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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次相親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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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能與他有這麽近的距離接觸,臉蛋先是悄然升上了一抹紅暈,打見他面不改色地退了回去,她連忙隱去窘狀。

有那麽的幾秒鐘,她都想直接拜倒在歐陽曦的男色下,答應放行了。

此時,旁邊有一個女伴走了過來,湊到她耳邊低語。

她聽後,忍不住抿唇一笑。

行,這下是太監不急皇帝急了,屋內的新娘可是等得不耐煩,讓人出來催促她了。

她認識蘇涼這麽久,怎麽就沒見過原來她是這麽心急的人?

在男***惑和好友的威脅下,容月終於放行了,側過身子讓他上前。裴聿面露喜色,這都鬧了一個多鐘頭了,終於能進去了。

房間內,墻壁上貼著喜慶的紅字,蘇涼一襲白紗坐在那裏,有那麽的一瞬間,裴聿有些恍神,以為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仙女。

她慢慢地擡起頭,對上他驚艷的黑眸,盈盈一笑。

他走了過去,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忍不住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吻上她的唇。

難怪,別人都說結婚那天的女人是最漂亮的。

又是花費了半個鐘頭時間,他才在別人的幫助下找到新娘的鞋子,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足踝給她穿上鞋子,這才跟她一起下樓。

樓下客廳,蘇天釗異常的精神,見到女兒和女婿下樓的那一剎,眼眶微微有些泛紅,隨後用手擦了擦眼,上前叮囑他們快些出門。

到達宴會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蘇涼在新娘休息室裏休息,而裴聿則是到外面去招待客人。身為伴娘,容月是一整天都陪在她的身邊,不時給她到外面拿些糕點填填肚子。

蘇涼毫不客氣全都吃進去了,她出嫁前舅媽曾經跟她說過,這一天雖然是新郎和新娘最重要的日子,可同樣的,這一天新娘會忙碌得顧不得其他,自然挨餓也成了很自然的事。因此,舅媽特地囑咐她,閑下來的時候一定得吃點東西喝喝水,不然忙起來了就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時間了。

小奕跑進來的時候,蘇涼正坐在鏡子前補妝,當她看見那小人兒時,才突然想起似乎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極少見到伊可韻。

小奕跟她並不熱絡,他雖小,但還是明白結婚是什麽意思。因此,他跑進來時是扁著嘴一臉不高興地看著她,任憑容月怎麽叫喚他他都不理會。

蘇涼有些頭疼,見他一個人,鐵定是趁著別人不註意偷偷過來的,可他就這麽一直站在那一句話也沒說,她又怎麽可能會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並不是她想要提防一個小男孩,但實在的,他與他母親給她的印象很不好。

她招容月到身邊來,讓她到外面去找伊可韻或者裴母裴父,容月並沒有見過伊可韻,她稍微形容了一下,這小妮子才出去找人。

可沒想,過來的竟是裴母羅頤柳。

小奕見到她,一聲不吭地撲到了她的懷裏,然而,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她。羅頤柳將他抱了起來,先是哄了幾句,這才交給一旁的保姆。

“涼涼,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談談。”

她都這麽說了,蘇涼自然沒有理由拒絕。容月離開前有些不放心,幾步一回頭地看著她們,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幾只蒼蠅了。

等到休息室內只剩下她們兩人,羅頤柳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今天你很漂亮。

tang”

“謝謝。”

蘇涼並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麽,總覺得這樣的畫面略帶幾分詭異。她雖要嫁給裴聿了,但跟羅頤柳的關系並不算太好,之前料理婚事,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冷著臉的,任是蘇涼怎麽主動拉攏亦是無果。

那時候,蘇涼便知道,她與羅頤柳的關系不可能會好轉。幸好,以後都是與裴聿住在外頭,偶爾才回一趟裴家。

蘇涼顯得有些忐忑不安,雙手擺在腿上,腰背挺直。

羅頤柳站了一會兒,看得她心裏直發毛,這才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等下行禮,我會讓你爸牽著你和韻兒進場。”

聞言,蘇涼不由得徹底呆住了,好半晌以後,才不敢置信地開口。

“媽,你……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羅頤柳抿著唇,冷漠地看著她。

這樣的態度,讓她的心置於冰窖般寒冷,再加上她方才所說的話,令她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她緩慢地站起身,感覺一股無名火是噌噌地往上冒。

“你到底想做什麽?”

