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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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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涼意。

病房內只有兩個人,安靜得似乎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他跑得太過匆忙,頭發略略有些淩亂,就連肩膀上也沾了細碎的雪花。他就站在門口的地方,冷風咻咻地從背後溜進屋內。

他甚至就連多穿一件衣服都沒來得及,在聽聞消息後就趕了過來。此時,他的身上只簡單的一件白色襯衣,最上頭的一顆紐扣還解開了。

病床上,蘇涼半躺在那,聽到開門聲響後便望了過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臉上的表情很淡,就好像是愛看無關重要的一個人。

容月就坐在床邊,見到他的瞬間似乎想要發火,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抿著唇移開目光。

裴聿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在床前站定,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呆滯。

“孩子呢?”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若是仔細分辨,還能聽出裏頭那明顯的顫意。

蘇涼沒有說話,依然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他的眼神微動,伸出手攫住她的雙肩。

“涼涼,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他像瘋了一樣朝她大吼,那張臉隱隱猙獰得扭曲。他怎麽都沒想到,這才不過一早上的工夫,他們的孩子就沒了。

他不相信,他不會相信的!

蘇涼還沒說些什麽,旁邊,容月就先看不過眼。她站起身來,使勁地去掰開他的手。

“裴聿你松開!蘇小涼她這才動完手術,你不能這麽搖晃她!”

“手術?什麽手術?”

他的手被掰開,人也禁不住向後蹌踉了幾步。他仍然一副不願意相信的模樣,直直地望著蘇涼。

旁邊,容月蹙緊了眉頭,想到此時的情境,知道自己不好說些什麽,便自然地退到了一邊,不再開口。

他依舊看著她,想要從她口中得到確鑿的答案。而她,並沒有讓他失望。

蘇涼張了張嘴,由於過久沒有出聲,嗓子略略帶著幾分沙啞。

“孩子沒了,它死了。”

聞言,男人的身子晃了晃。

“死了?”

他低聲重覆著這兩個字,臉色煞白。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

她笑,笑得有些驚心動魄,她擡眸看他,那眼底的溫度冷得就像是一塊冰。

“我說過我不會留下這個孩子的,裴聿,你忘了嗎?”

他倒吸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眼不由得睜大。

“是你把孩子打掉的?”

“是。”

她仰著沒有血色的臉,面靨上是淡漠至極。

“你帶著目的接近我,一心只想置蘇穆弈死地,你以為你將所有都掌握在你手裏,你以為就算蘇穆弈死了我們之間也不會改變什麽。裴聿,你錯了,而且還是錯得徹底。早在我知道全部事情後,這個孩子我就沒想過要留下來。我怎麽可能會給你生孩子?如果這孩子生下來,不就代表著我跟你之間就會繼續糾纏不休嗎?不,我不要再見到你,所以,我寧願放棄這個孩子,就算它孕育在我的體內,是我的孩子。”

裴聿定神地望著她,隨後,他搖了搖頭。

“不可能,你怎麽會打掉這個孩子?如果你早就決定打掉孩子,你之前又怎麽可能用這個孩子來威脅我跟你離婚?”

她冷笑,整個人看上去陌生得嚇人。

“拿孩子來威脅就代表我願意留下這個孩子?裴聿,你太天真了!你耍了我那麽久,難不成還不許我耍一遍麽?我就是知道你在乎這個孩子,所以我才會做出那樣的一出戲,我就是想要看著你被我耍得團團轉的樣子,我要讓你知道我以前被瞞在鼓裏的痛苦!”

“裴聿,你賦予我的痛,就算不能十分給你,我也要還你五分!”

裴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目光慢慢從不敢置信轉變成了凜冽。

“為什麽?蘇涼,你怎麽可以這麽狠?那是一條生命!如果你恨我,那你就沖著我來!孩子是無辜的!”

她冷笑。

“無辜?你的孩子無辜,那我哥呢?蘇穆弈就不無辜?我就不無辜?”

他抿著薄唇,眸光幽深。

“我都答應你放過蘇穆弈了,你為什麽還要這樣?”

