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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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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宅,他都會忍不住過去歐陽宅一趟,即便,只是在門口停留個把鐘頭,也是好的。

他總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蘇涼會出現在歐陽宅這邊。畢竟,歐陽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就算走得再遠,也不可能跟歐陽家斷了聯系。可五年過去了,無論他多少次找上歐陽家,仍是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

他曾想過是歐陽家刻意隱瞞下來,可歐陽晗祺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一次次下來,他楞是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GranCabrio.S在歐陽宅門口停了下來,他熄掉火,一個人坐在車廂內,雙眸望著那扇緊閉的鐵門。

他本是習慣性地停在那,卻怎麽都沒想到,不過十來分鐘,一臺車子從歐陽宅的車庫駛了出來。

這本是尋常不過的事,他餘光不經意地一掃,在遠遠瞥見車子內駕駛座位置上的人時,全身不由得繃緊。

即使距離有些遠,但他還是看得一清二楚,那開車的女人,輪廓與蘇涼極為相似!

他內心止不住地激動起來,手忙腳亂地啟動車子追了上去。

那車子明明就在前方,只要他踩下油門就能越過它,看清那車裏的究竟是誰。可是,他卻在這一瞬間退縮了下來,他怕會像以前那樣得到失望的下場,因此,他只能掌著方向盤

,緊緊地跟在後頭。

蘇涼啃完那個青蘋果,就到車庫去把車子開出來。她才剛回來,自身存在著時差問題,昨天夜裏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也不著急,反正時差總得慢慢糾正過來的,她將車子開出車庫,打算先去一趟醫院。

昨天她在醫院逗留的時間不長,對於歐陽曦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今天便打算過去詢問個明白。

這次開車,她特地調了導航,免得自己在半途迷了路,一邊開著,她便伸手拿出藍牙耳機,撥通了容月的手機號碼。

她本以為昨晚容月那小妮子喝醉了,這個時候肯定是在家裏休息的。沒想到,當她接通以後才知道,這小妮子即便是喝醉了,還是早早就到醫院去報到。此時,人已經在醫院裏頭了。

掛斷電/話後,她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頭。她知道自己鐵定勸不動容月的,倒不如是期待歐陽曦趕緊醒過來會比較靠譜。

前頭的十字路口處,剛巧紅燈亮起。她踩下剎車,無聊地四處張望,這一看不得了,竟從後照鏡裏瞧見那臺緊隨其後的熟悉的車子。

黑色的GranCabrio.S,在X市會開這臺車子的,似乎除了那一個男人,別無他人。

蘇涼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X市這麽大,總不能這麽巧遇見了吧?可是若說跟蹤,好像也不太可能。

她尚且不當一回事,綠燈亮起後,踩下油門繼續向前。

中途,她故意兜了幾個彎,沒有直接開去醫院,通過後照鏡,幾次下來,她才終於確定後面那臺GranCabrio.S當真是跟著她。

一時之間,蘇涼的心情有些覆雜。她是早就知道自己遲早會重遇他,畢竟同在一座城市裏,不可能一輩子不會遇見,更何況,這些年裏他一直都在打探著她的消息。只是,她想不到兩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遇。

她斂去思緒,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將車子開往醫院。

到達醫院的時候,她隨便找了個車位將車子停好。回過神走進住院大樓的時候,假意地往後看了看。

那臺GranCabrio.S停在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剛巧有幾棵大樹遮擋著,只露出了一點點的角。

她擡步,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

病房裏,容月正坐在床邊,猶如往常一樣給歐陽曦抹拭雙手。蘇涼就站在門口,身子倚著門,神色隱晦難辨。

容月的臉色有些難看,眼睛裏隱隱還有血絲浮現,然而,她望著歐陽曦的目光卻是那樣的專註,專註得仿佛她的世界裏就只有那麽一個歐陽曦。

她睫毛微顫,低聲地喊了一聲。

容月聽聞,回過頭來對她一笑,她走過去想接過她的工作,沒想,被她拒絕了。

“還是我來吧,我做得比較熟稔。”

蘇涼收回了手,站在床邊看著她動作輕柔地擡起歐陽曦的手。床上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依然緊緊地闔著雙眼,皮膚因為太久沒有接觸過陽光而顯得有些慘白。

蘇涼總是會想,如果當年的車禍裏,歐陽曦沒有護住她,那麽,現在躺在這床上的會不會就變成了她?