羅頤柳勾起了一抹冷笑,不留半分情面地想要撕碎她此刻的幸福。

“有一些事情,我想我必須要讓你知道。不過,我估計你也明白一二。在我的心裏,你並非我想要的媳婦,我不怕坦白跟你說,一直以來,我都將韻兒視為我的媳婦,而她與阿聿自小青梅竹馬,感情基礎更是穩定。你大可放心,你裴太太的身份還在,也是阿聿的合法伴侶,至於韻兒,她會是阿聿的小老婆。”

這種荒謬的事情,她從未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蘇涼的身子微晃了下,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為什麽?”

“因為,你是蘇家的大小姐,你的背後有蘇家和歐陽家支撐著,因此,你是阿聿的合法伴侶。而韻兒,她沒有父母,作為阿聿的小老婆是最好不過了。今天來的都是我們裴家的親戚,娶小的這種事很常見,在這圈子裏也有不少。以後,你和韻兒一起服侍在阿聿的身邊,我希望你能學會包容,這樣才能足以匹配阿聿。”

她咬著下唇,身體因為怒火而顫抖不已。

“如果我背後不是有蘇家和歐陽家,是不是代表著我就必須讓出裴聿或者是與她平起平坐?”

羅頤柳勾唇,面容淡漠。

“韻兒是我自小收在身邊的,我一直都將她當作我兒媳婦培養,你以為,我為什麽答應你們的婚事?這事阿聿他爸爸也是允了的。即使韻兒嫁給了阿聿,她也沒有危及到你的地位,在外面,阿聿只有一個妻子,而在家,你得包容他每周有那麽幾天睡在韻兒屋裏。”

蘇涼是覺得荒唐極了,這根本就不是她要的婚姻,她想要的,並非與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也沒有那個肚量。即使這種事情在這圈子裏是常見的那又怎麽樣?不代表她願意接受。

要麽,就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男人;要麽,她就不要。

羅頤柳可不管那麽多,她走到邊上通連隔壁的門,隨後將之打開,蘇涼望了過去,雙眸瞬間瞪大,心是冷了個徹底。

她本是沒有多留意那扇門,但當此時羅頤柳將門打開,她才看見在另一側的房間,伊可韻穿著與她身上一模一樣的婚紗坐在那裏,就連挽上的新娘發型也是沒有分毫的差別!

☆、兩個新娘(下,精彩)

蘇涼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個諷刺。她滿心喜悅地等待著要嫁給裴聿,這一個多月來,她也是盡心盡力想要讓自己成為裴太太,可她怎麽都沒想到,裴母會在她這麽重要的日子裏上演這樣的一出戲。

她不可能答應這種荒唐至極的事僳。

她撩起裙擺,直接就走到門前,冷冷地看著那個面露不安的女人。

“你想嫁給裴聿?”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嚇人,伊可韻顯得有些忐忑,她放在婚紗婚擺上的手不自覺地將白紗攪成了麻花狀,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蘇小姐,我……我……”

她略顯吞吐,偷偷地瞥了眼旁邊的羅頤柳。

羅頤柳擋住了她的視線,面上盡是不耐煩。

“不管怎麽樣,這是砧板上的事,今天,你必須和韻兒一起入場。倘若你父親不願意牽著韻兒,我也讓人準備好了後備,至於婚後,韻兒和小奕會跟你們住在一起,你和阿聿仍睡在主臥,而韻兒睡在次臥。”

她擡眸,面無表情地看著裴母克。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

這麽的一句話出來,裴母冷不防勾唇一笑,神色篤定。

“這一個月以來,我有的是機會跟你說起這件事,可為什麽直到今天才開口?你的性子,我到底還是知道幾分的,你和阿聿都走到現在這步了,外頭不止有我裴家的親戚,也有著你蘇家和歐陽家的親戚在。與韻兒一同入場,如此一來可以顯得你為人大度,我可記得,你與你後母他們關系不太好吧?莫非,你想讓他們看笑話?”