她依然噙著冷笑,然而,那笑意卻一分一毫都沒有到達眼底。

“半年,你耍了我半年,如今我不過是用你的孩子來抵過罷了,要怪,你就只能怪你自己。如果你當初沒有帶著那樣的目的接近我,如果你沒有曾經想要置蘇穆弈死地,我又何必導演這麽一出戲?”

說著,她笑出聲來。

“裴聿,你知曉你得知孩子的存在時,你的樣子有多傻嗎?我那個時候真的很想笑,笑你的蠢,笑你的妥協。你真以為你妥協了那些事我就會留下孩子?你怎麽可以這麽天真?還是你認為,我蘇涼就理應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後還不要臉面地去向你乞討愛情嗎?”

他不語,只是眼底的希望逐漸崩塌。

“你應該慶幸,慶幸我只是殺死了你的孩子,而不是殺了你。”

他望著她,試圖從她的眼裏找到一絲他們仍然相愛的痕跡。但是沒有,什麽都沒有,她的雙眼就像是一汪死潭,他沒有窺視到她對他的感情,只清楚地看到,那蘊藏著的憤怒與憎恨。

她恨他,她恨他恨到殺死他們共同的孩子。

他笑,卻笑得苦澀。

“我寧願你殺死的那個人是我。”

她的睫毛微顫,忽略掉他這句話,擡眸淡漠地瞅著他。

“我今天讓容月告訴你,就是要你親眼看到這個結果。這感覺怎麽樣?你是不是很恨?裴聿,你沒資格恨,因為這是你應得的!你對我們蘇家做的那些事,活該你沒了這個孩子!”

他喉嚨一緊,感覺自己的眼眶酸澀難耐。

“這個孩子是你威脅我的籌碼,現在孩子沒了,難道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事嗎?”

她冷哼一聲,顯然不將他的話放在眼裏。

“做就做吧,反正你已經毀了我們蘇家,而我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沒想要給自己留後路。裴聿,我們以後都會是這樣的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就是我們的未來。”

裴聿沒有說話。

一縷苦澀咽進喉裏,就算他一再在嘴上說著這種話那又怎麽樣?可哪一次,他是說到做到的?

她能對他千般狠萬般恨,而他,卻怎麽都下不了手。

她不在乎他,他,卻依然在乎她。

“蘇涼,你贏了,你徹底贏了。”

她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那放在被子裏頭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深陷在血肉。

她隱約知道,他這話的用意是什麽。

而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男人看著她,那雙眼底的掙紮慢慢被消耗匿盡,換上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漠疏遠。

“你曾經說過,蘇穆弈要是死了,我們之間也就完了。而如今,孩子沒了,我們……也完了。”

心臟的地方瞬間被揪住,那如同蝕骨的痛透過薄弱的神經傳至四肢百駭,幾近麻痹。

“蘇涼,你不是想要離婚麽?我成全你。”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地推開門離開。她回過神,看著那扇大張的門板,那空落落的地方,心,似乎也隨之空了一塊。

很痛,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一直默不吭聲的容月此時站了起來,她走過去將門關上,隨後,在床邊重新坐了下來。

“蘇小涼,你這又是何必呢?”

焦距慢慢聚攏,蘇涼偏過頭,雙眸無神地看著她。

容月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抹掉。

“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隨時都能讓你靠。”

她哭了嗎?她竟然哭了?

她擡手抹了把,手背上的水跡讓她神色有些恍惚。倏地,她勾起了一笑,逐漸笑得越來越大聲。

容月滿臉擔憂地望著她,那眼底盡是不讚同。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為什麽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如果你告訴他孩子不是你打掉的而是那個伊可韻所為,他肯定會幫你出氣的。”

“可是倘若這麽做了,我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她止住笑,那雙失了神的眼裏有著淡淡的愁緒。

“容月,我想要離開他,我想要跟他離婚。其實,在剛剛的那些話裏,是有那麽一兩句當真是出自我的內心的。從我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還有蘇家的那些事,我真的很恨他。

我沒有辦法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繼續跟他在一起,而這個孩子,是我跟他共同的孩子,它的身上流著裴聿的血液,不管怎麽樣,我跟他是註定逃不脫糾纏的。更何況,半個月過去了,他當初答應離婚的事遲遲沒有實行,我就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伊可韻或許是卑鄙,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機會恰巧能讓我徹底地跟他斷絕所有關系。”

容月蹙起了眉,雖聽她這麽說,但依然還是不讚同她的做法。

“那你就能由著那個女人繼續這麽橫行霸道?”