但是,似乎這並不可能。因為歐陽曦的性格就是那樣。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哪怕下場是死,他也會毫不猶豫撲過來。

自從發生車禍以後,她就尤為自責。特別是後來,歐陽曦被診斷為植物人後,她更是自責的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而舅舅舅媽,在歷經了那樣的事後,卻是連一絲一毫都沒有責備她。

這五年,當她游走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總不忘尋找讓植物人醒過來的辦法。

她收回目光,跟容月說了一聲,轉身走出病房去找負責的醫生。

那醫生是從國外請回來的,聽說是針對植物人這類的研究,曾經,還讓幾名昏迷了十年左右的植物人蘇醒,因此,不管是歐陽家還是她,都對這名醫生抱有很大的希望。

那醫生是英國人,交流的方式皆是英語。兩人談了一會兒,蘇涼才得到確鑿信息,歐陽曦有極大的可能會蘇醒過來。當年壓住他腦神經的血塊已經沒了,假以時日,他會睜開雙眼。

☆、沒有回不去,只有不夠努力

只是,從醫生的口中,她得到了另一件讓她尤為詫異的事。

“病人這幾年所用的藥都是進口藥,價格昂貴,可查了單子,醫院售於你們都是很低的價格。已經檢查過了,是正品……”

又是進口又是正品,價格必定是昂貴的,可偏偏,賣給他們卻是低廉的價格。

蘇涼又問了幾句,這才告別了醫生,回病房的途中,一臉的若有所思。

還有幾步就能到達病房,她突地擡起頭,目光投駐在那站在病房門口的一抹身影上糌。

即使過去五年,他似乎仍是沒有絲毫的改變。蘇涼佇足,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的意外,眉目微彎。

“好久不見。楮”

她首先開腔,然而,她的聲音卻讓他稍稍有些恍惚。

她,處之安泰;他,激動雀躍。

裴聿難掩覆雜神色,他邁上前,在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真的是你!”他連聲音都帶著抖意,“涼涼,你回來了!”

她笑,不語。

男人想要伸出手去碰她,舉至半空,後又垂了下來。

“你……這五年,你去哪了?為什麽當年一聲不吭就離開了?”

聽見他的話,蘇涼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難道我要向你報備不成麽?我想去哪就去哪了,我也沒一聲不吭就走。在那婚禮之前,我早就決定要離開X市了。”

說著,她歪著頭帶著地望向他。

“對了,昨天見到伊可韻了,你們的婚姻似乎不太好?不然,她為什麽一個勁地向我叫囂?嘖嘖!”

“你見過她?”

這樣的話顯然讓他很是吃驚,那好看的劍眉慢慢地蹙在了一起。

“她跟你說什麽了?”

她看著他,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

“你猜!”

說完,她越過他走向了病房,在即將推開門前,回過身瞅了他一眼。

“我大哥的藥,是你讓人找回來的吧?”

裴聿站在那,下巴曲線緊繃。

“我知道你會拒絕,所以我沒有讓你知道,一直都是透過醫院賣給你們。”

果真跟她猜想的一樣。

在她聽聞那醫生說的話後,她就隱約能猜到供藥的人是他。不然的話,憑著五年前別人對歐陽家的避之不及,根本不會有人那麽好心對待他們。

只是這個情,她不想承。

“以後,就不用麻煩你了,新來的醫生是相應的科室,我相信在他的努力下我大哥會醒過來的。回頭你算一算,看還需要補上多少錢,我還你。”

聞言,他的臉色驀地沈了下來。

“蘇涼,你非要跟我分得那麽清嗎?”