蘇涼覺得,她若是答應,自己才會是一樁笑話。即便她與簡嘉他們關系再不好,她也不會拿這種事情與他們較量。

她向來都是一個自私的女人,裴母要的寬宏大度,她做不來。

她定神地看著她們兩人,隨後,毫不猶豫地將頭紗給扯了下來。

“我早就知道自己並非你滿意的媳婦,但是,因為裴聿,我曾試著放下身段去討好你。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沒辦法妥協。我蘇涼雖然自小就沒有媽媽,爸爸也由於工作的原因甚少管我,可我也不至於可悲到與人分享丈夫的地步。既然你心目中的媳婦人選是她,那今天我就把裴太太的位置讓給她,成全了她,也成全了你。”

她說完這話,便扭過頭看著面容覆雜的伊可韻。

這一天,她滿懷雀躍,卻在一瞬間墜至谷底。這一身的婚紗,還有這一個地方的每一景每一物,無一不再提醒著她。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你我同是女人,可我想不通,為什麽這樣的事情你會答應。沒有父母有什麽大不了?就是因為沒有父母所以就必須活得沒有尊嚴?呵,做別人小老婆、一輩子藏在桌底見不得光?這樣真是你所期待的麽?這大概就是你跟我之間的區別,你願意依附男人而活,我則寧可不要也不願意委屈。”

這樣的一席話,讓伊可韻瞬間白了臉,她的身子微微發抖,雙唇張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臨離開前,她看向了一旁的羅頤柳,目光冷冽。

“我很想知道,同樣的事情倘若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怎麽樣。”

羅頤柳沒有說話,只是面容稍稍沈了下來,難看得很。

其實,只要是女人,都不願意與人分享丈夫的。貪婪的心,沒有辦法承受這樣的事。

蘇涼直接就抓起婚紗裙擺,頭也不回地走出新娘休息室。

她走得瀟灑,就連半分的留戀都沒有,而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伊可韻的眼裏,教她震驚。

她從沒想過,女人,能像蘇涼一樣灑脫。

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伊可韻站起身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新娘休息室,那原屬於蘇涼的頭紗此時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略顯突兀。

她走到羅頤柳的身邊,面容滿布著不安。

“阿姨,這事若是讓阿聿知道的話,該怎麽辦?”

羅頤柳回過神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我能瞞他一個多月,自然這剩下的十幾分鐘亦是能輕松瞞過。等會兒入場,我會讓燈光師把燈光調得暗一些,到時候你把頭紗放下來,一直垂著臉,等到交換了戒指,禮成他揭頭紗,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他便再也推脫不了。倒是你,呆會你得註意一點,千萬別露出一絲馬腳。”

“可是,”她仍有著擔憂,“我和蘇涼的身材雖有幾分相似,但畢竟是每晚睡在身邊的人,阿聿又怎麽可能認不出來?我……我好怕當時還沒行完禮,他就發現,然後……”

伊可韻不敢再想下去,她不希望裴聿討厭她,更不希望這期待已久的美夢在那一瞬間破滅。

然而,她所擔心的,羅頤柳早就已經想好了。

“阿聿發現了又怎麽樣?蘇涼已經走了,倘若到時他停止行禮,我大可告訴他,蘇涼突然不想嫁給他,自己偷偷跑掉了,而

tang我,是為了顧全大局,這才會讓你代以嫁給他。你要想想,今天裴家的親戚都來了,這臉可是丟不得。這婚禮開了天窗,對誰都不好。阿聿是我的兒子,我了解他,他一向都是以大局為重的人。再加上知道是蘇涼不想嫁他所以離開,他鐵定會生氣,一氣起來,幹脆就賭氣把你娶了,這不就合了我們的心意麽?”

早在一個多月前她答應婚事開始,她就想到了這個法子。從最初,她就沒想讓蘇涼進門,表面上安排婚事,其實,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場戲。她對蘇涼並不算太了解,但從過去的幾個月她還是明白幾分,蘇涼有著自己的傲骨,分享丈夫這種事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她也是料定了她絕對不可能答應,所以才會滿懷篤定。

不管是婚紗還是新娘發型,她皆是按照伊可韻的喜好來安排的,簡單點來說,就是這一天兒子的婚禮,新娘從來都是伊可韻!