“不,終有一天,我會收拾她,親手收拾。”

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很淡,只是那雙眼裏,卻蘊含著絲絲的冷意。

她與伊可韻的恩怨,她不可能會遺忘,但是現在的她,沒有能力收拾背後有著裴家勢力的伊可韻。她現在處於低谷,她若想報仇,就惟有讓自己強大起來。

彼時,不光是伊可韻,甚至是裴聿和裴家,她都將與之為敵。

容月終究沒再多說什麽,對她而言,蘇涼是她的朋友,但凡她做的任何決定,她都會無條件支持。這一次,亦是一樣。

她要離開裴聿,那麽她就幫著她騙人;她要把仇恨銘記在心,那麽她就陪在她的身邊守著她幫助她。

蘇涼在醫院呆了兩天後,就由容月接了出院。

舅媽一邊在醫院忙碌,一邊抽空在家裏照顧她。自從回到家中以後,蘇涼除去在床上躺著休息的時間,大多數都是站在落地窗外,看著外頭紛飛的雪花。

這一場大雪,仍然下個沒完沒了,那白色將整個X市完全覆蓋,幾乎看不見其他的顏色。

泠於晨來探望過她幾次,但這幾次她都是對他視而不見,但每一次,即便沒能看見她,泠於晨仍是會將帶過來的東西叮囑孫雯轉交。

其實,他每次過來的時候,蘇涼都是醒著的。然而她並沒有下樓,只是站在房間的窗前看著他踩著雪地離開,那雙眼裏,有著淡淡的失落。

兩個星期後,那臺GranCabrio.S出現在歐陽宅的外頭。

她並沒有理會,反是坐在屋內悠閑地翻著雜志,傍晚的時候,容月過來了,進門後就將身上的紫色羽絨服脫下。

“冷死我了!這雪到底還要下到什麽時候啊?”

蘇涼笑,倒了一杯讓茶遞給她。

容月道了謝,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隨後,從包裏拿出了一份東西。

“蘇小涼,你要的我已經給你辦得差不多了,等再過一個月,最後的東西就能送過來了。”

蘇涼“恩”了一聲,將她遞過來的東西放好,兩人閑聊了幾句,容月突地話鋒一轉。

“那個男人在外頭,你要見見嗎?”

她想了一下,讓人拿出大衣,隨後便單獨走了出去。

外頭,冷風夾雜著雪花亂竄,那院前的枯枝甚至已經被白雪所覆蓋,簡直就是冰天雪地的一片。

院前的路已經被掃了雪,她踩在上頭只有薄薄的一層,反倒是道路兩旁被堆當了厚厚的雪堆,大概是還沒來得及清洗。

這麽冷的天,那個男人竟然站在車子旁,那黑色的外套被沾上了點點的雪,遠遠望去,醒目得很。

他看見她走來,親手給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她也沒有推遲,彎腰坐了進去。

裴聿也坐進了駕駛座,車廂內由於放著暖意,與車外屹然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他並沒有啟動車子,而是從後座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她。

“你要的離婚協議書。”

她接過,慢慢地打開,在簽名的地方,男方上“裴聿”這兩個字寫得龍飛鳳舞。

她抿著唇,接過他手裏的筆,沒有半分猶豫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當她簽好以後,沒有多看他一眼,即刻便打開車門下車。他坐在那,懷裏的是她丟過來的文件夾,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他想也沒想就推開門下車,沖著那道身影開口:

“蘇涼,離婚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前方的身影微頓,隨即,她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當然是找個好男人嫁了。”