她只覺得好笑。

“難道我還要心安理得接受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不想欠你什麽,如今,我們之間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他沒說話,只是面靨愈發難看。

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又補上了一句。

“聽說你這些年經常拜訪我舅舅舅媽?我在這替他們多謝你了,不過,我想以後就不用麻煩你了。”

裴聿看見她想要返入病房內,再也顧不得什麽伸手拉住了她。

“涼涼……”

他的唇張了張,雙眸直直地盯著她。

“這五年裏,我都在找你。我以為你去了愛爾蘭,可是我每次過去,都找不到你,你舅舅舅媽也不肯告訴我你的行蹤。”

她擡起眼眸,嘴角輕挽。

“找我做什麽?我跟你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現在,你有了伊可韻,我也有我的新生活。還是說,你想要找我懺悔?裴聿,別傻了,我們都已經回不去了。”

“我從不相信什麽命運。”他依然望著她,“我只知道,沒有回不去,只有不夠努力。”

她冷哼一聲,眼底盡是寒意。

“不夠努力?你想努力什麽?別忘了,你已經娶了伊可韻,早在五年前,你就放棄了我們之間的婚姻而選擇了她。你現在又憑什麽在我面前擺這麽一副姿態?裴聿,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後悔藥。”

“你確定,在五年前,是我首先放棄了我們之間的婚姻嗎?”

他目光咄咄逼人,那雙深邃的黑眸就像是蘊藏著萬丈的風暴。

“我承認當初接近你的動機不良,可你卻只看了表面。我試圖解釋,你不願意聽,一心認定你所認定的,你有聽我說過麽?”

“這五年裏,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哪天你想知道了,我會將那些事全部告訴你,只在於,你聽還是不聽。”

其實,蘇涼在這時就能給他答覆了,對於他口中所說的,她不想聽。在她的認知裏,他和她已經過去了,她不願意讓自己繼續沈溺在過去了,她還沒有那麽

tang犯賤。

“你在這五年裏做過什麽我不想知道,你既然選擇了伊可韻,就麻煩你不要來纏著我。我說過,我們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有了新的生活,那些都是你無法插足的。”

她掰開他的手,淡漠地斜睨著他。

“你知道你在我心裏是怎麽樣的嗎?過去,你一心護著伊可韻,我說什麽你都不願意相信。如今,你又怎麽會認為你說的我就該去相信去聽?裴聿,就這樣吧!”

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怎麽都否定不了她的話。

是啊,過去他將她的解釋視若無睹,那麽現在他又憑什麽要她相信他?

一切,不過是因果罷了。

“蘇涼,我這輩子做過最蠢的決定,就是放你離開我五年。”

她置若罔聞,扭開門把走了進去,將他徹底隔絕在外頭。

在病房逗留到下午,當蘇涼離開時,那臺GranCabrio.S已經不見了。

她開著車子,先去料理下周的畫展,而後才回去歐陽宅。

普一走進宅子,傭人便捧著一束鮮花走了過來,她看著被塞進懷裏的紅玫瑰,驚得瞪大了眼。

“大小姐,這是一位先生送過來的……”

她狐疑地蹙起眉頭,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卡片。

翻弄了好半晌,她幹脆就將花丟回給傭人,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丟了吧!我最討厭這種俗氣的紅玫瑰了!”

這樣的玫瑰,這樣的紅,總會讓她想起那一個晚上。

傭人微怔,捧著鮮花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突地,一串鈴聲響起,她看見蘇涼拿出手機,視線在接觸到屏幕的一瞬變得柔和。

那模樣有幾分……人母的感覺。

另一廂,裴聿回到了公司,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公事都被他丟到了一邊,人埋首在電腦前也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麽,宋磊走進來的時候,剛巧就撞見他這一副帶著些許嚴肅的滑稽模樣。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自己已經很久沒見到自家BOSS這樣的表情了,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想要窺視,剛看到一點,就被某個男人遮住了電腦屏幕。

裴聿板著臉,微瞇是眼帶著危險。

“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宋磊不禁要大喊冤枉了。

“我有敲,是你沒聽見而已!”