羅頤柳想得很周全,就連所有的退路都想了一遍,反倒是伊可韻,仍是滿臉的擔憂。

“可是,今天還有蘇家和歐陽家在場……”

“那又怎麽樣?我可沒讓蘇涼離開,是她自個兒推開門跑出去的。到時候追究起來,錯的是他們蘇家,是他蘇天釗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兒,我還能順便趁這個機會讓阿聿把婚給離了,再把你正式娶進門。”

說著,她牽起了她的手。

“韻兒,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你從小就該明白,你是我安排在阿聿身邊的,可以說是童養媳,這半途冒出來的女人,我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即使她背後有蘇家和歐陽家又怎麽樣?你瞧她那性子,一點都不能服軟,這樣的女人又怎能與我阿聿匹配?可是你不同,從你小時,我就給你細心栽培,你的舉動皆是最優雅的,阿聿性格較冷,而你性格溫和,這一剛一柔,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她都說到這種程度了,伊可韻惟有吞下所有的恐慌。之後,羅頤柳吩咐她先休息,自個兒轉身出去作準備,等到那扇門闔上,她所有的表情才慢慢褪下。

她看著緊閉的門板,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轉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白紗將她的皮膚襯托得如雪,緊緊包裹住的細腰不盈一握,她稍微轉動了一下,那裙擺就隨之晃動起來。

她半瞇著眼,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出不久的將來,自己與裴聿生活在一起的幸福情景。越往下想,便越是壓抑不住滿心的期待。

蘇涼撩著婚紗裙擺走出新娘休息室後,並沒有直接闖到宴會大廳去指著裴聿的鼻子大罵,反而直接就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急迫地想要離開這個讓她覺得窒息的地方,可沒想,在拐彎的地方,竟與容月撞了個正著。

羅頤柳與蘇涼單獨談話的時候,容月就被迫走了出去。但由於擔心,她並沒有離得太遠,一直都在新娘休息室附近徘徊。此時見到她穿著婚紗就跑了出來,自覺是出了什麽事,連忙沖上前截住她。

“蘇小涼,你怎麽跑出來了?還有十分鐘婚禮就要舉行了!”

她剛說完這話,就發現原本盤上的頭發如今是全放了下來,就連別好的頭紗也不見了。她的心不由得漏了一拍,聯想起羅頤柳的出現,她便緊張地扯著她。

“是不是那個老女人欺負你了?”

☆、逃婚

蘇涼抿緊著菱唇,楞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這讓她怎麽開口道出?就說羅頤柳想讓她跟伊可韻共侍一夫?這種羞辱,她沒辦法用平常的語氣告訴她。

容月見她一聲不吭的,面靨上是更加的著急。

“她肯定欺負你了對不對?我從第一面就覺得那個老女人不是什麽善類,你以後鐵定得受到委屈的,可是沒想這才將要行禮,她就給你臉色看。你是她的媳婦,要忌憚著她,並不代表我也要顧慮到這。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我給你討說法去!”

她這人性子向來沖得很,都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話普一落地,就邁開腿想要去找羅頤柳。

蘇涼攔住了她饅。

由於扯下頭紗的時候過於用力,此時她的發型是略有幾分淩亂,乍看上去,倒是顯得狼狽不堪。但她也顧不得這些,攔住她以後就搖了搖頭。

容月以為她這是妥協,臉露急色。

“蘇小涼……”

“月月,你的車鑰匙帶在身上吧?”

容月一楞。

“你……你要做什麽?”

蘇涼沒有回答她,直接就湊過去翻她的皮包的袋子,直到把車鑰匙翻出來了,這才把皮包丟還給她。

“等會兒你去跟我大哥說一聲,就說我不結婚了,他自會把今天的事處理好。”

她把這話交代以後,就撩著裙擺想要離開,容月回過神來後忙不疊追過去,卻只來得及看見她那抹決裂的身影。

“蘇小涼,你要去哪裏啊?”