☆、他和她,結婚典禮(下,精彩,大高/潮,必看)

聞言,他感覺一口氣卡在喉嚨口,怎麽都咽不下去。

“再嫁?別怪我沒提醒你,二婚的話你的行情也跌了幾層,說不定只能找一些禿頂地中海的中年人了。”

她轉過身,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我還年輕,現在不過才二十三歲而已,再怎麽跌行情,也比你這個已經步入三十歲大關的男人好。但不管怎麽樣,下次挑男人的時候我會記得戴一副眼鏡,免得又找上一個像你這樣的老男人。”

他瞇眼,薄唇緊抿憂。

她依然笑,笑得風情萬種。

“你應該會跟那個伊可韻結婚吧?若是不結可真說不過去了,畢竟,你為了她做了那麽多的事。圊”

“你希望我跟她結婚?”

她沒有發現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詭異,只冷冷地瞅著他。

“當然希望啊,伊可韻那麽愛你,而你又那麽愛她,我當然樂見其成。”

“好,”他道,“那我就跟她結婚,結婚的時候,會記得給你發喜帖邀請你。”

她斜睨了他一眼,嘴唇涼薄。

“那我就等著。”

說完這話,她就邁開腳步向門口走了過去。男人一個人杵在那,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了,仍是沒有離開。

生活,依舊。

X市的這一場雪,一直都沒有停過,自從那次見面後,蘇涼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她還是整天呆在家裏,時常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紛飛的雪花,然後,就是無止境的發呆。

又一個星期後,宋磊出現在她的面前,將一本綠色的簿子遞給她。

裴聿當真是說到做到。

她接過那綠色的簿子後,就順手丟進了床頭的櫃子裏,連一眼都沒有去看。

恰巧在此時,舅舅歐陽晗祺帶回來了一個消息。

裴家要再辦喜事了,就在下個月。

當天晚上,她便收到了請柬,她將之打開,紅色的請柬上,伊可韻的名字赫然就在上頭。

那個男人,果真是要娶伊可韻為妻。

她與裴聿的這半年婚姻,也算是徹底落幕了,往後,她便再也與他無關。

她接到請柬的這晚,容月因為擔心她而特地過來與她一同入睡,躺在床上的時候輾轉反側的那個人最後卻成了容月,倒是她一夜好眠。

對於裴聿的事,她不聞不問,就仿佛從來沒有這麽一個人存在過。半個月後,蘇穆弈出院,她親自到醫院去接他。

那天,外面的雪下得不大,卻依然冷得讓人哆嗦。容月把自己的車借給了她,她也沒多加推托,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便駕車前往。

病房內,蘇穆弈正在低頭收拾衣物。她倚著門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神色有些覆雜。

蘇穆弈回過身看到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她亦笑著,擡步走了過去。

辦好出院手續,兩人便走出了醫院。蘇穆弈身子已經好全了,看上去就跟以前沒什麽兩樣,只是住院的這段期間,比之前略顯消瘦了些。

一路回到蘇宅,兩人皆是無話。等到打開那一扇門,看著一室的寂寥,還有那空氣中隱約飄著的灰塵,蘇涼不禁有些恍惚。

以前,這座宅子曾經那麽熱鬧,而如今,這裏卻像是一座空城一樣,冷清得讓人唏噓。

蘇穆弈似是也有同樣的感覺,他轉過頭,像思量了很久,才緩慢地開口。

“你……以後有空的話就回來坐坐吧,這畢竟是你的家。”

她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兩人花費了好一會兒的工夫才將客廳打掃好,臨了,蘇穆弈道:“剩下的等我把那些傭人找回來再讓他們打掃吧!”

她應聲,到廚房泡了一壺茶端了出來。

這是蘇天釗生前最喜歡的大紅袍,蘇涼細細地品著,那茶含在嘴裏,清香瞬間盈滿了整個口腔。

蘇涼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忍了好久才不至於顯得狼狽。然而,當她擡眸望過去時,蘇穆弈竟已泛紅了眼。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神色痛苦,像是在隱忍著什麽。

她沒有說話,只是無言地移開了眼。

好半晌以後,他才算是平覆了下來,扭過頭看著她。

“聽說,你和裴聿離婚了?”