他哼了一聲,順手將電腦屏幕關掉,等到確定只剩一片黑暗後,他才回過頭看他。

“有什麽事?”

宋磊站在那,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報告總裁,你讓我送去歐陽宅的花已經送到了!而且花店那邊也已經定了一個月的紅玫瑰,保證一天一束絕不間斷!”

聞言,裴聿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好,沒事了,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

“是!”

宋磊領命,擡腳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只是在臨走前,偷偷地瞟了他一眼。

如果他剛才沒有看錯的話,自家BOSS的的確確在看網上的追妻十八招什麽的……該不會,一早上都在研究這個吧?

宋磊突然覺得,自家BOSS變態起來,果真是不同反響。

裴聿並不知道自己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已經被窺探無遺,等到宋磊出去後,他又重新將電腦屏幕打開,托著下巴望著電腦一臉的若有所思。

“投其所好?蘇涼那性子,還沒投其所好就會被她批判得名譽掃地……甜言蜜語?我連她的身都近不了,怎麽說甜言蜜語?”

他研究了許久,終於好不容易找到一條似乎可行的,想了想,在一大堆文件夾裏翻了翻,終於翻出了一封請柬。看著上頭的日子,他的嘴角便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笑。

站起身打算到休息室換衣服,沒想,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電/話是韓宇打來的,他斂去神色,靜默地聽著,不多時,嘴角的笑變得冷冽。

“發病了?果然跟我查到的一樣……只是不知道這出好戲,老不死知曉後得發多大的火……”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蘇涼的畫展由X市的一家畫廊承辦,另外,承辦商跟她要了一幅畫,說是要辦個慈善拍賣會,籌到的善款將送到X市的一家孤兒院。

聽說是做善事,她沒有多說就拿出了自己的一幅畫。這樣的拍賣她曾經接辦過,更是明白請柬鐵定會寄給X市稍有名聲的人家和富豪,因此,她早就料到那個男人會出席。

可她沒想到,這樣的日子,他竟是獨自一人前來糌。

拍賣會是在晚上舉行,而她的畫展將在那家畫廊設三天的展期,這可以說是她的第一次個人畫展,幾乎是一大早,她就過去畫展會場了。

泠於晨是下午過來的,一身簡單的悠閑裝讓他看上去與那些西裝覆覆的人有所不同。他的嘴角帶著笑,一步步地朝她走來。

“恭喜!”

蘇涼笑著道謝,他擡起頭,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幅幅畫作,眉目微彎。

“真沒想到你竟然畫了這麽多的畫。”

她望了過去,這裏的每一幅畫,對她來說都是尤為珍貴的。曾經有那麽段時期,她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可最後,還是堅持了下來楮。

“這些畫都是我五年間畫的,這五年裏,我走了很多地方,用我手上的畫筆記錄了我所見的風景。”

五年的時間,似乎一眨眼就會過去,沒人知道,當她踏上不同的土地看著相同的天空,到底有多感慨。

她走了很多地方,惟獨,不再踏進愛爾蘭。

蘇涼想,很多事情,若非艱難重重,她也不會懷抱著那樣的心情堅定下去。

泠於晨收回目光,改而望著她。

“回來以後還打算走嗎?”

她搖了搖頭。

“不走了,這一次,我想要安定下來。”

他笑,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黯淡。

“重新開畫廊?”

她默了一下,而後淡淡地笑著。

“想做很多事情,也想要把畫廊重新開起來。我記得,以前我爸在世的時候,他就不怎麽讚成我畫畫。他認為畫畫是沒出息的事,直到後來……”

她沒再說下去,轉眸瞅著他。

“晚上的慈善拍賣你會去嗎?”

“當然,”他笑,“晚上我來接你,我們一塊過去?”

蘇涼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她沒想到,泠於晨前腳剛走,某一個男人後腳就到了。

裴聿的出現,是她怎麽都意料不到的,她可不認為像他這樣的大忙人會有空來參加這種觀賞性的展覽。她杵在那,看著不遠處的那抹頃長的身影,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男人很快就發現了她,快步走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她懶懶地擡眸,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的請柬呢?”

