出來了,她坐在駕駛座上,看著裴聿打開車門走下車,她的車子後頭,喇叭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

就算沒有發生什麽碰撞事情,但不可否認的,卻發生了堵塞現象。

而肇事者,還是眼前的這一個男人。

他邁開腿向著她這邊走來,蘇涼被這接連響起的喇叭聲吵到心煩,沒等他來拉開駕駛座的門自己就率先推門下車。

“裴聿你在發什麽瘋啊!”

她二話不說就沖著他大吼出聲,但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直接就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使勁拉到自己跟前。

她撞進他的懷裏,鼻子差點就被他硬繃繃的胸膛壓扁。

他的力道很大,大掌箍住她的腰,連一點空隙都沒有,她本想掙紮的動作頓了下來,隱隱的,她能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發抖。

“蘇涼……”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沈沈地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我知道說什麽‘對不起’根本就於事無補,可我答應你,你過去所受的委屈,我會通通為你討回來。”

她本是不明白他此番的舉動,等到他的話說出口,她才明白了幾分。

蘇涼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她在笑,卻是透著絲絲寒意的冷笑。

“委屈?我過去,受過什麽委屈了?在你眼裏,委屈的人不是伊可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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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妖:在愛情裏,最可悲的莫過於乞討愛情了……

不懂得珍惜,錯過,錯過後想挽回,再到乞討一個眼神。這,就是伊可韻。

人的通病似乎都這樣,等到錯過以後才來後悔,是認清事實還是卑微到乞討,往往都是一個選擇,只是這個選擇卻會將自己置於不同的位置。

唐予媛和伊可韻是不同的兩類人,相對來說,會是伊可韻虐得慘一點,我對老唐可以說是很仁慈了,只是讓她最後死掉罷了,過程沒什麽痛苦,老伊則是過程痛苦……

說好要虐伊賤的,其實,虐伊賤的鋪墊已經全都放出來了,後面就到一步步收拾了~

最後抱怨地說一句,掃(嗶-)黃什麽時候才結束啊擦?一波剛停另一波又來了,夏漠安的文從《難婚》完結後就想寫,可是現在被迫壓在電腦文檔裏不能寫,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寫……哭

絕不會告訴你們老夏的文涉禁(嗶-)忌~

☆、伊可韻的身世(精,不容錯過)

裴聿的眼裏氤氳著濃色,他抿著薄唇,只覺得喉嚨幹澀得難受。

她伸手將他推開,面容冷淡。

“你不把車開走沒關系,我可以繞路。”

然而,她沒走幾步又被他攥住了手。

後頭的喇嘛聲已然夾雜著陣陣難聽的咒罵,蘇涼愈加煩躁,偏生,這個男人說什麽都不撒手才。

他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透著痛苦。

“孩子不是你自己打掉的,對不對?摹”

她動作一僵,其實,早在今天那事後,她就料到他遲早會知道的。因此,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輕勾起唇角。

“你希望我能給你的答案是什麽?”

她的反問,讓他的神色不禁恍惚。良久之後,他才找著自己的聲音。

“蘇涼,當初我趕到醫院,你親口告訴我,你把孩子打掉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恨你。你不原諒我,你要沖我發火,都可以,可我只求你不要去傷害那個孩子。那是我們的孩子,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麽期待他的到來,所以,從我知道它的存在後,不管你要什麽,我都通通答應你。我甚至希望,它能扭轉我們的惡劣關系。”

“這五年來,那個孩子都是我的心結。直到看到睿睿,我的心裏燃起了希望,我認定睿睿就是我的孩子,認定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蘇涼,你不會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開心。但是今天,我才終於知道,一切,都錯了……”

他望著她,那雙黑眸深處,光采逐漸黯淡了下去。

“是我的縱容將你置於曾經那樣的處境,我以為,伊可韻仍然是我熟悉的伊可韻;我以為,你呆在我的身邊,你就不會受到絲毫的傷害。可我一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當真是大錯特錯了……我沒有資格繼續站在你的身邊說要給你幸福的話,因為傷你最深的,就是我。只是,我仍是希望你能給我機會彌補過錯,雖然我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他說了很久,眼睛卻一直都緊緊地瞅著她。蘇涼微微仰著頭,面前的這個男人,她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像今天這樣一身的狼狽,然,這狼狽卻並非外表,而是出自內心。

有一種後知後覺,遠比懺悔殘忍。

而這份殘忍,卻是出自他的手,最後傷他至深。

“既然知道不可能,那為什麽還要說出口?”