她早就料到他會提起這事,她也沒想要隱瞞,便答了是。

蘇穆弈嘆了一口氣,他緩慢地將杯子放下,嘴角溢出苦澀。

“是因為我嗎?”

“不,不全是你。”

她垂下眼眸,看著杯中飄在茶水上的碎葉末。

“我跟他之間本來就存在著很多問題,只是通過那件事全部爆發出來罷了。”

他又嘆了一口氣。

“蘇涼,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你不需

tang要跟我說對不起,真的。”

她笑,臉色淡淡的。

“那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蘇穆弈知道她在問的是什麽,他顯得有些遲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說話。

“那件事,我該說的都跟裴聿說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她看著他,“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遺漏了。”

他不語,良久以後才睨向她。

“也難怪他們會懷疑我的,那天跟那個女人一起喝酒的人是我,送她上房間的人也是我……”

“可是你說,你沒有碰過她。既然你沒有碰過她,她又怎麽可能會懷孕?怎麽可能以那樣的面貌被裴聿撞破?”

她的問題顯得咄咄逼人,蘇穆弈又是沈默了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將茶誰咽進喉裏後,才啞著聲音道:

“蘇涼,我該說的,能說的,那天都已經說了。”

見他這樣,蘇涼隱約明白了幾分,雙眸不由得瞪大。

“你在隱瞞著什麽事,對不對?你……你知道是誰碰了伊可韻?”

他低著頭,避開她的目光。

“蘇涼,你不要再問了。”

見他這樣,她便更加篤定心底的那個想法。她咬著下唇,他不說,她根本就無從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就連裴聿都查不到了,更何況是她?

恐怕,當年的事沒有那麽簡單吧?

蘇涼知道,無論怎麽樣,她都沒有辦法從他口中挖掘出一分的訊息。反正,那是裴家的事,與她無關。

離開蘇宅前,蘇穆弈喊住了她。

“展耀幾日之後即將面臨破產。蘇涼,我保不住展耀,保不住了。”

蘇涼腳步微頓,她早該猜到了,可真正面對時,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果然,幾日之後,展耀宣布破產。

這則新聞引起了各界的轟動,數天後,又一則新聞覆蓋而上。

展耀被收購,然而,這收購的並非一間公司,而是兩間公司。

一間,是之前傳出窩裏鬥的深越,一間,是Noya。

只是,被收購後的展耀,占股最多的是Noya,占有股份百分之五十五,而深越,則是占了剩餘的百分之四十五。

蘇涼沒想到,最後收購展耀的竟是這兩家公司。甚至,占股最多的,是Noya。

而偏偏,Noya的掌管者是裴聿。

她與蘇穆弈爭了那麽久,到頭來,誰都沒有得到展耀。

她該知道裴聿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展耀這塊肥肉的,只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

後面幾天,媒體紛紛在猜測展耀易主後是否會納入Noya囊中,徹底地改頭換面。而她,天天看著報紙新聞,一絲一毫都不願意錯過有關於展耀的消息。

可等了好幾天,Noya方面傳出的消息,展耀被收購後,依然保有原先的名字。

再半個月過去,裴家的婚宴正式對外公布宴請地址。

容月不止一次問她,是否當真要出席婚宴,她不厭其煩地答話,其實早在她收到請柬時,就已經決定了。

這天,持續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雪終於停下來了,那遠方的霓紅燈開始在一片通白之中發出眩目的光亮。婚宴是直接在酒店舉行,據說,沒有任何的傳統步驟,更沒有接新娘之類的事,這一次,只是簡單的宴請賓客。

最諷刺的是,宴請的酒店是當初她和裴聿擺宴席的酒店。

容月親自送她過去,臨行前,她將一份東西交到了她的手裏,語氣深長。

“全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她笑了笑,低頭整理自己身上的禮服。

今天,她挑了是一套火紅色的長禮服,低胸,露背。裸露在外的蝴蝶骨,精致得不像話。

她特地挽了頭發,化了淡妝,整個人看上去既嫵媚又性感。

“今晚吧!容月,你幫我訂今晚的機票,等會兒你再過來接我。對了,我的行李就放在房間靠進門口的地方。”