男人輕笑,雙手環胸。

“我沒有什麽請柬。”

見她正欲大作,他又丟下了一句。

“我是這次畫展的讚助商之一。”

聞言,蘇涼不由得瞪圓了眼,剛想說些什麽,一抹精光閃過,她突然記得,在她回國之前畫展是安排好的,可是前不久,畫廊的負責人告訴她,新增了一位讚助商。

當時,她正忙著各種事,對於新增讚助商的事並沒有過多的留心,反正這種事是常見的,她也見不過不下數十次了。

如今看來,這新的讚助商,就是他了。

沒想到他竟會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蘇涼半瞇著眼,看著他忽地一笑。

“那你‘慢慢’參觀!”

他既是讚助商,她自是沒有理會將她趕走,沒有多想,她便轉過身打算離開。

豈料,他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身為這畫展的畫家,你不給我解說嗎?”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態度冷淡。

“每幅畫底下都有解說,解說員就不必了。若你非要,那你可以找畫廊的工作人員,這多的是人願意給你解說。”

她剛想邁步離開,他的一句話卻讓她猛地頓住了腳。

“蘇涼,你的畫廊我仍然保留到現在。”

她沒有回頭,然而,他的話卻如雷貫耳地傳進了她的耳裏。

“你舊時辭退的人,我都重新聘請了回來,畫廊也照常經營著,如今,已經成了X市首屈一指的畫廊。”

她扭過臉,面無表情地瞅著他。

“畫廊現在怎麽樣,與我無關。當初我賣給了你,那麽它就是你的。它收入如何,經營如何,你都不需要告訴我。”

他臉色一僵,她邁開腳步,走出了畫廊。

本是愉快的一天,卻因為那個男人的緣故,而變得不愉快。

蘇涼開車回到了歐陽宅,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猶豫著要不要買新房子。整天住在歐陽家也不

tang是辦法,她也終需要有屬於自己的家。幸好,對於這事舅舅舅媽都表示理解。

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她便到房裏去換衣服。泠於晨來接她的時候,她剛巧換好了衣裳。

深藍色的晚禮服,長到足踝的地方,這樣的顏色將她的皮膚襯托得尤為白皙,挽起的頭發,更是讓她帶著幾分高貴的氣質。

蘇涼化了淡妝,泠於晨在看見她的時候眼底出現了一抹驚艷,兩人坐進車後,他帶著半玩笑半認真的口吻開口:

“蘇小涼,你越來越有魅力了。”

她笑,沒有說話,只是側著臉看著窗外。

這次的慈善拍賣會邀請了許多人,所用的會場起碼能容納一千多人。蘇涼下車的時候順道往四周看了看,發現在X市但凡能喊出名諱來的人幾乎都來了。

她挽著泠於晨的胳膊,走進了會場。

剛在位置上坐定,她的目光便停駐在了某一個方向。泠於晨有些疑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嘴角一勾。

“那是許家的人。”

泠於晨理所當然會認識許家的人,畢竟在五年前,他曾與許家的許莘有過一段。蘇涼抿著唇,聲音說得很輕。

“你跟他們熟嗎?”

“不算熟。”

泠於晨看著的那個方向,一名年輕男人與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夫人坐在一塊,那男人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邪氣,然而,卻似是與身旁老夫人關系極好。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些什麽,那老夫人抿著唇笑得開懷。

他看了一下,好像許家來的就只有他們兩人。

“那年老的是許家的老夫人,許家老爺去世後,就由她掌管著許家,她看上去外表和藹,但實屬老狐貍一個。至於那個年輕男人,叫尹澤銘,是她的孫子。”

蘇涼蹙起了眉頭,他接著說下去。

“聽說尹澤銘之所以不姓許,是因為他跟隨著母姓。他是老夫人兒子許靖的二公子,尹澤銘之前還有一個長他一歲的大哥,而許莘,則是許家的女兒。”

蘇涼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在那尹澤銘身上逗留了許久,隨後才收了回來。

不多時,她身旁的座位坐下了人。

她沒有過多留意,等到拍賣會要開始了,她這才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下一秒,她不由得睜大了眼。

裴聿俊美的容顏呈放大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咧開嘴笑著,露出了那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她嘴角微抽了一下,實在想不出這男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身側,泠於晨也發現了他,眼底露出了驚訝。

“你怎麽會在這?”