她並沒有得到回應,眼睜睜看著好友搭乘的電梯門在自己面前闔上。

容月杵在那,雖然這種局面也算是給了裴聿一個教訓,可她越往下想,就覺得氣憤難耐,顧不得什麽,轉身就沖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內,大部分的親友已然入席,距離行禮時間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而裴父裴聿,以及蘇天釗他們正站在門口的地方,她直接就忽視了其他人,直徑向著裴聿而去。

裴聿見到她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剛開始還有些懵,等到這小妮子一腳踹向他,他禁不住連連後退了幾步,面露驚詫。

她似乎覺得不解氣,還想要多踹幾腳,旁邊,身為伴郎的歐陽曦連忙箍住了她的腰,不讓她上前。

容月奮力地掙紮,死死地盯著不明所以的裴聿。

“你們裴家通通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虧你還長得人模人樣,想不到竟然是禽獸一只!”

這種話讓裴父瞬間冷了臉,畢竟是女方這邊的人,蘇天釗的面容有些難看,不讚同地看著容月,反倒是攔住她的歐陽曦見她如此憤怒,直覺是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

聽到她的聲音,容月難得有些鼻酸,昂著頭一臉不憤慨地看著他。

“歐陽大哥,蘇小涼她走了!”

這麽的一個消息,讓在場的幾人甚為震驚,裴聿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長臂一伸抓住了她。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走了?她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走了?”

“為什麽不可能?!”

容月的話語尖銳,一分一毫也沒想要留半點情面。

“你媽媽欺負她,也不知道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麽,蘇小涼就被氣跑了!她離開前還哭得眼睛都紅了,強搶了我的車鑰匙,我怎麽勸都勸不住。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故意將整件事情說得格外嚴重,瞧見他的臉色愈發蒼白,她就覺得愈解氣。既然他媽媽給了自家好友難堪,她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面前的這個男人。

歐陽曦瞧出這事大抵是真的,面容滿布緊張,旁邊,歐陽曜安撫著母親孫雯,擡眸看向裴聿。

男人甚至來不及多想,就邁開長腿想要追出去,後頭,歐陽曦與歐陽曜對視一眼,兩人也齊齊準備下樓去拿車子。

剛巧,羅頤柳在這時走了過來,見兒子臉上顯而易見的心急,她趕緊擋了下來。

“發生什麽事了?”

她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容月看得是氣憤極了。

“現在蘇小涼走了,你高興了?!”

“蘇涼走了?”

羅頤柳露出了一臉的驚訝,似是怎麽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怎麽會突然走了呢?這都快要行禮了,她卻在這個時候鬧出這種事情來,我們的親戚都在呢,新娘卻不見了,這不是讓人瞧笑話麽?”

說著,她望向了蘇天釗。

“你們蘇家就是這樣教女兒的?臨行禮前落逃?倘若不想嫁,那就早點決定,在這種時候豈不是故意不把我們裴家放在眼裏?”

這樣的話,不僅讓蘇天釗蹙緊了眉頭,甚至容月強行壓抑住的怒火也瞬間爆發。

“你在裝什麽呀?肯定是你跟蘇小涼說了些什麽難聽的話,她才會在這節骨眼上選擇離開的!”

tang

羅頤柳冷冷地勾起了一笑,滿眼不屑地看著她。

“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竟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對蘇涼說什麽了?今天一整天我都沒見過她呢,你卻說她是被我氣走的,你這是有何居心?把臟水往我身上潑,是想讓我來承擔這罪名麽?你有膽子就繼續說,小心我告你誹謗!”

“你!”

容月氣得眼睛都紅了,她從沒見過像羅頤柳這樣的女人,她進新娘休息室去找蘇涼,可是她們全都親眼看見的,可這會兒,她卻否定說自己根本就沒找過蘇涼,這就擺明是在指責她,說這一切都是她容月在撒謊!

歐陽曦將她攔住,瞇著眼不發一言地看著羅頤柳。

裴父一直都保持著沈默,裴聿直勾勾地望著她,也沒有開口。

羅頤柳仍不自知,仰著頭是滿臉的憤慨。

“沒媽的孩子就是這樣!這蘇涼我一開始就不太喜歡,若不是阿聿執意,我是連瞧都不會瞧一眼。現在鬧出這種事,裏頭親戚都在等著,我們要趕緊想出個法子!”