容月嘆了一口氣,仔細打點好事情,才將她送過去。

還沒入夜,整個宴會廳卻點綴了燈火,裝飾得奢華。她一步步走進,旁邊,擦身而過的人望著她皆是一副驚詫的模樣。

她全部無視,直接就上了電梯。

宴會廳我理所當然記得在哪裏,也不知道伊可韻是不是故意挑釁,選的都是她當初與裴聿舉辦婚宴的地方,不管是酒店,還是宴會廳。

她的出現,顯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她到得有些晚,來的路上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才過來這邊,因此,她過來的時候,宴會已經在進行當中了。

西式的婚禮,白色的心型氣球布置在宴會廳的每個角落。那蜿蜒的長禮道被鋪滿了玫瑰花瓣,甜蜜得膩人的音樂,將整個氣氛烘

托到了高/潮。

伊可韻一身潔白的婚紗,那長長的裙擺落在階梯上,浪漫溫馨的柔光打在她的身上,印出一種說不出的旖旎。

在她的旁邊,男人穿著一套簡單的黑西裝,並不像是當初與她結婚那樣,穿了一套禮服。

遠遠看去,若不是有伊可韻站在他的身邊,她還真會以為,那不過是來參加宴會的客人罷了。

自她出現,男人的目光就投駐在她的身上。他的身旁,伊可韻滿臉幸福的笑,她挽著他的胳膊,精致的臉容上,那雙望著他的眼眸滿溢深情。

當真是,面若桃花。

高跟鞋踩在鋪著玫瑰花瓣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直直就走到他的面前,他的面靨上沒有一點的表情,只是淡漠地望著她。

伊可韻發現了她,精致的容顏驟然一變,就連聲音也變得尖銳多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

蘇涼嘴角噙著一記輕笑,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出現防礙到了他們。她擡眸掃了裴聿一眼,而後瞅著伊可韻。

“我來祝賀你們呀,還能做什麽?”

伊可韻握緊了手裏的捧花,由於用力過度,捧花不堪被折,一片片嬌嫩落下,沾在了潔白的婚紗上。

“那真是謝謝了,恐怕,你不是真心實意來祝賀的吧?”

她歪著頭,眼角一挑。

“伊小姐又怎麽會這麽認為?噢,不對,現在不該叫你‘伊小姐’了,該喚你一聲‘裴太太’了……恭喜你,終於如你所願得到了這一句稱呼。”

伊可韻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想太多了吧?我這話還能有什麽意思?”她笑,笑得漫不經心。“你不是一心想要這個位置嗎?如今我讓出來了,你也得到了,難道不值得慶祝?”

沒等她開口,蘇涼向四周望了望,面露疑惑。

“怎麽不見小奕?你結婚了,你兒子怎麽沒在?還是因為,小奕不是裴聿的,你怕落了閑話,所以不肯讓他出來?這怎麽可以?好歹那都是你的兒子,不管你承不承認,他也是從你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她轉眸,意味尤長地瞅著她。

“聽說,孩子從仍是胚胎開始就已經很有靈性了。我前不久呆在家裏閑得發悶,便抽空翻閱了一些書籍,不巧,讓我看見其中一本書裏說,這個世上是有嬰靈的,而且,還有一個詞,叫作‘嬰靈纏身’。”

她頓了頓,而後又笑了起來。

“都是一些迷信的話,不過聽起來也實在磣人得很。”

伊可韻的臉色突地發白,她故意忽略掉她後面的那些話,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聲音盡量那麽發抖。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什麽小奕?我沒聽說過!”

她意外地揚了揚眉,顯然有些意外。

“得償所願結婚了,現在就不認自己的兒子了?也難怪,畢竟是被‘強/暴’得來的兒子,又怎麽可能讓他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那豈不是讓你回憶起以前的那些噩夢麽……”

她還沒說完,後頭,羅頤柳便傳了過來。

“這是哪裏來的潑婦,竟在這鬧場子?!”