本是笑得燦爛的臉在轉向泠於晨時瞬間換了另一個,裴聿冷冷地勾起唇角,態度淡漠。

“怎麽?這椅子刻了你的名字?”

泠於晨有些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蘇涼強迫自己忽視身邊的這個男人,借由臺上的拍賣流程想分散自己的註意力。可半個鐘頭下來,她忍得連掀翻椅子的沖動都有了。

短短的半個鐘頭,這個男人卻沒有一分鐘是安靜的。他偷偷把手伸過來,她不想弄出聲響,躲了幾次見他依然猖狂,便狠下心去掐他手背上的肉。

她本意是想讓他收斂些,料不到,他竟然發出了極為暧昧的一聲。

這一聲雖是很輕,可坐在附近的人是聽的一清二楚。一時之間,眾人都望了過去,那投駐的目光太過灼熱,讓她想忽視都難。

蘇涼死死地咬著牙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男人卻扯動唇角,對著她展露出一記看似享受的笑。

這一笑,那些人的視線便落在了她的身上,蘇涼連挖坑埋了自己的沖動都有了。

她低著聲音,咬牙切齒地開口:

“裴聿,你還能更無恥點麽?!”

豈料,他湊過來,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你想看?我很樂意證明出來。”

說著,他便拉過她的手,往自己的褲檔而去。

她一驚,再也顧不得自己會否弄出大動靜,猛地一縮手臂。

她這一縮,手肘不小心便撞上了冷硬的椅子扶手,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氣,這男人面帶心痛地撫向她撞痛了的地方。

“寶貝,你這麽猴急做什麽?等會兒拍賣會結束後我們就回去,到時候你想怎麽打我都行。怎麽樣,撞痛了吧?”

這話他說得極為小聲,除去她之外,就只有她身旁的泠於晨能夠聽見。

泠於晨往旁邊的地方縮了縮,努力裝作不認識這個男人。

反正已經丟臉了,她不介意再丟臉一點。

蘇涼想也沒想就一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聲音帶著明顯的慍怒。

“松開!再不松開我要喊人了!”

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你喊什麽?喊非禮?”

她一窒,決定不再理他。

好不容易,臺上的拍賣品終於到了她的畫作,她之所以留下來忍耐了這麽久,無非就是在等待這一場拍賣。

那是她在新西蘭時畫的一幅畫,那個地方,冬天尤為漫長,很多人都會在春天患上抑郁癥。而這幅畫,就是在那一寒冬裏完成的。

她喜歡畫風景,而這一幅畫,是她唯一一幅不算是完全的風景的畫作。

蘇涼本是想知道自己這一幅畫可以籌到多少錢,她也尋思著這畫後自己就離開。可她怎麽都想不到,身邊的這個男人會舉牌競價。

她的眼底露出了意外,她心裏的最高價是五十萬,可這男人,一出口就是五百萬。

周遭盡是倒吸氣聲,就連泠於晨也嚇了一大跳。

蘇涼的眉頭愈蹙愈緊,她自是知道,這樣的畫出價五百萬可以說是天文數字了。她雖喜歡這畫,但也明白它不值這個價。

臺上的人可不管值不值,聽到這樣的價格臉是笑開了花,幾聲詢問後沒有答應,便落了錘子。

裴聿湊過臉,嘴角噙著一記淺笑。

“涼涼,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買下這幅畫嗎?”