她默了一下,轉眸瞧向自己兒子。

“我去把韻兒找來,等會兒,你就跟韻兒進場行禮。反正那些親戚都沒見過蘇涼,咱們就先想辦法把今晚熬過去再說!這婚宴絕對不能開天窗,這讓我們裴家的顏面要往哪裏擱?”

就在此時,一直默不吭聲的歐陽晗祺突然開口了。

“你顧及了你裴家的顏面,那我們歐陽家和蘇家的顏面,誰來顧及?”

羅頤柳想要說些什麽,歐陽晗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每一字每一句說得格外清楚。

“雖然蘇小涼並非我親生,但可以說是由我和我妻子帶大。她叫我一聲舅舅,她的性格我是最了解不過了,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若不是有什麽原因,她不可能枉顧這樣的局面而臨陣脫逃。而容月,她是我家蘇小涼最好的朋友,我相信她絕對不會說謊。”

此話讓羅頤柳的臉刷地一下沈了下來。

“你這麽說,是認為說謊的那個人是我?”

歐陽晗祺還沒說話,旁邊,一道熟悉的男聲就倏然響起。

“說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心知肚明吧!”

說這話的人是裴聿,因此,羅頤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怎麽都料不到,到了最後,兒子竟是與她站在相反的地位上。

裴聿顯得有些煩躁,他伸手扯掉了領子上的蝴蝶結,順道解開了幾顆扣子。

“媽,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向來都只有蘇涼一個人。”

他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電梯,羅頤柳一臉著急地喚他,卻始終喚不回他漸漸遠去的腳步。

他走後,歐陽兄弟與容月也緊隨離開,打算到處去找找蘇涼的下落。蘇天釗與歐陽晗祺夫妻則選擇留了下來善後,旁邊,裴同勳收回停駐的目光,瞥了一眼羅頤柳,眸光略帶幽深。

隨後,他扭過頭看著旁邊的人,冷著聲音吩咐。

“去告訴主持人,今晚的婚禮取消。”

羅頤柳一驚,伸手就想攔住他,沒想竟被他輕易甩開了。

裴同勳擡步走進了宴會廳,好好的一場婚禮,誰也沒料到會演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但到底,還是得處理妥當的。

偌大的門口,就她獨自一個人杵在那裏,面容蒼白得嚇人。

“婚禮怎麽可以取消?取消了韻兒怎麽辦?我安排了這麽久……”

她低聲喃喃自語,卻始終無法挽回些什麽。

☆、若非在乎,不可能念念不忘

蘇涼開著原屬於容月的車子,趁著夜色,向著城東老街的方向而去。

街景飛快地從窗邊略過,她全身上下就連手機都沒帶,更別說是錢包了。

車子在老街的入口停了下來,由於老街的地面是古老的青瓦舊磚,所以除了腳踏車以外別的車輛都是不允許進入老街的。近幾年,更是因為老街是清末年間遺留的古舊老巷,政府便越發地重視,本想著翻新老街,卻又害怕磨掉了那些古色古香才作罷。

三年間,X市的變化很大,然而,面前的這老街卻一點改變都沒有,依然還是她離開前的那個樣子。就連呼吸的空氣,也似乎跟三年前的無異。

蘇涼撩起婚紗裙擺,高跟鞋踩在了磚瓦路上,走了幾步,實在覺得難行,便彎下腰將高跟鞋給脫了下來蓉。

她並沒有將高跟鞋帶著,而是隨意地丟在了一邊,改而赤腳前進。

小巷兩旁都是清末年間的小四合院,每間院門口都有一條長長的小河溝,溝上放置了一塊大磚石作為進院的踏板。而每走幾步路,路兩旁的長長柳樹被輕風吹起,就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清香饅。

由於夜色漸濃,小巷顯得特別地幽靜。小巷的拐彎處,久有歷史的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亮。

蘇涼記得,那個拐彎處是小小的菜市場,許多商販都會選擇在那裏賣菜賣肉。她還記得以前小的時候,她住在外婆這邊,每天都會吵著讓外婆帶她去買菜,外婆在商販前買當日的菜肉,她便在旁踮起腳一蹦一跳地踩著地下的磚瓦路,然後在心裏默數著自己到底踩了幾塊磚石。