她仰著頭,踮起腳尖對上他的眼。

“裴聿,以前我告訴過你,可你寧願相信伊可韻也始終不願意相信我。當時的我在你的眼裏,恐怕就跟毒婦毫無區別吧?你以為,你一句希望我能給你機會彌補過錯我就非要給你機會嗎?不,我過去所受的傷害,遠遠還不止這一些。”

她冷笑出聲,逼得他沒有絲毫的退路。

“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嗎?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撒謊嗎?那一天,是伊可韻追出屋外,而我的孩子,就是以一種毫無尊嚴的姿態被她踩在腳下。你知道那一個冬天對我來說有多冷嗎?你知道當一地的白雪被鮮血所染紅是什麽樣子嗎?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個冬天,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她掰開他的手,在他的瞳孔內,她正一步步地後退。

明明就在眼前,卻是伸手,也觸碰不到的距離。

“我知道你寧可相信伊可韻,所以我對你撒了謊,只有這樣,我才能跟你離婚。裴聿,那時候的我,真的沒辦法繼續留在你的身邊了。我滿心只有恨,對伊可韻的恨,對你的恨……我告訴自己,終有一天,我會把那些傷害一一向你們討回來。”

蘇涼沒再繼續說下去,有些未說完的話,就這麽哽在了喉嚨裏。

是啊,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一個冬天,她的心有多冷多痛。

她轉過身,重新返回車內。

退車,轉盤,踩下油門。

下一秒,車子呼嘯地駛了出去,只留下一縷輕煙。

裴聿杵在那,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薄唇,一張一合地呢喃。

“一一討回來嗎?那麽,我會幫你討回來,包括伊可韻的,還有……我自己的。”

……

……

一個星期後,新的工作室落成。

新的工作室比舊時的工作室還要大,卻依然如同以前那般分為畫廊以及工作間兩部分。只是,規模卻迥然不同。

這五年,蘇涼不僅在繪畫方面獲得成就,她在國外也有幾間畫廊,自己也早就憑借著對畫作的了解而做著藝術經紀的事。

自從那一天後,裴聿沒再出現,就連裴家那邊也安靜了不少。

蘇涼仍然像平日裏一樣往返歐陽宅醫院工作室三地,由於工作室剛開始營業,她沒有多餘的空閑陪睿睿,因此,睿睿只能暫時交給孫雯代為照顧。

只是,這一個星期註定是多事之秋。

據說,蘇鸞整天沒日沒夜地去守在裴聿的宅子前,沒想,裴聿竟搬了家,那個家裏,只剩下伊可韻一人

tang。

她也無暇去打聽這兩人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只是事後聽容月提起過,說是伊可韻被煩得幾近崩潰。

第八天,兩道震驚全城的新聞占據各大報紙雜志。

一道是裴家少奶奶伊可韻被拍到與一個年輕女人當街互毆,與潑婦沒有絲毫差別。這無疑就是裴家的一個大醜聞,一時之間,眾者嘩然。

她可那過那則報道,照片中的女人,屹然就是蘇鸞那個整天鬧騰的女人。

而另一道,竟也是與伊可韻有關。相比第一道新聞,這一道新聞可以說是讓X市的人廣為吃驚。

以前,伊可韻是羅頤柳養在家裏的女兒,據說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因此,便無多少人去打聽這麽一個人。只是如今,伊可韻的身份搖身一變,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變成了一個千金大小姐。

偏偏,伊可韻的這個新身份,竟與許家有關。

坐在工作室的辦公間內,蘇涼看到這則報道時,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伊可韻之前在裴家只是一個孤兒,羅頤柳那般寵她,甚至比疼愛裴聿還要更加疼愛她,恐怕,是早知伊可韻的身份。

而所謂的收養,也只是遮掩法。

突地,她想起了那一句話。

“……伊可韻的背後有一筆龐大的資產,富可敵國……”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上敲打,如今,伊可韻的身世被公布,恐怕,那日子也不久了。

她想了想,剛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到達相約的咖啡廳時,泠於晨已經在了,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杯冒著噌噌熱氣的咖啡,白霧讓他的容顏有些模糊不清。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招來侍應要了一杯冰水。

泠於晨擡起眼眸,望著面色淡漠的她。

“蘇小涼,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

侍應適時送上冰水,她道了聲謝,這才瞟向他。

“如果你是想問關於伊可韻與許家的那篇報道,我看了。”

說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泠於晨的臉色有些嚴肅,他之前與許莘有過一段,可也沒聽說伊可韻竟與許家有那樣的瓜葛。這件事,來得太過匪夷所思了。