她不說話,只是斜睨了他一眼。

他的笑越來越燦爛,就連那雙黑眸也閃爍著不一樣的光采。

“不僅是因為這是你畫的,更重要的是,畫裏的人。”

蘇涼的眼底出現了疑惑,這幅拍賣的畫,背景是廣闊的一片藍天草地,在角落裏,一個男人背對著騎在馬上,那身姿,很顯然是一個東方人。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把我畫進去。”

他這麽一說,她才終於明白他的意思。

她這畫裏雖是一個東方人,從背影看也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可……

蘇涼默了一下,意味尤長地扯起笑容。

“我有告訴你,那畫裏的人是你麽?也難怪啊,畢竟已經過去五年了,你忘記我向來鐘意寫實,我不怪你。”

裴聿臉上的笑驀地一僵。

“不是我?”

她笑,笑得愉悅極了。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替孤兒院的人感謝你,五百萬足夠孤兒院重新修繕一新另外再提高一個月的夥食了。”

說完,她便拉扯了一下另一邊的泠於晨。

“我們走吧!”

泠於晨輕聲地“恩”了一句,瞥了他一眼起身與她走出會場。

蘇涼離開前特意回過頭看了看,那個男人似乎想要追上來,恰巧這個時候拍賣會的工作人員攔住了他,打算讓他寫支票。

她輕笑出聲,怎麽看都覺得裴聿此時略顯吃癟,而她,最喜歡看見他這副模樣了。

兩人剛走出會場,泠於晨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

他接起說了幾句,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等到把電/話掛斷,他帶著抱歉的神色瞅著她。

“蘇小涼,我……”

蘇涼擺了擺手,笑得一臉的無所謂。

“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可以一個人回去。”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

“我先送你回去吧!這裏是市郊,很難截到車子的。”

“沒事,我可以的。”

蘇涼一再堅持,泠於晨沒了辦法,這才匆匆離去。她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子消失在黑夜裏,這才收回了目光。

她掏出手機,想要撥打計程車總臺叫一部車子。可她打了幾個總臺,得到的答覆都是她所在的地方太遠了,沒有車子願意過去。

蘇涼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打電/話叫容月過來接她,擡步向著市區的方向走去。

她本是打算這地方雖然車少,但好歹還是會有那麽一兩臺會經過,到時候她再搭個順風車就可以了。她走了幾步,剛看見一臺路虎開來,她想要伸手攔車,沒想,一臺GranCabrio.S越過那臺路虎在她的身前停了下來。

不用說也知道這車的主人是誰,蘇涼瞪大了眼,看著那個男人自駕駛座下來,半倚在車前,帶笑著望著她。

“泠於晨丟下你一個人跑了?”

她不理她,走到邊上向那臺路虎招了招手。

那臺路虎如她所願地停了下來,她心中一喜,剛要走過去,沒想到那駕駛座的窗放了下來,裏面的男人望著GranCabrio.S車前的男人。

“這不是裴少嗎?”

蘇涼的心嘩啦地涼了個徹底。

☆、遲來的,一句我愛你(精,精彩)

裴聿扭過頭,看著那路虎的主人勾起了一笑。

“這不是林先生麽?真巧啊!”

“是啊,真巧啊!”

那男人跟他扯了幾句,而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蘇涼身上。

“這……”

蘇涼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想不到,裴聿竟先她一步開口了楮。

“這是內人,我們鬧了些小別扭,讓你見笑了。”

那男人立即露出了了然的笑,又說了些話,便開著車子揚長而去了。

蘇涼瞇著眼,雙手環胸看著倚在GranCabrio.S車前的他,嘴角噙著一記冷笑。

“內人?你的內人在家等著你回去吃飯呢!以後你要半路認親戚,別扯上我,我沒興趣陪你在這鬧笑話。”

裴聿瞅向她,慢慢地直起身來。

“雖然過去了,但也算是曾經的內人,我只不過是忘說了幾個字而已。”

好一個忘說了幾個字。

蘇涼無意跟他糾纏,轉過身便繼續向前走。

他看著她身段優美的背影,嘴角輕挽。

“你就打算這麽走回去?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裏距離市區很遠,開車都得大半個鐘頭了,走路的話起碼得走到天亮吧?”

然而,前頭的那身影卻沒有半分的停頓。

他皺了皺眉,五年過去了,這個女人還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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