記憶都是美好的。

外婆的家就在小巷的盡頭,那是一處特別大的四合院,算是這城東老街的一處醒目的標志。政府曾經派人來想要買下那塊地,可是外婆說什麽都不願意賣出。

那四合院是外公還在時成長的地方,民/國時期清末年間,年輕的外婆嫁給外公以後就一直都住在那裏。就算是在後來,舅舅想要接她到市區去住,外婆也是多番拒絕,說她無論如何都要守在那座四合院裏。

當蘇涼走到院門口前,便看見年邁的外婆正坐在小院放置的騰椅處,手邊的桌子上茶香裊裊傳來,令人禁不住茶醉。

外婆閨名佳淳,姓鈕祜祿,這個姓氏是滿清八大姓之一。記得小時外婆總是會跟她說起關於鈕祜祿氏曾經的輝煌歷史,無非就是一些鈕祜祿在清朝出過四個皇後,為愛新覺羅家族生過兩個皇帝之類的。

香樟樹的葉子隨著風一吹,一片片地掉落在地面上,而外婆的目光帶著幾分追溯地望著頭頂的香樟樹上,略顯迷離。

從前外公還在時,這香樟樹可以說是見證了外公外婆的愛情。因此,幾乎每一晚,外婆都會坐在院裏看著這香樟樹。

她覺得喉嚨有些幹澀,好半晌了,才悶著聲音叫喚了一聲。

佳淳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見到她這麽晚了竟然穿著婚紗站在門口,顯然有些吃驚。但到底,還是高興的。

時間的流逝已然在她身上刻烙出無法磨滅的印記,年紀大了,手腳也不似以前那樣麻利。她起來時身子有些搖晃,蘇涼急忙走了過去,伸手攙扶住她。

滿布皺紋的手撫上了她的臉,蘇涼擡起頭,對上外婆慈祥的雙眸,鼻子終於禁不住一酸,撲到外婆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佳淳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嘴角帶笑地看著她,任由她哭得聲嘶力竭。

蘇涼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有多久,當她哭得幾乎要暈過去,擡頭,外婆仍然寵溺著看著她,她就覺得難過極了。

佳淳見她終於不再哭,便帶著她走進屋子,找了件衣服讓她換上,自己則到廚房去給她張羅吃的。

等到她走出大廳,那桌子上擺滿了她愛吃的菜肴。

外婆坐在桌前,向著她招了招手,她看著桌子上的菜,從小到大,除了在舅舅在,她就惟有在外婆這裏才能得到自己渴望的溫暖。

舅舅他們和外婆,這輩子都是她的港灣。

佳淳並沒有問她為什麽會突然過來,而是面帶笑意地看著她埋頭苦吃。等她吃完後,便在院裏擺上了茶盤,讓她喝口茶消消食。

蘇涼並沒有立即出去,而是先把碗筷給洗幹凈了,才走到院子與外婆坐在一起。

微風輕撫般吹過,香樟樹的香氣凝滿了小小的四合院。她半瞇著眼,躺在藤椅上看著頭頂上的天空。

婚禮場所那邊,大概已經鬧翻天了吧?裴聿倘若知道她不見了,會不會出來找她?還是會幹脆跟伊可韻舉行婚禮算了?

她不敢往下想,就怕那個結果是自己承受不住的。

她轉過頭,看著滿頭白發的外婆,咽回了滿嘴的苦澀。

佳淳收回目光,撇過臉看著她。

“小涼,是有什麽想不通的事嗎?”

蘇涼猶豫了半晌,沒敢拿裴聿的事情煩惱她,可是仔細想一想,自己結婚這麽大的事,外婆不可能不知道的,只

tang是,她不提,她便不問。

她下了藤椅,直接在外婆的身邊盤腳而坐,雙手覆在了外婆的大腿上。

小時,她每每感覺迷惘,總愛這樣賴著她。

“外婆,為什麽你和外公的感情會這麽好?”

聞言,佳淳抿唇一笑,雙眸裏閃爍著柔光。

“你外公直腸子,人也笨,以前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把我氣得不行。那會,我好幾次都離家出走,他在我前腳剛踏進娘家後腳就追了過來,笨頭笨腦地討好我,讓我跟他回家。其實,年輕時我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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