報道大篇幅地刊登了伊可韻乃是許家二子尹澤銘的同母異父的妹妹,同時,也爆出了許家二子尹澤銘並非許靖的婚生子。

許靖的結發妻早在生下許莘後不久就因病去世,這是眾人皆知的事。而尹澤銘外傳是隨母姓,但許靖的結發妻卻並非姓尹,因此,外人便一直都在猜測尹澤銘是否會是許靖在外的私生子。可是這麽久以來,許家對外都是含糊其詞。

如今,伊可韻被揭是尹澤銘的同母異父的妹妹,便也將尹澤銘這麽久的身份暴露。尹澤銘的親母不是許靖的結發妻,而是一個叫作尹靜的女人。

泠於晨是見過許家的家人的,可他沒想到許家竟會隱藏著這麽大的秘密。伊可韻雖說是尹澤銘同母異父的妹妹,可單憑許家老太太對尹澤銘,也不可能會答應把伊可韻重新招回許家。

偏生,不管是這報道還是在這圈子裏,都相互傳著這個消息。

這便是他怎麽都想不通的事。

泠於晨看著坐在對面的蘇涼,她的臉上沒有半分的驚訝,她明明說,她看了今天的新聞,雖說那是與她無關的事,但她與裴家也算是有過糾葛的,怎會如此的一臉淡定?

五年的時間,當真改變了她。

☆、搶奪睿睿

“蘇小涼,”他喚著她的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蘇涼沒有立即回答他,她緩慢地將手裏的杯子放下,隨後才擡眸看向他。

“我能知道些什麽?”

他剛松一口氣,卻被她接下來的玩笑語氣又重新繃起了神經。

“或者,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才”

泠於晨蹙起了眉頭,面靨上盡是擔憂。

“蘇小涼,在這個時候不要開玩笑行嗎?你認真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這事就連我知曉了都頗為吃驚,可你明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摹”

她抿著唇,垂著眼眸看著杯子裏的冰塊。

隨後,才輕挽嘴角。

“泠於晨,你不是和許莘沒關系了嗎?怎麽許家的事你那麽緊張?伊可韻是不是那尹澤銘的同母異父的妹妹又怎樣?都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不是麽?”

他好半晌沒有說話,確實,他現在已經與許家沒有任何關系了,自然許家發生什麽事他都是不能插手的。

可他卻擔心另一件事情。

“我不是想知道許家的事,我是在擔心你。”

蘇涼的手一僵,慢慢地舉眸望過去。

泠於晨的臉容認真,那兩道劍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就連薄唇也幾近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知道,他並非在撒謊,可也不懂,他為什麽要擔心她。

“伊可韻是尹澤銘同母異父的妹妹,尹澤銘是許家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他道,“不管怎麽說,現在的伊可韻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不僅有裴家當靠山,如今更是有了許家。我聽說,許家老夫人願意讓伊可韻入許籍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一樣對待,而且,下個星期會在許家老宅舉行一場宴會。”

他沒再說下去,她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蘇涼眉目微彎,這個男人,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似乎除去當初的年少輕狂,那待她好的心仍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為的,是她;擔心的,也是她。

蘇涼扯起唇角,對他一笑。

“你是擔心伊可韻對我不利?”

他“恩”了一聲,臉上是散不去的愁緒。

“你是裴聿的前妻,而她是裴聿的現任,難免她會對你做些什麽。以前,她背後有裴家不好對付,現在,怕是更不好對付了。”

“許家與裴家一樣,幾輩都是從商,早在這個圈子裏傳開說許家的人不好惹。因此當初,我爸讓我跟許莘訂婚,就是想借助許家的勢力在商場上更站穩些腳步。”

說起這個,她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個時候,許家沒有事後對付泠家,恐怕是許莘在背後幫襯著,對吧?”

泠於晨也沒想隱瞞,便輕微頜首。

“我那時候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愧疚,婚禮開天窗後,許家大怒,再加上許莘把孩子打掉的事,讓許老夫人一心想要對付我泠家。是許莘去哀求許老夫人,這才好不容易避了過去。不得不說,我對許莘是感激的,但她想要的,我真的沒有辦法給她。”

蘇涼沒有說話。

她突地想起了那一天,泠於晨把她從看守所裏接出來,許莘卻攔在車前的一幕。那白色的婚紗,本是象征幸福,卻沒想,那一日,是許莘心碎的一日。

她永遠都忘不了許莘當時絕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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