她的眼裏出現了一抹意外,然而,她意外的並不是羅頤柳的插話。她在這樣的場合提起那些事,羅頤柳是鐵定會忍不住出面的,但在這之前,她以為,首先出面的,應該是過往極為維護伊可韻的裴聿。

如此想著,她忍不住擡眸望去。

裴聿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動容,就好像在場發生的事,他只是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罷了。而這種狀況,讓她怎麽都摸不著頭腦。

蘇涼轉過頭,似笑非笑地對上羅頤柳憤怒的臉。

多麽可笑,這個女人,還曾經是她的婆婆。如今,又哪有一點身為婆婆的模樣?

她沒跟裴聿離婚前,她就不待見她,現在,不過是更家不待見而已。

“我是潑婦嗎?呵,我這個潑婦,還曾經是你的兒媳婦。”

羅頤柳的臉色丕變,若不是旁人攔著,早就沖上來了。

蘇涼收回目光,對上裴聿深得不見底的眼眸,隨後,她斂下所有的笑。

……

“生命那麽漫長,總不能每時每刻每秒都得充滿驚喜,有時候,細水長流才是我想要的。裴聿,我相信我們會一直好好的,你也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就像是……”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我記得你說過這一番話,我也記得你當初的那一句‘護我周全’,我沒有忘記。涼涼,我會是你的港灣,你累了倦了,都有我陪在你的身邊。”

……

面前的這張容顏,與她的半年的時光,曾給她難忘的過去,曾讓她不惜鼓起勇氣讓自己為他再勇敢一次。

當初有多愛,此刻就有多傷。

他以那樣的姿態闖進她的生活,終究,以這樣決裂的方式結束。

她將一直戴在無名指上的克拉達戒指拿下,拉過他的手放進他的掌心裏。她望進他的眼,語笑嫣然。

“裴聿,我不愛你了。”

她看見他眼底那洶湧的震驚,他和她,從未對彼此說過一句“我愛你”,她原以為,她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跟他說,而他,定是抱著同樣的想法,所以才會不曾說出口。直到後來,她才幡然覺悟,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沒有愛過她。

既沒愛過,那麽再多的情話,也只是多餘。

她從沒想過,她還沒說出那一句“我愛你”,就率先說出了這一句“我不愛你”。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吧?不曾有愛,徒餘的,只是不愛。

蘇涼松開手,慢慢地轉身,走出了宴會廳。

他收緊,掌心裏的克拉達戒指有些紮痛了手,他這才回過神,不顧羅頤柳的阻攔,攥緊戒指沖了出去。

然而,卻怎麽都尋不到蘇涼的身影。

偌大的宴會廳,熙攘的人群,彼起彼伏的議論聲。

伊可韻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站在臺上,手緊緊地抓著裙擺,臉色煞白。

有些局,還沒賭,就已輸。

她早早就輸了,只是,她從不願意正視。

……

……

蘇涼撩起裙,火紅色的身影奔跑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一味地跑,即使已然氣喘籲籲,仍是不肯停下來。

她以為,傷得越重,那麽痊愈得才會越快。

可到底,她還是把自己給傷了。

雪,竟不知什麽時候又鋪天蓋地地落下。細碎的雪花紛飛,那抹火紅,遠遠望去,尤為刺目。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到底有多久,在夜幕即將降臨之際,她踩著黃昏,敲開了那扇門。

門內的人滿眼的震撼與驚喜,她扯了扯唇角,那一句話,溢出了嘴。

“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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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預告:五年的時間,他和她游走在不同的世界

☆、五年的時間,他和她游走在不同的世界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地悄然逝去,自指縫間,自睜眼闔眼間。

五年,整整五年,對裴聿來說,卻是尤為漫長。

數不清是第幾次從機場回到家,剛踏進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母親就起身將他攔住,那張臉上盡是氣急敗壞。

“阿聿,你倒是給我說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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